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美珍比賽結束後,壓根就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得到四強的結果。本來還以爲能會到準備間休息一下呢,最起碼也要有心裡緊張的過程嘛。可廣播裡方靈的聲音那麼急切激動,我知道是真的了。
今晚唯一遺憾的是我沒有遇到林和高中,心裡一點底子都沒有。記得她們名單上好多陌生的人名,也不知道她們的實力到底怎麼樣。這該不會是林校長故意弄的吧,讓我們錯過比賽場地,遮掩她們的實力。怎麼會有點擔心了呢?艾薇她們怎麼了?這可是最後一年了,她們的體夢跑哪裡去了?這個時候離開隊伍不就是在放棄自己的體生涯嘛。
“佳麗你看。”美珍搖拽我的舞衣,短促的聲音讓我感覺不妙。她對我使了使眼色,順着那個方向,一個靚麗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
高挑的身軀被淡粉色的晚禮服包住,蜷曲的頭遮蓋不住白皙的臉龐,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閃耀和體育館彩照燈一樣的眼色,胭脂紅般的嘴脣微微綻開笑容。脖子上那串珍珠項鍊,和青色高跟皮鞋上的珍珠配飾輝映。這人怎麼會這麼熟悉的呢?是誰?身邊的美珍捂着嘴巴,像是到驚人的一幕。
“美珍,那個人怎麼那麼熟悉呢?”我不知所措的問,是美珍讓我看的,想必她應該知道吧。
“佳麗,你是不是爲剛纔完美謝幕激動的暈頭轉向啦,那是我姐姐美雲啊。”她似乎比我好不知所措,滿臉疑惑,好像在說,不會吧,剛來的時候就聽說你和姐姐認識啦,現在倒裝作不認識了。
“……美雲?”我擡頭看着朝評委席中央走去的美雲,剛好迎上了她的雙眸。我不知道美雲姐姐爲何會出現在這裡?但是我敢肯定這與美校長一定有關係。又是一場徇私舞弊的比賽麼?就像兩年前我被誣陷一樣那麼的不公平。再也看不下去了,原本還牽着美珍的手,重重的拋在了半空中。丟掉手中的雙環,氣沖沖的跑出體育館。
“佳麗你去哪裡?”念在我身後大喊,可比賽結果馬上就要揭曉了,我知道他身爲部長是不能離開現場的。那麼就讓他呼喚的聲音掩埋是衆人悱疑裡,就讓風帶走消失在空氣中吧。
只知道拼命的跑,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的沉澱心,不受任何干擾的安靜下來。美雲,曾經讓我崇拜的人,她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神秘的嘉賓原來不止是方靈一個人,而且最厲害的角色是美雲。她聽過的故事,還對這些痛罵,甚至告訴過我擁有都不會融入這樣風氣裡。曾經的話是真的麼?可這又是什麼?她那麼光鮮照人的出現在衆目睽睽之下,以特別嘉賓給宣讀巨人比賽的四強。
我不用想也知道結果是什麼,留在那裡只有讓我越的傷心。人終究都會變的麼?在利益薰陶之下,在威逼利之下,在權勢招來之下,她忍不住變了,變得不在是我崇拜的那個美雲姐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累了,心也跟着累了。坐在路邊的石凳上,擡頭看着夜空,多麼美麗的蒼穹敗多星星數不過來,我還的數。可能怎麼辦?我就是想找個牛角尖鑽下去。秋高氣爽,迎風賞月是不是很暇意?那我現在應該很暇意了。數着數着數到了天平星座,簡單的三顆星組成的星座。高高的掛在深藍的天幕上,散耀眼的光。衡量世間平衡的星座,它大義凜然,坐着最公平的決斷,不會受到任何干擾。
“天平座,天平座……”我多麼希望世間真的有人可以取締這些,仰着頭竟然看的出神了。
“在找天平座麼?”女人的聲音,聽起來蠻友善的。
“不是,已經找了,可我感覺它的天平的歪了,一點也不剛正。”我不是很想理睬她,於是找了些有的沒的來說,真的希望可以讓她感覺道不同不相爲謀,然後自行離開,不用等我心情差大罵離開。
“怎麼會呢,你看它的兩頭距離幾乎相等,中間點尤其的閃亮,這就是在說它已經開始起挑,平衡就激將出現。”說着,她自顧自的坐了下來。眼睛的餘光可以看見她也在專注天上的天枰星座。
“是你”我終於看見了她的臉龐,藍色的眼影在月光下跳躍,淡粉色的晚禮服脈來的皮膚冷到起雞皮疙瘩。卻還是強支撐做在冰涼的石凳上。是已經沒有辦法尊稱她爲姐姐了,就用第二人稱來面對她吧。
“佳麗,我知道很生氣,我也知道你一定會來這個小公園。”她沒有看我憤怒臉,依然看着天枰星座,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那曾經讓我多麼崇拜的氣質高貴的眼神,依然驕傲閃亮。
小公園?聽到她說話,我才知道,這裡是我第一次見到她的地方,第一次哭的那麼傷心被別人看見。堅強不起來了,我心又開始疼了。美雲姐,讓我懂得面對人生挫折的好人,給我一頓飽飯後又給我機會讀書的人。我怎麼恨也恨不起來,就算是剛剛賭氣也還想能想到她以前對我所說所做的一切一切。
“佳麗,你知道我今天爲什麼會出現在體館麼?”一直沉默的看着美雲姐,她卻在不以爲然。繼續自言自語,想要說清事情原尾。
“……”我並不給她任何暗示,如果想說的話,就說吧。我洗耳恭聽還不行麼?就算給我個理由相信你還是原來那個不會同流合污的姐姐。
“佳麗,我是巨人負責人邀請去的。”她說的語氣怪怪的,有點像被霜打癟的茄子,耷拉着腦袋。
巨人負責人?到底怎麼回事?看來很多問題都知道啊。我想知道一切,很久以來我都只忙碌自己的事情,對身邊的人忽略了很多。
“佳麗,你不說話,可心在掙扎吧。美雲姐瞭解你,在你眼裡我一個純潔的人,純潔到沒有一絲污點。可你知道我爲何不想回家麼?我爲何不願意靠父母麼?真的只是我想要?錯了。佳麗你難道不相信我麼?”說說美雲姐的語調就提高了很多,怎麼會顫抖?難道姐姐哭了?我忍不住看了看身邊很憔悴的臉,如果不是腮紅應該是張多麼蒼白的臉啊。
“姐姐,難道不是麼?巨人比賽我原來以爲會是很公平的一場比賽,因爲早就聽說了,這次的評委是國外來的,沒有什麼厲害關係,也就會剛正不阿。可是美珍說有神秘嘉賓會暗自幫助我們。當我看見你的時候心就好疼,我最崇拜姐姐竟然是其中的一員,竟然是神秘嘉賓,那個扭曲公平的重要棋子,我真的不瞭解你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姐姐,是你告訴我世界上依然有公道,可現在你有推翻了你的話,要我怎麼相信你?”我憤怒了,第一次這樣沒有禮貌的和美雲姐姐說話,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佳麗,你是不是很恨我,恨我不爭氣,終於還是淪落到和他們一樣虛僞了。我知道我不該打破在你眼裡的純潔。可是我真的沒有你想的那樣,我是巨人邀請來的。你知道麼?我一直都是攻讀美國哈弗美術碩士學位。只是我在國內攻讀,每年回去考一下就可以了。而這期間我在美國開辦第一次畫展《十萬個爲什麼》。”
姐姐原來這麼厲害。我在心裡忍不住誇獎,美雲姐,圖書館裡的管理員,竟然是美國哈弗學生。
“在美國一躍走紅,我想很快國內也要報道這件事情了吧。這次巨人的負責人是我畫展上的一個客戶。當他告訴我要來我們城市舉辦招個體健兒爲他們公司代言的時候,最先想到的不是美珍,而是你。”好感動啊,美雲姐最先想到的是我,而不是自己親生妹妹美珍。可我剛剛還埋怨她,甚至恨她破壞了我最單純的相信。
“所以我就和他說,我們學校體團是一幫充滿朝氣的年輕隊伍,他們崇尚自由,相信奇蹟。而且有個女孩叫李佳麗,很堅強。堅強到我在她面前都渺小了。其實我也沒有想到,這次的嘉賓會是我。只是至誠告訴我說這次體賽很精彩,希望我可以回國看。我忍不住想要看看你,學業你成功了。那麼你的夢想是不是也像你的格——執着後的勝利。”美雲留下孤寂的背影給我,她的心我不懂,現在懂了,卻已經傷害了她。
“佳麗,或許你還不知道我的情況。記得有次你勸說我,告訴我血濃與水,告訴我親情可貴。可是我不能,我無法做到和爸爸媽媽一樣利慾薰心。佳麗我比你好不到哪裡去的。從小《ap.》我就在大家族的生活,周邊的人都是那麼優秀,就連爸爸媽媽身邊朋友家的孩子也都是人中佼佼者。不甘落後的爸爸媽媽,爲我請了很多家教,爲我補導,教我各類才藝。我也是在5歲那年接觸到美術的。那個時候還只是個孩子,只知道顏色很漂亮,和神奇。沒有想太多,一如既往的朝美術的方向前進。其他的科目相對就落下了很多,終於被爸爸媽媽知道了。那是第一次,第一次打我。老一巴掌,老爸的小竹片。那年我12歲,已經聽的懂大人的話。”說到這裡,她已經泣不成聲,淚流滿面了。我這是幹嘛,在揭開她的傷疤。我忍不住從身後抱着姐姐,她的身體冰涼冰涼。最近瘦了很多啊,抱着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後來我就想要離開那個家,我不喜歡數學,我不喜歡語文,我不喜歡小提琴,爲何要我學習那麼多?後來我真的逃了,第一次逃走。因爲沒有辦法生存,我回家了。她們在客廳裡接待客人,對我不聞不問。我就知道他們對我失望之極,已經不再管教我,我徹底失去了父愛。我期盼媽媽可以緊張我,卻看見有個男人拉着媽手,直接調戲媽媽,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告訴自己,不能和她們一樣,我要走自己的路,我不要變成他們,爲了事業而巴結別人,還被那樣醜陋的男人調戲。”
“美雲姐姐,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你不要再說以前了。”我真的不能再聽下去了,美雲姐姐把我當妹妹看待,而我卻不相信她,沒有聽她說什麼就離開了。那個碰觸到的眼神不就在期待我可以站在原點聽她解釋麼。可我沒有那樣做,就在剛纔還忤逆她。
“還有,讓我說完吧。就在前不久,老爸知道我和巨人負責人至誠來往密切,就問我是不是可以巴結一下,讓我釣到這個金龜婿。我的心級寒冷,你說我會去幫爸爸徇私舞弊麼?”
“美雲姐姐,謝謝你沒有掐斷我最後的期望。”
“佳麗,人要活的有尊嚴,我不會踐踏自己的尊嚴,更不會讓其他人踐踏。”美雲姐掰開我的手,轉過身,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注視我十分認真的說。
“姐姐,我們不說這個好嗎?能告訴我四強是那些人麼?”我現在很想知道林和高中是不是也入圍了。
“第二體育館四強是林和的體隊和南外的祥和體隊。而這邊的是北慶體隊和……哎,你們是靠實力進四強的,我可是很認真的評分的。”美雲帶着倔強的強調。
林和高中進入四強了,變成了我們的強對手,可我怎麼有點開心呢。
“在想什麼?”美雲在我眼前擺擺手,拉回了飛出去的思想。我眨着眼睛,嘴角露出美麗的笑容,這是笑給美雲姐姐看的,希望她可以感受到我崇拜她的心。
“沒有,我在慢慢的思考接下來我們該去哪裡慶祝。”我摟着她的小蠻腰,嬉皮笑臉的假問,“諸葛飯怎麼樣啊?”
“你不是吧,明明知道我不喜歡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