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上。
蘇家別墅的客廳,巨大的水晶吊燈擦得瑩亮,熠熠光芒從中折射出來,連接到大理石地板,形成一道詭異又璀璨的光線。
先是一陣沉默,只有筆尖輕輕劃在紙上的唰唰聲,薄弱而又清晰。
凱瑟和蘇浚濯同時合上簽好的文件,公式化的相互握了握手,蘇浚濯搖頭輕笑,“凱瑟小姐真是隨性,也就只有你,喜歡在業餘時間談工作。”
“你也是隨性的人。”凱瑟也沒有吝嗇誇讚對方。
“但是沒你曠達,我還是俗世裡的人。”蘇浚濯不無自嘲,“就是個奔波勞累命,我是醫生,卻爲家族談生意,你不知道吧,爲了你這筆生意,我還是專門從云溪縣趕過來的。”
“我依舊還在俗世,雖然我不喜歡。”凱瑟無奈的攤了攤手。
“起碼比我曠達。”蘇浚濯苦笑。
凱瑟低了下眉頭,繼而想到什麼,“云溪縣?這是哪裡,有好玩的嗎?我也許可以去一下,隨後我會有一個很長的假期。”
她雖然說不上是貪玩之人,但是她慣常就是愛玩。
所以從蘇浚濯的口裡,聽到陌生的地名,她非常的有興趣。
“靳晏在那邊,你確定要去?”蘇浚濯眸中隱晦。
“好吧,那算了,如果是好地方,我可以過段時間再去。”聽到薄靳晏這個名字,凱瑟避諱了一下,驀地,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眼前一亮道,“不過,我倒是想麻煩你一件事,你要不要先答應。”
“哦?這好像是一個陷阱。”蘇浚濯眸中點點星光,有點兒警惕道。
“那我問你,你跳嗎?”凱瑟環臂,仰頭道。
一姿一態,無不透露着自信。
“美麗的凱瑟小姐讓我跳,我能不跳嗎?”蘇浚濯笑。
算是應了下來。
“中國有句古話,願者上鉤,是吧......”凱瑟藍色的眸子眨了眨。
“是,我這就是。”蘇浚濯比劃了一下全身,笑着說,“人已經上鉤了,凱瑟小姐有什麼事情,可以儘管說了。”
“我要約見藍可薇!”凱瑟直接說出自己的要求。
蘇浚濯微微錯愕,“......”
“她的行蹤一直保密,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知情者之一,你也知道我的能力,我想查什麼,是一定能查出來的,只不過,我想讓我們的見面,變得友好一些,所以通過你,這應該是最好的選擇。”凱瑟摩挲了下自己的下巴,定論道。
蘇浚濯聽着凱瑟的信誓旦旦,他思忖了下,答應了凱瑟,“我可以幫你們約。”
“漂亮!感謝!”凱瑟欣慰着上前,擁了一下蘇浚濯。
......當車子駛入佳苑,熟悉的景色從眼前匆匆掠過,喻悠悠也分不清此刻的心情是什麼樣子的。
帶着憧憬,卻又帶着恐懼。
傭人見到她,熱情的迎上來,說是已經準備好了吃食。
喻悠悠還沒有接話,倒是後面幫她拿包的齊凌楓衝上來,對傭人各種吩咐,要吃這個,要吃那個。
喻悠悠索性不說話了。
“吃點東西。”薄靳晏不理會齊凌楓在旁邊鬧,將她拉到餐桌旁。
喻悠悠看着桌上的飯菜,她現在食慾雖然不好,但也多多少少的該吃點東西,便動了筷子。
她剛剛吃了點菜,斜對面就坐過來了一個齊凌楓。
這齊凌楓在小賓館是受盡了委屈,這時候看到這一桌子菜,是喜出望外,各種狂吃一頓。
喻悠悠就在齊凌楓的對面,一邊慢悠悠的吃着,一面見識着。
她從來沒有想過,齊凌楓還會有這麼能吃的一面。
倘若有個名媛淑女坐在這裡,看到齊凌楓的吃相,一定會受不了吧。
正想着,忽然有人掐着她的下頜,扳過她的臉。
薄靳晏漂亮的俊顏在眼前擴大,他微微挑眉,“看什麼呢?他竟然有我好看?”
過了兩秒鐘,喻悠悠才恍悟薄靳晏口中的“他”是齊凌楓,而薄靳晏這是吃醋了。
“沒......沒有。”喻悠悠趕忙否認了。
她不過是多想了些事情,哪有覺得齊凌楓迷人。
反倒是,在她心目中,齊凌楓被加上了,一個“沒有吃相”的標籤。
薄靳晏看喻悠悠不自在的紅了臉,這才放過她。
他夾了一些肉到喻悠悠的碗裡,“太瘦,把這些都給我吃光!”
喻悠悠卻苦惱極了,說實話,碗裡的大魚大肉一點也勾不起她的食慾,反而覺得有些噁心。
齊凌楓在啃雞腿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喻悠悠皺眉,他立馬揮了揮自己沾滿了酥皮的手,說,“悠悠同學暈車又吐了,腸胃適應不好,要多吃點清淡的嘛,這是常識,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聞言,薄靳晏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常識,他一定是不知道的。
喻悠悠一瞅,知道這男人是被戳中痛點了,齊凌楓必定是栽了。
再去瞅齊凌楓,果然這傢伙也意識到自己闖禍了,立即自己抱了頭,縮到了一邊。
倒是挺自覺的。
喻悠悠不由自主的,就翹了脣角。
薄靳晏在一旁,抿了下薄脣,又將她碗裡的肉夾回自己的碗裡。
整個過程,都是無聲的。
喻悠悠輕輕的笑開,然後向齊凌楓拋去感激的一眼,而後者則趾高氣昂得像只孔雀。
晚飯過後,喻悠悠回房間洗澡。
從浴室裡出來,牀上的人影險些嚇到她。
喻悠悠愣在原地,薄靳晏望過來,挑了挑眉,“怎麼,你想在那裡站一夜?”
“你怎麼在這裡?”她問。
“不然呢?我該在哪?”他反問。
喻悠悠被他反駁得啞口無言。
她咬了咬脣,走到牀的另一側,掀開被子上了牀。
還沒躺好,薄靳晏忽然一把將她壓在身下,喻悠悠驚叫了一聲,隨後用拳頭錘了下他結實的胸膛,“你要嚇死我呀?”
他眼底含笑,“我怎麼捨得?你知道,我捨不得的。”
說完,他便低下頭來。
見薄靳晏就要吻下來,喻悠悠連忙用手堵住他的脣,“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他一副不高興的樣子,“非要這個時候談?”
她眨着眼睛,點點頭。
薄靳晏看了她一會兒,輕嘆一聲,“好,你想談什麼?”
“等過幾天風頭過了,我想搬回去冷菱那邊。”
薄靳晏眉宇間的褶痕加深,“不行。”
“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他又是很霸道的口氣。一直都是這樣,凌駕於所有人之上。所有人都必須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