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成大吃一驚,他看清楚了,當先奔來的那人是個氐人強盜,而後面追來的,卻是李勤的一個手下!
“難不成,他們真打敗了氐人?氐人可比他們足足多出快兩倍啊!”馮成驚呼道。
漢兵們也看清楚狀況了,幾個漢兵一起喊道:“李郎他們追出樹林了,他們定是把氐人給打敗了,只逃出這一個!”
烏蛋子在馬上嗷嗷大叫,呼喊馮成,讓他趕緊支援,萬萬不能讓這個氐人逃走,這氐人明顯是個小頭目,要是逃走,後患無窮!
馮成一挺長槍,叫道:“弟兄們抄上去,把這個強盜抓住!”
漢兵們紛紛叫嚷,一起衝了過去,去堵截暴犰!
暴犰馬快,而且他騎術精湛,他是典型的從小長在馬背上的胡人騎士,騎馬比走路要順溜。縱馬前衝,見前面有漢兵攔路,他心中叫苦,那些漢兵步卒就已經厲害得難以想象,現在前面又多了十來個騎兵,豈不會更是厲害?
他把馮成的士兵等同了扶角兵,以爲不但不弱,反而更厲害!
一手執繮,一手揮舞彎刀,暴犰叫道:“我跟你們拼了,咱們一起死吧!”眼見一名漢兵挺槍來刺,他心意已決,做好了戰死準備,不躲不閃,紅着眼睛以準這漢兵的腦袋,彎刀直劈過去!
這漢兵正是馮成,他可是有經驗的老兵,見這強盜玩命,要兩敗俱傷,他可不想奉陪,他們十來個打一個,強項是羣毆,用不着單挑!
眼看着這瘋魔一般的強盜衝來,手中彎刀高舉,馮成大叫一聲,強盜要和他同歸與盡,他可不想奉陪,急切之前,他竟然滾鞍落馬,從戰馬背上翻了下去!雖然摔了個全身巨痛,卻躲過了強盜的一劈!
暴犰一刀劈空,忍不住咦了聲,心想:“也不怎麼樣啊,膽小如鼠,半點林裡那些漢兵的悍兇都沒有,十足的廢物一個,和正常的漢兵沒啥區別!”此時此刻,他可沒有功夫去研究兩支漢軍到底有什麼不同,馬不停蹄,接着往前奔!
漢兵們見馮什長和強盜一招未交,自己就掉下馬去了,又見強盜象是中了邪一樣瘋狂,自是人人驚懼,他們可沒扶角兵那樣的自信,也沒有那樣的本領,誰都沒敢再上前阻攔,放這強盜過去了!
烏蛋子緊跟着追來,他叫道:“你們怎麼不攔住他!”嘴裡呼喝責怪,可卻並不勒馬,緊緊地墜在暴犰的後面,窮追不捨!
漢兵們誰也不敢回答烏蛋子的話,人人羞愧,他們實在難以相信,這麼厲害的氐人強盜,李勤他們到底是咋打敗的,樹林之中到底發生了怎樣的戰鬥?
兩個漢兵下馬把馮成扶了起來,問道:“馮什長,你沒事兒吧?”
馮成捂着膝蓋,搖頭道:“沒事。糟糕,沒能幫上李郎的忙啊!”
就在這時,又有兩匹快馬追了過去,正是吳小三和沈乙,他們是單行大盜出身,馬術都不差的,只不過比烏蛋子晚了一步而已,現在也追了上來。
馮成被扶着站起身,正要叫喊兩聲,忽見又是兩騎過去,卻是景奇和李勤。李勤叫道:“馮什長,幫幫忙,林邊有不少的戰利品,你帶着弟兄們幫忙整理一下!”嘴裡叫着,馬卻不停,一直追了下去!
馮成趕緊答應了聲,他實在是想幫些忙,可他和手下漢兵,在本事上實在照扶角兵差得太遠,沒法幫大忙,只能幫些小忙了!
他剛要上馬,卻見又奔來一騎,這匹戰馬上坐着的卻不是扶角兵,而是一個小小的孩童。
小小孩童自然便是馬超,他好不容易騎上匹馬,可又騎不好,只能雙手緊緊抱着馬脖子,小屁股蛋兒撅着,一邊跑,他一邊扯開小喉嚨,叫道:“李叔,李叔,等等小超啊,小超也要殺敵……”
馬跑得不快,卻一點停的意思都沒有,馱着小馬超,踢踢踏踏地從馮成他們身邊跑過去了!
馮成一拍腦門,叫道:“唉呦喂,真真地羞煞我也,我連個小孩子都不如啊!”他翻身跳上馬,叫道:“弟兄們跟我追!”
漢兵盡皆羞愧,一起縱馬,跟着馮成,去追趕那個逃走的氐人強盜!
樹林那邊,許小泥扯嗓子大叫:“我說爺兒們,過來兩個呀,這裡這麼多東西呢,我一個人也收拾不過來呀!”可卻沒人理他。他騎術不高,是扶角兵裡最差勁的一個,只能留下來收拾戰利品了!
眼見沒人過來,許小泥看了眼林邊林裡,一大堆的東西還有戰馬,他跳腳叫道:“就一個強盜罷了,用得着去這麼多人嘛,這老些的東西怎麼辦啊,趕情兒就練我一個人哪!”
暴犰奔出三四里地,神志終於恢復了正常,他在馬上回頭望了眼,心想:“後面的人騎術全不及我,我安全了,他們追不上的!”辨明瞭方向,立即返回大路,他要返回老巢,必須要走大路,然後才能穿山越嶺,走別的地方過不去。
他跨下的座騎弱於剎羅戰的,可卻強於別人的,比李勤的黑馬還要好一點,所以他並不擔心,只是一路飛馳。過不多時,他便到了藏運鐵大車的地方,心中又是傷心,又是憤怒,要不是後面漢兵追得急,他非得下馬把大車給燒了,順便把林子也給點了,他得不到生鐵,也不能讓漢兵輕易地就運走。
暴犰的馬奔得快極,忽然他看到林邊有一個人,這人突然見他衝來,正在往林子裡面躲,只是一眼,他就認出來了,就是那個自稱是刺史之子的漢人文士!這個漢人文士狡猾之極,就是他騙了剎羅戰,說不定還是他給漢兵報的信兒!
真是咬牙切齒,暴犰叫道:“奸詐之徒,拿命來!”舞刀殺去。
可這文士卻當真是滑不留手,他見暴犰殺來,自然是大吃一驚,可卻並不如何的慌張,反而先向暴犰的後面望了眼,見有追兵,都是漢兵,他便不慌了,進入林子之後,沒有亂跑,而是爬上了一棵大樹。
很簡單的一個舉動,既無技巧可言,也沒有半點的英雄氣概。可偏偏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舉動,立時就讓暴犰變得束手無策了!
要是這文士往林子裡跑,就算林子裡樹多,可暴犰追上他的機率也不小,而且不用下馬,砍死他再走也來得及,但他偏偏是爬樹!暴犰要想抓住他,就必須得下馬,就必須也得爬樹,可就算把他給殺了,再想上馬逃走,那可來不及了,追兵轉眼就到的呀!
暴犰氣得狂吼,他取下角弓,對準這文士便是一箭,叫道:“早晚有一天,要殺了你這奸詐的混蛋!”顧不得去管射沒射中,縱馬又逃。
這文士的身前就是大樹幹,要想射中他可是不易,他連躲都沒躲,那箭砰地射中了大樹的樹幹。這文士看向羽箭,嘿了聲,道:“我就知道你們是豕股峽的,果然半點沒有料錯!”他拔下箭仔細看了看,扔到地上。
這時候,後面的烏蛋子奔了過來,事實上他越奔越慢,心裡已然清楚,是追不上那個氐人強盜了,今天的戰事已然結束,可又不能不追。
忽然他聽到前面樹上有人叫喊,擡頭一看,竟是一個文士打扮的人,騎在一根大樹杈上,正對自己招手。
這文士叫道:“想抓他不,不用着急,我有辦法,我說給你聽!”
要是這文士喊別的,烏蛋子肯定不理,可他喊的是這個,烏蛋子立時勒住戰馬,擡頭道:“什麼辦法,你認得那個強盜嗎?”
烏蛋子要是不停,這文士可能接着再喊,可見他停下,這文士卻不着急說方法了,竟然道:“你可認得我,告訴你,我及涼州刺史之子,如果你能護送我一程,我便讓你發筆小財,在長官的面前立上些功勞!”
烏蛋子大怒,這是什麼時候,我追敵哪,你跟我說這個,這不是耽誤我時間呢嘛,我管你是誰兒子呢,你有個屁的本事讓我發財立功!
怒火萬丈,烏蛋子叫道:“你要是有本事,能騎在樹杈子上嗎?”根本不信,縱馬又追,不理這個人。
這文士也不氣惱,嘿了聲,道:“匹夫,難成大事,一輩子當小兵吧!”
又有兩騎奔來,馬上是兩個長相奇特的彪形大漢。這文士又叫道:“想立功不,且聽我一言!”
吳小三和沈乙連多看他一眼都沒多看,烏蛋子停一下便走了,他倆幹嘛也要停一下子,嫌時間太多麼,敵人跑得不快麼!
吳小三沒吱聲,沈乙喝道:“騎你的樹杈子去吧,小心掉下來!”飛馳而去。
這文士又嘿了聲,道:“匹夫,又見匹夫,沒出息的貨色,活該一輩子出苦力,卻只能當小兵!”他向來路望去,見又有兩騎奔來。
非常鍥而不捨地,他又叫道:“兩位,可想立功……”
話沒喊完,景奇從樹下奔過,叫道:“立你個頭!”也奔過去了。
可後面那騎卻是李勤,李勤擡頭看了一眼騎樹杈的文士,心頭卻猛地一跳,原本模糊的記憶,突然之間便清晰起來,他認得這個人啊,這人不就是他的姐夫嘛!
李勤立時勒住戰馬,叫道:“姐夫,你是賈詡不,你是我姐夫不?”
文士也看清他的面貌了,又驚又喜地叫道:“阿勤,你不是阿勤麼,你當兵啦?”
這文士不是別人,正是李佳的丈夫,李勤的姐夫,兩年來渺無音信的賈詡,他終於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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