一百九十四

陸薄修帶着兌一一剛到家不久,袁青、安子瑜和沈繼維也回來了。兌一一一見到三個哥哥立刻把茶几上打包的美食打開,然後拿了三個小竹凳放到茶几周圍,招呼三個哥哥吃飯。

而陸薄修則坐在客廳裡嘴角上翹,眼底浮上隱隱的笑意遠遠的看着這三個小子狼吞虎嚥的吃飯。陸德福圍着三個小子轉悠了會兒詢問道:

“什麼情況,怎麼都掛彩了呢?嗯!”

“打架了唄。”

現在已經是下午一點半多了,三個小子都餓了。他們一邊往嘴裡塞食物,一邊應付陸德福。隨後兌一一拉着陸德福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陸德福哈哈大笑道:

“呵呵,都進派出所了,動靜弄的不小啊!”

“還行吧。”

安子瑜從飯碗中撩起小單眼皮看了一眼陸德福道。陸德福看着狼吞虎嚥的三個小子興致勃勃的說道:

“知道護着妹妹,不錯,不錯。”

沈繼維一臉正氣的說道:

“保護妹妹是當哥哥的職責,可是那倆小子塊頭太大我實在打不過,所以就找了子瑜和袁青。”

“嗯嗯,好,非常好,知道自己打不過人,就想辦法找幫手,有自知之明很好,很好。”

陸德福坐到沙發上,笑眯眯的拉着長音戲謔的問道:

“你們的戰況如何呀?”

“他們人多勢衆,我們沒有討到便宜。”

“哦,那問題解決了嗎?以後他們還會不會欺負一一了啊?”

三個小子同時擡頭看着陸德福,他們思索了一會兒說道:

“說不準。”

“這麼說問題沒解決,那你們這一架起不白打了嗎?”

三個孩子互相對望了一眼,然後看向陸德福,對陸德福輕輕的點頭片刻又搖頭。陸德福掃視了一下三張無比憤青的小臉兒說道:

“你們說打架是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啊?”

“不是。”

三個小子的氣勢弱了些。陸德福的臉上浮上滿意的神情。

“臭小子們,打架的確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但是,它只是終極辦法,也就是說,它是在沒有辦法的時候才用的辦法,它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三個孩子忽然嗖的站直身體,一口同聲的說道:

“謝謝爺爺教誨!我們明白了,以後遇到問題要想好的解決辦法,儘量不用這種愚蠢的辦法。”

“呵呵,孺子可教也。”

陸德福露出了無比得意的笑容。孩子們吃完飯,並主動把茶几收拾的乾乾淨淨,這是袁青和安子瑜從小養成的習慣。陸德福站起身大聲說道:

“走,我們去兵工廠玩兒會兒!”

陸德福說完站起身朝着兵工廠走去。幾個孩子一掃被叫去派出所的陰霾,嬉笑着跟在陸德福的身後。陸德福感到此刻自己很牛很帥,他非常享受被孩子們這樣簇擁着的感覺。

陸薄修看到自家老爸愉快的如一個得到了寶貝的孩童,嘴角牽起愉快的笑容,同時在心中生出感嘆,老爸如今真是變了。想當年老爸教育自己的時候就一個方針,而且這個方針很簡潔,就一個字‘揍’。

每每自己在外面打架後,他都會問是你欺負了別人,還是別人欺負你?如果是自己欺負了別人,當場就要挨一頓揍,然後拎着自己的耳朵去人家道歉。如果是別人欺負了自己他會問,你還手了沒有?如果說沒還手,那還是一頓揍,而且揍的更狠。陸薄修端了一下肩膀朝着書房走去。

傍晚安諾夕帶着蕭安回到四合院,聽說一一被大孩子欺負好幾天都沒有吃早飯心疼無比。晚飯後她放好洗澡水,給兌一一和安安洗澡,兩個孩子踏進浴盆就立刻嬉鬧起來,兌一一終於一掃這幾日的陰霾,發出了開心的笑聲。

沈繼維和兌一一被留在了四合院,安諾夕對他們說等他們的爸爸媽媽回來之後再送他們回家。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陸薄修對兌一一說:

“一一,慢點吃彆着急,一會兒三叔送你去上學。”

蕭佰強看向陸薄修說道:

“三兒,你去上班吧,一一我送。只是這樣把一一送去學校是不行的,一一身體弱,總被這樣欺負容易生病,我去找老師談談。”

“嗯,還是佰強想的周到。”

陸德福點頭誇讚道。安諾夕看向陸德福說道:

“爸,陸薄修昨晚就跟我說了,叫我今去學校找一一的班主任談談的。”

安諾夕說完滿眼不善的斜瞄了一眼蕭佰強,陸薄修捕捉到了安諾夕這一微妙的表情,他非常滿意安諾夕的這個表情,於是牽起嘴角露出得瑟的笑容。蕭百強則輕佻了一下眉梢繼續吃飯。

陸薄修緊鑼密鼓的張羅着和安諾夕的婚禮,可是安諾夕卻像沒事人一樣,她每天如常的帶着快三歲半的女兒去咖啡屋,偶爾還會出趟遠門,也不事先跟陸薄修打招呼。陸薄修找不到她給她打電話,她卻說在那那那了,過兩天就回來了。

幸好蕭安是個不喜哭鬧的孩子,媽媽不在她會和哥哥姐姐玩的很好,晚上也不是很找安諾夕,只要和安諾夕視頻後,她便會和哥哥們,或者爺爺奶奶以及蕭佰強玩鬧一會就會去睡覺。

陸薄修對安諾夕如此不重視這個婚禮的態度非常不滿,但他也只能耐着性子忍着。最終他乾脆什麼什麼都不指望安諾夕了,所有事宜都自己做主,包括安諾夕的婚紗和禮服,他只是叫人來量了安諾夕尺碼,然後戒指、婚紗的款式都是他挑選的。

婚禮舉行的地點訂在單慧敏的山莊,因爲單慧敏的山莊距離安諾夕家的老屋較近。這個山莊是單慧敏和房高亮來過老屋後,看到這裡秀麗的景色時生出在這裡建造一個山莊的想法。

這個山莊的規模很大,是五年前建的,耗時一年多才建成,這裡的設計陸薄修也參與其中,他們儘量利用自然景觀。房子都是復古風格,田園風情的平房和吊腳小二樓以及大片的綠草地。

婚禮日期定在孩子們的暑假期間,因爲安諾夕要等蕭飛回來參加婚禮。蕭飛在婚禮舉行的前三天趕回宣城,安諾夕帶着安子瑜、袁青、蕭安一小戳人到機場接機。

蕭飛手裡拉着拉桿箱,邁着輕快的步伐像安諾夕走來。蕭飛如今已經二十一歲了,他的身材繼承了蕭佰強的衣鉢,寬肩細腰,從後面看就會以爲是蕭佰強。此刻的蕭飛滿臉洋溢着愉快的笑容,此時他已渾身散發出軍人特有的風姿了。

安諾夕看着一身正氣的兒子激動的眼睛潮溼了,她對着朝着自己奔來的兒子張開雙臂迎了上去,蕭飛奔到安諾夕面前鬆開拉桿箱瞬間將安諾夕抱起,就地轉了兩圈。

“媽,真想你們啊。”

“兒子,我們也想你呀。”

蕭飛放下安諾夕看向那三小隻。蕭飛發現安子瑜不似往常那樣歡快,他靜靜的站在哪裡,臉上雖然擎着淺淡的微笑,但依然難掩那份心事重重。袁青抱着蕭安笑的倒是一臉燦爛。

“哥哥,哥哥。”

蕭安扭動着小身體想要掙脫開袁青的懷抱,袁青不情願的將他放到地上。蕭安的小腳一着地立刻張開兩隻小胳膊跑向蕭飛。

“哥哥,哥哥---”

蕭飛一貓腰將蕭安抱了起來,蕭安在蕭飛的臉上小雞啄米一樣的親着。

“哥哥,安安好想你。”

“哥哥也想寶寶了。”

蕭佰強和劉桂雲親自準備了豐盛的晚餐,一家人愉快的用過晚餐後便自覺的聚集在客廳裡商討接親的細節。蕭飛清了一下嗓子說道:

“外公不在了,所以,就由我帶着媽媽走紅毯,把媽媽交到陸爸爸的手上。”

整個客廳瞬間安靜了下來,陸靜看了看安諾夕,安諾夕的眼裡沒有一絲的情緒,這時陸德福說話了。

“蕭飛啊,這件事還是由我們大人來作好吧。你外公雖然不在了,可是有我在,我也是把你媽媽當女兒看待的,所以,婚禮那天由我和你們的姑姑代表孃家人,由我來帶着你媽媽走紅毯把你媽媽交到你陸爸爸的手上。”

蕭飛看向安諾夕,安諾夕的眼裡仍然沒有一絲的波動。劉桂雲於是說道:

“我同意你們爺爺的觀點。”

這時,一直沒有發言的安子瑜說話了。

“爺爺奶奶,哥,你們誰都不要爭了,就由我來把我媽交到我爸的手上吧。相當一段時間裡,我和我媽媽相依爲命,在我懂事以後,袁奶奶就跟我講了我們是怎樣來到村子的,我媽是怎樣艱難的把我養大的。

袁奶奶跟我說,我是我們家的男人,長大後一定要孝敬媽媽。從那時起,我就堅定了信念,一定要保護好媽媽。所以,我們家諾夕出嫁,一定要由我來牽着她的手交到另一個男人的手上。”

客廳裡再一次的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着安子瑜,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贊同子瑜的觀點。”

安諾夕的一句話打破了客廳裡的沉靜,她舉起一隻手滿眼深意的看着安子瑜。袁青緊跟着愉快的贊同道:

“我也贊同,雙手贊同。”

袁青說着同時舉起兩隻手,接着劉桂雲、陸德福等紛紛舉起手錶示贊同。

自從陸薄修火急火燎的開始籌劃婚禮,安子瑜就變的很沉默。大家都沒有在意到他,就連劉桂雲和陸德福都沒有留意他的變化。

因爲一般的孩子都是無比希望自己的親生父母能夠生活在一起,而且,安子瑜在多年前蕭佰強來四合院向安諾夕求婚時,就和袁青都表現的非常不愉快,他們流露出想叫安諾夕和陸薄修和好的意願。

而如今的安子瑜自從聽到陸薄修和安諾夕領證就表現的有些沉悶,他的微妙情緒卻沒有逃脫安諾夕的眼睛。安諾夕很能理解安子瑜的心情,安子瑜一方面希望她和陸薄修和好,但另一方面他擔心陸薄修會再次傷害到她。於是這個環節就這樣敲定了。

陸薄修被兒子的話戳的心痛不已。他深深的體會到自己的所作所爲在兒子的心中留下了難以抹去的陰影。愧疚感再一次如潮水一樣襲上心頭。

接下來是如何走到山莊,安諾夕提出一切從簡,不要太過鋪張。安諾夕選擇在老宅出嫁,因爲老宅距離山莊比較近。同時選擇了通往山莊的最僻靜的一條小路,那條路人少而且平坦。

孩子們也開始搜腸刮肚的出主意。最後採用了丁小琪的主意,就是坐馬車去山莊,馬車要鮮花裝扮。而陸薄修的策劃團隊策劃的強大陣容婚禮形式瞬間被帕斯掉了。

陸薄修無比好態度的聽取大家的意見,最後他態度溫和的說道:

“就這樣了,還有沒有要補充的?”

安諾夕看到安子瑜的臉色始終都很嚴肅僵硬,她想調節一下氣氛,於是她輕鬆俏皮的回道:

“沒有了,薄修哥哥。”

“好!馬車,鮮花。薄修哥哥一定會辦好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