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餐之後,陳伯言的心情是徹底的冷靜下來,一一把那些帶着調侃意味的打趣短信回覆之後,惡狠狠的在心裡把竇威和傅經年罵了一頓。
然後兩人就在初兒的連聲催促之下上了車,直奔民政局。
他們本以爲自己去得已經夠早了,8點半出門,算着趕過去應該正好是人家上班的時間。
結果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門口居然已經有了好幾對小情侶,滿臉興奮的搓着手等待着,而工作人員還沒有上班。
那都是一些看起來才20出頭,幾乎還有些未脫學生氣的孩子呢。
穆子欣帶着初兒穿插在其間顯得有些異類,她有些尷尬的往後縮了縮,打算回車裡再等等。
回去的時候,神色也微微黯淡。
想來也是,只有這些沉不住氣的小年輕人在經歷着熱戀期的時候,忍不住想要走進結婚的殿堂,纔會如此焦躁。而她……其實都已經算是一個過來人,竟然還是這樣……
的確是有些格格不入。
穆子欣想着,眼神暗了幾層,正打算開車門,而這時候她卻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重重地抓住了。
穆子欣回過頭卻有些詫異的看着一臉嚴肅的陳伯言,還未來得及發表意見,就看陳伯言又更加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
有些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她手指上的戒指,穆子欣心裡一暖,然後就看陳伯言輕輕的擡起她的手,竟是將她的手拉至脣邊,然後輕輕落下一吻。
“我們很幸福,就這樣吧。不需要躲避,因爲這是一件好事,再好不過的事。”陳伯言,一邊說着一邊拉着拉着她的手,大方的走到了街道上。
但他也沒有再做其他的,這時候他需要低調,還不想惹出什麼事的。
一家三口滿面幸福的站在一側,初兒明顯是興奮無比,張着大眼睛做又張望着,惹來了好多人都圍觀。
大家覺得他可愛,蹲下來逗他。三言兩語之間,終於等到的人上班。
陳伯言過去之後就直接到了負責人的辦公室,昨天晚上他們已經聯繫好了,因爲現在他實在不方便露面,所以需要一個比較私。密的空間辦理證件。
工作人員領着他們進去的時候,也頻頻回頭看着蹦蹦跳跳的孩子,忍不住疑惑的在這一家三口的身上打了幾圈之後,小心的問道:“你們這是……一家人嗎?”
“我們是一家人哦!”初兒立刻舉起小手,一字一句的說着。
“復婚。”穆子欣瞭然的解釋了一下,可陳伯言這時候卻強硬的壓低聲音,補充了一句:“是重新結婚。”
工作人員呆了片刻之後立刻了然地點點頭,接着卻是忍不住的又回頭看了看這郎才女貌的一對,頗爲感慨的感嘆着:“你們真的很相配。”
“謝謝。”穆子欣心裡升起一股細碎的甜蜜,微微的勾起嘴角,頷首道謝。
之後是再簡單不過的流程,籤文件拍照,接着接受了好幾人誠心的祝福。儘管這流程看起來並不複雜,不過穆子欣也的確感覺到了些許的疲憊。
等他們把證書拿到了之後,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
外面太陽已經漸漸的冒出頭了,交給他們紅色證書的工作人員是一個滿臉富態、和藹可親的中年婦女。
她一邊抓着穆子欣的手,一邊回頭看了看窗外不禁感嘆:“你們今天這來的還真是一個好日子,你看這連續幾天都沒有這麼好的太陽,你們一過來這就有了這麼好的陽光,這就預示着你們今後的婚姻一定會被太陽普照!你們一定要好好過,要不然可對不起老天爺!”
陳伯言對這樣熱情的服務有些不適應,咳嗽的簡單點頭應答。穆子欣則是聞言轉頭,從民政局明亮的窗玻璃往外看去,只見一縷縷與金色的陽光,彷彿是一條一條射燈光束一樣,緩緩灑了下來。
空氣中飛揚的灰塵彷彿都變成了金色的粉末,溫暖的不像話。
她不僅被感染了,正要道謝的時候,可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了一聲奇怪的吵嚷,好像是有人拿着,擴音喇叭不斷的喊着什麼東西。
穆子欣微微皺着眉頭,心裡有些不滿。
怎麼在這時候突然出現這麼掃興的場景……
握着他們的雙手的大媽,這時候也皺了皺眉頭,走到窗戶邊上去外面看了一眼之後,搖了搖頭。
回來看着正望着她的穆子欣,也擺了擺手:“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不過也正常的。你也知道我們這除了辦理結婚,也辦離婚啊各種手續的,有時候啊離婚雙方沒有商量好,有人就尋死膩活的,就在我們門口鬧,不過這大早上……”
她說着也微微嘆了口氣,不過沒有對自己不認識的人多加評論。
只是看着穆子欣皺起的眉頭,她笑呵呵的又說了兩句吉利話,寬穆子欣的心。
“別擔心,好事多磨嘛。要我說,你們這也算是九九八十一難的最後一難,你看人家西遊記,唐僧取西經了出來之後,人家還不是突然一下哐當落河水裡了。這是上天對你們的考驗,人家最後也是取到了真正的經書,所以你們遇見這事兒啊,說明你們這一定是真愛,最後一次磨難了,以後就一定平平安安的。”
穆子欣聽這位阿姨說話有趣,而笑了兩聲心結也漸漸疏散了。
外面有人鬧事,他們也不打算看熱鬧,正準備和陳伯言拿着結婚證回去給陳老交差,可這時候他們突然一下子聽到,外面那尖銳的喇叭聲裡傳來了一個熟悉無比的名字。
陳伯言和穆子欣往外走的腳步,一下子就頓住了。
陳伯言不由得回過頭去,望着窗戶外面,深深的皺起眉頭。穆子欣轉頭看了一眼陳伯言,眼中帶着試探,陳伯言也是一片疑惑的扭過頭去,正打算說什麼。
接着,卻又聽來外面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
聲音透過擴音喇叭傳過來,已經有些失真,一開始他們分不清楚是男是女,不過這一聲,他們卻已經明顯的聽出這是一個女人。
那扭曲無比的聲音,用一種彷彿要撕裂聲帶的語氣嘶吼着:“陳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