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試探

柳淑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襬,伸手拿過一旁的茶杯,“卿玉還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齒,本宮仿若還能記得三年前的你,那時的卿玉可比如今活潑了許多!”

這感慨的話若非杉卿玉便是當事人,聽來還真當柳淑妃有多喜歡往昔的自己呢?然而這都是假的,當年的柳淑妃可是看自己百般不順,處處挑刺呢?若非當年自己處處忍讓,恐怕都能鬧出一場風波了。

杉卿玉可有可無的道,“卿玉還以爲娘娘更喜歡如今的我呢?畢竟娘娘當年一直教導卿玉要穩重得體,這話卿玉一直銘記在心,時刻鞭策着自己。”

杉卿玉眸光望向柳淑妃,“王爺當年迎木側妃入府,我還記得娘娘您誇張木側妃爲人溫柔賢淑呢!還讓我好好和對方相處,想必這些娘娘和木側妃相處甚歡了。”

“呵呵呵.....”柳淑妃掩嘴癡癡笑了起來,“卿玉這記性還真是好呢?可惜你不聽勸,反倒陰差陽錯的離開了王府。”

杉卿玉感慨道,“是啊!陰差陽錯的卿玉又回來了!”杉卿玉芊芊玉手撩了胸前的髮絲,“娘娘可會想到今日你我會以這樣的方式再見?”

“雖然意外,但是也並非驚訝,你能回來京都,也不枉費王爺對你一片心意,”柳淑妃已有所知的提起賀奕玦。

杉卿玉歪着腦袋打量了柳淑妃半響,“娘娘果真變了些許,這般的話倘若是當年的你必然不會說出口的。”

柳淑妃輕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茶杯,“本宮亦是做母親的,自是盼着王爺好,如今木側妃做事越發不懂禮數了,倒是處處不如卿玉在府的時候。”

杉卿玉垂眸淡笑,“娘娘誇讚了,木側妃一心爲湛王着想,不管做什麼想必出發點都是好的。”

柳淑妃怔愣了一下,這話可不想杉卿玉能說出口的,她審視着杉卿玉,“卿玉這話可是真心的?”

“自然真心!”杉卿玉直視着柳淑妃道,面上並無一絲異樣。

柳淑妃嘴角淡淡笑着,走了下階梯,來到杉卿玉跟前,“看來卿玉懂事了,也知曉爲王爺着想了。”柳淑妃拉着杉卿玉的手輕拍,欣慰的道,“這些年的經歷能讓卿玉成長,也不枉費本宮對你念念不忘,往後卿玉便好好和王爺過日子吧!”

杉卿玉望着輕聲細語的柳淑妃,狀似無意的抽回了手,理了理衣襬,“倘若卿玉沒猜錯的話,王爺早已經遺忘卿玉了,娘娘便莫要再提此事了。”

柳淑妃卻不以爲然,“雖然王爺不記得三年前的事情,可如今的卿玉依舊能得王爺傾心,可見你二人之間確有緣分。”

“緣分!”杉卿玉紅脣輕輕吐出這話,是緣分呢還是孽緣,誰又可知呢,“湛王妃早已經葬身火海,娘娘打算讓卿玉以何種身份再次入府呢?”她歪着腦袋問着。

杉卿玉很明白柳淑妃爲何如此殷殷切切的盼着自己回到湛王府,一個是不想木詩語一面獨大,一個是木遠的死損害了賀奕玦的勢力,迫切希望湛王府再注入新的勢力,而自己又恰好出現了,自己這個曾經對湛王愛慕極深又是木詩語的死敵的前王妃,再是適合不過的人選了。

柳淑妃倒不曾想杉卿玉反應如此之快,原本她只是希望能說服杉卿玉再度回到湛王府,至於身份嗎?最多也只是一個側妃,王妃之位她早已經有人選了,自然不會是杉卿玉。

“卿玉你該明白的,定都侯府的嫡女早已經死了,倘若要恢復你的身份,那麼無論是湛王還是定都侯府都會犯下欺君之罪,所以恐怕只能委屈你了,不過卿玉你放心,王爺心中有你,位份不過是次要的。”

杉卿玉似笑非笑道,“這般說來,娘娘是想讓我以側室的身份入主湛王府咯。”想到這裡杉卿玉失笑了起來,“娘娘,卿玉雖不才,但是卻不喜歡委屈自己,倘若真的要委屈自己,三年前卿玉便會退讓了。”

柳淑妃頓時冷下了臉,“卿玉,莫要不識擡舉,你要明白會造成今日的局面,皆是你的任性妄爲的後果。”

“卿玉明白!”杉卿玉擡眸注視着柳淑妃,面不改色的道,“所以卿玉從來沒想過再回到王爺的身邊,亦不曾想阻止王爺再娶,王爺該有更好的選擇。”

柳淑妃聽聞此話,臉色稍稍的緩和了一下,“既然你都明白這道理,何必還如此較真呢?”

“是卿玉辜負娘娘府好意了。”杉卿玉並沒回答柳淑妃的問題,俯身行禮着。

柳淑妃可惜的望着杉卿玉,伸手扶起了對方,“如此本宮也不勉強於你,五日後是本宮的生辰,具時宮中會舉辦宴會,本宮待會兒會讓嬤嬤給你個令牌,五日後你入宮時再告知本宮你的決定。”

“多謝娘娘厚愛!”杉卿玉並未拒絕,輕聲的應下了。

柳淑妃放開了手,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再次回到了主位之上,她望着大門喚道,“嬤嬤你進來!”

隨即湯姑姑便從大門快步走來,她附身行禮道,“娘娘有何吩咐?”

柳淑妃掃了杉卿玉一眼,對湯姑姑道,“你去取個進宮的令牌給杉姑娘,順道將她送出宮去。”

“是娘娘。”湯姑姑轉而看向杉卿玉,“姑娘請隨奴婢前來。”

“有勞湯姑姑!”杉卿玉轉身向柳淑妃行禮,“卿玉告退!”

柳淑妃擺擺手,“去吧!”

隨後杉卿玉便跟着湯姑姑離開了。

大殿之內只剩下柳淑妃一人,此刻的她再不見半分柔色,而大殿之內亦走了進來個宮俾。

柳淑妃淡淡的看了那宮俾一眼,“紅燕,你說本宮這樣做對嗎?”

紅燕重新爲柳淑妃續了杯茶,“娘娘做的一切都是爲王爺着想,王爺會理解娘娘的。”說道這裡紅燕遲疑的望向流水發。

“有什麼事便說吧!”柳淑妃說道。

紅燕俯身開口,“只是奴婢不明白娘娘爲何選擇杉卿玉,畢竟她的身份太過特殊了。”作爲已故的前王妃,娘娘這險會不會冒得太大了。

柳淑妃看着案桌上的茶杯,輕笑了一聲,“正是因爲她的身份,本宮才容忍她靠近王爺的。”

柳淑妃伸手撫着茶杯,“不管杉卿玉如今是什麼身份,但她都是定都候的女兒,血緣關係是斷不了的,況且如今木遠已死,木詩語也廢了,本宮需要爲湛王細細謀劃。如今杉卿玉的身份不足以再做湛王妃,倒也不足爲懼,況且如此一來本宮也多了個機會再度爲湛王挑選岳家 。至於杉卿玉嘛,人總該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的,況且她能再度令王爺歡喜,總歸是有些特別之處的,本宮也不想和湛王鬧得太僵。”

雖然娘娘計劃周全,面面俱到,可紅燕卻不認爲杉卿玉會乖乖入局,“娘娘,杉卿玉會接受這樣的安排麼?”

柳淑妃伸手扶了扶髮髻上的金杈,神情隱晦道,“只要杉卿玉心中有王爺,她總會妥協的,況且她便是不願意也由不得她選擇。”說道後面,柳淑妃的語氣之中有着一種志在必得的堅定。

紅燕低頭道,“奴婢明白了。”

柳淑妃望着遠方,輕聲道,“但願杉卿玉莫要不識趣。”而後她有笑了笑,“總歸也不急,五日後便會揭曉答案了,到時再做定奪。”

紅燕點頭,“是娘娘!”

柳淑妃想起了杉卿玉之前似是而非的話,眉宇微微皺起,“最近俊兒可乖巧?”

“回娘娘,俊公子十分乖巧,就是往日裡愛念叨木側妃多些。”紅玉含笑道。

柳淑妃聽聞此話確是冷下了臉,“唸叨木側妃,他們母子兩人面都不多見,何人在俊兒耳邊亂咬耳根子?”

紅燕怔愣了一下,連忙解釋道,“前些日子木側妃時常差人往宮中送了些小玩意給俊公子,興許是下人多嘴了幾句提起,便讓俊公子記住了。”

“宮中是隨意能進東西的麼?倘若出事了誰能擔當,紅燕你怎的如此不謹慎了?”柳淑妃不怒而威。

紅燕心下一驚,又想起了前些日子出的事情,連忙請罪,“是奴婢疏忽了,還請娘娘責罰!”

柳淑妃撇了紅燕一眼,“紅燕,這次本宮暫且不罰你,你尋個機會將宮中的人手好好清理一遍,那些手腳不乾淨的,不懂規矩的奴才都攆了,本宮這裡容不下這些人,至於往宮中送東西這種事情,往後絕不允許發生。”

“是娘娘!”紅燕額頭冒出薄汗,連忙點頭應道。雖然娘娘沒有責罰於她,可是話中之意卻是對自己的不滿,而且看娘娘的吩咐,分明是有意要清洗一些人,看來是發生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了。

柳淑妃點頭,再道,“至於木側妃那邊,往後沒有本宮的允許,不許她再見俊兒,還有你好好查探一下最近木側妃都做了些什麼,見過什麼人,事無鉅細都要查探清楚。”

紅燕雖然不知道木側妃怎麼觸怒娘娘了,但是查探木側妃這事情卻有些意外,紅燕連忙低頭道,“是娘娘,奴婢這就去辦!”

“恩!”

柳淑妃待紅燕出去後,輕喚了一聲,宮中便出現了一個黑衣人。

“奴才見過娘娘!”

柳淑妃望着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暗光,“本宮前些時日中毒一事可有進展了?”

“回娘娘,來人是個死士,奴才並未能查探出任何消息,所以......”黑衣人搖頭,“不過王爺亦在查探此事,想必很快便會有結果了。”

“奕玦?”柳淑妃低頭沉思片刻她望向黑衣人道,“你試試往木詩語這邊查,看能不能查出些什麼?”

黑衣人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他拱手道,“是娘娘,奴才這就去辦。”

柳淑妃叮囑着,“此事莫要驚動湛王!”

“奴才明白!”黑衣拱手後便離開了。

柳淑妃撐手在案桌上,面露寒霜,她低諾着,“最好不要是你,否則本宮決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