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行之中,李勤回頭看了眼,見大車跟不上行軍速度,他便揮手讓步兵們停下,道:“大家都將盔甲穿好,弓箭刀槍配齊,一會就要血戰,沒時間整理了!”
扶角步兵都是騎馬的,只在作戰時下馬列陣,聽了李勤的吩咐,立即都停了下來,跳下馬跑向大車,去拿武器裝備。
李勤又命大車按正常速度行進,不要跑得太快跑掉了車輪,這些大車還是會派上用場的,至少能阻擋一下匈奴兵的衝鋒,哪怕擋住一次也好!
步兵們一做準備,便與騎兵拉開了距離,烏蛋子帶兵追得更遠了。
典韋穿上盔甲,手提大號斷馬刀,道:“少爺,我可不可以先追上去,殺幾個匈奴兵?”他的責任是保護李勤,可又想殺匈奴兵,所以得先問問李勤才行。
李勤點了點頭,道:“去吧,把威風都使出來,要讓匈奴兵都怕你!”
“那是自然,要讓他們怕得尿褲子!”典韋笑道,縱馬先行,去追烏蛋子他們了。
過了半晌,扶角步兵這才配好武器裝備,繼續上路,李勤依舊走在第一個。
賈詡出人意料地,竟然緊緊跟隨在他身邊,半步都不落後。賈詡的想法很簡直,李勤肯定是最後一個死的,那他跟在李勤的身邊,就算做不到最後一個死,倒數第二個也行啊!
十夫長象發了瘋似的逃跑,不大會兒功夫,便追上了匈奴兵的斷後部隊!
斷後的是一支百人隊,領兵的百夫長名叫達索,是追鍾羽劉迅的那個披索的哥哥,而他們兄弟的父親則是千夫長乞兒麻,在九帳部中他們家也算是豪門了,父子兄弟都是帶兵的將領。
後面急促的馬蹄聲響起,達索回頭望去,就見那名剛剛過去的十夫長,又跑了回來,可去時十個人,回來時只有他一個。達索更是久經戰陣之人,他立知遇到了麻煩,招手叫過來幾名匈奴兵,道:“去探探!”
匈奴兵立即縱馬向那十夫長奔去,一名匈奴兵停住了十夫長的戰馬,救助十夫長,而其餘的匈奴兵則越過他們,繼續向前奔跑。
十夫長仍在叫道:“扶角軍來啦,扶角軍來啦!”
救助他的匈奴兵聽得莫名其妙,扶角軍?沒聽說過啊,是漢人的軍隊嗎,涼州有叫扶角的縣城嗎,難不成是西域的,西域好象也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地方啊!將十夫長帶到了達索的跟前,解開皮條,把十夫長扶下馬來。
達索看了眼十夫長,道:“你受傷了,你的兒郎呢?難不成他們都死了,就逃回你一個?”
十夫長剛纔奪命狂奔時,大腿雖痛,可卻痛不過他心中的恐懼,現在安全了,達索又一問,他立感疼痛難忍,情不自禁地叫了聲:“扶角軍……來啦!”雙眼一翻,什麼有用的消息也沒報告出來,直接暈了過去。
達索心中不快,揮了揮手,讓一名匈奴兵把十夫長送去大部隊那裡,找人包紮傷口,他則讓軍隊停下來,等在道上,想要看看到底是哪支軍隊,竟然把匈奴勇士打得神志不清。
只過了片刻的功夫,他派出去的那幾個匈奴兵便玩命似地跑回來,其中兩個身上插着好幾枝箭,而剩下的幾人也都驚慌成一團,連喊帶叫着往回跑!
達索皺起眉頭,怎麼搞的,自己的兵向來勇猛,這才被派做斷後,怎麼會被嚇成這個樣子,莫非不是看到了漢兵,而是看到了妖怪?
幾個匈奴兵還沒等奔到近前,就放聲大叫:“扶角軍來啦,扶角軍來啦!”看他們的樣子,真的就好象是看到了妖怪一般。
達索眯起眼睛,凝神向遠處望去,忽見道路的拐彎處,又一個匈奴兵跑了過來,可卻失了戰馬,是用兩條腿跑的,這名匈奴兵什麼武器也沒有拿,雙臂緊擺,嘴巴大大地張開,臉上全是驚駭到極處的表情,正在不要命地逃跑!
派出探敵的匈奴兵奔到近前,叫道:“扶角兵來啦,是漢兵,是漢兵!”
一個匈奴兵叫道:“狠透了,沒見過這麼狠的……”
達索惱怒之極,一甩馬鞭,重重抽到這個匈奴兵的臉上,喝道:“閉嘴,世上最狠之兵,乃是我匈奴的狼兵……”話還沒等說完,他的嘴巴便也張開了,無法合攏!
達索就見那最後一名奔跑中的匈奴兵身後,出現了一個漢兵,這漢兵縱馬小跑而上,追到匈奴兵的身後,揚起馬蹄把匈奴兵踹到,接着漢兵跳下馬來,抓住重傷匈奴兵的頭髮,拔出大刀,向着自己看來!
大吃一驚,達索咬牙切齒地道:“狗南人,你敢……”
距離太遠,他的話漢兵是聽不到的,可就算聽到了,這名漢兵也只會當成耳邊風。這漢兵慢慢地把刀放到了匈奴兵的脖子上,慢慢的來回割切,匈奴兵在臨死之前,發出嘶啞的嚎叫,脖腔之中,鮮血由緩變疾,直噴了出來!
眼前這種情況,匈奴兵從來沒有看見過,從來沒有人敢對着他們做出這種血淋淋的挑釁,就算是漢兵大規模遠征,在得勝之後,也沒有如此殘忍地殺死匈奴俘虜,這是他們頭一回看到,以前連聽都沒聽說過!
殺掉匈奴兵後,這名漢兵既不砍下人頭,也不扔掉屍體,而是象殺完雞後,按着雞脖子給雞放乾淨血一樣,給他手裡的匈奴兵放血,鮮血把他腳前整片的草地,染得盡是紫血之色!
匈奴兵被激怒了,無法忍受同族之人被如此殘忍的虐殺,不等達索發下命令,他們一起縱馬,向那名漢兵殺了過去!
可那漢兵並不上馬逃走,而是衝着匈奴兵笑着,露出長長的板牙,他長得象大猴子,象個妖猴,這麼一笑,尤其是殺完人後這麼一笑,不見其笑容滑稽,只見其恐怖,好似吃人的妖怪一樣!而這隻妖怪的後面,出現了大批的大漢騎兵,人數幾乎有匈奴人的一半之多!
達索同樣暴怒,激怒之下兩隻眼睛赤紅,他轉頭叫過自己的親兵,道:“去告訴骨都侯,有漢兵來追,人數在……三十人左右,已經被我全給殺了!”就算是激怒,可他仍舊沒忘了戰利品的事,他幹了斷後的苦差事,手下又被如此殘忍的殺死,要是再不私留下來些繳獲的漢兵裝備,那他豈不虧大了,他打算私自昧下二十套裝備,就算是對自己和手下的補償了。
達索交待完事情,立即抽出彎刀,獰聲呼喝,奔向漢兵,他起步最晚,奔在最後一個。可剛奔出沒多遠,最前面的匈奴兵卻成片地倒下,而中間的匈奴兵亦跟着撲倒,他自己竟無法再衝,只好勒住繮繩,向前面望去!
匈奴兵被那長得象個大猴子的漢兵激怒,怒氣攻心之下,拔刀便衝,可過份的憤怒會讓人失去理智,衝得最快的那些匈奴兵竟然忘了一件事,騎兵對衝之前,要先對射,憤怒不假,可命也不能不要啊,自己的命別人不在乎,可他們自己卻要在乎的呀!
他們失去理智,可對面的扶角兵卻沒有。烏蛋子回身上馬,而衝來的扶角兵卻同時開弓放箭,對準匈奴兵連珠發射!
猛衝之時,匈奴兵想要再取弓可來不及了,他們最擅長的就是用弓,可在這最關鍵的時刻竟然沒有用上!
一輪箭雨過來,奔在最前面的二十幾個匈奴兵全部中箭,無一倖免!他們的戰馬摔倒之後,後面的匈奴兵被他們絆倒,也都摔倒在地上。匈奴兵身上都綁着皮條,一旦落馬,連爬都爬不起來,無法從馬上脫身,而對面的扶角兵箭雨又來,他們不是被射死,就是被後面繼續衝來的匈奴兵踩死!
只一個照面,時間短得不夠嚼完兩口肉,不夠喝下半袋馬奶酒,整整一隻百人隊竟然減員三十餘人,幾達四十!
達索驚駭到了難以形容的地步,他看到了,眼前的這些漢兵每次放箭,必是集中力量,只射一處匈奴兵,百騎衝鋒,雖然戰線不窄,可每次箭雨來臨,都能完整的覆蓋住一塊地方,使得匈奴兵全部被射中,這明顯是訓練有素的射手,擅長團體作戰!
“他們不是漢兵,他們定是別部匈奴兵僞裝的!”達索醒悟了,可他醒悟的有點遲了,臨兵鬥時,哪可以耽誤哪怕一點點的時間?
就這麼片刻的功夫,對面的“漢兵”竟然射過來三四百枝箭,嗖嗖聲不絕,羽箭呼嘯,竟然又放倒了二十幾個匈奴兵!
可這時候,最後面的匈奴兵也都取出了弓箭來,立即還擊,扶角兵攻勢立緩,無需吩咐,立即調轉方向,奔到角弓的射程之外!
達索一看自己的周圍,只剩下三十來人了,他叫道:“扶角兵?是哪個部落的,匈奴自己人不打自己人,你們不要以爲裝成是漢兵,穿上漢兵的軍服,我就不認得你們了……”
回答他的仍舊是箭雨,扶角兵弓箭射程遠,並不衝鋒對砍,而是沒完沒了的射過箭來。就是仗着裝備好,欺負你們,咋地吧,只要你們能找得到地方說理,隨你們的便說去吧!
達索又驚又怒,卻無計可施,匈奴兵比箭竟能輸了,上哪兒能想到這種事去啊!他調轉馬頭,向大部隊方向奔去,一邊奔跑,一邊回身放箭,希望能以此減緩扶角兵的追擊,他僅剩的手下也是如此!
可他們一跑,扶角兵立追而來,同樣也在放箭,所使用的戰術,正是本該匈奴兵使出來的,你跑我追,非把你們射干淨了不可!
匈奴兵被逐個放倒,就象他們放倒曾經的敵人一樣,他們終究也沒能逃得掉被放倒的命運,扶角兵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你們的戰術很好使,所以我們用了,謝謝!
不過才奔出兩裡來地,達索回頭看去,一眼之間,就見他的身後只有一騎,可這騎卻不是他的兵,他的兵全都被射死了!
追來的這名扶角兵身穿鐵甲,手持巨刀,可因太過沉重的關係,他的馬跑得並不快,而別的扶角兵都去給匈奴兵補刀了,所以沒有跟過來,現在前跑後追的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達索心想:“他跑得不快啊,怎麼卻離我越來越近?”目光下滑,卻見自己戰馬屁股上中着三枝箭,再望向那滿臉猙獰的扶角兵,他什麼英雄氣概都顧不得了!
達索玩命地扯脖子大叫:“扶角軍來啦,扶角軍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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