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欣並不是很理解陳伯言話中的意思,也沒有再問,只是就那麼盯着他,靜靜等着他的決定。
既然無關於信任,他說什麼,她都是可以接受的。
可在陳伯言心裡,事情卻遠遠沒有這麼簡單,或者說,這麼好說出口。
他還記得,當初陳伯聿要出國時曾經來找過他還問了他一些當時看來奇奇怪怪,現在回想起來卻不由細思極恐的話。
其中他記憶最深刻的,就是陳伯聿說:“哥,如果喜歡上了一個不可能的人,還有可能因爲她而傷害自己親近的人,是不是就不該再喜歡了。”
可他當時才經歷了童晗的背叛和穆子欣父親的逼婚,整個人心力交瘁、瀕臨崩潰,竟然多一個字都沒有問,就不負責任地說:“該,只要是喜歡的人,不管怎麼樣,都該抓在手裡!”
這話他其實更多是說給他自己聽的,他無數次的後悔過,爲什麼要爲了所謂的堅持和理想,從頭到尾都沒有告訴過童晗他的真實身份,要是他說了,或許童晗就不會走了。
當然,那只是他還執迷不悟時的錯誤想法而已。
他卻是忘了,陳伯聿一直以來就把他當做是目標,對他的話比對父親母親都還要聽得多,居然就那麼把他的話當了真,直接追到了國外……要是他當時多問一句,或者不是一味的沉浸在傷心中,多關心一下陳伯聿在國外的生活,陳伯聿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們的生活也會大相徑庭。
是的,在聽完了洛月寒的講述之後,陳伯言雖然生氣陳伯聿的背叛,卻更多的將這當成了自己的責任,並且一直深深地自責着,以至於竟然完完全全地忘記了跟傅經年他們的約定。
他該怎麼跟穆子欣說呢?說陳伯聿的墮落,還是說他的錯誤……穆子欣聽了,大概是會失望的吧。
“我……”沉默許久,再開口時,他還是沒法真正把話說出來。
“算了,你既然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你。”終究還是不忍心看他這麼爲難的樣子,穆子欣站起身,遮下眼底的失落,“他們都還在下面等着,我們也快點下去吧。”
她說完就準備離開,卻又被陳伯言拉了回去。
陳伯言此時也已經站了起來,重新將穆子欣拉進懷裡,小心翼翼地問:“子欣,你生氣了嗎?我真的不是不願意告訴你,我只是……”
“你不用解釋,我也沒有生氣。”將頭埋在他胸前,聽着他有些凌亂的心跳聲,穆子欣雖然有些難怪卻並不懷疑他對她的心意。
不管是他的眼神還是表情,甚至說話的語氣,都無時不刻不在告訴她,他究竟對她有多麼的在意。
所以她放鬆了心情,輕笑着說:“我可是被派上來叫你下去的,我們再在上面待下去,他們就該要報警了。”
“真的沒生氣?”陳伯言還是有些不放心。
握住他扣在自己後腰的手十指緊握,穆子欣說:“我真的沒生氣。”
“那……那你這是,接受我了?”他臉上帶着不可置信,問話也很底氣不足,抱着穆子欣的手臂卻是越來越緊,似乎是在擔心她會突然就不見了。
雖然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可真要她自己把這話說出來,穆子欣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