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西城跳下車一腳踹到車門上,“給老子下來!”
這裡的兩男兩女對他敬畏並不多,末世之前雖然也在街面上混,洛西城好歹是有正經職業的,上班時候也勤勉,並不跟他們一樣整日無所事事。
他們中的兩個年紀都還比洛西城略大,並沒有受過他很多恩惠,末世之後倒是仗着洛西城的能力過了好日子,但是他們自己也不是沒有努力,沒有這個人並不會差到哪裡去,之前聽了洛西城描述的中央基地會如何好才上路。
現在走了不到一天,論國道高速的距離可能才直線前進了不到一百公里,但是選了這樣曲折的鄉間小公路,足開了五六個小時,中途還莫名其妙停下來“練習”殺路邊完全無關的喪屍,錦城距離首都數千公里,繞到中央基地不知道還需要幾個月。
一路太寂靜,風裡都是腐臭的味道,周圍的植物路途也不是人類熟悉的樣子,好像陷入異界的孤獨感,再想想前路,他們害怕了。
幾個人一合計,只覺得爲什麼要放棄錦城安穩的生活跟着莫名其妙的人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去,索性就脫隊了。
這個道理,所有人看到他們車拐彎的時候就想明白了,洛西城並不是不懂,只是他不甘心,他之所以有了正經工作之後還跟這些人有聯繫,無非是念舊情,尤其是一些飢一頓飽一頓沒人管的小崽子們,想起自己當年,拿了工資之後都多有接濟。
末世之後,這些人不僅是曾經和他同病相憐的夥伴,更是可以交付後背的家人。
如今前一天還言之鑿鑿充滿信心要跟他一起走的人一聲不吭就脫隊,對他打擊實在大,踹了一腳,車裡的人無動於衷,甚至發動車子準備繞過去,洛西城一急,使用異能硬把車門打開了,“想走跟我打聲招呼說個再見能死?!”
車裡的男女知道不是對手,駕駛座上的青年皺着眉頭,“西城,我慫了我承認,我沒你那麼強敢跟認識不久的人闖到幾千裡之外去,我就一條命,珍惜的很,趁現在回頭路還容易,你放過我吧。”
另外三人不做聲,只是垂着頭,看態度是默認了。
洛西城一個一個細細看了他們的神色,恨恨地捶了一下車門,捂住臉抹了一把,“行,天要下雨孃要嫁人,我也攔不住,兄弟一場就此別過,保重吧!”
說完他讓開路,跳回自己的車上,把另一個小弟踹到駕駛位上,坐到副駕,頭往後一仰揮揮手,“別管了,走吧。”
開車的小弟一臉苦相看着他的樣子,發動了汽車還小心看他,“哥,不跟咱一條心的別管了,剩下的我們都死心塌地跟着你,爲這樣沒義氣的慫貨生氣不值當,”說着又從後視鏡裡瞪後面的倆夥伴,“是吧是吧,說不準他們回去的路上就被喪屍圍了,sb真以爲靠自己能過上今天的日子呢。”
洛西城深吸一口氣,在駕駛小弟的脖子上拍了下,“得了,哥肯定把你們好好養大,都乖乖的,不許學那幾個混蛋。”
後座上看老大心情不好縮的跟鵪鶉一樣的兩個孩子點頭如搗蒜。
洛西城讓小弟開車追上孟紹卿的車,從車窗裡探出去揮揮手,“不好意思剛纔沒控制住脾氣,這也算生離死別了,再見無期,告個別。”
“走了也好,隊裡沒二心才能走得遠。”孟紹卿見他情緒還好,就不再幹涉。
車隊一路轉過路邊做成特殊風格的指路牌,很快到了一個背山面水修建的野營射擊會所,會所大門口歪斜着一輛越野車,車裡一具屍體幾乎被啃光,另一隻喪屍見有人來,嘶呵着往外掙扎,只是整個被車卡住動彈不得。
孟紹卿一球杆捅過去結果了它,晚上就在這裡紮營了,衆人分開清理喪屍和會所環境,大概由於出事的時候是工作日的早晨,這個會所裡頭人不多,很快就被清理乾淨了,鏡師傅在會所外圍簡單設了一圈兒隱匿氣息的陣法。
劉姐招呼了洛西城手底下的幾個小姑娘幫忙整理休息的臥室做晚飯,孟紹卿跟洛西城帶着其他男人搜遍整個會所把找到能用的各類護具,複合弓,槍械和軍品都集中起來,直接鋪滿了整個會所接待大廳,可謂是收穫頗豐。
甚至由於會所有野外運動項目,還找到了一個急救設備醫藥用品頗爲齊全的醫務室。
廚房裡食物儲備豐富,會所地處偏僻,自有發電機,冷櫃完好無損,這時候也不管過期不過期了,劉姐花了兩個小時就用廚藝征服了末世前沒有媽媽管末世後每天都隨便吃的小丫頭們。
夜幕降臨的時候,一行人已經聚在會所的餐廳裡坐了三大桌子,晚餐豐盛美味,若不是要時刻保持警惕,已經就着找出來的藏酒推杯換盞了。
孟紹卿允許除了明達小桑外的人沒人喝一杯酒,舉杯站起來,“今天頭一天上路,大家都很好,希望我們一路一起安穩到首都,其他我就不多說了,吃飽了趕緊各自幹活去。”
洛西城不甘心地敲筷子,“祝酒哪有你這樣的,後面那句也太掃興了,這可是我進入末世以來吃的最好的一頓飯。”
“老大說一個!”他底下的小傢伙立馬起鬨。
洛西城舉着筷子沉默了一下,憋了半分鐘,頹喪地把酒一飲而盡,“吃好喝好,吃飽了有力氣打喪屍,幹!”
噓聲一片,跟孟同學半斤八兩。
接着就沒人有空說話了,隊伍裡本身就不少少年人,正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時候,好不容易遇到這麼好吃的飯誰有空說話啊,吃到最後炒菜的湯汁都被人用米飯倒進去拌拌吃乾淨。
飯後大家也自覺地各司其職,孟紹卿的夥伴們已經習慣了幹活分工,洛西城手底下的小崽子們卻是因爲從小也算出來討生活,最會看眼色,一頓好飯已經讓他們看到未來好日子的希望,此時更是賣力表現,什麼事兒都搶着幹。
晚上九點,孟紹卿帶着人把大廳裡的物資歸置整齊,就不讓大家再繼續幹活了,明天一早就要上路,睡個好覺才能養精蓄銳。
才找到的戶外裝備,不客氣地一人分了一套,把會所水箱裡的水用完了所有人難得清理乾淨,舒舒服服鑽被窩。
一向臥在劉姐和莉雪等女人孩子屋裡的二黑忽然在黑暗中豎起耳朵,焦躁不安地噴了幾口氣,爪子尖探出肉墊在地面上刮擦了兩下。
睡覺很警醒的莉雪等人一下子就坐起來了,外面寂靜無聲,屋子裡的幾個人還是條件反射地開始穿衣服,二黑的耳朵可比人靈多了。
男人那邊分配了守夜,孟紹卿很快循着聲音過來,“怎麼了?”
“二黑不對勁兒,好像聽到什麼。”莉雪拉開門的瞬間,二黑噌一下竄出去,幾下就從會所二樓竄到樓下院子裡。
衛旭站在樓梯口,比孟紹卿更快跟下去,見二黑扒拉鎖緊的大門,輕輕扒開窗簾往外看,這一看直接倒抽一口冷氣。
會所背靠小山,前臨一個不小的湖泊,所以四面植被豐富,不過由於修建有靶場和射箭場地,又有停車場,垂釣區,小花園,四面還是有很多空地的,這些日子高草植被從山地湖邊蔓延過來,留下的餘地已經不多了。
此時從會所的窗戶看出去,四面高草植被叢裡,星星點點的綠色火光飄蕩在空中,那是野獸的眼睛,數量怎麼看都過百。
竟然在悄無聲息沒有感覺的時候就被包圍了!!
“怎,怎麼這樣!”在樓下值夜的小弟跟着看清外面的情況之後,簡直嚇結巴了,他分明一直都沒打過瞌睡,什麼時候發生了這種情況。
二黑還在抓撓大門,普通被關上的門鎖它是會開的,這種被大鎖鐵條鎖緊的,唯有暴力破壞,它智商已經像個幼兒,知道不能破壞東西。
孟紹卿抱住它的脖子不斷撫摸它的後背讓它鎮定下來,門縫不怎麼透風,但是進化之後愈發敏銳的五感讓廳裡的衆人覺得自己都聞到了野獸的腥臊味兒。
二黑體型碩大,現在立起來比人還高,它不想服帖的時候,誰也按不住它,掙扎了幾下看出人們沒有給它開門的意向後,它忽然仰天就嚎叫了一嗓子,叫聲悠遠,類似狼嗥。
外頭的動物一時間像是被按了按鈕,本來寂靜的野外接二連三傳來不同動物的嚎叫。
廳裡衆人被二黑叫的心中一緊,衛旭站在牀邊聲音也有些急,“它們往前靠近了,不是同一種動物,體型不同的貓科動物就有三種,好像還有個熊……”
洛西城懵了,“不可能,我們西南盆地裡什麼時候有熊了,而且一山都不能容二虎,這些動物平時都各自有地盤吧,人類變喪屍了,山裡動物它們照舊有吃的,不至於圍攻人類的房子。”
“二黑變異之後更加聰明瞭吧,”嶽君澤忽然出聲,幫助孟紹卿給二黑順毛,它叫完之後就安靜了,蹲在地上一動不動,好像在聽外面的聲音,“感覺像三四歲的小孩子。”
“沒錯,”莉雪把臉貼到二黑額頭上,這一回它完全沒反抗,“它好像不是被什麼危險動物圍住的反應。上回遇到那個喪屍貓大家記得吧,二黑當時不是這樣的。”
說話間,外頭圍着的動物又進了幾步,眼看就猜到了鏡師傅佈置的陣法圈子附近,夜空中雲彩飄遠了露出已經不那麼豐滿的月亮,藉着暗暗的天光,衆人能看到幾隻體型碩大的貓科動物在陣法圈子外面略有些茫然的徘徊,好像不太確定的前進幾步又後退幾步,像是不太確定方向正確。
不長時間之後,已經有些焦躁的動物圈子裡蹦出一個小小的黑糰子,看不清樣貌的糰子風一般滾過陣法線,進到防禦圈力量米後,就安靜在那個位置不動了,甚至身形都還團在一起就是個糰子樣兒。
其他動物在它滾進來的瞬間退了幾步,好像都在靜待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