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穆子欣聽見這話,情緒一下子高起來,直接把碗放在一邊,也不管她手上全是泡沫,就抓住陳伯言的手臂。
陳伯言低頭看了一眼,穆子欣這才後知後覺的鬆開手,尷尬的擦乾了手,有些抱歉的說:“……你把外套脫下來吧,一會我拿去幹洗。”
“不用……”陳伯言搖了搖頭,話還沒出口,他轉念一想,卻又改了口:“不用那麼着急,外套就先留在這兒吧,等你洗好了,我再拿回去。哎,你不覺得你這樣很賢妻良母嗎?”
“你纔是賢妻良母呢。”穆子欣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語氣倒也不是很強硬,語氣說是抱怨,更不如說是情侶之間的小情趣。
陳伯言無聲的笑了笑,也沒有否認。
“好了,跟我說說,靜靜狀況到底怎麼樣了。”穆子欣最着急的還是那件事。
白靜靜之前狀況一直不好,達不到手術的標準,所以還只能進行保守治療。
她之前問過醫生,說是這樣的腫瘤就是不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而且骨瘤給人帶來的痛苦是常人難以忍受的,白靜靜還那麼小,一想到那種痛苦她就擔心得不行。
陳伯言見狀,也正色起來:“醫生說這次照片的情況來看,腫瘤沒有擴散也沒有畸形化,目前還是良性的,如果能夠依照這種情況好好保養的話,說不定兩三個月之後,就可以動手術切除了。”
說着,他也忍不住往客廳看了一眼,白靜靜和初兒抱着筆記本電腦,窩在沙發裡安靜的看着那部英國獲獎的小短片,兩個人時不時在小聲說着,隱約像是在說英文單詞。
雖然家庭教師纔跟白靜靜聊了一下午,還沒有正式上課,不過那孩子卻已經開始了有意識的鍛鍊了自己的口語,在醫院的時候,她說過兩句,發音像模像樣的。
“她天分挺高的,如果不是這病的話……”陳伯言微微嘆了口氣,卻很快也勾起嘴角:“醫生說了,後續治療可能會有一些痛苦,不過只要錢跟得上,他會盡可能的減少治療帶來的痛苦,而且腫瘤沒擴散,動手術的話有很大機率,可以將腫瘤完全切除的。”
“完全切除?那不就是說,她以後可以和正常人一樣了?”穆子欣一下抓住了重點。
陳伯言笑着點頭:“對,醫生說如果恢復得好,以後就和正常人一樣了,只不過還是不能做太劇烈的運動。”
“那沒關係,能治好就好了!”穆子欣只是搖頭,她一直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看穆子欣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陳伯言還以爲她怎麼了,連忙偏過頭去看。這才發現穆子欣竟然是哭了,一雙眼睛被眼淚鋪滿,讓人看着都心疼。
他有些詫異的看着穆子欣,穆子欣注意到他的木杆,這才連忙擦乾了眼淚,搖了搖頭,對他笑了笑說:“我可能有點過激反應了。”
她說話的聲音都帶着一些嘶啞,陳伯言良久無語,只是站在旁邊安靜等着她恢復情緒。
穆子欣這時只是擡頭,看着那窗外的百家燈火,心裡感慨無比:“人沒事兒就好了,這是上天眷顧,老天一定要保佑,後續能一直好下去!真的太好了!”
她連連說了好幾句上天保佑,好像都有些失語了。
陳伯言舒了口氣,輕輕摟住了她的肩膀,他能感覺到穆子欣整個人軟在他的身上,身體微微顫抖着。
陳伯言知道,穆子欣這是害怕自己身邊的人再度離開。
她已經失去了很多家人,因爲她父親的事情,讓她對自己身邊的人無比的在意,也很害怕失去。
平時她都只是將那些心思好好的藏了起來,也只有這時候,纔會有所表露。
想到這一點,陳伯言心中又是止不住的心酸。在她最困難的時候,他卻那樣毫不留情將她推開了,還不斷的傷害她……如果沒有那一出的話……
想着,他也嘆了口氣,這個世界從來沒有什麼如果,好在他抓好了現在……
陳伯言正準備說什麼,可穆子欣這時候卻突然起身,她轉過頭來笑着對他搖了搖頭:“其實我知道,現在已經很好了,如果不是你的話,恐怕一切也沒有那麼順利,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你別擔心。”
她說着,笑着拍拍陳伯言的肩膀。
陳伯言還沒注意,只覺得穆子欣的笑容似乎有些狡詐,他疑惑着,而穆子欣說完之後就偷笑着走出了廚房。
他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一會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肩膀上,又多了兩個溼漉漉的手印。
“你啊……”看着穆子欣相似偷了魚的貓,狡詐得不行,陳伯言心都軟了一大片。
雖然這惡作劇挺幼稚,可穆子欣你居然也開始開起了這樣的小玩笑,想在是真的完成放鬆了。
他將外套脫了之後,隨意的搭在餐廳的椅子上,轉頭看過去,這才發現初兒已經被穆子欣安排到旁邊的小桌子上去寫讀後感了。
而穆子欣自己這時坐在白靜靜身邊,拉着她的手問東問西。
初兒滿臉怨念的看着那邊,可似乎又害怕被穆子欣發現,動作幅度很小。
陳伯言好笑的看着他,慢慢走過去:“怎麼了,寫作業難道不開心嗎?”
初兒搖了搖頭,卻是一臉無奈的說:“剛纔媽咪說了,讓靜靜姐姐陪着我寫作業的,可是她過來就把姐姐叫走了!”
聽着他這無奈的抱怨,像小大人一樣,說完還煞有介事的,搖頭晃腦補充了一句:“媽咪真是健忘!”
“媽咪和靜靜姐姐有事要說,我陪着你一起寫昨夜好不好?”陳伯言坐了過去。
初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你都沒看過動畫片。”
“那我現在看好不好?”陳伯言無奈的說道。
初兒低着頭沒說話,只是嘟着嘴想了想之後,站起來把筆記本抱過來,端正的放在陳伯言面前:“那你現在看吧,我監督你。”
說完,初兒就抱着手臂,很嚴肅的給陳伯言挪了位置。
“好……”陳伯言深深嘆了口氣,卻還是認命的點上了播放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