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怎麼回事?怎麼外人都傳你因爲生不出來孩子,讓人家給休了?”李氏知道珠兒還沒有離開榮城,趕緊上門詢問。

“外頭?”珠兒注意到這個詞彙。

“哎呀,你甭管我是怎麼知道的,我只問你。你是不是被人家休了?然後董小漫跟二郎上門鬧,這才變成的和離?”李氏一臉焦急的問道。

“大伯母到底有什麼事兒,你還是直說了吧。”珠兒不愛聽李氏的話,轉過身背過臉不高興的說道。

“你啊怎麼就跟我不像呢?我這生兒生女雖然才活了兩個,可好歹身子骨硬實。你呢?怎麼就下不出來蛋呢?”爾雅站在門口,就聽見李氏說了這麼一句。

心下不爽,踏進來就道:“人跟人能一樣麼?這是老天可憐咱們家小姐,趕緊離開那個混蛋。要不然有個孩子絆着,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麼事兒來呢!”

李氏見爾雅不同往日丫鬟的做派,行事穩妥利落還以爲是二郎將爾雅收房。心裡嘀咕着:董小漫這麼一個醋缸,怎麼就沒防着這麼個小蹄子?轉而又想:應該是她生了兒子,又表白自己賢惠才讓個丫鬟進了房。

心裡這麼想,面上就露出不屑:“哎呦,這不是爾雅麼。怎麼?現在是攀上了高枝兒,自以爲是主子了?”

爾雅跟珠兒面面相覷,不知道李氏這是說的哪一齣。就聽李氏懊惱道:“你也真是個笨丫頭,董小漫不是給了你兩個丫頭麼?你自己生不出來,你就讓那兩個丫頭生啊。生完了就過到自己名下,省的如今剩在家裡丟人!”

珠兒一聽這話,頓時來氣:“丟人?丟人也不是給你丟人?你不是早把我給賣了麼?如今你又要來笑話我了?我過得不好不正和了你的意思麼?”

李氏臉色一白,氣的直哆嗦:“我希望你丟人?我要是嫌棄你,早在你生下來的時候就塞到尿桶裡淹死你了。我不是爲了你好麼?我是把你給人了。可也是爲了你過得好啊?咱們家的條件不好,你能嫁給什麼好人家?二房要啥有啥比咱們家都強,我又千辛萬苦給你找了個好婆家。是你沒福氣,天生命賤當不成少奶奶。”

珠兒氣的紅了臉,連額頭上都是青筋暴起:“那你理我做什麼?你過來就爲了說這些話刺激我?還嫌我不夠傷心,非要看着我死麼?”

李氏別過身子,氣惱道:“我是看人家那麼編排你,趕緊過來看看你。如今你兄弟過得好,不用我操心。你這邊又有事情,你說你啊。你以後準備怎麼辦?”

珠兒翻了個白眼:“涼拌!”

李氏轉過身,語重心長般:“你要不就趕緊離開這裡,永遠都不要回來。二郎認識的人多的是。將來找個人品好的鰥夫也不錯啊。”

珠兒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李氏,爾雅馬上就明白了李氏的意思:“你這是嫌棄珠兒和離的身份,傳出去說是長房的女兒給你們長房丟人?還是說,以後會給你兒子丟人?”

李氏見自己的意思終於有人明白了。索性梗着脖子道:“我兒子如今前程好着呢,就是怕你這個親姐姐給丟人現眼。你前陣子還偷偷的帶着丫頭見了我們寶兒,我就說你沒事兒怎麼會回去呢?原來是知道自己時候不多,想去找寶兒幫忙?我們寶兒哪有什麼能耐,還不是靠着他岳家?真是的,要是好事兒也罷了。這麼丟人的事兒說出去了沒得丟了寶兒的臉。”

李氏毫不覺得自己再一次傷了珠兒的心,只覺得自己這麼做是對的。“就算你們有點骨血關係,我求求你。就當我沒生養過你不行麼?你好的時候,我也沒求過你不是麼?”

本來想着藉着洪家的勢,能讓自己的兒子有出息。誰想到根本就用不上,好在兒子出息娶了個能耐的媳婦兒。

珠兒羞憤不已,一把推開身前的桌子。將桌上的茶杯等物。都丟向了李氏。李氏一邊罵罵咧咧一邊逃開,站在院子裡憤恨的詛咒着。

二郎兩口子一進門就聽見李氏叉着腰罵街:“喪門星。掃把星。哼,生下你我就開始倒黴,把你送走之後我就開始走運。沒了你,這個家過得越來越富,誰願意沾上你似的。我告訴你,以後不許接近寶兒。你們婆家爲啥休了你,你不生孩子還喪門。”

“夠了你在這裡撒什麼野?”二郎上前一聲喝住,董小漫高聲衝着四下喊道:“誰讓她來的?此人如此欺負大小姐,你們就這麼坐以待斃?”

下人哆哆嗦嗦的跑過來:“都是奴婢的不是,只是大夫人說,說她是小姐的親母。。。”

“不是她們的錯,是我讓她進來的。”爾雅從房間裡走出來,然後站在一旁,珠兒紅着眼睛緩緩地踏出來。

“爾雅,你怎麼這麼糊塗!”明明知道李氏是什麼人,還敢讓她來放肆。

“算了,母親。”董小漫見珠兒稱自己母親,心下一突,必然是珠兒現在心裡不舒服了。

“不過是不相干的人罷了。”珠兒淡然的說了一句,連看也不看李氏一眼。

李氏一愣,從未見過珠兒如此冷清的態度。珠兒朝董小漫溫柔一笑:“她不過是來說些笑話罷了,我又不是紙糊的經不起事兒。”

若不是李氏,她也不會知道外頭是怎麼說自己,也不會了解董小漫夫妻二人爲自己做了什麼。

“放心吧,我會好起來的。我纔多大,以後的日子長着呢。”珠兒的眼神突然清麗起來,大眼睛裡似乎有流光閃出,跟以往不同。

李氏冷哼一聲,嘟嘟囔囔道:“當我願意來呢,以後不來我們家就是了,誰稀罕。”

見李氏轉身要走,珠兒上前一步道:“大伯母慢走!”

李氏哼哼唧唧,停不停的往外走。珠兒好似自言自語道:“但願弟妹是個孝順的,將來沒了飯菜暖屋千萬不要想起我這個女兒。就算你求到我門前,我也不會管你的。”

李氏一愣,回頭哈哈大笑道:“我媳婦兒不知道多孝順,寶兒不知道有多乖,我能用得着你?哼,別做你的春秋大夢了。”

董小漫見珠兒今天的神情不同以往,擔心李氏給這個孩子刺激大了。拉着珠兒在院子裡轉圈,想着如何開導珠兒。

“放心吧,我沒事兒。經歷了這麼多,我若是再不長大,也枉費你們爲我付出的一番心血了。”珠兒拍了拍董小漫的手,一臉的幸福與安逸。

“你沒事兒就好,外人說什麼其實一點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如何想的。”董小漫嘆了口氣,心裡想着珠兒明白這個道理,實在是太晚了。

“一點都不晚。”好似知道董小漫是怎麼想的一般,珠兒笑道:“我其實一點都不恨洪南,真的不恨了。也許命中本該如此吧,我就是要經歷這些痛苦纔會長大的。他也曾給過我美好的婚姻,可是我們緣分如此,也不能再強求了。”

“你這麼說我很高興,相信自己將來一定會找個好人家的,有個真正愛你的丈夫的。”董小漫鼓勵道,珠兒卻搖搖頭:“我不想,我也沒有那個心思了。”

“我常常聽你說,南方有多麼的美好。我想去看看,不如我們一起去吧。我還沒有見過那麼多美麗的景色,咱們一起去好不好?”

面對珠兒的邀請,董小漫有些猶豫,可又想到現在的生活,想了想點點頭:“可以啊,咱們一起。”

董小漫嚮往自由,嚮往南下是很多年的事情了。久遠到上一輩子就想去南方定居,可惜夢想還未實現,人已經來到異世。

如今有時間有金錢,有孩子有老公,還有一羣支持自己的人。一個小小的縣城,如何困得住她董小漫呢?

她一直希望自己做一個有夢想的小地主,如今有了機會,何不如大幹一場?

將自己的打算南下找個合適的城市,作爲真正的發展地的時候,二郎有些猶豫。古人都想着落葉歸根,都想着在老家頤養天年。若不是如此,晉商做的那樣宏達,爲何只能在自己家邊呆着呢?

二郎最終拗不過董小漫的堅持,也抵不住對未來的希望,想了又想還是決定試一試。對於張家一家人的打算,王小虎雙手同意,表示再一次的願意追隨。

這下輪到珠兒爲難了,她知道小虎的心思,可是自己已經是嫁過人得了,從前人家家人不同意,這次怎麼可能呢?

董小漫得知,卻笑道:“男婚女嫁人之大倫,誰也更改不了的。你們順其自然就好,也許哪一天你們各自遇到不想放棄的人呢?” 可惜王家上下不同意,王老太太更是哭道:“我是個馬上要進棺材的人了,你忍心讓我死不瞑目麼?”

小虎無奈道:“我又不是不會來了,我每年過年就回來。我這不是想跟着二哥一起發展一下麼,奶奶,你知道我的心思的!”

小薇站在一旁不做聲,見哥哥頻頻給自己使眼色,上前拉着王老太太道:“奶奶,大哥也是爲了我們好。你瞧咱們家,上上下下不都是靠着大哥麼。”

王老太心裡明鏡兒似的,小虎多半是爲了躲避自己的逼婚。心裡又怕他跟珠兒又在一起,嘆口氣道:“你給我發個毒誓,我就同意 你去!”

小虎心裡咯噔一下:“奶奶儘管說!” “你絕對不能迎娶珠兒爲妻,否則我死不瞑目,屍骨無存!”王老太渾濁的眼神,迸發着狠毒的目光,擡頭逼着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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