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個向來意氣風發的男人,也會有失魂落魄的時候。
作爲他的弟弟,他也着實震驚了。
也難怪,很多人都說,喻悠悠就是薄靳晏的致命傷。
……
喻悠悠漫無目的的走着,此時,似乎連眼前的路況都看不清了,滿眼都是剛剛看到的畫面。
那一瞬間,心疼真的像是洪災一樣險些將她湮滅。
方向,前方,她都分不清了。
她沒有了概念,直到,那輛車,對她撞過來的那一瞬,她陡地,才意識到了危險。
跌倒,疼痛,接踵而至。
頭在撞車後昏昏沉沉了好一段時間,喻悠悠甚至察覺到了從額頭不斷流下來的粘稠的液體。
只是在失去神志的瞬間,那副畫面,一秒間,閃過她的腦海。
“小姐,小姐……”
似乎有人不停地敲打着車窗,陷入半昏迷狀態的喻悠悠彷彿被這個聲音驚擾,纖眉一蹙,睫毛徐徐的顫動着,最後才睜開了一雙眼睛。
朝着聲音來源的方向忘了過去,她看到了許多人。
一張張焦急擔憂的面孔,近在咫尺。
有男人勾沉着,一個字一個字的問她,“小姐,你有沒有覺得很疼的地方,或者身體哪個地方沒有感覺?”
喻悠悠深呼吸,盡力維持平穩清晰的聲音說道,“頭很疼,其他地方都可以動。”
“那好,你先堅持一下,救護車已經在路上了。”
等待救護車的時間非常的漫長,喻悠悠恨不得昏過去。
她非常懼怕車禍這樣的事故,除了頭部的疼痛外,最可怕的是從心裡泛上來的恐懼。
十分鐘後,救護車終於到達事故現場。
這個時候,喻悠悠已經支撐不住陷入昏迷當中。
醫生不斷詢問她的名字和身體狀況,她仍是回答的斷斷續續。
……
在昏聵中,喻悠悠覺得自己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夢裡,她就是十足的可憐相。
她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她爲自己默默流淚。
她的不甘和被冷落,她似乎也能感同身受,漸漸地,夢越來越長,前路也越來越迷茫。
這種冰冷道絕望的感覺一直持續了很久,忽然,感受到一陣溫熱,毫無溫度的手被人緊緊握住。
那人在自己的耳旁一遍一遍的說着什麼,每一句話都拉扯着她的心房。
喻悠悠終於醒了過來,頭疼欲裂,全身上下像是被拆掉了一次。
昏暗朦朧的光色間,她看到牀頭坐着的高大身影,黑色炯亮的眼睛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黯然。
棱角分明的臉被倉冷的光線淡淡的勾勒出一抹苦澀,他失神的望着她的手發呆,這一刻,都未察覺到她已經清醒。
看着面容不清的男人,喻悠悠在心裡輕輕喟嘆,眉目間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絲苦澀。
方纔讓她痛苦到出車禍的原因,此時,似乎都有些想不起來了。
她想,自己終究還是心軟。
看着失落的他,孤獨的他,仍是狠不下心來讓他離開。
“你醒了?”這時察覺到了喻悠悠的清醒,男人頓時有些無所適從,心裡有一抹無法掩藏的恐慌,害怕她會像早上一樣離開自己。
只好,找一些話題分散她的注意力。
“醫生給你做了簡單地檢查,明天會出正式的報告,不過醫生說你沒有大礙。”
她很安靜的聽着他的話。
“靳晏。”
她輕喚一聲,“我很累了。”
薄靳晏抿脣,他很清楚她的意思,逐客令而已。
不想讓她動氣,更何況她剛剛出了車禍,的確需要好好休息。
只是男人很怕這一次不好好和她說清楚,就再也沒有機會。
“我知道……我知道我讓你失望太多次了。喻悠悠,只要你願意給我機會,我會想你好好解釋,請不要這麼早就判我死刑,好嗎?”
他的聲音太溫柔,是她一向無法拒絕的溫柔。
當初也是因爲此,她才愛上這個男人的不是?
喻悠悠看到他眼底有侷促的情緒殘留,他一定在擔心她會拒絕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他看到她幾不可查的輕輕頷首。
“好。”
薄靳晏長舒一口氣。
“回去吧,你昨夜宿醉也很不舒服,好好回去睡一覺。”
男人點頭,將她冰涼的小手放在脣邊輕吻,“等你想見我,一通電話我就會過來。”
薄靳晏心存留戀,但不得不離開。
這個時候他該給她一個人獨處的時間,而不是緊緊逼迫她原諒自己。畢竟做錯事的人,是他。
薄靳晏回到佳苑,從車庫裡提出許久沒開過的重型機車。
一路飆到郊區的山頂,一個人坐了一夜。
這一夜他似乎想了許多,又好像腦子裡始終都是空白的。
一直到天際漸漸泛白,才挪動着凍僵的身體,坐上車子,回到佳苑。
新的一天已經開始,薄靳晏去了喻悠悠的住處。
到了後,感受着她留下的氣息,心情放鬆了些,薄靳晏才發覺,自己有點不舒服。
吹了一夜冷風,恐怕是受涼了。
只好自己從櫥櫃裡翻出電水壺,做一些熱水來喝。
將水壺的開關開啓,他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倏然牽扯出一絲苦笑。
喻悠悠在的時候,這些事情他從來不用動手。
可是他呢,對她又付出過什麼?
與她想比起來,簡直太少太少。
“靳晏,我來看看。”許是聽到對門有響動,藍可薇走了進來,跟薄靳晏示意。
薄靳晏聽到這聲輕喚,並沒有回過頭,甚至充耳不聞,當做藍可薇不存在。
藍可薇的處境尷尬起來,對她來說,責罵都比此時男人冷漠的背影要好太多。
“靳晏,我知道你怪我,可是你知道嗎,我不覺得我做錯什麼,是齊凌楓的司機,記錯了房間號碼,正好把你送到了我屋子裡,我照顧你,也是合情合理,後來的那些,不是我能控制的……我,我也很後悔……”
薄靳晏仍是不予理會,水壺的燈滅掉之後,就沉默的爲自己衝了一杯熱茶。
完成這一切後,男人從藍可薇身旁走過,卻被她提前擋住了去路,“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去向喻小姐解釋,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都沒有發生。”
薄靳晏冷如冰刃的目光,如刀,此刻猛的射向面前柔弱的女人,“我們就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藍可薇一愣,開口的時候多了一絲不堅定,“你怎麼能這麼肯定,你……醉了,你醉得不省人事,那個時候,我照顧你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