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當唐術刑出現在賀晨雪跟前的時候,賀晨雪還沒有反應過來,以爲唐術刑是要向她道別,就和七年前那些道別一樣,一別也許很久就見不到。
唐術刑也看出賀晨雪臉上的那種失望的表情,故意沒有說明,只是看着她。
賀晨雪目光移開,問:“接下來,你往哪兒走?”
唐術刑轉身看着副24號監獄的方向:“告訴我那個男人的情況,名字、身高、基本特徵、說話的語言、性格脾氣,還有你手頭掌握着的副24號監獄的所有情況,越詳細越好。”
賀晨雪很吃驚,這才意識到唐術刑已經真正答應了幫她去解救那個婦人的男人。
幾分鐘後,唐術刑集合了那錦承、齊佳魅和白戰秋,在帳篷內聽簡報。
賀晨雪拿着一張合影照道:“照片上這個人叫阿五,以前叫小五,大名叫五申虎,這個名字是他自己起的,至於戰前他叫什麼,查不出來,據他自己所說,自己是中韓混血兒,這個叫阿五的人,就是我們要救的人,他現在在副24號監獄外修建高牆,是勞工,這些就是基本資料,照片上面有他的樣子,現在估計要憔悴一些。”
“提問!”那錦承舉手,賀晨雪點頭適應,那錦承問,“我想知道,修建那高牆肯定需要很多勞工,爲什麼國防軍偏偏抓了他?爲什麼不來這裡將其他人全部抓走?”
“據我所知,修建高牆只允許讓尚都公民來做,就像是以前的強制兵役制一樣,但凡年齡滿了16歲的成年男子都得去,不管你是什麼身份,至少要在那裡工作三個月的時間。因爲很苦,所以很多人花錢在尚都國防軍內部想辦法,讓他們在外圍抓人來頂替自己。阿五倒黴,應該是遇到這樣的事情了。”賀晨雪解釋道。“至於爲什麼要建那堵牆,應該就和從前地下尚都與地面世界之間的大門一樣,尚都要徹底封閉他們與外界世界的聯繫。”
唐術刑看着白戰秋,白戰秋開口問:“高牆附近的國防軍兵力配置,大概部署,周圍是否有忠誠軍幫助,另外,他們的武器配備都有什麼。還有,屍化級別都是什麼?這些必須要搞清楚,你有這方面的情報嗎?”
賀晨雪打開一張紙:“在副24號監獄外面的那堵高牆,有一個連隊的尚都國防軍,算是加強連,一共156個人,都屬於基礎屍化者,配備輕重武器,除了突擊步槍、手槍、輕重機槍之外,還有火箭筒。標槍導彈,尚都自行研製的地對空導彈,還配置有五輛坦克。五輛裝甲車,尚都的軍事配置與從前各國不一樣,因爲都是屍化者的原因,所以他們在學習地面上的坦克駕駛之類的,很容易上手,所以,大部分陸軍部隊都配置有裝甲車和坦克,這是最麻煩的地方,另外。還有一個雷區,都是反步兵雷。至少蔓延有一公里。”
白戰秋笑了笑,什麼也沒說。擡頭看着唐術刑,又刻意扭頭看了一眼周圍的人,似乎在說,就算我們幾個都是屍化者,面對一百多名屍化者士兵,還有那麼多的重武器,我們強攻幾乎就是死路一條,潛入也不大可能。
齊佳魅一直沒說話,唐術刑看着她問:“齊佳魅,你沒問題嗎?”
齊佳魅擡頭問:“我就關心一點,副24號監獄到底是幹什麼用的?裡面關的都是些什麼人?”
“傳言非常多。”賀晨雪皺眉道,“有人說都是死刑犯,有人說裡面關押的都是怪物,還有人說裡面關押的都是尚都的一些失敗的,但又不能殺掉的實驗品,總之誰也不知道那裡面是幹什麼的,不過只要進入了副24號監獄的犯人,沒有出來的,所以,也有人說所謂的副24號監獄,實際上是一個秘密刑場,可是,那刑場太大了,是我們身在這個小鎮的五十倍那麼大。”
唐術刑沉思了半天,問:“有沒有這座監獄的大概平面圖?”
“沒有。”賀晨雪搖頭,“我能得到的情報都在這裡了。”
“不錯,情報收集方面較比以前有進步,就是還不懂得怎麼看人,怎麼鑑別情報的真僞。”唐術刑看着賀晨雪道,有點半開玩笑的意思。
我知道,賀晨雪卻回了一句:“其實有些是我從夏主任那裡學來的,她的情報手段很厲害,我學會的只是一些皮毛功夫。”
唐術刑略微一愣:“她天生就是搞情報的,生下來就接受的這方面的訓練,你把那個樸恆遠帶來,我要帶他去勘查地形。”
“帶他去?”賀晨雪有些緊張,“你不怕他當場引國防軍來!?”
“不怕,他要是大喊,他就死定了,如果他那麼不怕死,昨天的伏擊,到最後發現是個陷阱的時候,他也不會怕得撒腿就跑。”唐術刑說完,一旁的白戰秋冷冷道,“而且,我之前也告訴過他了,如果他耍花招,我回來就弄死他全家!”
賀晨雪皺眉看着唐術刑,唐術刑立即低聲道:“他說笑話呢,嚇唬嚇唬那個樸恆遠而已。”
賀晨雪立即道:“他有罪,他家人沒罪!”
“知道,知道,別激動,他真的只是嚇唬嚇唬那個韓國人。”唐術刑說完,讓賀晨雪留在帳篷中,不要出去,因爲他不想賀晨雪將心軟的表情掛在臉上,而這幅表情又恰恰被樸恆遠和其他人看到。
離開帳篷,唐術刑走到跪在外面泥地中的樸恆遠跟前,樸恆遠的眼睛被蒙上,渾身抖得像篩糠一樣,低聲嘟嘟囔囔說着自己不想死之類的話,白戰秋則拿着一柄匕首站在他身後,將匕首輕輕抵在他的後背肋骨一側的位置,只要微微用力就能感覺到刺痛。
那錦承穿着一身自制的僞裝服站在遠處,齊佳魅則站在白戰秋的右側,都在等着唐術刑。
唐術刑也沒有對樸恆遠說什麼,只是揮手讓大家前進。
就在他們要離開的時候,那個婦人衝了上來,跪在唐術刑跟前道:“請您一定要救出我的丈夫,還有……還有……如果有可能,請您留樸先生一條活路。”
唐術刑看着那婦人,又看着遠處那幾個掛着淚痕,站在婦人帳篷前的一家子,知道那些肯定是樸恆遠的家人,跑到婦人家去求情的,而且手中還提着一些“禮物”,大部分都是吃的,看樣子把家底都挖出來了。
唐術刑沒說話,只是指了指那帳篷,示意婦人回去,緊接着帶着其他人朝着副24號監獄的方向走去。
離開廢墟小鎮之後,唐術刑放慢腳步,對前面的那錦承打了個手勢,示意他休息並且警戒,隨後抓着樸恆遠的肩膀道:“想立功贖罪嗎?”
樸恆遠點頭,用流利的中文回答:“想!”
“你中國話說得挺好嘛。”唐術刑看着樸恆遠,此時的樸恆遠嚇得渾身是汗,加上眼睛被蒙上,完全有一種被押赴刑場的感覺。
樸恆遠立即道:“我其實是延邊人,不是韓國人……”
唐術刑搖頭:“怎麼着?冒充韓國人有意思?而且,現在這個世界都這幅模樣了,難道當韓國人就能活得久點?”
“不是不是不是!”樸恆遠立即搖頭,“只是因爲這廢墟小鎮,大部分都是韓國人,要不就是混血兒,所以我才那麼說的,我不想他們排斥我!”
“別跟他廢話了,趕緊讓他說他知道的。”白戰秋在後面道。
唐術刑用手拍了拍樸恆遠的臉,問:“把你知道的副24號監獄的事情說一遍。”
“我不知道呀。”樸恆遠哭喪着臉。
白戰秋將匕首微微用力,咬牙問:“你不知道?那你在哪兒和國防軍交易的?難道就在這個荒郊野外的地方!?”
樸恆遠見瞞不過去了,而且匕首尖端已經刺進皮膚內了,他連連喊痛,唐術刑遞了個眼色,白戰秋這纔將匕首收回去。
唐術刑抓着樸恆遠的頭髮道:“說!”
“我就去過一次,就在那高牆附近,其實我去是因爲被他們抓住了!”樸恆遠解釋道,“開始,我也是去偵查的,想順便看看能不能找點什麼吃的,我知道那裡有雷區,而雷區附近相對安全,因爲沒有人敢靠近雷區,但我過去的時候,就被他們潛伏在那裡的巡邏小隊抓住了,他們原本想要殺掉我,但是我一個勁兒的說自己是廢墟小鎮的人,說那裡其實有很多精壯的男人,可以幫他們修築圍牆,你們知道的,很多尚都有錢人不願意自己幹,都是花錢讓國防軍找所謂的騾馬代替。”
唐術刑點頭:“哦,人家還沒動手,也沒上刑,你就先把自己的人給賣了,你可真有出息呀?”
樸恆遠不敢擡頭,齊佳魅問:“你是怎麼過的雷區?告訴我們,而且,進去之後的情況是怎麼樣的,你也得一五一十說出來。”
“我們是坐直升機過的雷區,飛機上的那些當兵的說,沒有人可以徒步走過雷區,雷區佈下的地雷,是沒有規律的,而且密密麻麻的,只要進入,那就死定了。”樸恆遠戰戰兢兢地回答,“所以,要進去,除非有翅膀。”
“好,算你回答了第一個,那麼第二個問題呢?裡面的情況如何!?”唐術刑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