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韓潔
馬汀醫生像個慈愛的父親,無微不至的照顧着韓潔和金瀚哲。每天除了做飯和打掃清潔外,馬汀醫生還將自己畢生所學的所有東西展示給二人看。例如,琴棋書畫。
對於一箇中國人來說寫好中文或許並不難,但是若是用毛筆可能很多人都不敢說大話。而馬汀醫生大筆一揮,在宣紙上寫下的“心如止水”幾個大字讓見多識廣的金瀚哲也俯首稱臣。韓潔不禁拍手叫好:“馬汀醫生,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馬汀醫生放下手裡的毛筆,看着金瀚哲意味深長地說:“我曾經有過一段低迷的時期,爲了讓自己能夠安靜下來,我就開始練習書法。練字真的是個好東西,小夥子有空試試。”說完,拍拍金瀚哲的肩膀朝書房外走去。
韓潔不解地看着馬汀醫生,好奇地偏着腦袋,問金瀚哲:“練字真的這麼神奇嗎?”
“那是他心裡有信仰,所以他能做到。”
“信仰?”韓潔更好奇了,爲什麼他們說的話都聽不明白:“什麼信仰?”
“以後你就明白了,我去幫忙做飯。你自個兒琢磨琢磨吧……”
韓潔提起筆,正準備下筆時一陣急促地敲門聲響起,她匆忙跑到客廳打開門來——
當那張熟悉的臉,讓自己日思夜想的臉龐出現在眼前時,金浩哲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韓潔也驚訝不已,看着金浩哲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我來看看瀚哲。”金浩哲的表情有點說不出的怪異。
“哦,進來吧。”韓潔讓開,幫他提着手裡大大小小的袋子。可是這些東西不都是她最愛吃的嗎,金浩哲的謊話總是太容易讓人拆穿。
“哥,你怎麼來了?”金瀚哲圍着圍裙的樣子讓金浩哲看的好生羨慕,這樣簡單的小居室裡面滿滿都是愛。
“咳、咳……”金浩哲捂嘴乾咳兩聲,繼續說道:“我來看看你們,怎麼樣?馬汀醫生,他們情況如何?”
“年輕人不要太過於着急,我答應你的事就一定會辦到。放心吧,應該很快了。”馬汀醫生端着一杯水放在茶几上,說:“你來這裡坐着,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留下來一起吃了飯再走吧!”
金浩哲好像有事的樣子,看看手錶:“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我還有個應酬。”
韓潔也不希望他留下,畢竟夾在兩兄弟之間實在太爲難她了。
所以,她趕緊勸說道:“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和瀚哲都挺好的,是吧,瀚哲?”
金瀚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默不吭聲。
金浩哲正要說什麼,馬汀醫生安慰道:“好了好了,你能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既然來了就陪我喝兩杯,我好久沒有喝酒了。”
“哈哈哈……”金浩哲突然笑出聲來,對馬汀醫生說:“我就知道你好這口,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說着,就從袋子裡拿出兩瓶白酒。
“好東西啊!我去拿酒杯,姑娘去擺碗筷!”
“哦。”韓潔朝廚房走去。
沒一會兒,只聽見“啪”地一聲,金浩哲立即放下手裡的酒杯跑到廚房。正在洗手間洗手的金瀚哲聞聲後也立刻來到廚房。
兩兄弟同時呼出:“怎麼了?”“沒事吧?”
韓潔搖搖頭,低頭撿着地上的碎片。
金浩哲朝前一步,抓住韓潔的手:“別動,小心割了手。”
金瀚哲從陽臺拿來掃帚,他看見韓潔臉色不對,立刻明白了什麼。顧不了金浩哲,他抱起韓潔對金浩哲說:“她毒癮犯了,去叫馬汀醫生。”
金浩哲瞬間石化,自覺地讓出一條路,眼看着金瀚哲抱着韓潔從他面前離開。那一刻,他終於知道他和韓潔的距離已經越來越遠,很多事一旦過去就再也回不了頭。而金瀚哲對韓潔的瞭解比起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馬汀醫生看着縮在牀角的韓潔,對金瀚哲說:“你先出去,這裡交給我。”
屋內只剩馬汀醫生和韓潔兩個人,他撫摸着她一頭秀髮緩緩開口:“堅持下去,這次我不會給你用藥。我相信你的意念能夠戰勝它,戒掉毒癮最好的良藥是信仰。每個人都有他的信仰和信念,你只要想想你愛的人,愛着你的人什麼痛苦都會迎刃而解。”
韓潔死死抓住被角,用力點頭。
馬汀醫生輕輕帶上房門,對外面着急的二人說:“不要去打擾她,來吃飯!”
此刻,馬汀醫生的話像聖旨般,讓兄弟二人不敢擅自做主。雖然,都急切的想要踹開那扇門進去緊緊摟住韓潔,告訴她不要怕。
韓潔躺在牀上痛苦萬分,像有千百隻蟲子在她血液裡爬動。她卷着被子在牀上不停翻滾,額上流下了顆顆汗珠。
——“啊!!”
隨着她一聲慘叫,金浩哲再也按捺不住,迅速闖進她的臥室,只見韓潔躺在地上,額角磕破了還流着鮮血。
金浩哲衝上前去抱住她,大喊馬汀醫生:“快!快拿醫藥箱來!!”
“韓潔!!韓潔,醒醒!!”金瀚哲站在一旁也跟着着急無比。
韓潔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着金浩哲皺在一起的眉頭和眼睛竟然笑了,她微弱地張開嘴對他說:“我,我忍住了。”
“我知道,我知道……”金浩哲憐惜地撫過她的臉頰,疼愛地看着她說:“讓你受苦了,都是我,都怪我!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
一顆晶瑩的水滴落在韓潔下巴上,那——是金浩哲眼裡落下的眼淚嗎?
金瀚哲識趣地退出去,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看金浩哲哭過一次。而這一次,他親眼看見,金浩哲爲韓潔流下的那一滴眼淚。
馬汀醫生將醫藥箱遞給金浩哲,關上房門前囑咐道:“皮外傷,不礙事。”
金浩哲把韓潔抱起來放在牀上,爲她掖好被角後纔打開醫藥箱爲她擦藥。
他小心翼翼地拿着沾有藥膏的棉籤塗在韓潔受傷的額角,不時地用嘴吹着傷口。
“嘶……”韓潔倒吸一口冷氣,皺着眉忍住疼痛。
爲她貼好紗布後,金浩哲深邃的眸子對上她的水眸,眼底蔓延着愛意。
“知道嗎?我忍住了,哪怕是不小心從牀上滾下去,我也無所謂……”韓潔隻身想說點什麼打破這樣的尷尬,卻被一張炙熱冷豔的脣封住。
沒有糾纏,只是淡淡一吻,轉而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問韓潔:“還疼嗎?”
“沒事,不疼了。”爲什麼看見金浩哲的眼神,韓潔的心也在隱隱作痛,比頭上的傷還要疼幾百倍。
她轉開視線,看着天花板,對金浩哲說:“你還沒吃飯吧?快去吧,一會兒涼了。”
“看你睡着我再去,睡吧。”金浩哲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堅決。
“你不是還有事呢嗎?快去吧,不用擔心我。”
金浩哲抓起韓潔的手放在側臉,停頓許久,才輕啓薄脣:“你,就這麼不願意看見我嗎?我每晚想你想的睡不着覺,擔心你在這裡過的好不好?一想到你毒癮發作的樣子,我就控制不住想來這裡看你,有時候我真他嗎想什麼也不管,和瀚哲一樣在這裡每天陪着你。韓潔,我知道你心裡有我,答應我,你從這裡出去的那天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金浩哲深情的樣子,韓潔實在不忍心拒絕。她知道,她對金浩哲的感情一點沒有減少,她又何嘗不是日思夜想呢?以前的恩恩怨怨,過去種種都在這次戒毒中看開了,她也願意原諒金浩哲,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
金瀚哲端着飯菜送去給韓潔,正要敲門時卻聽到這樣的談話,他腦袋一熱,門也沒敲就突然衝進去。看見韓潔抽出被金浩哲握着的手,他舒了口氣。
“馬汀醫生讓我給你送點吃的,哥你也去吃點吧。”
韓潔坐起身來,說:“謝謝,我正好有點餓了。馬汀醫生的廚藝真是越來越好了,色香味俱全。”
接過金瀚哲手裡的碗,開始大口大口吃起來。其實韓潔不餓,一點也不。只是三人處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裡,她真不知能說點什麼來化解這樣的氣氛。
“我先回去了,剛纔說的事我等你答案。瀚哲,你好好恢復,有事打電話給我。”
韓潔羞澀地低下頭,沒有說話。
金瀚哲站起來跟在金浩哲身後:“我送你。”
“老頭,我走了。下次陪你喝酒,今天還有事。”
走到走廊上,金瀚哲問道:“公司那邊沒事吧?我看你一直在意時間,出什麼事了嗎?”
“沒事,你好好呆在這裡。什麼都別管,給我趕快好起來。”
金浩哲從頭至尾都沒有看金瀚哲一眼,自顧自的朝前大步走着。直到打開車門,他纔看着金瀚哲,說:“瀚哲,你要趕快好起來。不論是家裡和公司都很需要你,爸媽那邊我瞞不了多久了。”
“我會的,放心吧。哥,你開車小心。”
金浩哲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徒留金瀚哲留在原地,自言自語:“如果可以和韓潔這樣呆在一起,我寧願一輩子被毒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