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現在纔要告訴我。”男人臉部線條繃着,冰冷的質問出來。
冷菱將手縮回,說,“我說是爲了顧知深,你信嗎?”
“你向着顧知深?”男人冷凝了臉。
“可以這樣說,我一直覺得,他會是悠悠的良配,也許是覺得他比你靠譜的多吧,可是我現在才發現,我錯了。”說着,冷菱聳了聳肩,“是大錯特錯。”
“發生了什麼!”男人一下子,就想到了喻悠悠可能不幸福,要不然,冷菱也不會承認自己錯了。
“我不能說太多,失陪了。”冷菱卻沒有賣給他這個面子,拿起包,就走了人。
走出酒吧,冷風刺激了她的眼睛,她一陣迷亂。
其實走到今天這一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
顧知深千叮萬囑過,這件事不能被薄靳晏知道。
她也明白保證過的。
但是還是沒忍住,就這樣對薄靳晏說了。
……
從貓眼裡看到薄靳晏的俊臉,喻悠悠幾乎是嚇得站不住腳。
可他是那麼鍥而不捨,一定要見到她。
拍了門,還驚擾了鄰居。
喻悠悠不想給薄靳晏開門,因爲他現在喝得爛醉,也更因爲她不知道該如何單獨面對他。
就在喻悠悠猶豫的檔口,薄靳晏又拍了幾下房門,隨即歸於平靜。
她以爲他放棄了準備離開,於是又通過貓眼望出去,只看到一團黑黑的影子依靠在門上,他微垂着頭,側影有些落寞。
就是這樣一瞬間的脆弱讓喻悠悠心微微抽痛,咬了咬脣,將房門打開。
男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擡起頭,露出猩紅的眼睛,茫然的視線觸及到她的臉時有一瞬間的緊縮。
喻悠悠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薄靳晏突然緊窒的擁抱而將所有話都堵在了口中。
這是怎麼樣的一個懷抱?
幾乎要將她狠狠嵌入骨髓般的擁抱。
鼻端滿滿的,都是他充滿陽剛的氣味,結實的胸膛和懷抱。
是這一年以來每當無人的深夜唯一可以給她聊以慰藉的東西。
這樣心貼着心的相擁,她不知道回味過多少次、奢望過多少次,可是如今切切實實的就在他的胸口裡,卻滿心酸楚。
還這樣做什麼呢?
就當沒有見過,而趕快自顧自的離開不是更好嗎?
雙手緩緩伸了出來,落在他的手臂上,心裡剛生出了一分想要推離的念頭,這時卻因爲肩膀上傳來的一片濡溼而狠狠地僵在。
時間像是被定格,彷彿在這一刻停滯不前。
喻悠悠以爲是自己產生了錯覺,纔會感覺到他的眼淚打溼了她的肩頭,纔會感覺他高大偉岸的身體,此時卻如同受傷的小獸一樣細細密密的顫抖着。
他在哭!
雖然不知道讓他變得奇怪的原因,但是他這樣卻讓她心酸。
眼前漸漸模糊起來,眼睛被一層水霧覆蓋住。
這樣的愛情很辛苦吧,真的很辛苦吧?
連一向強勢剛硬的男人都抱着她哭泣,可見有多麼磨人。
原本想要推開的雙手不知怎的,終於沒有了勇氣,轉而緊緊攀上他寬厚的背脊,喻悠悠順從的將臉埋進男人的頸窩。
“喻悠悠,我到今天才知道自己有多混賬……”嘶啞的聲音傳來,帶着一抹讓人心碎的澀意。
喻悠悠搖搖頭,此時因爲喉間哽咽而說不出一個字。
其實他很多,這麼多日子以來,她很難怨恨上他。
“那個孩子……”他輕輕吐露今晚令他突然改變的原因。
而喻悠悠再聽到這兩個字時身體狠狠地一顫,立即想要脫離他的懷抱,急急地掙扎。
薄靳晏卻不允,鐵臂如同桎梏一般牢牢地禁錮着她的自由,反而兩具身體更加的契合,嚴絲合縫。
“我都知道了,你不必再瞞我。”他輕嘆一聲,聽聲音也聽得出他有多難過,“我真是個混蛋,你懷孕了竟然都不知道,還讓你一個人面對這一切,悠悠,你真的太殘忍了……”
喻悠悠聞言終於停止了掙扎,臉上一片灰敗,怔怔的僵在他懷中。
她許是誤會了他話中的含義,薄靳晏恨不得用全身的溫柔去溫暖她的冰冷,“你對自己太殘忍了。這樣的事,你應該讓我和你一起面對。”
這個話題是她一起不敢提起的,因爲太瞭解這個男人,所以當初才選擇自己默默的承擔這一切。
而這個從未癒合過的傷口今日舊傷重提,被掀開最外面的遮擋物,才知道里面早已經潰爛不堪。
眼淚順着臉頰流下,他許是有所察覺,倏地用雙手板着她的肩膀。
沒有溫熱的懷抱和規律的心跳聲的撫慰,喻悠悠像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而低着頭躲避他灼灼的注視。
但薄靳晏卻不依,食指弓起挑起她的下頜,目光觸及到她兩行熱淚時而驟然緊縮。
事到如今提起這件事她還是這樣,那麼更不要提當初剛剛失去孩子的那個階段,又沒有他在身旁,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對不起,悠悠,真的對不起。”抱歉他一直只顧着對她說愛,卻沒有爲她鋪陳好未來的路。
說好了要攜手走完這一生,卻總是因爲這樣那樣的理由而讓她受傷。
喻悠悠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淚,手指輕輕抵上他有些失溫的脣,“永遠不要對我說這三個字。”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她,當初,是她不管不顧的,拼命將他推開的。
鑄成大錯的,是她。
所以,該覺得抱歉的人是她。
或許是這樣的話題,太過傷感,讓他們彼此的神經,需要一點溫暖。
薄靳晏低下頭來吻她的時候,喻悠悠並沒躲開,感受他冰冷的脣瓣覆上她的,輕輕吸吮。
喻悠悠情不自禁,雙手擡起纏上他的脖頸。
這一刻忘了彼此身份,只是想好好的感受對方,用更熱烈的擁抱來驅散一些寒意。
她輕點腳尖,微微仰起頭。
……
她不知道薄靳晏是什麼時候將她輕輕抱起,然後放到客廳裡的那張沙發上的。
她只知道在那個時刻她就該出聲拒絕,阻止接下來本不該發生的、錯誤的事情。
只是因爲她太貪婪了,太過想念他的懷抱和美好,所以連唯一的一點理智,都被這短暫的溫情給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