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離瑛有着同樣念頭的,還有魏星影,魏星影此時濃眉深蹙,心中也是一團亂麻,便是在此時,腦海中忽然傳來罌漓漓的神念聲...
聞聽了罌漓漓簡直可以說是驚世駭俗的一番計劃之後,魏星影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心道是這丫頭還真敢想,這樣異想天開的計劃,怕是隻有她這膽大妄爲的丫頭纔想得出來。
可是,離譜歸離譜,細細一想,倒還確實有幾分可行性,按照罌漓漓的計劃,若是成功的話,不但西大門之危立時可解,似乎眼前的一切問題都不再是問題!最低限度,至少可以避免眼前這手足相殘的悲劇發生!
只是,這一計能否奏效,關鍵卻不是他,也不是離瑛,卻是仄仄和青鸞,兩個原本與若耶族沒什麼關係的外人,這樣的現實讓魏星影頗覺得有些尷尬。
魏星影低頭看了仄仄一眼,經過這一陣子的相處,他早就發現,這個看似只有十歲左右的小子其實心智怕是不亞於任何成年人,或者說,甚至有着很多成年人都達不到的內斂沉穩,但是,他畢竟是一個身份不明的外人,若是要將如此重要的一件事情交給他,魏星影的心中,還真是沒底。
而青鸞,雖然已然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和目的,但是,對方究竟能出手幫忙到什麼程度,和這青鸞的實力究竟是到什麼程度,魏星影心中也是沒底,畢竟是要賭上這龍翼軍數萬人的生死。
可是,如今的形勢,也容不得半分的猶豫,似乎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管他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便就試上一試又如何!
魏星影趕緊將罌漓漓的計劃全盤告訴了那三人,與魏星影最初的反應一樣,那三人在得知這個大膽如天方夜譚的計劃之後,竟是都瞠目結舌,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倒是離瑛首先反應過來,離瑛在權衡了利弊之後,卻是極爲贊同罌漓漓的計劃,此時前有持國將軍的叛軍,後有粟夜將軍的援軍,雖然一敵一友,但是對於眼前這些無辜的風翼軍的胞澤而言,其實結果都是一樣,橫豎都只有死路一條。
既是如此,便不如賭上一賭,至少還能替他們爭取一線生機,更重要的是,此計若是可行,西大門之危立時可解,只待叛軍一除,便可全力對付那東大門外的空鳴族的大軍!
而仄仄,對這個大膽而新鮮的計劃倒是也有幾分興趣,這傢伙雖然看起來只有不過十歲的年紀,可那膽識卻是非常人能比。
唯一猶豫的只有青鸞,畢竟,這個計劃裡,她是極其重要的一環,而之前罌漓漓的提議,卻是要她做一個她從未試過的冒險嘗試,一想到那麼多人的生死性命此時都要託付到自己手裡,若是稍有差池,便會讓無數人萬劫不復,這個來自蓬萊仙境的使女竟是有些忐忑不安起來,遲遲不肯點頭。
魏星影似是看穿了她的猶豫,他來到青鸞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淡然道:“我相信你,你一定不會讓離城的慘劇再重演。”
離城....
青鸞的心中微微地一顫,仿若那血腥的一幕幕還在眼前一般,是的,她不能再讓離城的悲劇再重演,不是盡力,是一定不能!
胸中忽然逸出了難以言喻的自信,她終是點了點頭。
眼見那粟夜將軍所率領的龍騎軍越來越近,忽然,離瑛以旗語指揮着風翼軍第一營急急地收攏了陣型,待到那第一營退回到青鸞方纔急急用靈力劃出的一道圈內之後,他腳尖輕點,縱身一躍騰空而起,手中竟是高舉着旗幟,對着身後的龍騎軍打出了另外一種若耶族獨有的旗語,那爲首的粟夜將軍看到這示意龍騎軍退後的旗語之後微微地一怔,在看清那執旗之人竟然是龍翼軍第三營指揮使離瑛之後,他的眸中精光一閃,略一沉吟之後竟是喝令龍騎軍停止了衝鋒,將龍騎軍與那叛軍拉開了半里的距離。
雖然不知道離瑛在搞什麼把戲,但是粟夜將軍卻是看明白了離瑛剛纔親自執旗打出的旗語背後的深意,他是在用旗語告訴自己,他是奉了殿下之命行事,讓自己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殿下之命,呵呵,粟夜將軍在心中冷哼一聲,當自己是三歲小兒呢?
不過,離瑛這招倒是的確引起了他的好奇,雖然對方是在打誑語,但是既然離瑛敢這麼肆無忌憚地睜着眼睛說瞎話,還堂而皇之地打出殿下的招牌,那便就瞧瞧這位傳說中的龍翼軍的大腦究竟會做出怎樣的驚人之舉。
粟夜將軍的面上,露出了一絲玩味地表情。
而就在此時,青鸞已然縱身飛出了那道自己所劃出的靈力圈外,只見她騰空而起,驟然從懷中掏出那一面曾經在離城郊外使用過的八角銅鏡,隨手拋在空中,五色霞光彷彿星河倒瀉一般從那八角銅鏡中飛射而出!
可是,與之前的情況完全不同的是,隨着青鸞口中喃喃念出與之前完全不同的咒語,這次卻是無數的怨靈魂影從那八角銅鏡中釋放而出,那些怨靈魂影帶着鬼哭狼嚎一般地聲音,呼嘯着,嘶吼着,如鬼域之門驟開一般,驟然間數以萬計的怨靈魂影便四散開去,那些原本包圍了衆人的風翼軍還未待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那些怨靈魂影已驟然附體!
頓時這西大門外的天空中,烏雲翻滾,墨浪滔天,到處都是死靈的氣息!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那將近還有四萬人的風翼軍叛軍,此時幾乎都被那帶着死靈氣息的怨靈魂影所附體!
而那八角銅鏡還在源源不斷地釋放出更多的怨靈魂影,那方向卻是迎着西大門外的風騎軍而去!
只是,這廂的風騎軍卻與風翼軍不同,他們基本都已獸化,已經變成了人不人,獸不獸的東西,而且,風騎軍中還尚存有爲數不少的空鳴族巫師,憑着那些巫師的法力,那些怨靈魂影卻是輕易侵蝕不了他們!
青鸞眼見此景,背上冷汗竟是直冒,這計劃看來只能成功一半,不知道這樣的結果能否讓罌漓漓滿意?
其實,罌漓漓已經夠滿意了!因爲到目前爲止,事態的發展完全在她的預想之中!甚至青鸞做得比她預想的還要更好更完美!
這時,只聽從永徽城的西大門外忽然傳來一聲窮奇怪獸的嘶吼,緊接着,那窮奇背上一身銀色龍鱗軟甲的罌漓漓右手輕輕一揚,縛妖環脫手而出,只見那縛妖環在半空中哧溜地轉了一圈之後,射出一道巨大而灼眼的銀光來,那銀光鋪天蓋地,似乎要將整個天地都籠罩住一般,一切都在頃刻之間,在那持國將軍和粟夜將軍都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的當兒,一個讓他們永生難忘的場景發生了!
隨着那巨大的銀光灼射到地面,只見那之前所有被怨靈魂影所附體的風翼軍,此時都極爲痛苦地匍伏在地面,緊接着,一個一個,霎那間都化爲一縷縷地輕煙,被那縛妖環囫圇地收了進去!
然後,那縛妖環又在空中哧溜地轉了一圈,竟是如同有生命一般,又飛回了罌漓漓的手中。
依舊還是巴掌大,那外觀看起來似乎與之前一點異樣都沒有,誰也沒有想到,那看似只有巴掌大的縛妖環,竟是能夠將這千軍萬馬,數以萬計的風翼軍如同螻蟻一般,齊齊地吸了進去!
包括那西大門城牆之上的慕楓和言錚,此時都驚呆了!
而那遠處一直保持着距離作壁上觀的粟夜將軍,此時面上也掩不住地駭然之色!
而最不能接受眼前情景的,怕就是那陡然間發現自己手下的一半人馬都變成浮雲的持國將軍,雖然他的風騎軍算是僥倖逃過了這一劫,可是,那整整五萬人的風翼軍在頃刻間化爲湮泅,這對他的叛軍來說,如論如何都是一筆重重地損失。
可是,此時他卻來不及唏噓這眼前的一切,因爲,在下一瞬,他便感受到了死亡氣息的臨近!
一柄帶着金色異芒地玄鐵短刃,不知道從何處忽然破空而來直指他的咽喉!
那持國將軍倒也不是吃素的主兒,只見他手中長鞭一揚,那長鞭便如同靈蛇吐信一般驟然飛出,緊緊將那玄鐵短刃縛住!
罌漓漓眸中一閃,左手二指信手一捻,便將那纏住自己短刃的長鞭如草芥一般拋了出去,右腕一震,一道半月形的刀光如攔腰玉帶般從那玄鐵短刃中飛出!
這持國將軍畢竟不凡,只見他手中長鞭一挽,一蓬細若牛毛的紫芒便迎面撞上了那玄鐵短刃所散發出來的駭人刀光,頓時噼裡啪啦響成一片,像是春雨落在頂棚似的。
這只是一個瞬間的短兵相接,罌漓漓卻是在那一瞬間領教到了這位曾經稱爲若耶族雙壁之一的持國將軍的實力,方纔的一招她已幾乎使出了八成力,對方卻是風輕雲淡地就一招化解,看來,這持國將軍,果然是一根不好啃的硬骨頭!
罌漓漓在心中冷哼一聲,倒也不急着再出手了,她御着窮奇在持國將軍的上空盤旋起來,似是在等待更合適的出手機會!
或者說,其實她是在等待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