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朝錢升使了個眼色。
他立馬也湊了過來。
“瞧瞧,這書籤有點意思,挺別緻的。”
錢升接過甲片,摩挲了片刻,衝林逸微微點了點頭。
“這東西您是在哪買的,我們也弄倆玩玩。”
“前兩天有個人擱我旁邊擺攤,賣些小耍貨,我給讓了一塊地,收攤的時候,我看他攤上這東西怪帶勁,就說買回來當個書籤,那人直接就送我了。”
“那可能就這一枚了吧,咱們沒趕上啊。”
錢升在旁邊故意打馬虎眼從他嘴裡套話。
“咦,可不少,我看他提溜了一串,用繩穿着。”
聽到這,兩人心中頓時竊喜。
臉上卻不動聲色的問道:
“這人今天出攤了嗎?”
老闆站起身,往鬼市的盡頭眺望了一下。
“俺們這攤位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他這新來的,只能往後排,你們要不去後頭看看,我估計他這會兒怕都收攤了。”
“您還記得那人長啥樣?”
“穿啥我記不清了,就記得他戴了個黑顏色的帽子,有帽檐的那種。”
拿到了一手線索,林逸立刻對汪強說道:
“老汪,你幫着璐璐把那幾本書拿上,老闆給咱們算個收攤價,我倆過去找找那個賣書籤的去。”
說完,拽着錢升就往街尾走。
距離“鬼市”散場的時間越來越近,有不少的攤販已經開始收攤,那些騎着三輪車賣菜的小商販也已經過來“接班”了。
兩人一路小跑,來到街尾,果然,有個頭戴黑色鴨舌帽的中年男子,正在一件件的把牀單上的物件,往一個手提袋裡收着。
攤位上擺的東西很雜,亂七八糟什麼都有,看起來就像開雜貨鋪的,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靜靜地躺着一串髒兮兮的“將軍令”。
兩人調整了一下呼吸,不動聲色的靠近了過去。
蹲下身子,開始在那堆錢幣、手串當中扒拉。
“馬上收攤啦,有看上的給你們便宜點。”
兩人拿起幾件東西尋詢了詢價,最後,他們才把目光停留在了那串“將軍令”上。
林逸伸手就把它拎了過來。
完整體的“將軍令”還剩六枚,甲片倒是全乎,可後半部分都丟失了。
正如錢升所說的那樣,穿山甲鱗片蒙皮,後面包着一塊黑驢蹄子,用手發力一推,就能給推開,構造有點像現在裝薄荷糖的那種盒子,只是裡面的藥丸已經沒有了。
“老闆,這是啥東西?”
老闆瞅了一眼,隨口說道:
“這是好東西,現在都不讓賣啦,你去藥店抓都抓不着,家裡要是有人痛風,把這拿回去碾成粉末,沖水喝下去,就能好。”
“真的嗎老闆?我剛好有痛風,疼起來要人命,這東西要真有用,我就給你包圓了。”
林逸說着,拔出一顆煙遞了過去。
老闆樂呵呵的接過煙點上,又從電動車上取下兩個馬紮遞給他倆。
“這東西我是從人家手裡收過來的,一串一共是十二個,我是五千塊錢收的,馬上收攤我不掙你錢,你給五千元,全拿走。”
五千塊說實話,不高。
但撿漏的意義就在於此,你不識貨,而我看出這東西的底細,那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買定離手,誰也別反悔。不過,這是正經古玩行當的規矩。
在“鬼市”上,經常會出現的一個不太講究的賣家。
他自己明明不識貨,開出了一個價碼,買主覺得這價錢算我撿着漏了,於是準備掏錢成交,賣主一看這情況,他不幹了。
覺得自己價錢開少了,想坐地起價,對方肯定不同意,於是就乾脆毀約,不賣了。
以前,“鬼市”交易都是袖筒裡面拉拉手,劃拉價錢,這種出爾反爾的行爲後來就被冠以“彈簧手”的名號。
可如今,老闆出的這個價碼,明顯是把林逸他們這倆外地人當“棒槌”耍。
錢升和林逸現在要是一口答應這個價碼,老闆一看這玩意這麼值錢,坐地起價還則罷了,一招“彈簧手”收攤走人不賣了,他倆真是一點招都沒有。
不過,他這點“道行”跟錢升和林逸他倆玩手段,顯然是有點班門弄斧了。
這種買賣道兒上的事,交給錢升處理最合適。
“五千?我看還是算了吧,也逛差不多了,咱別耽誤了老闆收攤。”
說完,錢升拉起林逸就要轉身走。
老闆見狀,一個箭步越過自己的攤位衝了出來。
“老闆,兩位老闆,那你說,多錢合適,收攤的買賣,你只要別讓我賠太多就中。”
錢升有些爲難的看了一眼林逸。
“那咋辦?來都來了,要不咱買回去試試?”
“試試?我這兜裡沒帶多少現金,你那有嗎?”
兩人兜裡也就裝了兩千多塊錢。
看着這一沓紅票子,老闆的眼睛都直了。
這玩意是自己當初一堆舊傢俱裡翻出來的,幾乎就沒有成本,所以纔會那麼大方的送給舊書攤老闆一枚當書籤。
至於這東西究竟是不是穿山甲的鱗片,他自己也是從網上查的,自己都不敢肯定,喝出什麼問題來,他自然也不負責。
“只有這麼多,差的有點遠,估計老闆也不能賣。”
“拿走吧,現在生意也不好乾,給錢就賣,給錢就賣!”
老闆說着直接上手把錢接了過去,生怕錢升反悔。
拎起地上的那串“將軍令”塞到他手裡。
“也就是收攤了,虧本錢我都賣了,擱平時少一分我都不賣。”
兩人告別了舊貨攤的老闆,沿原路返回,叫上汪強和白璐離開“鬼市”返回車裡,林逸從包裡取出將軍令。
“你還別說,這東西拿在手裡還怪親切的,要不說跟咱是一門兒的呢。”
汪強手裡來回推着那塊穿山甲的鱗片,跟後面的黑驢蹄子來回摩擦,感覺在玩那種“解壓神器”。
“這東西也不知道都是從哪淘換來的,經了多少人的手,反正從第一手的人那裡,就已經把上面的掐絲金線給挖出來了。
就剩這麼個空殼子,也就算個念想。”
“這種東西按道理說,就像咱們的摸金符一樣,都是有傳承的,怎麼會被人成串的發現,還都保留到了現在呢?”
三個大男人剛纔還都沉浸在撿漏的快樂當中。
被白璐這一句話說的一個個呆若木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好像是這麼回事哈,這玩意不都是跟這摸金符一樣,一符傳N代,人走符還在嗎,怎麼扎堆出現,他們的後人都這麼叛逆嗎?有吃皇糧的機會都不幹?”
“吃皇糧?說得輕巧,那也得有命吃才行啊。不過,這事確實有點蹊蹺,‘曠野將軍’這個組織從北魏宣武帝以後,好像就真的銷聲匿跡了,他們該不會被卸磨殺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