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聽見這話險些將嘴裡的湯吐出來,衆人放眼望去只見一個拿着一把扇子的青年男子站在那裡搖頭晃腦。
“你很熱麼?大雪天的拿着扇子做什麼?”芍藥最反感自以爲是的書生,以爲拿着一把扇子就長了腦子了。
就比如眼前這位,大雪天的頭戴一個綸巾也就罷了,你手上拿着一個羽毛扇子做什麼?你冷麼?
只見這位自以爲是儒雅綽綽的白衣男子,搖着扇子左搖右擺往歡歡這桌走去。
“姑娘,再下姓單名超字宏偉。不知姑娘芳名?”單超躬身做了一個揖,完事兒還自以爲很瀟灑的用手掃了一下頭上綸巾。
歡歡在江南經常看見這種人,以爲自己玉樹臨風看見有點姿色的女兒家就上前搭訕。
“看着你也是讀書人,怎麼就喜歡做出這等不禮貌的事情?出門在外,能隨便就問人家姑娘的名字麼?”芍藥不愧是歡歡身前第一得力丫鬟,護主忠心一等一。
“姑娘,這裡可是西北草原,人們講究的是豪爽肆意快意恩仇。我既傾慕小姐,又豈能坐在一旁坐以待斃?”
單超一邊說一邊用眼睛瞄着歡歡。
“啪”芍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瞪着眼睛罵道:“你是個什麼東西,還想調戲我們家小姐。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你又是一個什麼德行。”
單超搖搖頭蹙眉道:“姑娘實在是粗鄙的很,粗鄙得很。”
沉香噗嗤一笑:“你不是說這裡就應該豪爽露出本性麼,怎麼我們說點實話就開始反駁了?”
單超也不理會徑自走到歡歡身邊,輕聲道:“敢問姑娘芳名,現居哪裡,可否有幸與姑娘認識一番。”
在場的人都在往這裡看,連樓上雅間裡的客人也走了出來站在上面看熱鬧。
歡歡輕輕將筷子放下,芍藥立即遞過來乾淨手帕。輕拭嘴角之後,才緩緩開口:“我的丫鬟是直接了一些,不過也情有可原。看這位公子的穿戴也像一個讀書人,難道你的先生沒教過你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麼?若公子不是讀書人,何必穿戴成這個樣子,這倒是與你嘴裡的瀟灑豁達相違背了。”
三言兩語堵得單超沒了下文,愣在那裡支吾半天見衆人都在那裡笑話自己,紅着臉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呸!真以爲自己是天仙呢,人家是看得起你跟你搭話,你卻在這裡支支吾吾的,丟了我平涼人的臉。”樓上一個女聲開口,衆人順着聲音看去,原來是火鳳凰。
“哈!真是好笑,照你那個意思就是哪個野男人跟你說話,你都得笑臉相迎了?”芍藥一聽有人侮辱自己家的主子,立即不忿的站起來抱不平。
卓遠本來看事情不至於自己上前去攔着,此時事態有些不妙立即想去打圓場。卻看見連翹姑娘給自己作了一個手勢,與連翹走到一邊小聲說話。
“這位兒主就是火鳳凰,整天在咱們客棧撒潑耍橫。”卓遠一說完,連翹立即明瞭的點點頭。
歡歡面無表情的看着芍藥與火鳳凰在你來我往叫罵,聽見連翹在耳邊說了這女人的之後不由得笑了。
“芍藥!”一個輕聲開口,芍藥立即回頭看歡歡。
“你跟她吵什麼?”歡歡說完,沉香立即反脣諷刺:“狗咬了你,你還想咬死它不成?何須跟她一般見識,她喜歡跟陌生男子搭訕是她的事情。咱們家教森嚴,何須跟那下等人一樣。”
芍藥聞言立即回頭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火鳳凰一番,已有所指的點頭:“原來是我眼拙,不知道這位姑娘出自溫柔窟那等地方。”
“你放屁!你說誰是下三濫,你可知道我是誰?”火鳳凰破口大罵,噔噔噔衝下樓梯。
“赫連納蘭,人稱火鳳凰!”歡歡開口輕笑,火鳳凰愣了一下隨後大笑:“你倒是識相,知道姑奶奶我的大名!”
歡歡扯了扯嘴角一臉鄙視:“我從來就沒聽說過你的什麼大名,我只知道最近總有一個女人每天都來逍遙居找事兒。一會兒嫌棄我們家的東西不好吃,一會兒又說我們家的菜裡下了毒。”
卓遠聞言立即恍然大悟似的走到歡歡身邊,指着樓上的火鳳凰道:“原來你是故意的,今天又來羞辱我家小姐來了。”又指着單超道:“虧你們能想到這等下三濫的手段,今天我家小姐不予理會你們就會說她狗眼看人低不識好歹。若是我家小姐理會,你們是不是又會編排她輕薄?”
他家境貧寒多虧谷主以及夫人看得起他,每個月能夠得到天價的工錢,看見他們二人的千金受欺負豈有不管之理?
哄,樓下樓上的人都開始嚷嚷起來。原來是逍遙居的主人來了,又說起火鳳凰平時爲人跋扈不講理。
“我當你是誰呢,原來是逍遙居的人。哼,你們逍遙居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尤其是你裝模作樣自以爲是,你以爲你是大家閨秀嗎?大家閨秀還能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吃飯,你怎麼不去雅間吃飯?分明就是來找男人的,以爲穿的漂亮就有人看了?”
“我家小姐怎麼不是大家閨秀了?誰規定大家閨秀一定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所謂大家就是行爲舉止大方妥當,不辱門風。我家小姐是替我家夫人出來暗訪,看看人們對我們家菜品的反應。”芍藥一點都不懼怕,反而聽見這人是誰之後,激起了無限的鬥志。
“什麼反應?反應就是你們家的菜難吃死了,趁早別開了,丟了平涼人的臉!”火鳳凰咋咋呼呼衣服得理不饒人的樣子。
“嫌棄難吃你還能天天來,那你的品位愛好還真是與衆不同。”歡歡坐在樓下,喜笑顏開一臉挑釁。
“再說我也不是平涼人,丟不了平涼人的臉。”歡歡挑了挑眉,不甘示弱。
“哼,我打死你這個賤人!”說着手上的鞭子就朝歡歡臉上打去。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小心!”在衆人驚呼中,那帶有倒刺的皮鞭就被連翹一把抓在手裡。
“你也忒狠了,不過就是幾句話就讓你下死手。而且還是在我們的地盤上,如此囂張是誰給了你這樣大的膽子?”連翹手上一用力,立即將那皮鞭扯了過來。
火鳳凰頓時覺得臉上**辣好不丟人,看着依舊笑盈盈的歡歡更猶如一盆油澆到了火盆上。
“哼!你笑什麼?長得這樣難看還穿紅色的衣服,噁心死了。”突如其來的一句,讓歡歡也愣了一下。隨即反脣相譏:“怎麼紅色衣服也是你一個人的不成?”
“小姐,她是看你長得比她好看,臉蛋白皙又細嫩最適合穿紅了。同樣是紅,在她身上就是村了。”芍藥樂的看見火鳳凰臉上青紅交織。
“你,你,你們逍遙居實在是欺人太甚。你們以爲這平涼城是你們自家的不成?”
歡歡可算是看見什麼叫黑白顛倒了,冷下臉開口教訓:“一直以來我們家都是本本分分做生意。不知道怎麼就招你這麼一個母夜叉,你來我們家鬧事兒還敢說我們的不是,欺人太甚這幾個字未免讓人笑話了吧。”
火鳳凰再傻也看得出歡歡身邊是有高手的,更何況現在逍遙居的店小二們紛紛站在她身邊護着。就算是手裡有一個弓弩也未必能傷害到她,只得灰溜溜的衝下樓走了。臨走之前,還宣戰似的衝着她,哼了一聲。
已經沒了興致的歡歡讓人扯下飯菜,卓遠點頭哈腰的跟歡歡道歉。
歡歡卻是擺擺手:“這有什麼的,錯又不在你。本來就是我要在大堂吃飯的,再者今天她不來羞辱我明兒個也回來。左右逃不過去,有什麼區分。”
卓遠實在是不放心,反正客房裡的客人又不多,調來了幾個夥計護送歡歡回山谷。
“這個小姑娘,倒是嬌氣得很。”樓上看完熱鬧的東陵軒轅,舉着酒杯對着身邊的幾個好友說道。
“這個小丫頭看着斯斯文文的,可骨子裡卻比咱們西北姑娘還要嗆辣。”一身藍色華服的男子笑眯眯的說道。
“她在青州也算是一個角色,獨自一個人守着家業,而且還是商船。可惜這個小姑娘到底年紀輕了一些,被青州梅家長房的幼子給騙了過去。”藍衣華服男子興致勃勃的說着八卦。
“哦?梅家?他們可是訂了親的,怎麼就是騙了?”東陵軒轅想着當日那男子的小廝嘴裡那句,未來的姑爺,心裡有些微微的不爽。
“什麼定親!若是這姑娘沒有家破人亡還好,如今她的父親已經死了,母親都改嫁了,怎麼可能在嫁給那樣的人家。”江南人家規矩大,母親改嫁已屬不潔。
“說清楚!”東陵軒轅聽見這話,原本慵懶的側躺立即坐直起來。
“這姑娘本姓張,她的親生爹孃也是平頭百姓。後來在老家發達了之後來到了青州城,她爹就專門做海運生意,去過很多的國家。他們家專門做珠寶、香料的生意。後來他爹被人陷害入獄,她娘跟她兩個弟弟一個拼命上訪查案一個尾隨她父親而去。她就在青州城守着家業,後來案子也平反了可她爹也死了。後來她娘就改嫁到這邊,之後你們也就看見了。”藍色華服的男子調查得很清楚,誰讓這位眼前的大爺最近對逍遙居感情去了呢。。。
“這其中的艱難可想而知啊,一個姑娘家很不容易啊。”一旁的青色華服男子唏噓道:“不過,怎麼就是梅家騙了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