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戰馬?”薛老發現倉庫裡面居然沒有一尊士兵傭,不禁也有點驚訝。
孟勇點了點頭:“上次我們去收購的時候只有戰馬傭,不過後來流出來的那些倒是有是士兵傭,只是……”
他並沒有把話說完,不過在場的人心中都有數,多半是這邊戰馬傭的真假都還沒有搞定,士兵傭暫時就不敢想了。
薛老直接朝着擺放在中間的一尊看上去還算是保存得比較完整的戰馬傭走了過去,顧茗和宋瑤緊隨其後。
“這尊戰馬傭是我們收購的第一尊,確定了這尊沒有問題之後才收購的剩下的那些。”孟勇對着薛老介紹道。
“你們收購的全部都在這裡了?”薛老問道。
“全部都在這裡。”孟勇回道。
顧茗再次朝着周圍打量了一遍,倉庫裡的戰馬傭其實也算不上特別的多,她暗暗數了一下,大致有十來尊左右,就是不知道收購的價格是多少,如果價錢很高的話……
薛老並沒有多說廢話,直接摸出了自己的隨身攜帶的放大鏡,仔仔細細的觀察起了戰馬傭。
說實話,顧茗對於兵馬俑的瞭解還真的沒有多少,她以前就跟着王教授在博物館裡參觀了一下而已,並沒有對此有什麼深入的研究,這會兒站在戰馬傭的前面,光從表面上來看,她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相反,宋瑤對於兵馬俑的瞭解雖然不是很多,可至少比顧茗要知道得多一點點,宋老有一位朋友就很喜歡研究兵馬俑,她小的時候跟着宋老一起去對方家做過幾次客,對於兵馬傭的印象還是比較深刻。
只不過她畢竟沒有深入的研究過,知道的也都是一些粗淺的東西,在這麼多專家的面前自然是不敢隨便亂開口的,免得到時候說錯了什麼讓別人看笑話。
薛老看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他並沒有立馬說什麼而是讓顧茗和宋瑤上前觀察。
顧茗和宋瑤得到了薛老的指示,立馬上前,各自拿出自己的放大鏡看了起來。
爲了鍛鍊自己,顧茗並沒有立馬就伸出自己的左手去觸摸兵馬俑,而是將其仔仔細細的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同時不停的回憶以前去博物館參觀的時候王教授在介紹兵馬俑時說過的那些話。
眼前的這隻戰馬傭呈現的是被空氣氧化了之後的白灰顏色,只在某些地方隱隱的能夠看到一點兒彩繪,整隻戰馬看上去頗爲威武,馬嘴微張,似乎在發出陣陣嘶鳴之聲,帶着幾分肅殺之氣,神態十分逼真。其馬頭的最上方是扎尖的,馬臉的上半部分是削平的,似乎和顧茗在博物館裡看到的秦始皇兵馬俑稍稍有一些不同。
在顧茗和宋瑤上前觀察戰馬傭的時候,孟勇已經迫不及待的對着薛老發問了:“薛老,您看這戰馬傭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們是憑着什麼的判斷它是真的?”薛老不答反問。
孟勇聽到薛老這麼問,心中不禁一個咯噔,難道這戰馬傭真的有問題?
縱然心中十分忐忑不安,孟勇也只能儘量保持語氣平靜的開口道:“當時關於這匹戰馬傭的年代我們討論了很久,其到底是屬於秦始皇時期的戰馬傭還是屬於漢朝時期的戰馬傭有些那不太定,您也知道秦始皇時期的兵馬俑神態各異,基本上找不到一模一樣的兵馬俑,我們收購的這批戰馬傭也明顯的附和這一點兒,每一匹戰馬傭都不一樣。最後我們是根據製作戰馬傭的陶土確定的,這批戰馬傭的都是用的灰陶所制,符合秦始皇時期的兵馬俑特點。”
“這麼說你們就是判定它是屬於秦始皇時期的了?”薛老再問。
“是。”孟勇點頭。
其實他也知道這個說法稍微有點牽強,只是當初做主要收購這批戰馬傭的人並不是他,而是他之前的那位負責人,當時那位負責人也是着急着爲了要做出點成績好升遷,在得知有兵馬俑在市面上流出之後只做了一個大致的鑑定,也沒有做更多的檢查就做主收購了。
只是在收購期間上一位負責人就順利升遷走了,留着孟勇接手下聯事情。孟勇這個人一向小心慣了,做決定之前都會仔細的將事情給分析清楚,要不然也不會在第二批兵馬俑流出市場的時候大力的阻止了博物館繼續收購的意向,並且對第一批兵馬俑的真假產生了質疑。
這個可由不得他不小心,收購兵馬俑的資金可不是比小數目,過一段時間中央上面就會派人下來檢查,如果到時候查出什麼問題來,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而已經升遷離開了的那位負責人多半也得爲此受到牽連。
紙是包不住火的,與其到時候被上面派下來的人發現有什麼不妥之處,還不如他們這邊先行動,要是真的查出來有問題也好及時上報,爭取寬大處理。
在薛老和孟勇說話的時候,顧茗和宋瑤兩個人並沒有停止對戰馬傭的觀察,只不過她們都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到薛老和孟勇的身上。
剛剛孟勇說到的地方顧茗也注意到了,這批戰馬傭的確是用灰陶所制,秦兵馬俑屬於灰陶。
和紅陶相比,灰陶硬,天朝首都的四合院都是灰磚蓋的。灰陶是在工序上加了一道工藝,使它的硬度增加。種工藝是在它燒製的最後階段,潑水悶制,所以使陶器變得更加堅硬。兵馬俑都用灰陶燒製,這是天朝陶瓷史上的一個奇蹟。我們以今天的工藝燒造這麼大型的兵馬俑,都還有一定的難度。
在發掘過程中發現有的陶俑剛出土時局部還保留着鮮豔的顏色,但是出土後由於被氧氣氧化,顏色不到十秒鐘瞬間消盡,化作白灰,現在能看到的只是殘留的彩繪痕跡。顧茗眼前的戰馬傭就是留有這種痕跡。
只不過……
顧茗越看這戰馬的樣子,就越覺得怪怪的,總有什麼地方覺得好像不對勁兒。
大致的將戰馬傭給觀察了一遍,顧茗心中的怪異之感始終消不去,這尊戰馬傭看上去很有氣勢,從她已知的各方面的特點來看,的確很象是真的。
她瞟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眉頭微皺,正在和孟勇說話的薛老,最終還是將自己的左手輕輕的放到了戰馬傭的上面。
“別碰”宋瑤注意到了顧茗的動作,立馬出聲喊道。
她這一出聲,立馬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大家紛紛朝着顧茗和宋瑤的方向看了過來。
“怎麼了?”薛老轉頭,疑惑的看向了宋瑤和顧茗。
顧茗在宋瑤喊出聲的同時就縮回了自己的手,因此大家看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之處
“剛剛顧茗想觸摸戰馬傭,我怕會對戰馬傭有所損害,一時情急之下就……”宋瑤對着衆人露出了一個略帶歉意的笑容。
孟勇腦子轉得很快,立馬對着宋瑤擺了擺手道:“沒關係,我們鑑定的時候都上手摸過,也不差這一下了,有些東西不上手那還真的不行。”
說完,他還朝着薛老瞄了一眼,瞧着薛老眼中並沒有什麼不滿之色,這才稍稍送了一口氣。
薛老可是出了名的愛護短,他們這會兒正是有求於薛老,可不像在這個上面和薛老關係搞僵了,更何況剛剛薛老觀察那尊戰馬傭的時候也上手摸了的,要是他這會兒說摸不得,那豈不是連薛老都一塊兒說了?
真是奇怪了,難道剛剛宋瑤沒有看到薛老上手,要不然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這次孟勇還猜對了,宋瑤還真的沒有注意到薛老有觸摸過眼前的戰馬傭。薛老觸摸戰馬傭的時候背對着大家的,孟勇和顧茗倒是看到薛老的動作了,而宋瑤站的地方角度不對,壓根就看不到薛老的動作。薛老當時也只是飛快的輕輕摸了一下,然後就收回了自己的手,之後就沒有再做過類似的動作。
宋瑤聽了孟勇的話也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再說什麼。而顧茗也只是看了宋瑤一眼,然後就移開了視線了。
反正她和宋瑤不對盤,也懶得管對方是真的一時情急還是假的,剛剛的那一點點小小的觸摸,她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雖然剛纔因爲宋瑤的出聲她的手剛觸摸到戰馬傭便收了回來,可就那麼點時間已經足夠了,她的左手在摸到戰馬傭的時候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熱度,心中也沒有任何喜悅的感情,更別說是心底有傳來什麼聲音了。
這一切都充分的說明了這尊戰馬傭是假的,絕對的現代仿製品。
不過這尊仿製品仿得相當的好,居然騙到了那麼多人的眼睛
她忍不住朝着薛老的方向看了過去,不知道薛老對於這尊戰馬傭有什麼判斷,有沒有看出這尊戰馬傭其實是假的?
薛老察覺到了顧茗的略帶擔憂的目光,心中沒由來的一軟,對着顧茗了招了招手,不自覺了稍稍放緩了點聲音對着顧茗問道:“看了這麼久,你對這尊戰馬傭有沒有什麼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