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李蔥也回房間休息了。
陳墨一人坐在客廳的沙發裡,今晚對他有着特別重要的意義。他在等一個人,確切地說是在等一個答案。
已經晚上十一點,他小聲地播放着電視,但卻不敢開的很大聲,怕吵醒李蔥。而自己只不過是想用這低微的聲音來緩和下緊張空寂的心靈而已。看着電視上的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過,他有些快堅持不住了,從沙發裡坐起來,去冰箱裡拿了瓶啤酒,邊品着,邊在沙發周圍踱步。
時而客廳,時而陽臺。
眼看着時針已經指向12點,一瓶啤酒已經不知不覺地見了底兒,他舉起來搖了搖,確定再也沒有了,才無奈地放下。身子被疲乏裹挾着,深深地窩在了沙發裡。
正當他準備昏昏欲睡時,手機終於在茶几上吱楞楞地響了起來,他迅速地接起,沒有絲毫的猶豫:“怎麼樣?拿到了嗎?”
那邊似乎是肯定的回答,只見他臉上付出些微得意的笑,然後乾脆利落的說:“好了,你在那裡等我,我門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他順便給秦牧打了個:“到了,準備出發吧。”
然後自己悄悄地走到李蔥的臥室的門口,靜靜地聽了聽動靜,似乎沒有察覺,他又試圖拉着門把手向上向下,向裡向外地搖了搖,然後確定她已經鎖門,他這才放心地離開。
十分鐘後,一間比較僻靜的茶社裡,陳墨、秦牧還有另外一名男子圍坐在一張桌子周圍。只見男子從信封裡拿出一堆照片,然後分給陳墨和秦牧看,兩人點頭頷首,略有同感地會意的眼神,似乎是對男子工作的肯定,也似乎是對他們猜測的印證。
二人一張張翻過,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也許,比起陳墨的興奮比起來,秦牧更多了幾分悲憤和可憐。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們都懷疑這件事與秦荒有關,可是連警方都缺乏證據。而今天,當這些終於水落石出時,才發現,原來很多真相都不是平白無故的。
“你確定這個人就是監控視頻裡的那個人嗎?一點沒錯嗎?”
“當然,我敢肯定了。他現在跑在泰國了,那邊還很熱,我們有朋友見着他了。你放心吧,不會搞錯的。”
“泰國?”
男子認真地點了點頭。
陳墨捏着手裡的一沓照片又與秦牧手裡的照片互相換了下,兩人又對調過來一張挨着一張地看着。當兩人看完之後,相視一看,臉色凝重,面面相覷。
不一會兒,神秘男子走了,這時,屋子裡只剩下兩個人。
陳墨趕緊將照片放回到信封裡,然後像似徵求一般對秦牧道:“看來,這人正是秦荒的部下,一直以來都是隻爲他一人服務,身上有些功夫,但是很少表露自己,這次能夠上鉤也算是一種巧合。”
秦牧默默地點着頭,說實話,當初雖然他很多次都在懷疑陳墨和李蔥綁架的真相,但是一直沒有敢往那方面想,而如今當水落石出的時候,他的心裡反而升起一種無法言說的痛。
雖然有些危言聳聽,但是他也真正地知道,在這場綁架事件中,他纔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你打算怎麼辦?”陳墨看着秦牧凝重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着。
“送給他!”
“難道你真的捨得拋棄你將擁有的這一切嗎?”
“我只擁有屬於自己的,不屬於我的我也不感興趣。”他邊說着,邊將拳頭狠狠地圈成一個團,將手指一根根 掰下,發出有節奏的咯吱咯吱的聲音,彷彿是想告訴陳墨,他已經恨到了極點。
“隨你吧,但是你一定要小心,到時候,我和李蔥都會去作證,所以你就放心吧。”陳墨拍了拍他的肩膀,堅定地說。
秦牧低着頭,半天不說話,剎那,他將頭扭向一邊,然後言語有些不太清楚地問:“她呢,還好嗎?”
一句不經意的詢問,讓陳墨忽然間定格在那裡,腦袋像短路了一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說:“她挺好的。正在漸漸地恢復中,你最近最好不要打擾她,這對她身心健康的復原都很重要。”
秦牧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其實想知道她的很多事情,想知道她是否和他一樣,也在瘋狂地想他?是否在安樂的環境裡,已經忘掉了他們曾經的美好的記憶,是否怨他無情,怪她寡義?
他多想勇敢地站在她面前,鎮定自若地說:“李蔥,其實我和你一樣,天天都在想你,天天都在念你,你要知道,我這麼多天來的隱忍都是爲了我們,爲了我們以後能永遠長久地在一起”。可是這些,她能懂嗎?
她一定還在恨他吧。
“其實,這麼多天來,她一直在想你!”本來這句話在陳墨的喉嚨裡反覆吞嚥了很多次,但是還是說出來了。
秦牧心裡浮出一點點的小快樂,但是又不能誇張,只好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然後在心裡盼望着陳墨再多說點跟她有關的事情。
“今天跟我說讓我當她妹妹看待,”陳墨臉色陰沉,“也許這就是要跟我劃清界限吧。可是,我還是那麼喜歡她,所以請你放心,不管她將來跟誰在一起,我都會對她好。”
秦牧的心臟悄悄地鬆綁了,擡眼看了下夜幕下的天空,浩瀚如明鏡,他在心裡對李蔥說着:“貓咪,一定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