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巖的舅舅似乎認識黃姨,眼睛盯着她打量了很久,突兀的笑容黃花倍感疑惑。這個男人真是奇怪,幹嘛這樣看着我?房間裡的氣氛彷彿一盆水仙散發着淡淡的清香,讓人迷醉。胖局長開口打破沉寂:“黃花,我是柳元,小時候隔壁村的那個木頭小子,你最喜歡聽我唱歌的啊,還記得麼?”又是場重逢戲,只是比單巖和佳麗大上一輩之久,塵封的兒時記憶,恍若電影般倒帶歷歷在目。
“柳元?!真的是你麼?實在太驚訝了,你現在都做局長啦。”還未風乾的眼淚掛在眼角,嘴巴卻上揚,樂了。她高興,這個時候能見到自己兒時的玩伴,不禁要嘆:世界真小,我們還能相見。
“昨晚我看見你兒子做筆錄時候,家長一欄寫着黃花,我心裡就開始猜測了,從市委回來聽郝警官說你來了,就快馬加鞭直接趕到這裡。見到你我一眼就認出來了,瞧瞧還是高中時候的模樣一點都沒有變呢。”柳元恨不得把所有的回憶都掏出來回味,這是多少年沒有見了?10年?20年?大概也快有30年了吧。日月如梭催人老,看着見她兩鬢多了幾絲銀髮,不得不承認時間匆匆流逝,他們都老了。這些他都放在心裡了,對於曾經追求過的浪漫女孩,他還是忍不住誇上一誇。
說到郝警官,黃花開始心酸,剛剛這個給臉色的警官不就是柳元口中的郝警官。而且事情並未由他們重逢而結束,她還是得面對接下來的賠償。臉色陰沉了下去,心裡說不出的苦,他現在是局長,她還是農民。他衣裝光鮮明亮,她去是單薄的藍色長褂,連棉衣都捨不得買。如果當年她選擇柳元,事情是不是就會發生變化呢?不敢想,也不能想。
“怎麼突然不高興了,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兒子的事情?我幫你,你等着啊。”柳元三步做兩步跨入吵鬧的另一個房間。
“哎……”在黃花的心裡她不想要他幫忙,不想欠他的,曾經欠他感情,現在又欠他人情,她會內疚,會一直內疚。
佳麗看着他的背影,打量四周,真是奇怪的設計,房間套房間,門穿來穿去不覺得累麼?佳麗悶悶的想。不知道事情能不能解決,他們幾人期待滿滿,心總是漏半拍。
事情還是解決了,局長不是吹出來的。幾個孩子是最高興的,他們歡呼,抱在一起,不單單爲了事情圓滿解決,更是爲小弟重新做人歡悅。單巖和柳元寒暄幾句,追着佳麗跑了出來。
“佳麗,等等。”單巖的笑容把陽光都比了下去,“佳麗,你……你們去哪裡?”搭訕,他竟然不知道怎麼搭訕,吞吞吐吐說。
“我先和黃姨回趟家,然後和萍萍姐要回家。怎麼了?”佳麗好奇的眨着眼睛反問。單巖的臉紅通通的,心裡像有隻小兔子在亂跳,可他清楚自己不能喜歡佳麗,因爲她有男朋友了。可不知道怎麼了,心裡就是放不下,總是在找藉口,告訴自己,她還沒有結婚,還有機會的,同臺競技也要試上一試,不然太對不起自己了。以前都在告訴自己不能夠,因爲自己配不上她,而如今他也是人中佼佼者,這是不是可以打平了,想到這裡,渾身的勁使不完。
“那個,我可以載你們去由風大,這次朗朗音樂會我也會參加。”不說還好,一說到朗朗,猛然想起那個落寞的背影,告訴自己今天會和她一起探討一下藝術節活動。而現在她生在鄉下,時間也快中午了,明擺着自己失約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外公已經幫黃姨聯繫好了專家和醫院,到現在都沒有來得及告訴外公,麻煩接踵而來。
“天啊。”佳麗鬱悶的朝天嘆,隨即拿出手機給外公打電話,先取消所有安排,好讓人家專家接着治療其他的病人。單巖不明白他到底說了什麼話,讓佳麗這樣感嘆,只有呆呆的看着她打電話,掛電話,打電話,又掛電話,打電話再次掛電話。
佳麗手機忙得不可開交:“喂,外公,一場誤會,黃姨她很好,恩,是的,取消趕緊取消,恩,那好,我會盡快回去的,恩,好,那再見。”她還是忍不住幫小弟遮掩了實情,家醜不外揚嘛。她嘿嘿的笑了笑。接着給辦理的同學打電話,請她幫忙和班主任說一下,她們今天回不去了,有事情在鄉下耽擱了。隨即又給江以撥了個電話,請假的原因和她同外公說的大致相同。意外的是江秀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而且還說有人已經幫她請了假。這倒是讓她好奇,可江秀就硬是說回來才能告訴她是誰幫忙請假的。
“到底是誰幫我請的假?我和萍萍姐來的匆忙也沒有和多少人說過這個事情啊?難懂是外公?”佳麗自言自語,手機不斷的砸着下巴,苦思冥想狀態。
“在想什麼呢?嘀嘀咕咕的。”單巖的話敲醒佳麗夢遊的魂,眼看離黃花一家遠去的距離越來越遠,佳麗提高速度追趕前面的大部隊。
“我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幹嘛走這麼快?”單巖跟在她的身後,“我說佳麗,人家一家人相聚,你跑這麼快追上幹嘛?”一個急剎車,佳麗停在他的身後,單巖回過頭看了看呆若木雞的佳麗,她怎麼了?難道我又說錯什麼了?“佳麗,你幹嘛這個表情啊?這次一定要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就不讓你走。”
“那好吧,我就不走了,就待在這裡坐坐。”她指了指旁邊的花壇,雙眸灰暗,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在活躍,不在微笑,不在誇誇其談。不等單巖反應,她已經坐了下去。
是啊,我跟去算什麼?她們一家人在一起,我去了不是破壞氣氛麼,終究我是個外人,毫無血緣關係。媽媽爸爸,你們在天國好麼?我想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