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靳晏看她一眼,用手將她的勺子推開,“放在邊上,我自己能吃。”
這女人,是以爲她斷手斷腳了嗎?
這麼照顧他?
男人看着藍可薇,就莫名的惱了,不知道爲什麼,他現在對主動湊到自己跟前的女人,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包括藍可薇!
以前藍可薇環繞在他身邊,他不接受,也不反對,對藍可薇沒有什麼喜歡的感覺,但也沒有厭惡的感覺。
可如今藍可薇每每貼靠上來,他就厭惡的厲害。
而且這種厭惡,是從心底蔓延出來的。
難道就是因爲,藍可薇是他將來的訂婚對象?所以他抗拒。
但又不是,藍可薇是他的準未婚妻,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了很久,他對藍可薇的這種厭棄情緒,卻是從今天才開始的。
男人眉頭緊蹙,看向藍可薇柔弱無辜的小臉,他不由得心生歉疚。
藍可薇的身子一直不好,她這樣跑過來關心他,給了他很多無形的壓力。
男人心有不忍,在這句話後,又補了一句,“我有話對你說,你先放着。”
這一次,他的語氣顯然輕柔了些許。
藍可薇注意到他語氣裡的轉變,心裡一喜,就將手裡的燕窩粥,穩穩妥妥的放到了旁邊的小桌上,然後勾脣看向他,期待的喊他的名字,“靳晏。”
“嗯。”男人凝眉看向她,“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其實他是不悅的,他已經嚴令唐德封鎖消息,藍可薇如何得知。
倘若是藍可薇威脅唐德,唐德告訴她,那他就要對柔弱的藍可薇,改變看法了。
“靳晏,怎麼突然這樣問呢?是蘇伯伯告訴我的,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告訴我。”藍可薇漂亮的眸子眨了眨,輕着聲音回答說。
薄靳晏聽後,這才稍稍放了心。
藍可薇口裡所說的蘇伯伯,就是蘇浚濯的父親,是這裡的院長。
他人在這裡,從旁人眼裡,藍可薇自然是他親厚的準未婚妻,沒有道理不去告知藍可薇。
男人寡淡的闔了闔眸子,又問,“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我呀,我也是今天下午剛剛回來呢,我找不到你,又從蘇伯伯那裡得到了你車禍的消息,我當時就嚇壞了,靳晏,幸好你沒事,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麼的擔心你……”藍可薇說起來,眸子裡溢滿了對薄靳晏的關心。
說完,她又將燕窩粥端起來,往他的手邊遞,“好了,你都問明白了吧,快點喝點粥吧,補充一下體力也好,我可不希望整天看到虛弱的薄少,別忘了,你小時候承諾過的,說要照顧我一生一世呢……”
男人聽到後面那個“一生一世”,眉頭陡然就是一皺,他眼神凝重的看向藍可薇,語氣鄭重道,“可薇,那是小時候的玩笑。”
藍可薇臉上掛起笑意,甜甜的點頭,“我當然知道是小時候的玩笑,我也沒有當真呀……”
“你沒有當真就好。”男人欣慰,把藍可薇手上的粥碗端到手裡。
藍可薇看着男人的一舉一動,不由得感慨,“不過我雖然沒有當真,但現實幫我們實現了呢,人生真是美妙,在你不經意間就能給人驚喜。”
“呯”一聲,粥碗被薄靳晏重重的放在了一旁,在小桌上砸出一個重重的聲音。
藍可薇沒有料想到,坐在牀邊的身子顫了顫,還陡地往外移了移,她疑惑的看向薄靳晏,關問道,“靳晏,這是怎麼了?粥不合你的胃口嗎?”
男人臉色沉着,“沒有喝,怎麼會知道合不合胃口!”
“那你怎麼把粥給放下了,我還以爲不合你的胃口呢……”藍可薇的視線,輕輕地放在那碗被薄靳晏嫌棄的燕窩粥上,怯怯道。
“可薇,你說得對。”男人銳利的眸子,看向藍可薇,語氣認真。
“啊?”她疑問。
“粥沒有嘗,就不能判定合不合胃口,可薇,同理,我們沒有在一起過,那就不能讓我們有訂婚的決定!”男人定睛看着她,說出的話,意味深長。
藍可薇聽見,整張臉在陡然間就垮了下來。
她遭受過他無數次的拒絕,但都不是當面的,而是在電話裡,或者他會委婉的暗示她。
今天的直接,讓她一時間無法適應。
他怎麼可以這樣?
藍可薇沉了頭,咬了咬脣,才擡頭,盈盈的眸子看向他,“靳晏,我知道的,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的聲音柔弱無比,透着無奈的虛弱。
薄靳晏看着她弱不禁風的身子,不禁心生憐惜,大手拍了拍藍可薇按在牀邊的小手手背,說道,“抱歉可薇,我只是覺得,感情是雙方的事情……”
“我可以等你,靳晏。”藍可薇如露的眸子,定定的看向薄靳晏,她早就愛慘了他,可惜他不接受她。
薄靳晏脣角繃着,將手給收了回去。
藍可薇只覺得,隨着他的大手的離去,她的手頓時冰涼了,再看男人緊繃的臉部線條,她就知道,是自己操之過急了。
是她太急功近利了,她給了他壓力。
她不能這樣,要是她太逼急了他,也許他真會去找凱瑟訂婚。
雖然,她斷定了,他對凱瑟是無意的,但世事難料,她不能有絲毫的懈怠,傻到將他推到凱瑟那邊。
藍可薇眸子微微垂了垂,醞釀好情緒之後,將身子慢慢的從他牀邊挪開,目光恬淡的看向男人,說道,“靳晏,我……我也是情緒上頭,就胡話了,我先出去吧,你好好休息。”
“嗯。”男人並不反對。
藍可薇點了點頭,將他剛剛重重擱下的粥碗,輕輕地往內推了一下,這才緩緩地轉身離開。
薄靳晏看着她離開的背影,重重的呼了一口氣。
有時候,有壓力的不是那個人。
而是,那個人的執拗。
藍可薇看起來柔柔弱弱,可是她執拗起來,比誰都可怕。
他和她一起長大,她的性子,他還是能拿捏上幾分的。
……
***
一晚上,喻悠悠根本沒有睡好,她的手臂一直是疼着的。
直到天亮,她都沒怎麼睡。
但是眼皮都睜不動了,整個人的身子就沉沉的,只想癱倒在牀上。
她費勁的拿起手機,看時間,正好是週末。
不用上班,也好,瞧着她這幅模樣,上班也成了別人的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