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又是淡淡一笑道:“我?我叫什麼名字,早已忘卻,昔日所發生之事,也早已不記得。唯一還記得的,就只有那人送我的一朵兩心花。”
她說話時,一股淡淡的憂愁涌上面龐,頓時呈現出一種病態美。讓我看的有些呆了,我趕緊擦掉嘴角的口水,又問:“什麼是兩心花?”
“兩心花,是一種很奇異的花朵,生長之時,單獨綻放,綻放之時。它們會尋找自己如意伴侶,若是情投意合,兩朵花便會融爲一體,一半爲紅。一半爲綠,這便是兩心花了。”
“哦!”我點了點頭,不多時,竹筏停在了岸邊,我們上了岸,徑直來到了一處幽靜的竹園之中,這裡的建築古香古色,頗有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進入了籬笆院子,她對我擺手道:“公子請坐。”
我坐在院子裡的竹桌前,她就在我對面做了下來,問我:“公子身爲陽人,爲何要來鬼冢禁地?”
我嘆了口氣說:“我也是迫不得已。被人逼迫,目的就是要取走鬼帝之血,然後才能活下來。”
“鬼帝之血?”那姑娘一愣,隨後輕輕的笑道:“鬼帝之血,你是取不走的,輪迴之中,除非鬼帝本人,其餘無人可碰。”
我也點頭道:“這個我知道,哎,留在這也是死,回去也是死。人活着怎麼就這麼難呢。”
我唉聲嘆氣,沒想到這姑娘也是悲嘆不已,我很納悶,我心裡不舒服,是因爲我完不成任務,就活不下去了,她跟着湊什麼熱鬧,嘆什麼氣啊?
“姑娘,還未請教芳名?”我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你就叫我斷腸人吧。”
一聽這話,我就知道這姑娘肯定是個有故事的人,就又問:“那你嘆什麼氣呢?”
她雙眼迷離,看着竹籬笆外的斷魂河,一言不發,這表情像是思念某個人,我不僅想起了那句詩詞,古道西風瘦馬,什麼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我正胡思亂想呢,她忽然問我:“公子,既然你是陽人,那我問你一事,你可否方便作答?”
人家是我的救命恩人,答一個問題,我感覺沒什麼,就點頭:“姑娘請問。”
“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她話音剛落,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看似一個超脫世俗的姑娘,怎麼會問這麼俗的話題?
這話題在陽間,早就是女人們爛大街的話題了,最簡單最直白,而且最2b的回答,就是愛一個人不需要理由,但是仔細想想,這不是扯淡嗎?
愛一個人不需要理由?那你去愛個瘸子啊?那你去愛個乞丐啊?
愛一個人,肯定是需要理由的,但大多數時候,很多人就潛意識的規避掉了這些理由,愛上一個人就愛到發狂,但你想想,爲啥你愛他,而不愛別人?理由肯定是有的,原因也肯定是有的。
但我此刻心想,要是按照陽間現在的說法回答她,可能太打擊人,就回道:“這個簡單,愛一個人不需要理由。”
誰知,她自嘲道:“爲何不需要理由?我愛他,因他披靡無雙,桀騖不馴,我愛他,因他擁有執掌乾坤的實力,我愛他,因他可以給我天下無雙的安全感。”
我雙手一攤,翻了一下白眼說:“姑娘,你自己心知肚明,爲何還要問我...”
她又問我:“公子,你說,等一個人,需要理由嗎?”布聖叨圾。
這一次,我點頭道:“恩,有理由。”
她卻搖頭道:“不,我等他六百年了,我仍然一直守候在這裡,我不知道爲什麼要死心塌地的等他,但我無數次的夢到,他駕馭七彩雲朵,回來接我的畫面。”
我丟你個嗨,這不是故意耍我嗎?我說什麼,她就反着說,說來說去,我直接問:“姑娘,你所愛的,是一個陽人嗎?”
她點頭,又說道:“六百年前,他是一個陽人,但如今的他,早已不知去向,但卻衆生敬仰。”
一聽這話,我驚訝道:“莫非你說的他,就是鬼帝了?”
斷腸人的臉上並沒有驚訝之色,而是輕輕的點了點頭,手心中變化出了一朵紅綠兩種顏色的花,斷腸人盯着那朵花,發呆道:“他說兩心花再次開花之時,他就會回來找我,但六百年過去了,兩心花綻開,再敗落,再綻開,再敗落,他始終沒有再回來過。”
愛鬼帝可以愛到如此癡情,想必那鬼帝也是個超級大帥哥了,扔到現代,怎麼說也得是個全民偶像了。
我不想陪她在這說一些有用沒用的話,就問道:“姑娘,這裡可有地方躲避?我怕一會仇家會追過來,屆時再連累了你,那就不太好了。”
斷腸人搖了搖頭說:“三萬裡斷魂河,無人敢落,在這斷魂河岸,你大可放心,沒有任何鬼魂敢下來。”
“萬一有鬼魂硬是闖下來怎麼辦啊?”我還是有些不安。
她又搖頭道:“我這竹園之中,有鬼帝之魂庇佑,鬼冢禁地之中,無人敢踏進半步。”
這就有點吊了,但我不打算在這裡浪費過多的時間,就拱手說道:“姑娘的救命之恩,他日一定相報,只是我還有事在身,這就要離開了。”
剛說完這句話,我就愣了一下,離開?我特麼從天上掉下來的啊,我怎麼上去?老子又不會飛!
斷腸人點了點頭,說道:“公子,你隨我來,我可助你駕馭鬼氣,飛回山巔。”
我跟着斷腸人一起進了竹園的屋子,我知道古代的女人都比較貞烈,她們的閨房,任何人都是不能進的。
到了門口的時候,我就停止不前了,她剛一推開竹園的屋子,我就感覺自己的後背一陣發涼,而且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雙無形的大手,正在拉扯我,讓我硬生生的往竹園裡邊拉。
“啊?怎麼回事?”這句話,不是我說的,而是斷腸人說的,而且她的目光並沒有放在我的身上,而是盯着屋子正中間。
我強行忍受着這股強大的吸力,但還是擰不過它,最終被這股吸力,給吸到了竹屋之中,我立馬低頭拱手道:“抱歉,在下並非故意進來,只是有種力量牽扯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就給拽進來了。”
斷腸人沒搭理我,一雙美目緊緊的盯着屋子正中間的神像,我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得嚇了一跳。
她這屋子正中間,擺放着一座神龕,神龕裡邊,放着一個神像,那神像簡直怪到沒話說,而這怪,並非是長相醜陋,偏偏那神像的樣子,竟然就是一個文弱的書生模樣。
難道這是呂洞賓嗎?我仔細想想,滿天神佛之中,只有呂洞賓看起來書生氣息很濃厚,但呂洞賓那是虛假的人物啊,再說了,呂洞賓手中有仙劍,而這神像僅僅是一襲青衫,典型的書生。
那書生神像上,冒出濃濃的黑霧,將那書生徹底的包圍了起來,當我進到屋裡的一瞬間,那些黑霧就飄到了我的身邊,而我背後的鬼帝之魂,竟然也不由自主的飄了出來。
斷腸人震驚道:“你爲何也有鬼帝之魂?”
我懵了,馬馬虎虎的說道:“別人送的...”
“誰人能送你鬼帝之魂?這不可能!鬼帝之魂乃鬼帝自身命脈,此物只有他自己才能駕馭,人,鬼,妖,哪怕是仙都不可能駕馭!你是不是見過鬼帝?”斷腸人的眼中涌出了狂熱的神情。
我回想起大巫師,心想,難不成大巫師就是鬼帝?這貨故意裝成一個凡人的模樣?但是不對啊,大巫師明顯就是青亭師傅二十年前殺掉的師弟,怎麼會是鬼帝?
如果不是鬼帝,那他怎麼會擁有鬼帝之魂?
我正發愣,忽然斷腸人湊近了我的身體,滿是期待的問:“難道你就是我朝思暮想的鬼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