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雅琪強忍心中憤恨,擠出一絲微笑道:“好啊,你什麼時候帶我去交易碼頭?”
夏至雙手一攤,無所謂道:“只要你願意現在都可以去啊。”
沒想到他會這麼大方,葉雅琪怔了怔,笑道:“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他就一大尾巴狼,她纔不會相信他嘴裡有真話!
夏至故作驚訝,靠近葉雅琪道:“你真聰明,竟然知道我在耍花招,交易碼頭現在不交易軍火了,怪可惜的,齊琛沒辦法幫你搞事了。”
“你少廢話!”葉雅琪凝眉,一把推開了他。
但軟弱無力的手,根本無法宣泄她心中的憤恨!
他竟然什麼都知道!
而夏至很敏捷地躲開,站在不遠處朝着葉雅琪笑:“別動手啊,我知道你生氣,但你看不出來殷永皓是在耍你嗎?”
葉雅琪冷笑:“你們都是一路貨色!”
瑪麗見葉雅琪氣得不輕,連忙站出來,說:“殷先生,如果你要談生意可以明天去寰亞預約,葉總現在需要好好的休息。”
但夏至根本不搭理她,又對着葉雅琪說:“想和我合作,明天去商協找我吧。”他說得風輕雲淡,但語氣中透着讓人無法抗拒的意味。
說罷,他轉身離去。
葉雅琪沒想到,真正的大老虎居然會是這小屁孩!
她真是不甘心啊!就這麼被人給耍了,而且還是敗在貝紫菱手裡,她竟然會懷疑齊琛,去相信她!
她當時一定是瘋了!
不行,她先要把現在外界的情勢弄清楚。
葉雅琪急急忙忙下牀,反正這個醫院她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回到葉宅,她奶完小雅,就立即去書房裡坐下,在網上搜了一下最新的新聞,她才得知,殷永皓死了,因此,他關係最密切的齊旻纔會受到牽連,蹲了大牢。
至於殷永皓是怎麼死的,網上只說警方正在調查中。
所以夏至藉機上位,成了殷家的掌事人。
而夏至,在這之前,是殷家人不肯認的私生子!
他母親是‘紅色’的舞女,光是她的身份,就不爲殷家人認同。
所以,他突然成爲殷家掌事人,也是個謎。
但葉雅琪隱隱覺得,這一定與ZOO遊樂園那場血案有關!
只不過現在的警察廳換成了夏至的人,她要找警局瞭解,必定會讓他知道。
最終,葉雅琪想到了齊琛。
但現在這麼大的一個誤會橫在他們之間,他一定不會再幫她了!
該怎麼辦?
正當葉雅琪苦惱之際,她的電話突然響了,是段玲來電。
她眼前一亮,急急忙忙接起了電話:“玲姐,你還好嗎?”她差點就把她給忘了!
“這個夏至迴歸殷家,倒沒對我怎麼樣,你別擔心。”段玲說,“我覺得你一定有大麻煩了,所以趕緊給你打了電話。”
“玲姐,你沒事就好。”葉雅琪有些心虛,因爲剛纔她心裡想着的是從她口中得知夏至的一切,而非真心關心她。
“客套的話就別說了,你可要小心他啊,殷永皓根本沒法和他比,他不按常理出牌的,誰也不放在眼裡!”
“爲什麼會這樣?”
“我也不太清楚,但他手裡一定有什麼握着,否則殷家的長輩們也不會這麼委屈求全。”段玲說完,她那邊傳來吵鬧聲,緊接着,她的電話就掛斷了。
葉雅琪擔心她出事,急忙回撥,卻收到了她的短信:晚上八點茶吧見。
就這麼葉雅琪忐忑地等到了七點,便開着車去赴約。
她提前到了,卻首先見到了齊琛。
她也就坐了五分鐘,他就來了。
葉雅琪對他的消息靈通,感到十分驚訝!
齊琛毫不客氣,在她面前坐下後,點了杯咖啡。
和上次一樣,他在服務員送到之後就一口飲盡,接着要求續杯。
他開始享用第二杯的時候,纔開口:“我真沒想到你會騙我。”
“我……”
似乎根本沒想要她回答,齊琛接着說道:“不過無所謂,你現在也嚐到了苦頭,怎麼樣,被人耍的感覺不好吧?”
葉雅琪勾了勾脣:“如果你是來嘲笑我的,那請隨意。”
“你覺得你還做對了?”齊琛吊着眼尾看她,這語氣就像是一個長輩,正在訓誡犯錯的孩子。
葉雅琪微怒:“我懷疑一個把我當成罪犯盯着的人,有什麼錯?”
如果不是因爲他現在這些異常的舉動,她也不至於犯這麼大的錯!竟然會相信貝紫菱!甚至被一個小屁孩耍得團團轉!
雖然從頭到尾,她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根源則是齊琛怪異的舉動!
可,齊琛卻笑了起來:“你們女人就是這樣,對你們虛僞的時候,你們倒還掏心挖肺的,真的對你們掏心挖肺了,卻又成了你們懷疑的對象。”
他的笑裡帶着無奈。
葉雅琪想,他或許也是在指貝紫菱。
這樣的他,她竟無法再埋怨。
沉默片刻後,葉雅琪道:“好了,這事我也有不對,我們就不要再去糾結了,好嗎?”
齊琛又喚來侍者。
等侍者來,葉雅琪替他開口:“幫這位先生來一杯柚子茶,謝謝。”末了,她轉向齊琛,勸道,“喝咖啡太多,不好!”
齊琛微怔,沒有反駁。
等柚子茶的間隙,葉雅琪擡手看了看錶,發現已經八點半了,可段玲還沒來。
她不禁有些擔心她,拿出電話給她打了一個過去,她很久才接:“我想我今天來不了了。”
“爲什麼?”
良久,她才聽段玲壓低了嗓音道:“夏至一直在和貝貝玩,我沒辦法離開。”
葉雅琪只覺奇怪,但段玲再次把電話掛了。
似乎她已經遭到了夏至的監控,葉雅琪沒有再給她打過去,就怕夏至知道她們私底下聯繫,會牽連到段玲。
收起電話後,葉雅琪重重地嘆了一聲,她本以爲自己高調回歸谷城,就能成爲這裡的霸主,殊不知,這裡比A國的戰場還要可怕!
人們勾心鬥角,她分不清敵友,未來的路,充滿了荊棘,她不費些力氣,恐怕無法抵達勝利的彼岸!
“嘆什麼,只是個小孩子,不足爲懼。”似看透了葉雅琪的心思,齊琛出言安慰。
葉雅琪搖了搖頭,苦笑:“他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你見過哪個小孩心思如此縝密?你見過那個小孩開槍百發百中的?”
想了一整天,葉雅琪算是想明白了,雖然當初她與夏至邂逅,是她主動找上門,但如果當時他沒有穿上她設計的西服,她恐怕也不會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發現他。
接下來是貝紫菱語言上的暗示,說他只是個窮學生,只有一條臭內褲,她也就信了。
之後的種種,看似都是她主動去做,但其實如果不是因爲他的挑釁,她也不至於想出那個法子整他。
接着,他利用她的愧疚,帶她去了可怕的遊樂園。
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而她,就像個傻子,被人牽着鼻子走,最終還被人明目張膽的嘲笑了一番。
葉雅琪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齊琛,最終也在齊琛眼裡看到了驚訝。
兩人兀自沉默了片刻,葉雅琪首先打破沉默:“接下來我們一定要齊心協力,不要再被任何人挑撥!”
齊琛看着她,良久才道:“你確定你不會再做傻事了?”
“你還要和貝紫菱在一起嗎?”
齊琛苦笑:“怎麼可能,她現在是谷城警察廳總長,怎麼會搭理我這個窮小子。”
葉雅琪驚訝得瞪圓了雙眼:“什麼時候的事?”
“她上次是怎麼和你說我的?”
“不就是說你野心大,在計劃一個大陰謀,爲什麼會坐牢是因爲你炸了礦洞,讓裡面的人死無全屍……”
“哈哈哈!”齊琛扶額大笑起來。
好半晌,他才停下,葉雅琪沒有看錯的話,他眼角逼出了眼淚。
能讓一個男人流眼淚的女人,可以說她讓他傷心到了極點,否則不會如此失控。
葉雅琪覺得,就算她不能相信齊琛,但也要相信一個男人的眼淚。
“你心裡有什麼委屈,就說出來吧。”葉雅琪柔聲道,“說出來會好受一些的。”
齊琛又笑了一會兒,才抹了抹臉,道:“你覺得我是在難受嗎?我明明是在笑啊,這麼開心。”
葉雅琪撇了撇嘴,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他。
良久,她才說:“現在看清她,還不算晚。”
頓了頓,她實在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又問:“那天我走了之後,你到底和她說了什麼?”
齊琛看着天花板,又笑了,彷彿回憶起那天的美好。
不一會兒,他緩緩說道:“還能說什麼,一個男人想負責,女人不稀罕,就這麼簡單。”
簡短的一段話,卻飽含了他所有的情感,雖然他的語氣輕快,但卻讓葉雅琪聽到了沉重。
世界上最大的痛苦莫過於,他想要挽回,但她卻早已走遠。
葉雅琪忽然有些感同身受齊琛的心情,就好比那一次,炎烈要她離開的時候。
那時候的她,已經放下了一切,想要和他在一起,可得到的卻是他的冷漠決絕。
當時,如果不是孩子支撐着她,她恐怕會走上極端吧。
但現在的齊琛,沒有誰支撐他。
動了動脣,葉雅琪終於再次開口:“我們籤一份合同,一旦瓦解殷家,寰亞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