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西在安排完了艾雪之後,簡單的和汪美嬌說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花店,緊隨着席晴夏坐上了席家的汽車,一路來到了本市最頂級的醫院,市綜合醫院。
兩個人走出電梯,穿過長長的甬道,來到的高級病房。席晴夏畢竟還是有着身孕的,體態比較沉重,不適宜快步行走,很自然的,洛小西也放慢了腳步,照顧着她。
在距離席餘杭的病房只有幾步之遙的時候,席晴夏卻突然間加快了腳步,率先走到了門前,門並沒有關嚴,竟然是虛掩着的,可席晴夏卻並沒有唐突的推門而入,而是禮貌的擡起手輕叩了一下房門。
“請進!”一個略帶憂傷的女聲從方面門縫裡傳了出來,同時還傳出來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就彷彿是人躺下或者坐起的動作聲音。
洛小西並沒有在意,她此時心境異常的沉重,所有的心緒完全被父親突然病重的消息給佔滿了,說不擔心是絕對不可能的,血濃於水的親情是斬不斷,割捨不到的。
“姐,我們進去吧。”席晴夏回過頭來,看着洛小西,柔聲說道,她的聲音異常的輕柔,聽進人的耳朵裡,有着異樣的感覺,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不由得讓洛小西一愣,旋即之間,洛小西就反應過來,微蹙着眉頭,對着席晴夏微微的頷首、一連串的點了十多下頭。
見姐姐沒有反對的意思,席晴夏這才轉回頭來,重新看向雪白的房門,當她的目光直直的注視着房門的那一刻,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只不過,洛小西正處在她的身後,是看不見她的這個笑意的。
輕輕的推開門,席晴夏側着身子,站在了門口的一側,眼睛看向洛小西,柔聲說道,“姐姐,你一定很想馬上就見到父親,還是你進去吧。”
洛小西沒有推辭,她的確是迫切的想見到父親,急忙三步並做兩步的率先走進了病房。
當她站的站在病房中央的時候,她有些傻眼了,一時間徹底的反應不過來了。
席晴夏走在洛小西的身後,尾隨走了進來,更是狠狠的關上了房門,手指麻利的將房門的鎖擰了幾下,而後,拍打着兩隻手心,站在了門的一側,桀驁不馴的眼神看着洛小西。
“你們......這是要做什麼?”洛小西惶恐的看着眼前的這些人,一時間搞不清狀況。
病房裡那張獨一無二的病牀上,竟然齊刷刷的圍着很多人,洛小西一一的看過去,這些人,她雖然談不上熟悉,卻都是認識的。那個穿着深黑色西裝的高個子男人是席餘杭的御用律師,那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是席餘杭的私家醫生,還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者分明就是席氏企業公司的元老級董事。
洛小西在仔細的打量着病牀上,她的父親正緊閉着雙眼安靜的躺在牀上,若不是起伏不定的胸脯,讓人意識到這位老者還有生的氣息,那種安靜的狀態真的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不好的事情。
“爸爸!”洛小西大踏步的走到了牀邊,一下子就撲了過去,雙手輕輕的撫摸着席餘杭的面頰,感到了微微的冷意,頓時,心裡激起了一片酸楚,哪裡還顧得上那一病房的人。
畢竟是血濃於水,看着自己的親生父親如此虛弱的躺在自己面前,洛小西怎麼可能會硬氣心腸來,酸酸的鼻子很不舒服,不由自主的幾滴淚滑落下來,輕輕的打在老人蒼白的面頰上。
“哭什麼?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你父親還沒死呢,你就開始哭喪了,真是個不孝女。”一個清冷的女聲不失挖苦和諷刺,在洛小西的頭上響起。
洛小西擡起頭,這才注意到,就在父親席餘杭的頭上,坐着夏靜香,正低着頭看着她,撇着嘴巴,愣眼看着她,目光裡不乏譏諷的意味。
直到這一刻,洛小西腦子裡靈光一閃,非常聰明的反應過來,爲什麼病房裡會有這麼多不相干的人。
不,怎麼能說是不相干呢?如果席餘杭活着,那麼這些人與她洛小西絕對是不相干的,但要是席餘杭死了,那麼這些人就會和洛小西形成鮮明的對立面,他們只怕找就已經被夏靜香給收買了。
洛小西徹底的明白了。
她微微張合的小嘴,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
怪不得一向飛揚跋扈的席晴夏會在她的面前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突然間就軟了下來,扮起了一副孝順模樣的乖乖女,原來,不過是在騙她這個傻瓜上當罷了。
勾起嘴角,洛小西露出了一抹冷笑,她不是在笑席晴夏母女,而是在笑自己,笑自己太天真,跟夏靜香打了十幾年的交道,竟然還會這麼的天真。
洛小西緩緩的站起身來,擡起手臂輕輕的額擦拭了一下面頰上的淚痕,隨手將肩上的挎包甩在了不遠處的沙發上,目光清冷如銳利的劍鋒,與夏靜香對視着,冷冷的說道,“你費勁心機讓晴夏哄我到這裡來,不會就是爲了點評我的孝心吧。”
說到這裡,洛小西低垂下了眼簾,來了一個深呼吸,但她並沒有給夏靜香說話的機會,而是立馬就又開口說到,“我現在就站在這裡,有什麼陰謀詭計全部都搬出來吧,也讓我看看你這個可惡女人的本事。”
“你......”夏靜香哪裡受過這種侮辱,立時是眉毛立了起來,人也從牀沿上站了起來,挺直腰身,單手叉腰,用另一隻手的一個手指指向洛小西,“你這個不知道好歹的東西,跟你那個失去的媽媽一樣,不懂人語。你父親現在都已經成一個樣子了,不是說安慰我幾句,還要跟我胡攪蠻纏。你倒是說說看,你父親都病到了人事不省的地步,你又照顧了幾天,全部都丟給我和晴夏,你對的起你父親,對得起你妹妹,對得起這個家嗎?就沒見過你這麼自私的女兒。”
就彷彿是排練好的一般,席晴夏非常配合的走了過來,展開雙臂,抱住了夏靜香,趴在母親的懷裡不斷的哽咽着,哭聲很大,聽進人的耳朵裡,惹來一陣煩躁。
洛小西冷冷的看着這一對母女的戲碼,心裡沒有任何的異樣,這一切跟她走進門之後那一刻預料的一樣,絲毫不差。
她就是一名看客,這一對母女請回來看戲的觀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