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次提審(下)

唐術刑被士兵押解走着,他不斷四下看着,覺得這個監獄真的很小,至少比曾經他呆過的那個監獄,小了至少數倍,而且四下看起來十分簡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個城市的治安良好,不需要監獄的原因。因爲最早進城之前,科林說過,這個小城市的人口不足十萬人,人很少,經濟情況也一般,所以尚都沒有費力去毀滅,估計也是覺得抵抗軍佔領之後,也找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這麼大的監獄,關我一個人真是可惜了。”唐術刑剛說着,就看到通道外側,廣場另外一頭的通道中陸續走出一批犯人,男女都有,正在士兵的看守下出去鍛鍊身體,看樣子是放風。

唐術刑駐足,看着那羣犯人,軍官也停下來,扭頭看過去,隨後開口了:“他們都和你一樣。”

“我知道,他們也是犯人,不是都穿着囚服嗎?”唐術刑笑道,“我就是奇怪,你們在物資緊缺的情況下,還能給他們做一身囚服,看樣子用的料子還不錯。”

軍官站在唐術刑的身後,慢慢湊到他耳邊,低聲道:“關你屁事。”

唐術刑微微一笑,突然朝着後面一撞,軍官被直接撞開,他雙手胳膊肘直接撞開兩側士兵,一腳踹中其中一名士兵的小腿,順勢奪過他手中的槍,瞄準那名才拔出手槍的軍官。

軍官看着唐術刑愣了,此時遠處的士兵跑了過來,持槍對準唐術刑,旁邊哨塔上面的狙擊手也朝着唐術刑的腳旁開了一槍,示意他放下手中的武器。

唐術刑扔掉手中的突擊步槍。一隻手抓着旁邊的鐵絲網,一用力直接將那邊的鐵絲網拉出一個窟窿來,隨後垂下手看着那名軍官道:“我進監獄,是因爲我願意來,不是因爲你們抓到我了。明白嗎?你們現在應該做的,不是在這裡抓一些你們認爲的奸細,而是應該考慮下,你們是不是已經坐在尚都那頭猛獸伸出來的舌頭上。”

說完,唐術刑朝着軍官,張大嘴巴作出咬的動作。嚇了那軍官一跳,下意識朝着後面退了退,旁邊起身的士兵上前將唐術刑按在地上,卻發現他的手銬已經斷裂了,立即七手八腳又給他戴上一副新的。

唐術刑被士兵拖走的時候,還朝那軍官笑着。軍官嚇得站在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半天才回過神來,快步走進監獄的牢樓之中,進去之後,還站在那深呼吸了一口,定了定神,因爲先前的一瞬間。他真的認爲自己死定了。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軍官拉了拉自己的領子,摸到脖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滿臉的汗水已經滑落到了脖子上面。

唐術刑被士兵拖到一間簡陋的牢房之中,扔他進去之後,士兵將門關上,想了想還在外面加了鐵鏈子,緊接着隔着牢房門的那個帶着拉桿的窗口看着他。

唐術刑爬起來,朝着士兵笑着,隨後轉身一拳砸在牆壁之上,牆壁上立即砸出個洞來。

唐術刑砸完後。摸着自己的拳頭,對站在窗口看着他目瞪口呆的士兵道:“不好意思,把牆弄壞了。”

士兵嚥了口唾沫,立即將門上窗口的鐵板拉上了。

拉上之後,兩名臉色慘白的士兵對視了一眼。都下意識看了一眼那鐵鏈子,覺得那玩意兒還是不妥當,只得檢查武器之後,站在門口兩側把守着。

門板拉上之後,唐術刑看着這間牢房,很舊,卻很大,裡面放着兩張高低牀,不過都生鏽了,旁邊的牆壁看樣子被粉刷過無數次,剝開一層裡面的牆灰不斷往下掉,再剝裡面還有牆灰往下拼命掉。

唐術刑一屁股坐在牀上,牀上那塊舊牀板立即吱吱作響,他搖了下牀,發現牀並不結實,乾脆起身來,直接將手銬腳鏈弄斷,在那活動着四肢,決定運動運動,然後在角落靠着睡一會兒。

唐術刑在牢房中運動着,一拳拳揮打出去,砸在牆壁之上,整間牢房都像是在震動。

門外,兩名士兵互相對視着,覺得裡面關着的就是一頭野獸。

沒多久,那名軍官走了過來,還帶着另外一個戴着中校軍銜的人,那人皮膚很白淨,是個亞洲人的面孔,當軍官叫士兵打開擋板,他們看到裡面的唐術刑正在練拳,將牆砸得粉碎的時候,那名上校和士兵都倒吸一口冷氣,只有中校一人面無表情。

上校看着中校,雖然軍銜比他高,但看樣子卻對他尊敬無比。

中校看着其中練拳的唐術刑,淡淡道:“帶他到審訊室。”

上校點頭,關上門板,讓士兵開門,當士兵將門打開的時候,唐術刑突然間湊到門口來,站在那名上校跟前,上校和士兵嚇得一起退了一步,等唐術刑舉手示意他們再給自己戴手銬的時候,他們纔回過神來,第一反應卻是去拔槍。

唐術刑笑了,不過看着站在一側面無表情看着他的軍官時,收起了笑容。

他看到那名軍官的瞬間,覺得這個人看上去的感覺很熟悉,像是誰呢?唐術刑一直看着那中校,中校也看着他,許久當中校露出個微笑的時候,他才意識到,眼前這個人像是顧懷翼!

對,那種感覺一模一樣,眼神冰冷到骨子裡面,那個微笑看起來暖,實際上就像是用冰塊雕刻出來的火焰。

中校此時看着唐術刑,忽然道:“你好,我姓顧。”

唐術刑再次一愣,姓顧的中校看見他那模樣也是一笑,朝着旁邊的上校軍官遞了個眼色,隨後轉身走了。

軍官帶着兩名士兵“押解”着唐術刑朝前走去,實際上只是跟在他身後,而且還保持了至少兩米的距離。

姓顧的中校一直走到盡頭的那扇鐵門前,敲了敲門,門打開之後,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唐術刑,第一個走進去,隨後他們又穿過了第二道鐵門,隨後是第三道,緊接着走下樓梯,來到了陰暗潮溼的地下室。

地下室內一共有五間房間,看樣子都是審訊室,密不透風,裡面的空調看樣子早就壞了。唐術刑走進去的同時,覺得一股悶熱包含着怪怪的氣味撲面而來,

唐術刑覺得裡面悶熱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同時也將身上的衣服給脫下來,因爲進去的瞬間,他就熱得一背都是汗水,不過他下意識又笑了,他知道這是幹什麼,這是審訊的一種手段,悶熱當中,人會心煩意亂,一旦心煩意亂,一不小心就會將不該說的說出來。

姓顧的中校,此時出現在他背後,手中端着兩杯飲料,笑眯眯地看着他。

顧中校舉着手中的杯子道:“唐先生吧?請坐,你是要喝熱飲還是冷飲?”

唐術刑朝着裡面走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面:“我喝什麼,是可以選擇嗎?”

顧中校點頭:“當然可以選擇。”

唐術刑笑了:“給我一杯白開水吧,溫的,稍微熱點也沒關係。”

顧中校點頭,安排旁邊的士兵去倒水,然後自己坐在了唐術刑對面的椅子上,在他們中間並沒有隔着審訊的桌子,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顧中校依然笑眯眯地看着唐術刑,也不說話,就那麼看着。

唐術刑也看着顧中校,也維持着笑容,而外面的門卻是敞開的。

不一會兒,士兵端來了溫熱水,遞給唐術刑,唐術刑喝了一小口,然後一口喝完,點頭道謝,士兵離開,但並未關上門。

唐術刑扭頭看着門口道:“你對審訊有一套,而且這麼年輕,受過嚴格訓練吧?而且絕對不是在抵抗軍方面受的訓練,他們提供不了這個機會。”

顧中校依然笑着,也不說話,不置可否。

“進屋來的悶熱,怪味,手中端着的熱飲和冷飲,還有敞開的大門,這些都是爲了擊潰我的心理防線。”唐術刑看着中校放在一側的兩個杯子,“悶熱中的人容易煩躁,一煩躁呢就容易生氣發火,而發火的時候呢會說很多平日內不會說的話,也許會將自己心中藏着的秘密和想法脫口而出。而兩杯飲料,熱飲太熱,這個環境中我要是口渴,我想喝,但是太燙,我喝不下去會更加的煩躁,而冷飲呢?在悶熱的環境中,我喝下去只能得到暫時的緩解,隨後換來的是什麼呢?是加倍的煩躁,因爲你不會再給我冷飲喝了,所以,無論我選擇冷飲還是熱飲,都會中了你圈套。”

顧中校微笑地點頭,向唐術刑投去讚許的目光。

“你給我熱水,只是就驢下坡而已,其目的就是爲了讓我的注意力集中在那扇門上,我想,這個計策是你剛剛想好不過五分鐘才決定的,因爲你看到了我在牢房中所做的事情,你知道這扇門關不住我,所以,你乾脆敞開來,就如同是唱空城計一樣,讓我擔心外面有陷阱,但實際上有沒有?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道。”唐術刑笑着繼續道,“我不知道你下面還有什麼招數,我只想告訴你,都免了吧,你不如找人打我一頓,我不還手就行了,你多少也有點面子,怎麼樣?我夠意思吧?”

顧中校看着唐術刑,並不說話,只是擡手看着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唐術刑都覺得這裡熱得有點讓人昏昏欲睡的時候,顧中校忽然開口道:“你的老婆叫夏婕竹吧?”

唐術刑下意識擡頭看着他,瞬間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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