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窮奇怒喝一聲,衝開了罌漓漓施下的金色囚籠!
只見它突然在空中一個縱身,瞬間化爲數丈長的龐然大物,那雙翅一振如遮天巨雲,帶起呼嘯狂風,吹得那地面的若耶族騎兵和半獸人都東倒西歪!
而隨着那窮奇的一聲咆哮,只見它巨大的如惡虎一般地身軀一擡,其一雙銳利無比的前爪,便迎着罌漓漓所在的方向俯衝踏了上去!這要是捱上了,怕是要被踏成肉泥!
驟然間,又是幾道人影錯空而過!
一道匹練的電光由下而上直衝那窮奇最柔軟的腹部而去,重重地擊在那窮奇地腹部,痛得那怪物悶哼了一聲!順勢一爪便將那仄仄小小的身體如拍蒼蠅一般狠狠地拍了下去,仄仄也是悶哼一聲,竟是重重地砸在了地面,將那地面砸出了一道深坑來!當然,那坑裡還有幾個半獸人墊底,早已被砸成了肉泥!
幾在同時,凌空似有嘶嘶銳響,一道道若有還無的銀絲揮灑而出,在那仄仄化作的電光擊向窮奇腹部的時候,如漫天細雨般從四面八方扎進那窮奇的身體,若是常人,怕是早就在這追魂針下被索了命!只可惜這眼前的卻是上古兇獸,那窮奇怒嘯了一聲,龐大的虎軀狠狠地打了一個顫慄,雙翅呼呼的扇動着,竟是將那些漫天細雨般的銀針悉數射了回去!
不過,這魏星影的追魂針倒不是完全沒起作用,至少,此時那窮奇的動作開始有些放緩了!
就在那窮奇牛頭一轉,正要用那牛頭之上那約有半人來高,尖利如梭的犄角將魏星影挑個腸穿肚破的時候,“看招!”一道肅殺之聲破空而來,一匹高大的地龍馬驟然間騰空而起!隨之而來的三叉戟狠狠地刺中了那窮奇意欲揮出地一隻銳利的前爪,只見那手握三叉戟的黑甲小將怒喝一聲,鬥氣暴增!竟是將那手中的三叉戟狠狠地插進了窮奇前爪的掌心裡!
那窮奇被偷襲得手,怒不可竭!它爆喝着轉過頭來,放棄了攻擊魏星影,一個呼嘯轉身,那沖天的犄角竟是將那黑甲小將連人帶馬挑出了數丈開外,頓時血光飛濺,模糊一片!
那匹高大的地龍馬腹部被捅破了一個大大的窟窿,立時斃命!不過還好有這地龍馬擋在身前躲過一劫,否則,這黑甲小將怕是立刻就要魂歸黃泉!
“煌!你怎麼樣!”魏星影眼見此景,心急如焚,竟是忍不住大喝出聲!原來那黑甲小將竟是魏星影的熟人!
那被喚作煌的黑甲小將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方纔被那窮奇狠狠地甩出去,雖然沒什麼大礙,但是頭倒是重重地磕到了地,頓時有些眼冒金星,半天沒回過神來。
好不容易掙扎着爬起來,他苦笑着對那疾馳而來的魏星影揮出一拳:“好兄弟,咱哥倆兩百年未見,一見面就給哥哥這麼大個見面禮!”
那黑甲小將南宮煌一開始的時候原本是打算以命搏命苦戰這窮奇,後來的突發異變讓他微微一怔,不過很快他便從那交錯的幾道人影中認出了魏星影,既是魏星影的同夥,必是站在若耶族這一邊的,明白了這突兀出現的幾人是援軍之後,他驟然放下心來,便毫不猶豫地加入了這搏殺上古兇獸窮奇的陣營!竟是險險地替魏星影擋了這麼一記!
這廂哥倆好的魏星影和南宮煌還來不及敘舊,那方早已打得熱火朝天!只見那仄仄竟是如同鐵打的身軀一般,方纔初初被那窮奇狠狠拍得深深陷到地裡,此時一個魚躍挺身又起,竟是在一瞬間內,又化作匹練電光衝着那窮奇的腹部飛身而去!
而幾乎是在仄仄化作的電光剛剛擊中那窮奇身體的同時,罌漓漓凌空而起,在空中一個漂亮的魚躍翻轉之後,一把便狠狠地拽住了那窮奇地犄角!
便是在此時!
“冰封!”
又是一道女聲驟然響起!那窮奇身體四周的空氣中開始迅速泛起陣陣的寒氣……
“嚓……嚓……”
那窮奇的全身便逐漸覆蓋上一層堅硬的冰晶,並且冰層還在不斷的加厚……
這使出冰封之術的,除了那鄴國女子青鸞,還能有何人?
頓時那窮奇的周身,除了那犄角之外都被一層厚厚的寒冰所冰封!
而此時,那地面的半獸人軍團已經亂成一團,越來越多的若耶族玄甲騎兵在角笛聲聲中高聲呼喊着,如潮水一般地洶涌而來!那些驍勇的若耶族騎兵此時終於打出了他們縱橫虛冥界所向披靡的氣勢,一時之間只見三叉戟紛飛,血濺四野,那些半獸人被殺得哀嚎聲四起,血肉橫飛。而那些半獸人的首領窮奇怪獸此時被罌漓漓幾人輪番攻擊,正是自顧無暇之際,那些半獸人就像被打懵了一樣,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
他們不知道這若耶族的玄甲騎兵究竟有多少人,只知道他們如潮水一般洶涌而來!將那些半獸人一一衝散,他們不知道自己的景況,只看到亂,亂,亂,到處都傳來半獸人臨死時的慘叫聲,重傷的呻吟聲,再加上頭頂上空那首領窮奇被寒冰所覆蓋帶來的心理恐慌,他們已經開始崩潰了。
成千上萬的若耶族玄甲騎兵開始對半獸人發起了最後的總攻,他們揮舞着三叉戟收割着那早已亂作一團的半獸人的性命,受傷的獸人倒在地上,瞬間就被踩成肉泥!
罌漓漓知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她狠狠拽住那已然被冰封凍住的窮奇的犄角,縱身一躍,便已翻身來到那窮奇的背部,此時卻又聽到嚓嚓幾聲,那窮奇似乎還在做最後的掙扎,一道兩道數道裂縫驟然從那冰層中龜裂開去,眨眼之間,那層厚厚的寒冰也已裂成了碎片四散而去!窮奇不愧是上古四大凶獸之下,在衆人的此般剿殺之下,竟是還想做困獸之鬥。
只是,這一次罌漓漓不會再給它機會!
只見她素手一揚,那柄之前救過她無數次性命的玄鐵短刃,已然狠狠地插入了那窮奇地天靈蓋,頓時血光沖天,那窮奇的哀嚎聲,聲聲震天!此時罌漓漓手中那玄鐵短刃之上,暗金色的光芒若隱若無,那之前被莫奕的駭然靈氣嚇得龜縮進短刃之中不敢動彈的暗域金影,此時似乎想在這窮奇身上重新找回自信!
”姑娘饒命姑娘饒命!我輸了我輸了!“那窮奇此時是真的慌了,竟是驚慌失措地大呼出聲!
之前提到過,窮奇是上古時便已經兇名赫赫的超級巨兇,靈智早已大開,而且也是通人類言語的,只是之前被空鳴族的血凝之術控制了心智,一心嗜殺,如那些半獸人般淪爲戰場上的兇器,但是此時生死攸關之際,倒是迫使它恢復了一些靈智!
此時它絲毫不懷疑,只要背上這個少女手中的短刃再插入半分,它的小命便要玩完!而能打就打,能殺就殺,打不過就趕緊求饒,至於求饒之後會不會反撲,那便是視情況而定,這反覆無常也是窮奇千萬年不變的本性之一。
此時此地,它倒是將這本性又活生生地重演了一遍!
它哪裡知道,罌漓漓早就對它的習性瞭如指掌!罌漓漓打從一開始便沒有置它於死地的打算,前世的記憶告訴她,這窮奇是畏威而不懷德地上古兇獸,但是一旦你實力強大到能讓它折服,或者是有絕對的控制它的手段,這窮奇倒也是縱橫天下打家劫舍的好幫手!
而且,罌漓漓相信,這窮奇對於空鳴族絕對沒有什麼忠心可言!誰更強,誰更讓它害怕,誰便是它的主子!
罌漓漓秀眉一挑,其實她如此這般大費周章,便是爲着那個顯而易見的目的--
“你選吧,爲我所用,或者--去死!”
她冷冷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手中的玄鐵短刃,卻未曾放鬆過半分!仿若那窮奇要是敢說出半個不字,便要手起刃落收割了它的小命!
那窮奇連聲應道:“從今往後,願聽姑娘差遣。”其實此時它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要麼去死,要麼換個主子,對於窮奇這般狡猾而沒有骨氣的東西來說,它的答案几乎是唯一。畢竟,在那窮奇的心中,尊嚴和生命相比,後者顯然更重要。
而且這廝心中顯然還打着別的主意,只要留得青山在,怎怕沒柴燒!只要躲過了這受制的一時,還不是隨時可以反水捏死這個人類的小丫頭!
罌漓漓的脣角微微一勾,她可沒幼稚到輕易便相信這窮奇!口說可是無憑,若是不用點什麼特殊的手段對這廝加以控制,這廝怕是回頭就要翻臉不認人!
只見罌漓漓金棕色的眸中寒光一閃,陡然咬破了自己的一根指頭,以那滴血的素指筆走龍蛇,在那窮奇的天靈蓋周圍用帶血的指尖劃出了一道精妙絕倫的印記,然後口中喃喃低語,伴着她口中的咒語聲聲,那窮奇虎軀一震,似是被什麼所束縛住了一般,轟然一聲便落了地,龐然的身軀驟然又變回了之前的那般大小,緊接着痛苦地雙爪抱頭在地上翻滾,連連嚷嚷着:“痛死我也,痛死我也!主人,您這是做了什麼?”
此時罌漓漓早已順勢輕鬆落了地,她收回了手中的玄鐵短刃,冷冷地看着那抱頭翻滾的窮奇:“給你弄了道束縛金言,隨便以我的血與你做了個血契,若是有朝一日你想背信棄義,便就給我下黃泉去!記住,從今往後,你的命是我的,少給我打點邪門歪道的主意,否則....”
寒眸一閃,又是喃喃一聲低語,那窮奇只覺得全身一哆嗦,竟是如同萬蟻噬心一般地痛!哪裡還敢打半分歪主意,口中連連道:“不敢不敢,從今往後,但聽主人差遣,絕不敢有異心...”
眼見那罌漓漓瞬間收服了窮奇,衆人方纔暗自舒了一口氣,各自心中竟是有些佩服那罌漓漓的勇氣。
仄仄睜着他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像看怪物一般死死盯着罌漓漓,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他自己最擅長的就是收服上古異獸,不過,那之前的魔猿朱厭便是他最大最厲害的獵物了,與這上古四大凶獸之一的窮奇,完全不能同日而語,沒想到,這個當初連地遁之術都承受不住的女子,在短短數日之內,竟是精進如此,太可怕了,她究竟是什麼來歷?
而那魏星影也呆呆地看了罌漓漓半晌,心中五味雜陳,心道是,這女子不愧是當日的剎墨族首席巫師,假以時日,他竟是不敢去想那之後的事....
許久之後他方纔轉頭對身旁的南宮煌低吼了一句:“煌!你們雲騎軍爲何會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