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有千結

晚宴回來,蘇子漪正在卸妝,李承乾就坐在一邊看着寸心幫蘇子漪卸下那些髮飾金簪,但是他的心卻不在這裡,他還在想着晚宴的事,他發現李恪的眼神總是時不時的盯着他的太子妃,令他有幾分生氣吃醋。而他也轉眼看着蘇子漪,發現她的眼神根本就不敢忘前看,她一直可以迴避着李恪的眼神。雖然她的表現並沒有令李承乾生疑,但是心裡還是有幾分不是滋味,總感覺李恪和蘇子漪像是認識很久了。他搖了搖頭,不再讓自己去想,他應該相信蘇子漪、相信李恪纔是。一個是他今生摯愛的人,一個是他最好的兄弟,他怎麼能夠懷疑他們,更何況,他們是叔嫂,眼神交接也不過是打招呼,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李承乾擡眼看着蘇子漪的背影,此時蘇子漪如瀑的烏黑秀髮滑落下來,他頓時很想上前爲她打理着一頭的黑髮。

於是李承乾走上前去,拿過寸心手裡的梳子,寸心忙低着頭退了下去。他的舉動倒令蘇子漪微微驚訝。李承乾並沒有說什麼話,而是深情地幫蘇子漪梳着頭髮。房間了沉默了許多,但是這並沒有讓蘇子漪察覺出什麼。她已經一晚上逃避着李恪的眼神了,她敢斷定李承乾不會注意到什麼的。

李承乾放下梳子,慈寧宮後面把蘇子漪攬入懷中,溫柔地說:“子漪,你愛本宮嗎?”

蘇子漪沒有想到李承乾會這麼問,微微一怔,但是很快就回過神來,說:“殿下德才兼備,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丈夫,子漪怎麼會不愛殿下。”

李承乾有點失落:“本宮問的是你,不是別人。”他將蘇子漪的身子轉向自己,讓她的眼睛看着自己,說:“看着本宮的眼睛,告訴本宮,你,你愛我嗎?”

蘇子漪的眼珠動了動,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心早已隨着婚禮的舉行埋葬了,對太子,她知道自己只是把他單純的當作丈夫,而不是愛的人。其實她也可以說謊,但是她的心不允許她說謊,而且看着李承乾那麼真的眼睛,她不想欺騙他。她伸手拿下李承乾在她臉上的手,微笑着說:“殿下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問?”

李承乾也笑了笑,不再別問蘇子漪:“沒什麼,本宮失禮了。突然這麼問你嚇到了吧?”

蘇子漪搖了搖頭,“沒有”

李承乾換上輕鬆的口氣,關心地問:“明日回蘇府的事也不知道伶春姑姑準備得怎麼樣了,我去問問。“說着正要走,蘇子漪卻起身,一把拉住李承乾:“殿下,忙了一整個晚上,您也累了吧。這些事臣妾想姑姑一定會安排得很好的,你就安心去休息吧,別忙了。明日還要上朝。”

李承乾說:“也對,姑姑是宮中老人,做事細心,本宮就不必瞎操心了。本宮今晚還是留在八鳳殿吧。”說着,李承乾走到牀上坐着,自己脫下鞋子,說:“很晚了,本宮累了,明日還要陪你回孃家。本宮就休息了,你也別累着,快過來休息吧。”

“妾身遵命。”

第二天一早,伶春和綠音就忙裡忙外的讓人將準備好的禮物裝好,而李承乾一下朝就直奔東宮。當一切準備妥當之後,蘇子漪就和李承乾一同坐轎子來到蘇府。

蘇亶早就領着府上衆人站在門口迎接了。看見轎子往這個方向走來,衆人馬上都提起精神來,畢竟要迎接的人,不只是自己的女兒還有當朝皇儲。

轎子在蘇府大門停下,蘇亶和衆人馬上跪迎。“微臣參見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轎簾一掀,李承乾面帶微笑的下轎,隨後也走到蘇子漪的轎子前,幫她拉開轎簾,兩人對視一笑,李承乾扶蘇子漪下轎。

李承乾走到蘇亶面前,親自扶他起身:“岳父大人無須多禮。”而蘇子漪早已上前扶起了自己的母親。接着一大羣人簇擁着李承乾和蘇子漪進門。

這蘇亶,時任尚書,家中有一妻一妾,妻子所生的有一子一女,兒子是長子蘇子安,女兒便是如今的太子妃蘇子漪了,而妾只生了一個女兒,名叫蘇子蓉,如今仍舊待字閨中。而這蘇府並不平靜,姨娘林氏當初也是想讓自己的女兒蘇子蓉去選妃的,但是一家只有一個名額,而家中有長女蘇子漪,這是便輪不到自己的女兒,心中是十分惱火的,但是又不好發作。在蘇子漪還未出嫁的時候,有事沒事就在蘇子漪面前說:“心裡都是有人的了,也不把機會讓個妹妹,有好處總是自己佔着。”但是蘇夫人也是個潑辣的,林氏在蘇夫人面前就不敢造次。雖然兩個母親都各自維護着自己的女兒,蘇子漪蘇子蓉姐妹相處起來確實十分融洽的。而大哥蘇子安一向和李恪相交甚密,他是知道李恪和蘇子漪的事的,在蘇子漪被定爲太子妃的時候,蘇子安也得到了母親的封口信,不許他將蘇子漪和李恪的事再拿出來說。這麼一來,家中知道李恪和蘇子漪事情的,除了小丫鬟之外,就是蘇夫人、林姨娘、蘇子安。而蘇亶也是在聖旨下來的當晚女兒抱着自己痛苦的時候才知道的。

到了大廳,蘇子漪便將準備得禮物都叫寸心拿過來,親手一一分給了母親、姨娘和哥哥妹妹。

蘇子蓉如今也是一位十五歲的女孩子,長得也是眉清目秀的。看見姐姐送給自己一直翡翠簪子,十分開心,連連拉着姐姐道謝。

蘇夫人看着蘇子蓉一副完全不把太子放在眼裡的神情,便生起氣來,說道:“你這丫頭,太子殿下在這,也不行禮,就只會在那聒噪。”

看見自己的女兒被蘇夫人罵,林氏當然氣不過,但是自己是小妾又不能把她怎麼了,況且太子此時在場,也不好發作。而蘇子蓉只得怔怔地站在那兒不吭聲。

只見太子笑着說:“夫人言重了,今日本宮只是你們的女婿,這個姑娘的姐夫,不必守那麼多規矩。”

蘇夫人只得陪笑道:“殿下說的是,不過,姑娘家沒家教也是不行的,日後傳出去會說咱們蘇府不會教女兒。”

蘇子漪連忙拉了拉蘇子蓉的衣帶,附在她耳邊說:“快去給殿下行禮。”

蘇子蓉很聽姐姐的話,她蓮步微移來到李承乾的前面福了福身:“小女子蘇子蓉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笑着說:“免禮吧,你叫子蓉?”

蘇子蓉答應了一聲。太子繼續說:“也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聽到太子誇獎自己的女兒,林氏心裡十分高興。而此時的蘇子蓉也偷偷擡眼瞄了下李承乾,她看到了一個雙眉濃厚,臉部輪廓分明的男子,他一身的王者之氣。這使得蘇子蓉的心微微一顫。

大家坐在一處聊了一會家常之後,便是午飯時間了。飯桌上,李承乾細心地爲蘇子漪夾菜,兩人不時對視的目光,這一切的濃情蜜意都落在了每個人的眼裡。蘇夫人倒是喜滋滋的,林氏有些許的不屑,而蘇亶和蘇子安倒是有些擔憂。

午飯過後,蘇夫人便拉着自己的女兒回房。

“子漪,”蘇夫人一臉鄭重地說:“你和太子相處還好吧。”

“一切都好。”

蘇夫人關上自己的房門,又坐了下來,拉着蘇子漪的手說:“子漪,你和那個人的事,太子還不知道吧。”

蘇子漪知道蘇夫人想說什麼,但是還是回答了蘇夫人:“娘,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吧,我不想傷害到他們的兄弟之情。”

蘇夫人鬆了口氣:“這就好,如今你已經是太子妃了,可別做傻事。”

“娘,女兒明白。如果沒什麼事,女兒想回房間看看。”

蘇夫人責備地說:“就是陪娘聊會兒你也不肯嗎?”

“娘,女兒沒有哪個意思,只是覺得有點累了,想去休息一下。”

蘇夫人嘆了口氣:“好吧,你去吧。”

蘇子漪起身朝蘇夫人福了福身便開門走了,留下蘇夫人一人在房中。

蘇子漪帶着寸心來到了昔日的繡閣,她推門進去,發現房中的一切佈置都一如往昔。

“小姐,你看這裡還是和您爲出閣時一樣。一點灰塵也沒有,看來府上每日都會派人來打掃。”

蘇子漪沒有應寸心的話,自顧自的看着房中的擺設,她拿起桌上自己的一幅畫,畫中是一位美麗的女子,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掩飾不住滿臉的笑意。畫中的女子正是蘇子漪,而這幅畫的作者就是李恪。李恪,這個多少個日子讓自己掛在嘴邊的名字,這個給自己歡笑和愛意的男子。曾經,她以爲他就是自己未來要嫁的人,是自己一輩子的幸福,但是事情的發展卻不能如人所願,最後兩人到底還是有緣無分。

“子漪。”溫柔似水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這個聲音是那麼熟悉,蘇子漪回頭,卻被人給抱到了懷中。這樣熟悉的懷抱,像是在夢中。

蘇子漪擡起頭來,眼淚早已流了下來,在自己面前的正是李恪。李恪輕輕拭去蘇子漪的眼淚:“子漪,你過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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