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灰意冷

“格歐費茵,爲什麼莫名其妙要停課啊?”後知後覺的某人從餐盤裡擡起頭。

“這件事難道不應該問你們三個嗎?”格歐費茵冷着聲音說。

“啊?”某人抓抓腦袋。

看着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樣子的戈德里克,格歐費茵從昨天薩拉查出事一直忍到現在的怒火終於開始冒煙了。

好歹還顧忌學生的感受,她一把拎起某人的衣領,幻影顯性去了校長室,羅伊娜和赫爾伽對望一眼,跟了上去。

“爲什麼?你問我爲什麼?”雙眼血紅的格歐費茵終於忍不住了,狠狠一巴掌扇了過去。

“格歐費茵·德拉庫拉,你在幹什麼?”羅伊娜擋在戈德里克前面,臉色難看的發問。

“幹什麼?我要殺了他!這個混賬!!”格歐費茵手上燃起黑色的火焰。

“費茵,是不是薩拉查出了什麼事?”赫爾伽問了一句。

“死了,他死了。”格歐費茵看着昔日的好友,昨天使用過度的嗓子還很嘶啞,“遇到了教廷的人,他被困在滅魂法陣裡,本來可以逃開的,卻被吸進時空風暴裡,暴虐的時間力量會把他撕成碎片的!回不來了,薩拉查再也回不來了!都是你們害的!!”

不顧幾人驚愕的表情,格歐費茵撥開呆愣的羅伊娜,抓住戈德里克的肩膀,夾雜着血絲的指甲深深刺進他的肉裡。

“爲什麼要懷疑他?爲什麼要他離開?這裡是斯萊特林城堡,該走人的是你們纔對!你害死了薩爾,你這殺人兇手!”

“明明是格蘭芬多的學生惹事,爲什麼把責任都推到薩爾身上?就因爲他是黑巫師,那你是不是從來沒有相信過我,就因爲我是個血族?你說話啊!挑起麻瓜和巫師矛盾的是你格蘭芬多的學生,把教廷領進霍格沃茨的是拉文克勞的學生,給教廷傳消息的是赫奇帕奇的學生,本來就是你們的錯,憑什麼承擔後果的是薩爾,你們爲什麼不去死?死的爲什麼不是你們?”

“居然懷疑朝夕相處20多年的同伴,你的腦子被巨怪的排泄物塞滿了嗎?還是說你戈德里克·格蘭芬多根本就是一隻蠢到無藥可醫的巨怪?我們看着碧姬長大,她會去吃人嗎?還是她最崇拜的羅伊娜大姐的學生?四巨頭?最偉大的巫師?我看你們連小孩子都不如,起碼他們懂得何爲信任!”

倒豆子一般罵完,格歐費茵這才喘了口氣。(某菊:好大的肺活量啊,小人膜拜)

“薩拉查死了?”赫爾加顫抖着聲音問道。

“死無全屍!”格歐費茵沒好氣的回答,“不是你們希望他早點去死嗎?”

“沒有,我們只是,只是”羅伊娜不知該怎麼解釋。

“只是?我是一隻吸人血的怪物,薩拉查也不過是一個十惡不赦心狠手辣該死的黑巫師罷了,難道你們不這麼認爲?”

“當然不是!”戈德里克態度激烈的反駁。

“那爲什麼懷疑他?”格歐費茵追問。

“當時,他又沒解釋……”戈德里克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消失了。

“他不解釋就是承認嗎?你們長沒長腦子?”格歐費茵怒目而視。

“對不起。”三人愧疚的不知該說什麼好。

校長室裡陷入了一片尷尬的安靜。

“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們,絕對不會。還有,算我求求你們,薩拉查已經死了,你們就放過那些斯萊特林的孩子吧。你們做你們的教授,我替薩拉查守護我們的學生,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格歐費茵語氣沉重的說完,轉身離開了校長室,走到門口時,偏過頭,“斯萊特林的信任只給一次,我也算是個斯萊特林吧,我想你們懂的。”

斯萊特林休息室裡,所有人面無表情的聚在一起,眼裡仍有一絲期盼。

格歐費茵大步走進休息室,看着自己教導了或長或短一段時間的小蛇們,放眼望去,滿目都是清冷又溫暖的銀色和綠色,眼眶裡聚集了好久遲遲不肯落下的液體悄然滑下。

“你們院長在一個森林裡被數十個教廷的人圍攻,他們使用了滅魂陣法想徹底毀滅你們院長的靈魂,不料引發了時空風暴,恐怕已經……”格歐費茵深呼吸調整了一下情緒,接着說,“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但我希望你們能永遠記住你們曾經有過一個全巫師界最好的老師,他叫薩拉查·斯萊特林。我不會說什麼不要沉浸於過去的回憶,要向前看之類的話,因爲已逝者是活在生者心裡的,如果連我們都不記得薩拉查了,那他就真的死了。”

“母親,您還有我。”薩邁爾上前,13歲的男孩已經和格歐費茵一般高了,顫抖着抱住兒子纖細卻不柔弱的身體,格歐費茵泣不成聲。

“是啊,夫人,我們會乖的,請不要傷心了。”

“夫人,我們會讓斯萊特林學院成爲最好的學院,將來我們還要告訴自己的孩子,院長是最偉大的巫師。”

“夫人……”

站在周圍的小蛇們也紛紛紅了眼眶,女孩子們更是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暈溼了華麗的地毯。

“都給我記住,和格蘭芬多攪在一起的斯萊特林永遠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強烈的陽光會灼傷冷血的蛇類,能理解斯萊特林的,只有斯萊特林,懂了嗎?”抹掉眼淚,格歐費茵嘶啞的聲音在休息室裡盤旋。

“是,我們明白了。”全體斯萊特林哽咽回答。

趁着是週末,格歐費茵離開學校,前往希臘特爾斐的阿波羅神廟,那裡也許會有她夢寐以求的消息。

傳說始建於公元前4世紀中葉的阿波羅神廟坐落在帕那塞斯山的斜坡上,緊挨800英尺高的峭壁,共有36根陶立克式石柱撐起整個神廟,每一個希臘人都相信來自這裡的語言,特爾斐神諭在整個歐洲都是十分重要的存在,神廟裡前殿的石碑上還刻着“認識你自己”這一古人絕妙的智慧結晶。來到這裡,連從小在歷史源遠流長的血族的格歐費茵都被這裡濃郁的古色古香給鎮住了。

“尊敬的卡珊德拉夫人,您好,我是血族格歐費茵·德拉庫拉,今日來神廟有一事相求,請您務必答應。”來到神廟裡,格歐費茵放低姿態,行面見長輩的大禮,給予面前的女人自己所能給予的最大尊敬。

“逝者已逝,生者要向前看,前世今生不對等,何必糾結於本該放手的事?”白髮蒼蒼的老婦人閉着眼睛,頭也不擡的說。

“不,不可以,他說過下輩子也會等我的,我們是命定伴侶,求您給我一點指示,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氣息不穩的說着,格歐費茵覺得胸口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疼的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聽到“命定伴侶”四個字,卡珊德拉夫人微微睜開眼睛,看着格歐費茵,眼睛裡飛快的掠過什麼。

只一眼便洞察一切,格歐費茵就覺得自己被完全看透了。

“命運的輪盤早已轉動,該失去的無法挽回,該得到的不會溜走,時間是最神奇的力量,千年之後,上古蛇神的後裔重現人間,來自異世的靈魂,暗夜薔薇將改變命運的軌跡。”模模糊糊的聲音順着風溜進格歐費茵的耳朵。

千年後,薩拉查會在千年後回來嗎?

格歐費茵帶着驚喜悄悄退下,窺伺命運是要付出代價的,她不可以再問下去了。

從希臘回來,格歐費茵空洞死寂的眼睛裡多了些光彩,但依然板着張棺材臉,冷若冰霜,說話的聲音也沒有一絲起伏,似乎從前那個溫言軟語笑意妍妍的格歐費茵已經死了。

一如往常的上課,給斯萊特林的小蛇們開小竈,不再露出笑容,除了必要的交流也再不跟曾經的三個好友說話,整個人安靜的如同一個幽靈。

再後悔也於事無補,失去的終將徹底遠離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