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桐身上衆多的配飾隨着身體擺動搖得叮噹作響,配着夜晚的涼風,演奏出一段久別重逢的幸福樂章。以竹一邊等着老師傅的糖人,一邊保持着自然輕鬆的姿態,那個別人眼中最熟悉的她。
落翊見到多年未見的好友,激動之情不知何以言表,就用力地拍了亦桐一下,“一筒,你不是去加拿大唸書了嗎?怎麼回來了啊?”
亦桐佯裝生氣瞪了他一樣 ,臉上卻是掩藏不住的歡喜,“沒大沒小的!我是你學姐,竟敢叫我綽號,找死嗎?”說着,便擡起手裝作要打落翊。
落翊用手擋了擋,“怎麼去完國外鍍金後,脾氣變得更火爆了啊?你這次回來是專門來打人的嗎?”
“小姑娘,你的糖人。”老師傅堆滿皺紋的臉慈祥而溫暖的聲音在以竹旁邊響起。
以竹從尷尬而不知如何自處的情況中抽離出來,見落翊沒有要理她的意思,便自己付了錢,回報老師傅一個溫暖真摯的笑容。
“當然不是啦!我只是見有空,回來探望探望大家!怎麼?不歡迎啊?”亦桐再次舉起手欲打落翊。
“哪敢哪敢!你這大面子,誰會不歡迎你啊?小的已在這恭候多時了!”說着,落翊又給亦桐作揖。
“得了得了!”亦桐又瞟見了落翊身旁的以竹,“好你小子,這麼快就有女朋友啦!高中的時候拒絕我那態度堅決的,我以爲你這輩子除了初中那女生,誰都不會娶了呢?”
“什麼啊!這就是初中那個!”落翊瞪了亦桐一眼,又發現以竹不知什麼時候後退了好幾步,便把她拉了上來。
以竹專注地吃着她的糖人,裝出一副不在意,沒心沒肺的模樣,耳朵卻時刻留意着他們的談話,腦中思緒萬千,臉上卻不動聲色。
亦桐吵着嚷着要帶兩人去吃聖誕大餐,一路上拉着以竹給她講了許多落翊高中時的糗事,囧事,“你別看現在秦落翊在你面前一副人模狗樣的樣子,他高中的時候可野了!經常拉我辮子,搶我的東西,弄髒我衣服……”
以竹附和般的笑笑,雖然顯得不是很真摯,但起碼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禮貌。
落翊想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卻沒想到亦桐卻只是瞪着落翊,厲聲道:“嘴長在我身上你管我呢!”接着又對以竹說:“你知道嗎?我在高中的時候,真的喜歡過這小子呢。”
落翊急了,猛然打了亦桐手臂一下,“你說這個幹什麼!”
亦桐卻不管他,自顧自地往下說,“那時候,落翊雖然對我很壞,經常欺負我,卻總會在受傷的時候照顧我,在我難過的時候用用他蹩腳的話語來安慰我。他外表看上去嚴肅複雜,內心卻單純善良。我曾經向他表白,我們也曾在一起過兩個星期,後來他給了我一個史上最扯淡的分手理由,”她冷不防地轉頭問以竹,“你知道是什麼嗎?”
以竹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他說,感覺不對。”
落翊隨着亦桐的話思緒飄回到高中時期,那時候的亦桐不像現在穿着誇張怪異,濃妝豔抹,而只是樸素乾淨,簡單的衣飾襯得她更顯清純動人。
她高興時眼中閃爍出的光芒,她孤獨時的神態動作都讓他似乎看到以竹的影子,卻在真正相處後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哪裡不該,卻又說不上具體是哪裡。
不知道哪個同學舉報,老師介入之後,也正好讓落翊找到契機與亦桐分開。亦桐雖不甘心,不願因小小事與他分開,落翊卻覺得兩人並不合適,也覺得既然不喜歡便不要勉強在一起。
他與亦桐說了以竹的事,最後兩人也仍能做回好朋友。亦桐畢業後去加拿大讀大學,機場離別時,一衆人都哭得稀里嘩啦的。
多少往事涌上心痛,美好的,不美好的,最終都放下了。如今卻多了以竹一個人承擔,而她卻沒有那麼輕易放得下。
那是她缺席的時光,但亦桐卻一直陪着落翊,陪他哭,陪他笑,兩人的共同回憶,似乎比她和落翊更多,更有意義,更值得懷念。
她羨慕,她嫉妒,但兩人之間確實坦然大方,什麼也沒有發生過,讓她連最後一點生氣的理由都丟失。
亦桐開朗大方,愛吵愛鬧對落翊的過去,脾性瞭若指掌,和以竹是截然不同的兩人,兩人嬉笑玩鬧似乎比落翊和以竹在一起更爲自然愉悅。
她似乎比以竹更適合落翊,但最後和落翊在一起的人卻是以竹不是她,世事弄人,她真是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