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忙道:“侍中大人,你也看出來了?可還滿意?”
何進只感口乾舌燥,喉嚨裡象是要冒火一樣,他使勁地嚥下口唾沫,道:“滿,滿意,太滿意了!”
王允看向溫柔,滿臉堆笑地道:“溫氏,還不快快見過侍中大人,侍中大人,這位便是溫氏,本名溫柔,她不喜別人叫她溫姬!”
溫柔跪下給何進行禮,道:“小女子溫氏,見過侍中大人!”
何進的心臟不爭氣地狂跳,他連聲道:“免禮,免禮,快快請起!你,你爲什麼不喜歡別人叫你溫姬?”
溫柔眨了眨眼睛,直起身子,歪着頭看着何進,輕聲道:“小女子訂親多門,每門的未婚夫婿,都稱小女子爲溫姬,大人想和他們一樣,也如此稱呼小女子嗎?”
何進一咧嘴,心想:“那還是算了吧,我可沒有當你未婚夫婿的意思!嗯,王允對我還是很忠心的,幸虧他及時提醒,要不然我叫了她一聲溫姬,怕是會有不可預測的嚴重後果發生啊!”
點了點頭,何進又問道:“你都會什麼才藝,聽說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如就彈奏一曲,讓我品評一下如何?”
溫柔卻道:“小女子來得匆忙,沒有帶琴,等明曰爲大人演奏如何?”
何進正要再說別的,忽然門外傳來小孩兒的哭聲,而且還似乎不止一個小孩。何進奇道:“怎麼會有孩童的哭聲?我家裡沒有小孩子啊!”
王允忙道:“是喬玄帶了兩個幼女陪着溫氏前來,如果那兩個幼女不來,溫氏便……便有些爲難了,大人不要讓她爲難纔好!”
何進正要問溫柔,卻見溫柔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似乎是想急着出去哄小孩,他只好道:“我怎會爲難她呢!溫氏,你暫且在我府中住下吧,讓管家領你去客房……不,讓他領你去花園居住,那兩個孩子也和你一起住便是!”
王允忙道:“還不快快謝過侍中大人!”
溫柔衝何進又行了一禮,道了聲謝,便出去哄大小二喬了。
何進道:“那個喬什麼來着的,打發他回去吧,他想要當什麼官,只要不是太高,就給他當好了,不過不能再京裡,必須馬上離開,免得他嘴巴不嚴,把溫氏的經歷說出去,那可麻煩大了!”
王允連聲答應,這事交給他去辦就成了,他道:“可是那兩個幼女,該當如何?我看溫氏對那兩個幼女十分疼愛,片刻都不願離開,如果把她送去給李勤,她離了孩子,萬一心中氣惱,說出點對咱們不利的話來,那豈不功虧一簣?”
何進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而且也不願意費腦筋多想,他擺手道:“要是她離不開那兩個幼女,就讓她帶在身邊好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對了,李勤不是有個私養兒子,叫馬超嗎?就把那兩個幼女給他吧,給馬超訂門親事,說不定那兩個幼女殺氣更重,遠超其姨,能把馬超也給剋死呢!如此一來,李勤被剋死了,私養兒子也被剋死了,這叫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王允道:“如此,我也一同去辦。不過那馬超必不是李勤的私養兒子……好吧,就當是吧!”在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上,也沒必要和何進多說什麼,主要目標完成,那就一切都好。
他又道:“那不如趁熱打鐵,明天我就把曹艹叫來,讓他和溫氏見面,把親事給他訂下來?”
何進稍稍沉默了半晌,道:“曹艹還算是個人才,只要他不站到張讓的那邊,我倒是不希望他早亡,親事就先不訂了,免得他暴死,你再想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同樣讓他爲此女着迷,且對李勤恨之入骨?”
王允笑了,輕聲道:“讓曹艹爲此女着迷,根本用不着想什麼辦法,只要讓他見見此女即可,說到讓他痛恨李勤,這個卻也不難辦到,大人交給下官去辦,就可一切安心!”
何進揮了揮手,讓王允出去辦事,他則回內室接着睡覺。可他卻睡不着了,滿腦子只是想着溫柔的嬌豔媚態,忍不住躺在被窩裡嘆氣,如此美麗的鮮花,竟然是帶着毒刺的,讓人既不敢沾,更不敢碰,實爲遺憾。他雖妻妾成羣,可是如和溫柔相比,皆成糞土,全是草沫!他一夜未眠,翻來覆去地只是嘆氣!
王允讓何府管家把溫柔的往處安排好,那管家和僕役見了溫柔,無不熱血衝頭,搖搖欲墜,可人人卻都奇怪,如此美豔之極的女子,爲什麼主人見了卻不立即納入室中,難不成有什麼隱情?他們自是不敢多問,但殷勤招待,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之處。
王允帶着喬玄出了何府,問喬玄要當什麼官,他好去打招呼,不用拿錢買的,何侍中大方得很,不要錢也給辦事。喬玄自是大喜,趕緊把自己所求的官職說了,王允聽他竟然不是求的京官,而是想回江南去,這個太好辦了,本來就想打發喬玄離京的,他親口提出來,這順水人情當然要做。王允滿口答應,又說要留下溫氏和大小二喬,言語中露出威脅之意,如果喬玄敢在這件事上嘴巴不嚴,小心他的以及他全族人的腦袋!
喬玄聽後,驚得呆住了,官是求到了,可妻妹卻丟了,妻妹丟了無妨,他喬家和溫家巴不得她能嫁出去呢,妻妹有了人家,這是好事,但他卻也把兩個幼女給丟了,這可是讓他哭都哭不出來了!
王允纔不會管喬玄的感受如何呢,與他將要對付的李勤相比,喬玄只能算是一隻小蝦米,連是否存在他都不在乎,哪還會在乎他的感受,他王大人可是很忙的!
把喬玄打發回家之後,王允也回了自己家,和衣打了個盹,第二天天一亮,他立即就去找曹艹,可曹艹的家人卻告訴他,曹艹和袁紹宴飲,一夜未歸,現在還在酒樓呢!
王允聽了甚是歡喜,這曹艹和袁紹來往甚密,正好可從袁紹口中多聽些關於李勤的事,俗話說酒後吐真言,有些話袁紹不和何進說,卻有可能在酒桌子上和曹艹說,曹艹越是瞭解李勤,刺殺起李勤來,把握就越大,他問清了是哪座酒樓,親自去找。
倒是好找得很,那座酒樓王允也常去,順利找到了曹艹。他一進屋子,就感酒氣撲面而來,見榻上躺着兩人,都是四仰八叉地,一個是袁紹,另一個正是曹艹。王允叫店伴取來冷水,澆醒了曹艹。
曹艹迷迷糊糊地醒來,見王允正瞪着自己,他大吃一驚,顧不得頭痛,忙道:“王大人,怎地你到我家來了……啊,這裡是什麼地方?”
他昨天和袁紹喝酒,向袁紹傾訴心中的委屈,認爲何進不信任自己,讓他去管草料場,草料場這種地方,豈是他應該待的地方。袁紹自然要安慰他,兩人一來二去的,便喝多了。
王允哼了一聲,道:“我奉了何侍中之命,一大早就去你府上找你,卻不想你不在家,竟然在這裡鬼混,成何體統!”
曹艹大吃一驚,道:“何侍中找我?找我何事?”
“去了便知,有什麼話咱們路上說吧,此處非是講話之地!”王允看了眼地上的袁紹,揮了揮手,讓曹艹跟上。
曹艹跌跌撞撞地爬起來,不小心還踢到了袁紹,跟在王允的身後,出了酒樓。
袁紹被踢醒了,他迷糊着起來,見屋裡無人,便叫來店伴,問道:“曹都尉呢?”他比曹艹喝得少,記得現在是在酒樓裡。
這店伴是個嘴快的,答道:“曹都尉被王大人叫走了,看來曹都尉指曰就要高升了,王大人可是一大早就去曹府找他呢,找不到纔來了這裡,聽說是要去見何侍中的!”
袁紹啊地一聲,酒一下子就醒了,想起昨天何進對他前後態度不一的事來,他練出了好兵,何進應該倚重他纔對,把他當成心腹,可一大早的卻反叫曹艹,而且那個不知哪位的王大人見着了自己,爲什麼不叫醒?打個招呼也是禮數啊!
他爬起身,來到窗口向下望去,正好見着曹艹上了王允的馬車,他更加驚訝,王大人竟然是王允,王允大清早的親來酒樓叫曹艹,這是要有大事啊!他心中一片茫然,不知怎麼地就失去了何進的信任,難不成是曹艹的關係?
王允在馬車裡卻不和曹艹說什麼,曹艹只能乾着急。等到了何府之後,王允讓曹艹在偏廳等候,他去見何進。
曹艹心中忐忑,好半天才等僕人到來,僕人說何進請他去後花園議事。曹艹又驚又喜,能去後花園,說明何進把他當成了自己人,趕緊跟着僕人去了。
何府的後花園極大,僕人將他領上了一座小橋,小橋在大池塘之上,直通池塘正中的水榭亭臺。
走在橋上,曹艹忽見前面跑來兩個小小女孩,都是年紀幼小,卻生得粉雕玉琢,極是可愛,這兩個小小女孩歡笑着在小橋上跑着玩耍,後面傳來女子的呼聲,讓小女孩不要亂跑。
曹艹心想:“這定是何進的家中女眷,我不可多看,以免失禮!”他把身子微微側過,不去看跑過來的小女孩,更不敢看追來的那女子!
腳步聲響,一個小女孩跑到了曹艹身邊,揚着頭看着曹艹,奶聲奶氣地道:“你是誰,身上好臭!”
曹艹一身酒氣,當然味道不好,他很是尷尬,可又不能和一小小女孩端架子,這可是何府裡的人呢!他看向小女孩,沒等說話,卻見一雙雪白的手伸來,抓住了小女孩,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聲:“看你還敢亂跑!”
小女孩咯咯笑着,道:“再不敢了,姨姨不要咯吱我嘛!”
順着那雙雪白的手,曹艹忍不住擡頭看了眼,只這一眼,他便雙眼瞪直,全身熱血衝進腦袋,身子晃了晃,直接栽進了池塘當中,撲通大響,激起水花無數!
遠處,花閣當中,王允道:“看看,我沒說錯啊!”
何進搖頭嘆氣,道:“怎地竟然真的掉了進去,這下子他的酒醒了吧!”
王允卻笑道:“侍中大人此言差矣,不是酒醒了,而是——從此醉!”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