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煙殘盡,葉落人去....
天邊泛着一絲微紅,血色的太陽從東方緩緩升起,而今日的鹿桓山中,泛起了一層薄霧。
“虞姬,一路走好,凡,隨後就來....”
絕世的容顏永遠定格在了這一刻,永遠的遺憾,註定的悲哀。
今日,所有人的臉上都帶着痛楚,一百餘兵將全部集中了起來,有人在低聲抽泣,有人在祈禱,有人滿臉憤怒....
“主公...”俞涉佇立一旁,伸出手臂想要安撫受傷痛哭的王凡,卻發覺,都已是無事於補。
“虞姬姑娘,哎....”黃興則是喪氣的站立一旁,嘆虞姬之忠義,恨自己之無能。
“姑娘大忠,李儒秉記於心,必盡全力,幫主公平定這亂世...”李儒安落一旁,低頭沉默,心中凜然道。
逝去的虞姬,安詳的躺在草枝編成的牀上,也就如同她的命運般,一生都行走在荊棘之中,生不由己,死從天命。
王凡滿臉蒼白,眼角臉頰盡是淚痕,滿頭散發隨風散動全是一番英雄意盡,日落西山之象。隱隱發鋝間,浮動幾促白髮,仔細看,竟然髮根已經全白,可嘆王凡用情至深,盡是一夜白頭。
“虞姬...”王凡又是輕聲柔道,迸開的血脣輕輕的抵在虞姬櫻脣之上,而虞姬心中遺憾似乎是消退般,緊着的面目居然是安詳下來。
“虞姬,別怕,稍等片刻, 王凡便來...”揉着美人秀髮,凡柔然道,一手已是接起油油火把,擲於腳邊,大風忽起,瞬間將草堆點燃,熊熊大火頃刻間燒了起來。
“主公!!”黃興見火起,卻不見王凡出,嚇得他以爲他們二人一同殉情去了,連忙奪步跑去,身後士卒亦是如此,一個個奮力着喊叫着王凡名字。
“衆軍莫慌,主公無事...”而唯有李儒一臉鎮定,輕捏撇胡,對衆人道。
果然話剛落,一身紅甲的王凡腳踏熊熊烈火緩步而出,手中攥着幾促秀髮,面無表情。
心之已死,已經無所留戀,此時,王凡已經決定要去尋找虞姬,任是萬般地獄,王凡也鑽地滅海。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身邊這僅剩的兵將。凡,不能讓這些忠義之士隨他一同而死,所以,王凡,要施這最後一計,已自己爲代價的死計。
“虞姬,你要的錦繡山川,待我亡後,化爲鬼雄,便攜你一同遊那美景!!”心中悲壯,口中緩然輕笑道“莫慌,凡無事!!”
而衆軍瞧得王凡輕然笑道,以爲虞姬死去,無所憂,便可安心死命突圍,救江山,匡亂世,各各面上浮現喜色。
王凡也是答笑,做出一番生意突圍之樣,卻不知王凡心中早死意已決。
而唯有那捏着鬍子的李儒,看穿了王凡的計策,不,是早有預料。
“虞姬姑娘,原諒李儒欺騙了您,主公情深似海,義氣更是忠絕,可自古忠情難兩全,您的死,並不能激發他的生志,反而會主公一心求死。”李儒心中哀聲道,現在發生的一切,他早已預料道。
“欲死故戰,主公你的計策實在很妙,可惜卻瞞不了我李儒,主公,天命未絕,而今天,您雖面如白霜,身如弓末,可神之死氣已絕,今天,您註定不會死去,那大聖之人啊,你究竟會是誰?會有如此的能耐救主公?李儒當是好奇不已...”
通紅的血日高高升起,透過薄霧來,如殘陽映血般。
王凡,一身血紅戰甲,幾促白髮在額前飄散,微閉着眼眸,當立陽當道上。
身後是僅剩的一百二十餘騎兵將,此時,他們各自吃了最後一頓飽飯,提槍掛劍,披鎧上馬,各各面無懼色,雖然,他們都知道,生存的希望不大,可當看到王凡那挺立不倒亂世的脊樑,又有何懼載?不過一死而已,寧作斷頭英雄,不願如軀殼般苟活!!
“虞姬,久違了,受了好多罪,謝謝你的陪伴...”
“別害怕,等凡送走這些忠義弟兄,就來找你,黃泉路上,要等我!!”
王凡緩緩擡起地上的金劍,陽光折射下,透着幾分猩紅。
“兄弟們都吃飽喝足否?”王凡脣間輕啓道。
“吼吼!!主公,只等一聲令下,浴血殺敵!!殺殺殺!!”身後一百二十將士挺起長槍奮力嘶吼道。就連李儒也是披上一身血甲,手持短劍,準備上陣廝殺,不過這傢伙一文人臉上卻沒有分毫的驚慌,因爲他早已知道,今日他不會亡於戰場之上,王凡也不會。
“如此將士,哎,義爲何物,直叫凡生死以許,兄弟們莫怪,忠義,愛情,凡都不能拋棄,兩者終不可兼得,凡,唯有一死,欠你們的,唯有來世再還。”看着百二十雄騎,王凡心中升起了愧疚,他們各各忠自己,於自己建功立業,卻不想王凡早已無志,只求一死而已。
想着,王凡臉上不敢帶有絲毫痛苦表情,沉了沉,明起眼眸子,一道精光射出,金劍提起,頓時,身後嘶吼聲停下。
“哈哈,衆豈不聞兵不厭詐?今日,慕容復派遣萬人大軍剿凡百二十人馬,哈哈,也不怕天下人恥笑?他要剿滅凡,凡就偏不讓他得逞!!”王凡故作玄機道。
果然,王凡這般一說,原本那些決定死戰突圍的士兵紛紛驚喜起來,誰也不想死,更何況都是活生生抱着一番事心的人啊。
“不知主公有何妙計?”俞涉一旁抱拳道。
“哈哈,此計爲雙龍出洞!”王凡提劍自信道。
接着,跨腰上馬,凝眉道“俞涉黃興,你二人帶手下健兒,正面衝着血霧衝殺去,慕容軍衝光,正對着明日,必然望不清我軍人數,你等只管奮力廝殺, 記住,從右側殺出後再直殺回敵軍中陣,慕容復所在之處,擾其主陣,慕容覆軍必然大亂,我等則趁亂而走。”王凡滔滔道來,俞涉黃興聽了直到妙妙,就連謀士李儒都頻頻點頭。
“嗯,此計甚妙,主公真是大智謀,誒?主公呢?您要去哪裡?”俞涉心細,聽的其中隱處,不提到王凡,疑惑問道。
“哈哈,你等只管照做,莫問莫問,凡一人便可!!”王凡舞動金劍自信道。
“啊?這怎麼行?主公您的安危可是...”黃興急忙驚慌道,他們這一行人最主要的就是王凡,王凡要是亡了,他們也是絕了。
“憑我武力,你等只是累贅而已,況且凡觀慕容覆軍如草木,有何懼之?你等戰場殺敵必然妨礙我,還不如我一人,我一人殺出,再從左側殺回,與你匯合,擾亂敵軍心,在分而離之,莫集合一起而走,防那慕容覆在率人來圍,可明否?”
聽的王凡如此語氣,直讓黃興一衆將汗顏,當日突圍,若不是王凡救黃興, 他黃興早就成刀下鬼了。
“是是主公,是我等無能,不能貼身保護主公,卻且主公保重,定要突出重圍,否則,主公死,我等亦不能獨生!!”黃興明白,是他們武力平凡,不能幫王凡,說罷,拱手敬道,忠情的望着王凡。
看着黃興如此擔心自己,再加上王凡先前那番嫌棄的話語,怎能不讓王凡心痛?
“凡從來沒有嫌過衆兄弟,有你們一干如此忠義之人,凡又有何求?護之都來不及...”
王凡胸中哀痛,面上卻依然沉着,緩聲道“如此便好,衆兵將,隨我一衆突圍,殺殺!!”王凡舉起金劍喝道。
“吼吼,殺殺!!”衆健兒附和嘶吼道。
唯有俞涉還是孤疑,望向一邊安着的李儒。
瞧見俞涉,李儒心中暗道俞涉心細,面上卻做了你放心表情,對着俞涉點點頭,俞涉這纔不懷疑,挺槍赴戰。
晨曦緩緩射出,王凡一人提劍跨馬向着包圍圈衝去,身後百二十騎將緊隨其後,而這時候,慕容覆軍士全然不以爲王凡軍這一舉動,自古突圍都是趁着夜色而走,哪有白天大早晨作死的,所以各各放鬆警惕,三兩圍聚着吃着湯水。
“分!記我之令,我則生,負我令者,我則亡?明否?”王凡沉聲道。
“諾!!”身後百二十騎抱拳道,隨着王凡一聲令下,王凡向左,百二十騎向右,槍挺於前,夾緊馬肚子,各各嘶吼着發起了衝鋒。
此時,慕容覆軍全然沒有防衛的樣子,甚至 有一些士卒都解下了衣甲伸着懶腰,直到聽見那漫山的喊殺之聲這才反應過來,可爲時已晚。
“咚咚咚!!!!”負責警衛的慕容軍士卒慌忙的敲打着鑼鼓,沒等他喊出,血槍已經透過他的胸膛,緊接着,無數騎血衣騎士從薄霧之中穿出,直直的衝殺在了慕容軍第一道包圍圈上。
只是瞬間,一道道慘叫聲發出,無數具屍體透着空洞的胸膛無力的倒下,他們甚至沒拿起兵器就已被長槍透傳。
只是片刻,這三百餘人的慕容軍便被血衣騎兵全殲,餘勢不減,趁勢殺向第二包圍圈。
這時,慕容軍中才反應過來,五百士卒在一位衣衫不整的鐵將下匆忙指揮迎敵。
“殺!!”王凡一騎當先,人過劍閃,那鐵將回合間便被王凡砍倒,順手拿起將旗插於身後,見人便砍,遇將便刺,死在王凡手下的裨將副將數不勝數,第二圈的守將都被王凡一人殺的精光。
五百慕容士卒見王凡如此之猛,如何不膽戰心驚,沒了將領指揮,頓時亂作一團,哇哇鬼叫着到處亂竄,被趕上的黃興衆騎一陣掩殺。
“分!”王凡將背後敵軍的將旗招展下令,頓時王凡與黃興衆騎分開左右,直繞嚮慕容復的主陣中去。
而這時,那一直散着薄霧的天空也慢慢散開,誰都沒有發現,天上一顆星辰正在不斷閃閃發着青光,越來越耀眼.....
赤面秉赤心騎赤兔追風馳驅,青燈觀史仗偃月刀不愧青天。
跨江河望明月縱千古誦英雄,何人再敢講忠盡義無懼天地?
待到風雲變化起,軒轅重出武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