嬈國皇家深水遊(一)
戰陣期間不宜婚嫁,但耗子和楚汐兒的婚約卻是在楚大人的急切中定下了。
再次起程趕赴‘嬈國’‘都城’時,已經有‘嬈國’士兵以對待貴賓之禮護送着。
原本單薄的楚汐兒身影明顯活躍起來。耗子策馬揚鞭地走在前面一路勘察,若是午休十分,楚汐兒必然靜靜地坐在耗子身邊,不時用帕子給耗子擦擦額頭上的汗珠,或者用茶壺爲耗子倒上一杯清茶,再或者將路上買的好吃點心用帕子包好送給耗子。
耗子忍着將目光看向貓兒,無聲無息地吃着楚汐兒的糕點,怕是若有推遲,她就會淚眼朦朧起來。
一個如此愛哭,一個如此愛笑,還真是天壤之別。
貓兒在曲陌的建議下又恢復成了男兒裝,整天大大咧咧地沒有老實的時候,有時也躥到耗子這裡來,吃幾塊楚汐兒準備
的糕點,卻弄得滿嘴都是糕點渣。耗子下意識地伸手去撫,楚汐兒突然淒涼地喚一聲:“耗子哥。”
此時,曲陌也會適當的出現,將貓兒拉起,用白玉般的手指將貓兒脣邊糕點擦去,轉而送到自己口中,在貓兒的面染桃花中吃下。不消片刻,貓兒的小手裡定然會有這樣一紙包裹的糕點,直到貓兒吃夠了,才換成下一樣。
貓兒對曲陌細心的溫柔甚是陶醉,時常望着曲陌的秀色可餐吞口水,卻因斐少爺在有些不方便去啃兩口嘴巴。
偶爾趁着斐少爺去馬車下溜達,貓兒猴急地撲向曲陌,扯着他的潔白袖子,極其認真道:“我要啃你嘴巴。”
曲陌脣角染笑意,緩緩閉上眼睛,示意貓兒過來。
貓兒剛湊過去,斐公子的聲音就在車子外響起,大喊道:“不許偷吃!!!”
貓兒一嚇,忙躲開身子。
卻聽斐公子道:“好你個‘肥臂’,跟你說了,不許偷吃,這是我的糕點,吐出來,吐出來!”
貓兒紅着臉,對準桌子上的美食一頓風捲慘雲。
斐少爺上了馬車,對曲陌道:“天氣不錯,你不下去轉轉?”
曲陌應道:“也好。”
彎腰下了馬車,手卻是牽着貓兒的小手,一同往林子裡走去。
貓兒賊樣地掃視着周圍,幸好沒發現任何人蹤跡,心口撲撲跳着,偷偷瞄向曲陌。
曲陌墨色的眸子含笑掃來,對貓兒道:“閉上眼睛。”
貓兒一聽,只覺得胸口裡跳動得更歡實了,忙閉上眼睛,揚起脖子,等着曲陌的親近。
就在這時,斐公子的聲音又傳來,疑惑道:“貓爺,你閉上眼睛做什麼?莫不是又困了?我就說啊,這困了得近馬車裡睡覺,不能在外面閒逛,風大,再吹傷風了。像貓爺身子骨好的,也經不起這種折騰;像我身子骨這麼較弱的,就更不能隨意吹風……”
貓兒在斐公子永無止境的碎碎念中噌地張開眼睛,氣得毛髮都要豎立起來。
曲陌眼神乍冷,拉着貓兒往回走,在路過斐少爺身邊時,卻是一手攬住貓兒的腰肢,一手托起貓兒後頸,那乾淨溫熱的吻便要落下。
斐公子大叫一聲,人瞬間衝到貓兒身後,一手捂住貓兒的嘴巴,直嚷嚷道:“曲少爺要親我手背了!!大家都來看啊!!!”
曲陌的眸子微縮,一指彈上斐公子的手背。
斐公子抱着貓兒後退,即便痛,卻是連手都不肯鬆開躲閃。
於是,整個幽靜的天地間,就聽見斐少爺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嚎叫貫穿於耳,震得人頭皮都痛。
貓兒拉下斐公子的手,看見那上面頃刻間浮腫起的打筋包,用手觸碰一下,痛得斐少爺滋哇亂叫:“輕點輕點,要疼惜人家。”
因爲斐少爺的嬌貴右手背受了重傷,所以行動可能有些困難的斐少爺便更有了黏糊貓兒的理由,那隔絕貓兒與曲陌親暱的路子,簡直廣得令人汗毛直立,即便是半夜,也能在貓兒溜進曲陌房間時,站在門口調上幾嗓高音,將全客棧的人吵醒,將貓兒逼出來捶打自己。
漸漸地,貓兒也失去了興趣,甚至還因爲斐公子時常的攪亂而有些驚恐,一想親暱曲陌,就會想到斐少爺的那聲怪調:“貓爺,人家手痛,得揉揉啊~~~~”便是一身毛骨悚然,直接落敗。
那些黑衣人一直沒有再出現,可是知情人心中仍舊防範着,不敢怠慢一步。
曲陌心裡明白,‘無行宮’之所以如此惦念‘梵間’,不但因爲傳說‘梵間’本身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還隱有絕世秘籍萬世財富,更是因爲有傳聞說,‘梵間’本就出自‘無行宮’,且還是數百年前的聖物。不過,無論兩種傳說是否屬實,他都不允許貓兒受到傷害。
原本保護曲陌的暗衛已經變成了貓兒看護,而貓兒也總是能準確無誤地糾出暗衛的具體藏身位置,讓其給曲陌捎去一封圖畫情書,內容爲:一隻鬼畫符似的大貓蹲在桌子上吃魚,笑得一臉詭異。當然,如果按照貓兒的意思,她畫的絕對是一臉幸福。
暗衛這個吐血啊,明明兩人就隔了一堵牆,卻仍舊玩着飛鴿傳書的把戲,實在讓人無法忍受。而且,最讓人接受不了的,不是貓爺將自己當成了飛鴿,而是主子看了信後,竟然也提筆畫了幅畫,其內容爲:一衣袍飄訣的男子,手抱一隻嗜睡小花貓,靜靜坐在小船上,與皓月之下江河之上,耐心垂釣河中魚。
貓兒得了曲陌情書笑得不見眼球,滾到牀上,香噴噴地睡覺去了。可憐了這些暗衛還得按照主子吩咐,提前出發去明日中午的落腳地點,只爲考察出一條絕對味美的……鱸魚!
真的,這些暗衛現在一看見魚,就反胃。
幾番顛簸中,車子終於在夜裡進入嬈國都城,就安排在接待貴賓的別館裡,待到天亮後,曲陌與楚大人、花耗、還有打扮得跟朵鍍金水仙似的楚汐兒一同盛裝面見聖上。
曲陌出門前,貓兒拉扯住曲陌的衣袖,眼含渴望道:“我還沒見過皇帝長什麼樣呢。”
曲陌修長的手指輕輕覆蓋上貓兒的小手:“等我回來,畫給你看。”
貓兒開心地應下了,這才鬆了手。
曲陌等人走了後,貓兒實在無聊,卻又被暗衛看得死緊無法脫身,只能望着‘都城’外面的繁華眼饞。
斐文公湊了過來,對貓兒輕聲問道:“想出去玩不?”
貓兒點頭:“想,不過曲陌不讓我出去。”
斐公子神秘一笑:“那你就聽他話在客棧裡呆着吧,我出去轉轉,吃些特色小吃,也香香嘴巴。”
貓兒一聽美食,只覺得口水氾濫,一把拉住斐少爺的袖子,低聲道:“等我一下,我甩開暗衛就來找你。”
斐公子問:“你打算如何甩開他們?一個個都跟狼盯肉似的。”
貓兒趴在斐少爺耳邊,如此這番如此那般地說了一遍,斐少爺讚道:“想不到貓爺有如此伎倆。”
貓兒瞪眼:“我是直白了些,但並不傻啊!”
斐少爺忍着抽搐的嘴角,生怕貓兒一個不爽再給自己一眼炮,到時候哪裡都不用去了。
兩人合計好後,斐少爺先偷偷去了茅廁,貓兒在暗衛的衆目睽睽中捂着肚子大步跑去,進入茅廁後,貓兒攀爬上茅廁的房樑,忍受着臭氣熏天。
斐少爺推門出去,驚得衆暗衛由殭屍變成了詐屍,裡裡外外都沒找到貓兒,自然向外追去。
這時,貓兒跳下茅房橫樑,與斐少爺跟在暗衛身後出了別館,開心地逛起了集市。
貓兒第一次來嬈國都城,一切自然新奇,東捏捏,西看看,不亦樂乎。
斐少爺陪着,手腕上乾脆掛起一吊銅錢,爲貓兒買些小物件,哄着貓兒高興。
貓兒捏了塊臭豆腐,非常熱情地往斐少爺嘴裡塞。
斐少爺想起貓兒不但攀爬茅廁後沒洗手,剛纔腳裡進了傻子還用小手扣了兩下,這回卻一伸手就抓臭豆腐給自己吃,這嘴角動了動,還真有些……張不開。又見貓兒格外熱情,終是將嘴一張,嚥下了,還得配合貓兒期盼的目光,說:“真香。”
貓兒開心了,就這麼你一個我一個地分吃着臭豆腐,弄得一聲臭味兒,卻忽然不知。
斐少爺也是個愛玩之人,見有耍猴的,扯着貓兒小手就躥了過去,見那圍觀之人是裡三層外三層,計上心頭,張開一張臭豆腐嘴沖人家呵氣喊着:“讓讓,讓讓。”
衆人被薰得有些發憷,自然讓開道,給了兩個人絕對良好的視野。
就這樣,兩個人在‘嬈國’大街上晃來晃去,玩得不亦樂乎。
直到太陽快落山,貓兒肚子又是一叫,斐公子雙手一伸,表示自己已經無銅板可出時,貓兒這纔想起曲陌要是回別館後看不見自己一定會生自己氣,於是,急忙扯着斐少爺就往回跑。
斐少爺指點着路線,漸漸體力不支,急喘吁吁地跟着,沒跑出兩千步,已經是差點趴在了貓兒身上被拖着走了。
貓兒性子急,自然使勁拉扯斐少爺,就在一個酒樓拐角處,卻一個不小心直接與另一個急匆匆往反方向的人撞到一起,兩個人當即一同大叫一聲,卻仍舊不管不顧地繼續往前衝!結果,又是撞到了一起!
這回,可把兩個人一同撞怒了!
那人有着一張娃娃臉,看起來也就十五左右的年紀,卻長得極其精緻,猶如用麪糰揉捏出的娃娃般細膩白皙,脣色飽滿粉潤,眼似笑眸,身穿金粉色衣袍,腰扎白玉帶子,腳蹬白色軟底精工靴,發以玉冠束起,玉冠兩邊各有一顆圓滾滾的夜明珠做裝飾。就這樣一個佛前童子模樣的麪糰,竟是一開口就是:“滾開!!!”
若是旁人,被他這麼一喝,一準嚇得腿軟,那氣勢絕對不含虛假,彷彿不滾開就要了人腦袋一樣。
只是,他碰見的卻是土匪霸王出身的貓兒。
但見貓兒那圓滾滾的眸子直盯在那玉面童子臉上,竟是瞬間拔出了‘千年青鋒鍍’大菜刀,衝着那人惡狠狠道:“搶劫!!!”
玉面童子一愣,沒想到在嬈國都城裡竟然還有人比自己還橫!當即來了脾氣,擡腳就往貓兒膝蓋踹去!
貓兒輕巧的跳開,反而一拳頭招呼過去。
那玉面童子彎腰閃躲,由袖口刺出兩輪彎刀。
貓兒見了彎刀上的寶石只覺得眼前一亮,人亦瞬間撲了過去,操起‘千年青鋒鍍’大菜刀就砍了下去!
玉面童子沒想到自己尋了多天的寶刀竟然就這麼應聲碎裂成兩半!那氣憤的心情可想而知,不由得將刀把一撇,一套虎形拳就打了過來。
貓兒也算是仗義的人,當即收了大菜刀,也氣呼呼地衝了過去,一套……呃……自創打架鬥毆拳就這麼虎虎生威地捶打出去。
斐少爺倚靠在牆壁上喘息着,不時地爲貓兒贊上一句:“好招式!對!就這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