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能從樹上長出來?這件事就算是當做笑話講出來都無法引人發笑,只會遭來白眼。可事實擺在眼前,眼前這一顆顆形如枯樹一樣的東西,的確是長出了藍鑽,而且還有開花再結果這個過程。
“這是什麼?”安德魯很吃驚,下意識去摸腰間的拍攝儀器,摸了之後纔想起來在火山岩中奔跑的時候,自己爲了逃命已經將那東西扔掉了,如今留下來的能使用的儀器只有那個測試儀器。
安德魯轉身向田夜寒伸手道:“我不要武器,但儀器得給我,我們至少得測量下這裡的輻射和有害物質是否超標,這對你們也有好處。”
田夜寒把儀器交給了安德魯,安德魯打開之後,輕輕拍打着,把上面殘留的沙礫抖落,隨後站在邊緣處看着儀器表面:“輻射指數正常,空氣有些稀薄,不過也在人體可以接受的範圍,只要不大幅度運動,應該沒事,不過空氣之中氮超標。”
“含量是多少?”顧懷翼扭頭問。
“90%。”安德魯看了他一眼,“不過沒關係,空氣中原本氮就是最主要的成分,佔78%,氣態氮沒有傷害,如果是液態氮我們就得多加小心了,好了,我們現在下去看看。”
“喂——”姬軻峰擡手攔住他,看着他笑道,“我不管你是做什麼的,你得搞清楚,首先這裡不是你說了算,其次你要做什麼我們不管,但不要妨礙我們。”
安德魯擡起手微微點頭:“明白,有危險我們可以合作,但沒有危險的前提下我們各自爲陣,對吧?”
“你明白就好。”姬軻峰說着,推了他一把,“站在後面去!”
“不——”顧懷翼一把抓過安德魯,指着下面。“你,先下去。”
“喂,顧瘋子,他也是個人,不需要這樣吧?”唐術刑阻止道,姬軻峰和田夜寒也看着他,認爲他未免太冷血了點。
顧懷翼指着安德魯臉上的防毒面罩說:“HI-90型簡易防毒面罩。現在在世界上算是最先進的,幾乎沒有出現過破裂和泄露的問題。”說着,顧懷翼又指着安德魯的戰鬥服,“防化戰鬥一體服,這東西也是沙曼動力公司研製出來的,還沒有量產。但聽說效果非常不錯,很多國家都準備定製,他幾乎就是個百毒不侵的人,他不走前面,難道我們走?”
安德魯盯着顧懷翼,知道這小子的身份肯定不一般,因爲自己這身行頭都是行動前才穿上的。在那之前他都不知道這些是什麼。
姬軻峰此時插嘴道:“顧瘋子,你說的也許有理,但也要記住,這裡也不是你說了算。”
“難道你說了算?”顧懷翼看着姬軻峰笑道,“你有那個能力嗎?”
田夜寒看了唐術刑一眼,兩人立即上去打圓場,畢竟還有安德魯這個外人在,他們開始內訌了。安德魯也不是傻子,立即就能發現他們不對勁,說不定還能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做點什麼。
“別吵了,我下去,反正我的任務也是勘查。”安德魯拿着那儀器慢慢走了下去,又扔下一句話,“你們也最好選個頭兒出來。沒有領導的前提下,就沒有執行力。”
“我選刑二!”顧懷翼冷笑道。
在顧懷翼說話的同時,姬軻峰也指着自己說:“我選我自己!”
唐術刑立即看着田夜寒,用眼神示意他。隨後指着姬軻峰道:“我選雞爺。”
田夜寒立即會意道:“我也選刑二。”
二比二,唐術刑要的就是平手,這樣不會折了姬軻峰的面子。
“好了好了,沒什麼可選的,走吧!”唐術刑推着姬軻峰先離開,田夜寒也跟了下去。
顧懷翼站在那沒動,等着唐術刑走過身邊的時候,才探頭過去,在他耳邊低聲道:“刑二,你這麼慣着他,寵着他,你不累嗎?他又不是三歲孩子。”
“嘿嘿,可我童心未泯呀。”唐術刑嬉皮笑臉地說,隨後便順着那坡道滑了下去。
安德魯站在一棵藍鑽樹前,用儀器上下掃描着,發現樹周圍的空氣中氮氣含量更高,他試探性地伸手摸了下那樹枝,發現樹枝冰涼,不像是真正的植物,感覺像是某種合金製成的東西。
顧懷翼也湊近那棵樹,他卻是看着樹枝上掛着的那朵藍鑽花,那花十分漂亮,像是小型的玫瑰。緊接着他用匕首去碰了碰那朵花,發現花是軟的,像是膠狀塑料製成的一樣,而花蕊中心卻無比堅硬。
“嘿,你們看地面。”田夜寒蹲在地上,摸出匕首朝着地上的一塊巨大的半透明石頭狠狠地刺了下去,匕首應聲裂成兩截,隨後他看着扭頭來的其他人道,“地面不平整,而且鑲嵌了不少金剛石之類的東西,很堅硬。”
姬軻峰也蹲下來用手摸着,唐術刑則抱着槍,在藍鑽樹林之中四下走着,他很清楚自己的目的是爲了找到母鑽,以及查清楚和司正南說話的人是誰,不,應該說是與假司正南說話的人是誰。
“有個事情,之前情況危急,我來不及說明了。”唐術刑看了安德魯一眼,知道現在要瞞過這傢伙也不可能,乾脆直言道,“我推測,我們救出來的那個人,就是先前在火山岩羣中身首異處的傢伙根本就不是司正南。”
“啊?”姬軻峰起身看着他,田夜寒也搖頭表示不明白。
顧懷翼提着槍向左側樹林之中走去,道:“也發現了。”
安德魯裝作在繼續查看藍鑽樹,實際上豎着耳朵聽他們的對話,判斷他們的身份。
“爲什麼說他不是司正南?”姬軻峰上前問。
唐術刑盯着眼前一顆樹上的藍鑽:“我其實開始沒怎麼懷疑,一直到司正南跑進火山岩中說的那番話,你們記得嗎?他說的是——‘說好了!我帶着他們來,你就治好我,帶我去尚都,我做到了,他們來了!你要說話算話!’”
唐術刑重複完之後,目光又轉向田夜寒:“他說的是帶他去尚都,而不是帶他回尚都,去和回是兩個概念,去是他從來沒有去過想去,而回是他從那個地方出來要回到那個地方,這一點就立即讓我懷疑他並不是司正南,如果是,他會說‘帶我回去’。”
“這麼說來還真是……”姬軻峰點頭,“可是沒有其他的證據呀?”
“其他的證據說有也有。”唐術刑摸着嘴脣道,“有這麼幾個疑點,我們離開尚都的時候,餘鑫說過了當時外派有4個人,其中2個離開之後跑了,最後死在蠱獵場外圍。而順利抵達阿斯塔亞的只有張之柬和司正南,張之柬已經死了,只剩下司正南,他是唯一一個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的人,而監獄之中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夜寒是中國人,在那種情況下,我們下意識就會認爲他就是司正南……”
司正南從被救出來開始就沒有說話,一直到他們平安走出堪加省來到樹林,司正南纔開口要青龍鱗,緊接着說那東西沒用了,也承認自己是屍化者,在他承認自己是屍化者的時候,唐術刑等人對他更加不會懷疑,這也許是計劃好的,也許是有人教他如何說,告訴了他尚都中的一些事情。
再者,最重要的一個遺漏,夏婕竹和司正南是相愛的,在唐術刑提到夏婕竹的時候,司正南竟然沒有太大的反應,那時候唐術刑就有點懷疑,但只是覺得司正南遭受了非人的折磨,現在想的只是要完成任務。
“另外,我們到達火山這一路上,司正南提供的情報和所說的話都不準確,前後矛盾,而且他最後才說明白這個礦井的真實情況。”唐術刑轉身邊走邊說,“他知道得太詳細了不是嗎?作爲一個第一次來阿斯塔亞,而且前後時間不到半個月的人,他太清楚政府軍和反政府武裝之間的關係,就算他和張之柬親眼看到政府軍高官和反政府武裝頭目會晤,也只能猜測他們的關係,可假司正南卻說得相當絕對,好像對這個礦井無比熟悉一樣。”
“對呀。”田夜寒點頭回憶着,“如果司正南當時真的被抓進去了,我們營救張之柬的時候,張之柬會說這件事,而且他在用了青龍鱗快死之後,在遺言之中半點都沒有提到司正南,這也是疑點,當時我沒有往這方面想。”
“是的。”唐術刑道,“司正南是尚都的人,如果他還在,只是被捕了,那種情況下張之柬肯定會讓你去救司正南,再讓司正南帶回青龍鱗,不會讓你這個與尚都沒有半點關係的傭兵去做。”
“你們是傳說中尚都的人?”安德魯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你們不是傭兵?”
“關你屁事,閉嘴!”姬軻峰瞪着安德魯,“你做你的事情,我們不干預,你做完了就自己滾蛋,自生自滅。”
顧懷翼則擡手製止姬軻峰不要那樣說,站在那面帶笑意地問安德魯:“先生,你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身份,那麼你是否可以告訴我們,你是誰?屬於什麼組織?只有這次機會,如果你不說,那咱們一拍兩散,你真的會自生自滅,你認爲憑藉你自己能走出這個火山?”
安德魯在心中尋思了半天,終於張口道:“我只能說我隸屬於聯合國麻醉品管制局。”
什麼?聯合國的人?衆人很驚訝,互相對視着。
唐術刑立即問:“聯合國的人跑這來幹什麼?你們的職責應該是去維和!這個國家都快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