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獵小小丫頭
她既然不想在這裡,他就帶她回去好不好?
熟悉的臥室中,純白色的落地窗簾正隨風輕輕地飄動,盪漾起美麗的弧度。
蘇曉憶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大牀上,海藍色的牀單將她整個人烘托得像一個誤入人間的人魚,小小的身影此刻更顯得不食人間煙火。
她的腦子很亂很亂,好像有很多很多的東西,在排隊,等着讓她想……但是又因爲受肚子裡寶寶的關係,她竟然想着想着,就又產生了一抹睏意。
閻睿是黑社會,閻睿騙了她,她有了閻睿的孩子……那麼,她還應該愛下去嗎?
如果繼續愛,這個心結怎麼解?如果不愛,叫她怎麼忍心放手?怎麼捨得放手?
好煩……
目光輕輕地移到了落地窗上,透過那層層紗幔,可以看到了落地窗外的天色已經轉黑。蘇曉憶愣了一下——她在這裡坐了幾個小時了?都沒有注意到已經是晚上了,也沒有意識到臥室中也已經很黑很黑了。
還有——閻睿去哪裡了?
正在她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臥室裡的燈被“啪”地一聲打開,柔軟的燈光一下子照亮了整個臥室,讓人的心境也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蘇曉憶愣愣地看着這個如神一般的男人,此刻正一臉溫柔的笑,端着手上的一個大碗向她這邊走過來。
“曉憶,餓了吧?我給你做了魚湯,要不要喝一點?”感覺到她一臉的冷意,閻睿厚着臉皮粘上來。
既然是自己得罪了他,就負責一路把她哄到底吧。
其實閻睿的心裡,也是有一點小小的失落的——本來,今天求婚成功,他的心情好得難以形容,想着晚上能不能帶她出去,安排一次燭光晚餐,但是現在的情形……她肯吃飯就不錯了!
“我不要。”蘇曉憶果然拒絕,身子往裡側了側,一點也不想靠近閻睿,更不想看閻睿。
“曉憶……”閻睿好脾氣地誘哄,“就喝一口,好不好?”
他特意親自下廚,弄了半天才弄好的,真的不希望她這麼一下子就拒絕……
蘇曉憶冷然地擡頭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了旁邊的魚湯一眼,眼中閃過了一絲歉疚——這個男人,爲她做了這麼多,她卻……
心裡,涌上一層暖意,繼續和黑社會的事情糾結……
閻睿見她低頭,以爲她堅決不喝,也便不再強求,直接將魚湯往牀邊的櫃子上一放,然後坐上、牀摟住她的身體,緩緩地開口:“你不吃,我也不吃,我陪你餓着。”
她怎麼樣,他都會選擇陪着。
心,突然被震動了一下——這個,他也要陪着嗎?
蘇曉憶的頭低得更低,在他的柔情下,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到底在鬧什麼脾氣……就像閻睿說的,她對沈軒然都那麼寬容了,爲什麼就不能對他也寬容一點?
至於欺騙……她在問的時候,他也老實回答了,不是嗎?
蘇曉憶想着想着,承認自己……心軟了!
這種因爲在乎纔會有的欺騙,她實在是……很難恨很久。這種恨,被他的溫柔劃開,點滴不剩。
“你不是想去見你爸爸媽媽嗎?我陪你去巴黎散心好不好?”閻睿以爲她還在生氣,見她半響沒有動靜,於是湊近了她一分,在她的耳畔突然輕聲提議。
去巴黎散散心也好,正好也能讓她看看自己歐洲的勢力,並不是她想象得那麼鮮血淋漓……
黑社會真的不是她想的那樣的!而這些,閻睿都需要親自帶着她去看,帶着她去體會。
他要她,徹徹底底接受他,接受一個完完整整的他!
“巴黎?”蘇曉憶的眼中果然閃現出一絲光亮,迅速地將小臉轉向閻睿,卻又在視線接觸的時候尷尬地低下頭,小聲的問,“你真的肯帶我去找?”
ωωω¸ttКan¸Сo
“恩。”感覺到她的軟化,閻睿的心中閃過一絲欣喜,他連忙點點頭,並且加上了一句,“可以叫你哥哥一起去,這樣就可以一家團聚了。”
一家團聚……好誘人的詞語。
她想了十幾年的詞語。
“真的嗎?”小臉上揚起興奮,甚至忘了自己剛剛還在氣什麼,“那可不可以明天就去?”
她就是這樣一個風風火火的人,想去了,就想立刻去。只是突然覺得自己這個要求提得有點過分,有點任性,於是又垂下頭,很乖巧地問了一句:“什麼時候可以去。”
“明天可以。”閻睿斂住笑意,只要她喜歡,他今晚安排又有什麼難的?他眼角的餘光掃過櫃子上的那碗魚湯,感覺到她的心情好些了,趁機開口,“吃點東西,要不明天會沒有力氣。”
這一次,蘇曉憶沒有拒絕,乖乖地接過碗,蒙着頭吃……
兩人很有默契的,對今天發生的不愉快的事情,閉口不提。
涼爽的陰天,是在夏天最受歡迎的天氣。
當蘇曉憶和van在機場上會和的時候,她興奮地一下子衝過去抱了上去:“哥哥。”
這種和家人將要團聚的興奮,溢滿蘇曉憶的眸子,不加掩飾。
閻睿從後面跟上來,看着緊緊相擁的兄妹,有一絲吃味,卻一點也不敢表示出來——他還需要好好哄着她,昨晚的事情只是閉口不提,並不代表就此過去。
這點,閻睿還是瞭然於心的。
“走吧,我來得比較急,沒想到今天就過去。”van歉意一笑,放開蘇曉憶,揉了揉她的腦袋。
昨晚接到閻睿電話,說去巴黎的時候,他也着實嚇了一跳。這個決定未免太快太倉促……可是,他還是答應了,一大早就風風火火地奔着機場來了。
“老大,專機已經準備好了。”壁虎從後面走過來,疲憊的臉上扯出一抹痞痞地笑意。
閻睿點點頭,想要往前走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麼,重新回過身交代了一句:“笑不出來就不要強撐着笑了,別太累了。”
他看得出來壁虎眉宇間的苦澀,壁虎跟了他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這樣苦澀的表情……
壁虎一震,一張臉瞬間便垮下來,恢復了他這幾天的死魚表情。他確實心情不好。
“壁虎?”蘇曉憶這才發現了閻睿身後的人,走上來趁機問了一句,“沈軒然怎麼樣了?你知道嗎?”
前天她從醫院回來,就沒有聽到有關沈軒然的信息了,而她記得當時壁虎就在醫院裡的,他知道的一定比她多吧。
沈軒然這個名字,明顯讓壁虎的臉色更黯淡了一分,但是在蘇曉憶面前,他依舊面不改色地保持着慣常的神色:“走吧,飛機上再和你說。”
“哦。”蘇曉憶點點頭,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那童素怎麼樣了?我看她神不守舍的,你不留下陪陪她嗎?”
知道壁虎喜歡童素,也有意將壁虎和童素湊成一對,所以蘇曉憶反倒希望壁虎留下來。
這個問題,讓壁虎臉上的笑容徹底掛不住了,僵硬地回答了一句:“到飛機上,一併說。”
閻睿拉了拉蘇曉憶,不動聲色地將她與壁虎隔開一點距離,不讓她繼續問東問西。他覺得,壁虎想說的,他會自己說的。
壁虎苦笑着跟着他們後面,想着自己走之前對童素說過的話,想着童素看沈軒然的眼神。
縱使沈軒然和歐陽卓不是一個人,但是那眼神中溢滿的深愛,也足夠將他擊倒。
他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背影也顯得單薄無力了一些。他看着遠處等待着的飛機,突然想着——這次去巴黎,他恐怕永遠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