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侯的軍隊終於一分兩半,堅決要和官圌府幹到底的羌兵造圌反了。
羌兵本來就是造圌反的,誰的反不是造,官圌府欺壓他們,他們就造官圌府的反,李大王背叛他們,他們就造李大王的反,反正已經走上了不歸路,何必回頭?
廝殺中,李文侯被忠於自己的羌兵護着,往東南方向邊戰邊走,去找北宮伯玉,而遠處的那些觀望的羌兵卻也趕了過來,死冷寒天的’那些羌兵被迫大兜圈子,着實遭了不少的罪,現在罪魁禍首就在前面,他們哪可能放過’便也過來廝殺,也想要了李文侯的命。
羌兵們殺紅了眼,一開始還都想着殺李文侯,可打着打着,一來大家也分不出誰是反李文侯的’誰是挺李文侯,二來往日有冤仇的,互相看不順眼的,這時候也都開始找機會報仇了’嘁哩喀喳地亂砍’越打越亂。
陳懿在城上看着遠處的大亂’越看越高興,他叫城裡的漢兵做好準備,等羌兵們打完走人了,他們趕緊出去撿功勞,把死去的羌兵腦袋割下來,那可都是大大的戰功啊’白來的,不要白不要。
一時之間,陳懿太過高興’竟然沒有再派兵出去,去支援冷徵和李圌勤,光想着他自己了。
李圌勤帶着扶角軍,一路疾趕,後面的廝殺聲傳來,可扶角軍卻沒有回頭,仍舊加速往前趕,李圌勤深怕冷徵吃虧,冷徵這個便宜恩師可是他在涼州最大的助力’萬一出點事,後果可就不太妙了。
趕路中,路上不斷地出現大批羌兵的屍體,不少羌兵都是被割了腦袋的’而越往前趕,屍體就越多,但被割腦袋的屍體卻漸漸少了起來,看來冷徵的軍隊趕得太快,殺敵太多’已經來不及割腦袋了。
扶角軍也不去割羌兵的腦袋’這種戰功對他們來講無所謂,可李圌勤和賈詡看到這種情況,卻有些心驚肉跳,從路上的羌兵屍體看,已然超過了兩三幹具’這是很不正常的’就算是冷徵帶的護羌兵再強’而羌兵再弱,逃的時候在混亂,卻也不可能造成這麼大的傷亡。
正常情況下,羌兵在逃跑過程中’斷後部隊一旦發現冷徵帶兵來追,必是列陣迎戰’雙方士兵廝殺,只能是在一塊陣地上進行,而不可能是打了一路,不要說冷徵的護羌兵,就算是李圌勤帶着扶角軍,也不可能一路猛打,打出二三十里地的。路上死了兩三千的羌兵,這就代表開戰的羌兵至少要上萬,甚至更多。如果冷徵的軍隊能打敗這麼多的羌兵’那他還至於被圍在城裡好多天麼?
賈詡看着路上的情景,道:“不對啊’怕是冷徵上當了吧,那北宮伯玉明顯是在誘敵,引着他去追的啊!’’
李圌勤點了點頭,這是標準的添油戰術,用來誘敵是非常好的,可以吊足追兵的胃口,極少有追兵能拒絕這種唾手可得的戰功,冷徵算不上名將,他上當了!
典韋等將領聽了,無不驚訝。典韋道:“拿這麼多羌兵的性命誘敵’這本錢非免花得太大了些,羌兵又不是傻圌子’讓他們誘敵’讓他們被殺,他們就肯’就真的斷後了?,’
賈詡哼了聲,道:“這有什麼難的,只經北宮伯玉先命令一個親戚多的小部落羌人首領斷後,這個首領一旦被殺,北宮伯玉便讓別的羌兵來給他報仇’每次都派那個首領關係最近的部落來,總會有最親近的人派出來的’而那些羌兵不得不來,一個一個地前來送死’能有多難?,’
將領們聽了,無不毛圌骨圌悚圌然,都說這北宮伯玉心腸未免太歹毒了些,爲了夠敵,連自己人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
李圌勤卻道:“北宮伯玉不見得會想出這種狠毒的竹來,估竹是韓遂的主意,那韓遂怎麼可能管羌人的死活’他又不是羌人!,’
“既然知道是誘敵了,那咱們還過不過去?’’賈詡問道。
李圌勤頭疼得很,現在可是進入死衚衕了’明知前面是南牆,可也得硬着頭皮去撞了。他嘿了聲,道:“我這位冷恩師,是怎麼當上的護羌校尉啊,還護羌呢’盡被羌人耍了,官大無腦!’’
賈詡也嘿了聲’道:“他能當上這麼大的官,是人家投胎投得好,你要是出身豪門,也是個貴胄’那沒準你當的官比他還大!,’
李圌勤氣道:“這怎麼辦,前面定有陷阱,北宮伯玉肯定在前面下套了,咱們要不要去鑽啊?’’
賈詡道:“我剛纔這不也問你呢嗎!,’他嘆了口氣’道:“李郎最仗義,這時候明知前面有陷阱’你也得閉着眼睛往裡鑽啊!誰讓你仗義呢,要換了我’我肯定不去!,’典韋道:“少爺,我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陷阱又如仰?圈套又如何,不過是一個北宮伯玉,帶着幾個爛兵罷了,還能蹦達到天上去,管他怎麼設埋伏呢,照滅’以力伏之!,’
將領們一起道:“對,以力伏之,管他什麼陷阱不陷阱’圈套不圈套的呢!,’
李圌勤忽地笑了’道:“也對,要是連這點魄力都沒看,那還談什麼以後,乾脆一直就窩在扶角堡裡種地不就得了!,’
賈詡卻道:“如果讓別人知道咱們扶角軍膽怯了,那上門欺負的人可就多了,咱們就算是想窩在老家安生種地,也是不可能地了!”
李圌勤一揮馬鞭’叫道:“丫的,幹圌死他們,弟兄們,跟我追!,’
賈詡和典韋他們聽了這話都是一愣,賈詡道:“丫的,什麼丫的?是哪裡的方言’和匹夫孰輕孰重?,’
典韋卻叫道:“丫的,千死他們!,’跟在李圌勤的馬後,向前面衝去。
扶角軍全軍啓動,繼續向前。
冷徵一口氣直追出五十餘里,護羌兵人困馬乏,他的副將叫道:“將軍,莫要追了,追出的太遠了,還是趕緊回城吧!,’
冷徵望向前面,道:“他們的隊伍越來越亂了’看樣子是支持不了多久了’只要咱們再加把勁’就能追上北宮伯玉,我非要把他砍死不可!,’
這次追擊,實在是太容易了’簡直是順風順水’前來阻擋他們的羌兵一波接着一波,可冷徵卻一一將他們擊敗,殺得四散奔逃,讓他有了種感覺,那就是自己寶刀未老,驚舊鋒利……比年輕時還要鋒利’根本就是勢不可當!
冷徵並不聽副將的勸告,但他也不能算是魯莽之人,追出這五十多裡,他一直都很小心,不停地算着打散了多少羌兵’從數量上來講’至少看兩萬多人’而根據正常情況推斷’羌兵陣亡和逃走的比例,應該是一比十。
羌兵這種烏合之衆’是經不過十成裡一成的減員的’甚至連普通的漢家郡兵都經不起這種損失,可北宮伯玉不可能有二十萬人的,從數量上推算,他現在應該只剩下圌身邊的鐵桿親信了’所以這時候追上去’應該是可以抓圌住北宮伯玉的。
不能算是經驗豐富,但羌兵得勝時越發囂張,而失敗時轉身就逃’這點冷徵是很清楚的。他不相信,也想不到北宮伯玉竟能如此的大手筆,竟然拋棄小部的羌兵,爲的就是釣自己這條大魚,而他也不瞭解那個曾經小小的金城郡從事有多厲害,象他這種高官’是不會將韓遂放在眼裡的’更不會想到一個小小的從事’竟然能使出這般兇狠的手段來設計自己
其實,韓遂也沒想到,因爲這場大手筆,他根本就不是用來對付冷徵的,而是用來對付李圌勤的’對付冷徵這種人,還用得着跑到河口關去?
前面有護羌兵叫道:“將軍,看到北宮伯玉的大毒了,他的大纛就在前面’就在前面!,’
冷徵啊地一聲’他叫道:“追,追上去!,’縱馬向前疾衝,他後面的護羌兵只好圌緊緊跟隨,可人人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似乎前面看巨大的危機等着他們一樣!
河口關。
如要在多水的南方,這種地形倒是常見,兩邊是數丈高的石頭山’中間看大河流過,這種地勢也可稱之爲峽’石頭山下有一條道路,沿着河道延伸,其長不過三裡,但僅可供雙車並行,此處沒有大片的農田,又因是在河道的拐彎處’水流湍急,既不適合種地’也不適合放牧捕魚,所以這裡是沒看百姓居住的,異常荒涼,尤其是在風大的季節,北地大風吹過峽谷,往往會發出鬼哭狼嚎一樣的聲音,非常癟人。
冷徵帶着軍隊一口氣追進了河口關,就見大河已然結冰’而由於河牀太深,水量減少後,露出的河牀足足低於地表三四丈深,從道路上往下面望’幾乎有種從城牆上往下看的感覺,再加上谷裡風大,就算他們明知掉不下去’可仍舊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羌兵已然停止了逃跑,等在了前面的道路上,而石頭山之上’竟然出現了大批的羌兵。
北宮伯玉站在山上’看着下面的冷徵,氣道:“怎麼是他,爲何不是李圌勤?’’
韓遂便站在他的旁邊”亨了聲,道:“他來了更好’咱們堵住了冷徵,李圌勤不追來便罷,要是追來’他就算看出這裡是陷阱,也必須得進來救人,正可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