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噹——”一聲清脆的碰撞之後,火花四濺,唐術刑只是舉起手中的龍麟刃,擋在自己頭部以上,而華東的攻擊也停止了,顧懷翼看到龍麟刃與那“劍氣”碰撞的瞬間,有一道白光飛了出去,直接刺在了旁邊的樹幹之中,深深地沒了進去。而華東的雙眼也緊盯着那道白光,直到發現白光沒入樹幹,落地的他才鬆了一口氣。
“你根本不會用劍。”唐術刑舉着龍麟刃笑道,“和我一樣。”
“哼——”華東抖着軟劍,“我就算不用劍,也能輕而易舉徒手幹掉你!”
“那太好了!”唐術刑作勢要收回龍麟刃,在那之前卻慢慢走向白光沒入的那顆樹跟前,用龍麟刃橫劈過去,龍麟刃劃過之後,輕鬆將那顆樹攔腰砍斷,華東這次的臉色相當難看。
唐術刑用龍麟刃指着被砍斷的樹幹中心部位:“這就是劍氣的秘密!”說完,唐術刑用龍麟刃將樹幹其中那細小的,顏色呈墨綠的,長度不過七八釐米的劍尖給挑在龍麟刃之上,擡着劍放在華東的跟前。
“這就是你的劍氣。”唐術刑似笑非笑,“我還真以爲你會法術呢!”
姬軻峰和阿米還是不明白怎麼回事?唐術刑不就是藉着龍麟刃的鋒利將華東的劍尖給砍斷了嗎?但阿米扭頭看向華東手中的軟劍時,卻發現軟劍的劍尖還在,這是怎麼回事?
“別動!”唐術刑擡着龍麟刃俯身下來,在地上慢慢找着,華東慢慢拽着手中的軟劍,唐術刑猛地擡頭,笑道。“事已至此,你何必躲呢?”
說着,唐術刑一腳踩在地上的某個位置,掏出手電照着那個位置,姬軻峰和阿米清楚看到光線照過去之後。有一根半透明的線在那晃動着,一頭被唐術刑踩着,另外一頭連接着華東的劍尖之上。
“用這種堅固又鋒利的線,一頭綁着分離的劍尖,一頭綁在軟劍的劍尖之上,像是魚竿和魚線、魚鉤的原理一樣。所以,你一劍劈下來,我用龍麟刃擋住,你依然能傷着我的後背。”唐術刑搖頭笑道,“你最早劈那一劍,我不明白爲什麼。不過我們正式開始之後,你再劈了兩次,我發現那劍氣尾端和中端的痕跡很淺,但末端的痕跡卻很深,爲什麼呢?因爲尾端和中端是線,末端是劍尖,再者。我靠着樹,你死不劈,而是採取突刺,因爲你劈下來,帶線的劍尖就會砍在樹幹之上,這樣就暴露了。”
華東冷冷道:“你能看穿不錯,外圍賽中沒有人看穿我用的辦法,你有點腦子。”
“喂,你罵我呢?”唐術刑舔着嘴脣道,“一次攻擊、兩次攻擊。如果第三次攻擊我還是發現不了,我早死了,你是魔術師吧?我很佩服你,你能自如操控軟劍、線和劍尖,而且在突刺的時候。還不會發生問題。”
“哼——”華東擡起了自己的左手,唐術刑用電筒照過去之後,才發現他戴着一隻肉色的手套,明白在突刺的時候他是用戴着手套的左手抓住了那線和劍尖,並在軟劍劍柄旁邊,和收起魚鉤、魚線是一個道理。
“秘密被發現了,就不是秘密了。”華東把軟劍緩慢收回纏繞在腰部的劍鞘之中,“我們赤手空拳來吧!”
“太好了!”唐術刑笑了,把龍麟刃也收回背部,“我也不擅長用劍,用拳腳吧,直接!”說着,華東搶先攻擊,雙拳朝着唐術刑的面部擊打了過去,唐術刑擡起胳膊,張開十指,雙手抓住了華東的雙拳,兩人保持着那姿勢,開始鬥力。
“你不可能是我的對手!”華東怒吼道,猛地將唐術刑壓在了地上,收回雙手,左右開弓,朝着唐術刑的身體各個部位擊打,用着最原始的方式。
唐術刑只是擡起胳膊擋着,明明有還手的機會,卻不還手,姬軻峰卻看到他的雙眼緊盯着四周,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顧懷翼坐在樹上,饒有興趣地看着,舉起水壺喝着水,還將水壺扔給阿米,讓阿米也喝上兩口。
突然,唐術刑動了,雙臂朝着兩側展開,華東的拳頭如雨點一樣擊打在他的面部、胸口和腹部,唐術刑結結實實捱了好幾拳,展開的雙臂突然收攏,又做了一個纏繞的奇怪姿勢,緊接着一腳將華東蹬開,自己也朝着後面滑出了一米,做出用腳踩踏的動作。
華東的身體僵硬住了,像是被點了穴,而唐術刑則右腳前踏,左腳微微朝着左側慢慢地挪動着,鞋底緊貼着地面,再次打開手電,朝着華東的身體和周圍照射着,嬉皮笑臉道:“動啊!快點動啊!”
“媽的!”華東罵道,他當然不敢動,手電筒的光晃動的瞬間,周圍的其他人看到,華東的手腕連同脖子已經被那線給纏繞住了,只要他敢大動,那線立即就會將他身體切開。
“喂,要不要我幫忙?”古頂沉聲道,很遺憾地搖着頭,“你這個廢物。”
“這是鑄鋼鉑絲!”華東保持那姿勢不動,喊道,“砍不斷的,只能輕輕解開,你一砍,我立即就會成爲碎片!”
“那你安心的上路吧!”古頂說着,拔刀就跳了下來,一刀直接砍在那鑄鋼鉑絲之上,刀勁落下之後,鑄鋼鉑絲猛地收緊,華東立即慘叫着,手腕和脖子也立即被勒出鮮血來,瞪圓了雙眼,盯着緊握着長刀還在用力的古頂。
“喂,他是你的隊員,你的同伴!”唐術刑作勢就準備鬆開腳下踩着的線,但爲時已晚,古頂怒吼了一聲,長刀依然再加勁劈了下去,華東渾身一震,鑄鋼鉑絲終於鬆動,華東依然僵硬在那,隨後古頂用長刀刀背碰了碰華東的手背,華東雙手滑落下去,鮮血濺了滿地。緊接着是腦袋從頸部斷裂,翻滾在地上,鮮血像是噴泉一樣涌出。
華東死了,古頂的側身和後背濺的全是他的鮮血,他摘下臉上的面罩。露出那張光滑無比,如同二十來歲青年的臉,雖然並不帥氣,但皮膚白皙,沒有一點其他的雜色和斑跡。
“華東、容辰,我會活着拿到冠軍。帶着獎金回去的,放心好了,這是我們的約定。”古頂看向唐術刑等人,“稍等我幾分鐘,我把他們的頭包好。”古頂說着,解開身上的包袱。從其中掏出黑布,俯身將華東的頭顱包起來,又跳上樹,割下容辰的頭顱包好,將兩顆包好的頭顱放在樹下,又朝着兩顆頭顱跪拜着。
“你自己殺了同伴,原本我不想動手的。你們已經輸了。”唐術刑站在其身後說,阿米趕緊上前,爲唐術刑包紮傷口,雖然傷得不重,但放任不管,在這種遍佈毒蟲蛇蟻的叢林一旦發炎,都會導致死亡。
“幼稚!”古頂笑道,側身看着唐術刑,“你以爲蠱獵場只是遊戲?說不殺就不殺?我們三個爲了這一天準備了十年,如果能得到冠軍。那45%的賞金對於我們來說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步入尚都,手刃仇人!”
爲了進尚都報仇?這個理由倒讓唐術刑很是意外,忙問:“什麼仇人?”
“我們祖上都是晉西人,算是地師之中的武術世家。後來清廷收復臺灣之時,祖上隨軍紮根臺灣,甲午戰爭之後,清廷戰敗,被迫割讓臺灣,我們家族也被迫歸於日本駐臺灣總督府管轄,祖上賈萬金任總督府麾下自治隊刀槍教官。”古頂將刀放在地上,同時將胸式攝影機與皮帶也解下來,此時衆人才明白爲何酒莊隊讓他最後一個上,原因也在於他是攜帶攝影機的人,要是他先死了,酒莊隊不自相殘殺,也就喪失了資格。
顧懷翼坐在那饒有興趣地聽着,姬軻峰則神情無比緊張,背靠着樹不斷觀察着四周,擔心有人來偷襲,阿米則小心翼翼地在周圍布着詭雷,放出抹茶在周圍警戒。
“1942年,日軍派了臺灣原住民所組成的所謂的‘高砂挺身報國隊’前往菲律賓與美軍作戰,我祖上後代也因爲連任刀槍教官,被迫跟隨,雖然第一批只有500人,卻在激戰之中數次擊退美軍,名聲大噪,更名爲‘高砂義勇隊’。他們被日本人洗腦,認爲要爲天皇效忠,要成爲英雄,而且還能因此與日本人有同等地位,必須出戰!”古頂搖頭道,“可他們遺忘了自己根本就是工具而已,連戰爭機器都算不上,更不知道的是,他們一走,自己的妻女便淪爲了日軍的慰安婦,我們祖上沿途悄悄勸說士兵起義,除了少數人聽從之外,其他人要不已經決定成爲‘日本人’,要不怕起義被日軍發現,死無葬身之地……”
賈萬金的事情早已傳進日軍督戰隊指揮官的耳中,但因爲高砂義勇隊作戰英勇,特別是擅長叢林戰,而賈萬金作爲刀槍教官,與美軍近戰也鮮有能與其對戰十招的對手,只能左耳進,右耳出,但派人密切監視賈萬金,可以說每次戰鬥,督戰隊的槍口都對準了賈萬金,他稍有不軌便立即射殺!
終於,賈萬金說服了百名原住民士兵在深夜進行起義,但因爲在戰場上與美軍廝殺的緣故,原住民士兵也不願意投靠美軍,賈萬金無奈只得告知他們:起義成功之後,他們便穿越叢林返回尋找中國遠征軍,向國軍投誠。
起義的當晚,賈萬金率百人突圍出前線日軍的陣地,等徹底突圍出去之後,發現只剩下二十來名士兵,其他人全數在起義突圍中戰死,而他們也在叢林之中迷了路。
萬萬沒想到的是,日軍並未派出軍隊追趕剩下的起義士兵,只是出動了一架零式戰鬥機,在他們預計逃亡的路上撒下了傳單,傳單上面的內容很簡單,只是告知賈萬金,他的家人早被日軍前行遷到菲律賓居住,如果五天之內賈萬金沒有出現在鄰近小鎮甘宜,那麼家人的下場可想而知。
那個年代的通訊不象現在這樣發達,菲律賓與臺灣之前的通訊只能靠電報,即便賈萬金有那個能力發電報,電報也會被日軍截獲,他雖然懷疑日軍的話,但又不敢肯定,只得一個人悄然前往甘宜,查看究竟,卻發現日軍並未撒謊,自己全家上下十來口人,真的全被日軍囚禁在甘宜,等待他的出現。
“古頂,有件事我不明白。”唐術刑聽到這裡插嘴道,“日軍爲什麼要對一個總督府自治隊刀槍教官如此重視?在那種情況下,日軍大可殺掉你祖上一家,以示懲戒便可。”
“你們是否聽說過《地鳴書》這本書?”古頂環視周圍,見都只是搖頭,便解釋道,“這是早年晉西三百名地師合著的奇書,上面收錄了中國關內所有名山、大城的風水詳解,從文化角度來說,那是異文化之中的隗寶,從異術者的角度來說,此書可增可毀,如果落在心懷叵測之徒手中,那是大難。日本人也一直想得到此書,傳言說他們希望利用風水毀盡中國,也有傳言說他們僅僅只是想收集中國奇書隗寶回東京博物館之中,試圖在全面佔領中國之後,消弱中國文化,對中國人的後代進行奴役洗腦。”
“你的意思是,你的祖上賈萬金手中便掌握着《地鳴書》?”顧懷翼此時問道。
“不僅僅是掌握,爲了安全起見,他將《地鳴書》帶出之後,與自己同齡堂兄弟兩人一起,將整書全部死記硬背了下來,存於腦中,一來自己在戰場上,日軍鑑於此事,不會對他下毒手,二來堂兄弟兩人在家中守護家人,因爲腦中各自存有一部分,也會保家人安危。”古頂苦笑道,“誰能想到,日本人竟然能將祖上全家都遷往菲律賓作爲人質?一方面要挾祖上家人,只要道出一部分《地鳴書》便能將賈萬金從戰場遣返,另外一方面,在賈萬金起義突圍之後,又以家人爲要挾,讓其把自己知道的那部分《地鳴書》書寫出來。”
賈萬金爲此陷入了兩難境界之中,自己投降等於羊入虎口,全家性命難保,如果自己不投降,家人性命堪憂,以日本人的做事手法,即便他們不殺自己那兩位堂兄弟,也會殺死其他人,來個寧可玉碎不能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