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專屬的高溫在流雲大陸肆謔着,溪流、小河、海洋都泛着一股熱氣。
大陸的中部和西北部的邊界處,有着一個小鎮,因爲這裡的居民世世代代都是以出海打漁爲生,希望得到漁神的庇佑,故取名漁神鎮。
漁神鎮不大,僅有五千畝左右,人口也不多,僅僅五百戶左右而已,而這裡,也少有爭鬥,安靜、祥和就是這裡的主色調。
而在漁神鎮往北,有着一片山林,山林外圍有着鐵質的柵欄,是用來防止北邊妖獸來襲,雖然對於強大的妖獸來說,只是螳臂當車罷了,但卻是能求的一份心安。
在那柵欄不遠處,有着一幢房子矗立在那,煙囪不斷向外噴出白色的煙霧,此時也剛好是清晨,可能是裡面的的主人在煮飯呢吧。
吱呀,木門從裡面被推開,一個年約十歲的小男孩正躡手躡腳地從裡面走了出來,好像怕被誰發現一樣。
“小楊,你要去哪裡啊?”屋中有女聲傳出,而聽聲音,怕年紀也不大。
“姐,我出去逛逛。”那小男孩摸了摸頭,靦腆道。
“哼,我哪會不知道你去幹什麼?”一道曼妙倩影從屋裡緩緩走了出來,少女約莫二十出頭,肌膚似雪,眉黛如畫,但是臉上卻有着一股尋常柔弱女子所沒有的倔強,這兩種特質出現在一人身上,卻不讓人覺得有些許矛盾,反而有種蓬勃的英氣。
如果有人認識她,就會發現,這個女子就是齊家齊雲天的獨女—齊憐花,而那小男孩,就是齊雲天的獨子,齊楊!
八年前,齊家被滅,林中城被血洗,整個西北部都處於震動之中,雖說齊家並未像四大家族那樣底蘊雄厚,但齊雲天可是名聲在外,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暗淵門竟然對此保持了沉默,並未對事件進行徹查,而這也讓西北部的家族、派別產生懷疑,但卻無人敢捋虎鬚,畢竟,暗淵門的地位、實力可是擺在那裡的。而那個時候的齊憐花和齊楊,也下落不明,想不到,卻是出現在了這裡!
“找小昕去呢吧?”齊憐花似笑非笑地道。
“姐,”齊楊頓時羞紅了臉,急切道:“昕兒說今天她有話和我說呢,叫我早點去見她!”
“那也得吃完早飯吧?”齊憐花搖了搖頭,道。
齊楊摸了摸自己的小腦袋瓜,道:“好。”
說完,便立刻衝進了屋裡,對着姐姐做好的早餐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齊憐花望着齊楊,眼中卻是有着一抹悲痛閃過,因爲她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在齊家的點點滴滴……
父親和自己姐弟倆玩耍的場景;
母親給自己做的衣服;
父母見到自己弟弟出生的喜悅;
……
她也在心裡暗想,無論怎樣也要保全弟弟,至於仇恨,她不是沒想過去報仇,但是,天資不高的她在修煉一途卻是悟性較低,現如今也僅僅是內源巔峰罷了,連外罡境也是未曾踏足。她知道,如若憑藉自己的力量,窮盡此生也是無法幫父母報仇,但父母慘死的情形又歷歷在目,使得她鬱鬱不樂。
齊楊迅速吃完早飯,一扭頭,便看到姐姐的眼眶紅紅的,便問道:“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我惹你生氣了?要不我就不去找昕兒了。”
齊憐花連道:“不是,姐姐眼睛裡進沙子了,有點不舒服,你玩兒去吧!早點回來。”
齊楊對着齊憐花道:“那姐姐你進去休息一下,我早點回來幫你忙兒。”
齊憐花笑道:“去吧。”
“姐姐,拜拜。”齊楊轉身對着林外跑了出去。
……
被喚作昕兒的女孩子姓黎,是城中一名漁夫的女兒,也正是這個漁夫,偶然一次出海捕魚,就起來生死未卜的齊憐花和齊楊,在發現他們還有氣息之後,將這兩姐弟帶回家悉心照顧,足足半個月後,齊憐花和齊楊才先後醒來,而那個時候,齊楊兩歲,黎昕三歲,兩人卻是成爲了好朋友,現如今八年過去,齊楊也已經十歲,而黎昕已經十一歲了。
齊楊小跑着來到漁神鎮中,快速的奔跑使得他的小臉紅撲撲的,汗水佈滿他那小臉蛋兒。
鎮上明顯熱鬧多了,賣首飾的、賣餅食的、酒樓等等一應俱全,而最多的就是魚了,畢竟,這裡靠海,而且,人們都是捕魚爲生,這也導致了漁神鎮幾乎大人小孩每餐吃食都離不開魚。
齊楊輕車熟路來到一棟兩層高的瓦房前,喚了一聲,“昕兒!”
約莫半盞茶功夫,只見得一個小女孩從門口跑了出來,小女孩粉雕玉琢,扎着兩根小辮子,比八歲的齊楊高了一點,蹦蹦跳跳就來到了齊楊面前,摸了摸齊楊的頭,故作老成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
齊楊望着面前這個比他大一歲的小女孩,道:“昕兒,昨天你說今天有事兒和我說。什麼事兒呢?”
黎昕望着這個幾乎青梅竹馬的小男孩,卻是沉默了下來,片刻才緩緩道:“小楊,要不我們去秘密基地玩吧!”
齊楊先是愣了一下,爾後道:“好啊好啊,我們去秘密基地玩。”年紀還小的齊楊卻並沒有繼續追問黎昕要和他說什麼呢,就被去秘密基地的誘惑給衝破了。
而黎昕口中的秘密基地,是他們兩年前無意中發現的,就在齊楊住的那片叢林中所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上的一個小山洞,初生牛犢不怕虎,當時黎昕回家就纏着爹爹給她用棉布和魚線做了一條長長的繩子,隔天就招上齊楊一起進去,美其名曰是探險,實際上,就是好奇心作祟罷了。
齊楊和黎昕沿着山林中的小道就攀到了山上,黎昕就把綁在大樹上的那條繩子繞了出來,然後往山下拋了下去,其實山體也不高,只有七八丈的高度,但對於兩個十歲左右的孩子而言,也是頗高的高度了。
小山下面是一個小湖泊,黎昕把繩子丟下去後,就趴在山邊,看着繩子的另一端沒進湖水,攪亂了湖面後,又是拽了拽繩子的鬆緊,才招呼着齊楊下去了。
黎昕撥開了洞口密密麻麻的野草和藤蔓,然後才鑽了進去。進洞後,摸着牆體找到一方石臺,用火摺子點亮了放置其上的蠟燭,半個山洞都亮堂了起來,接着就在石臺邊的石凳上做了下來,小手拖着腮幫子,不知道想着什麼。
山洞不大,長寬約有五丈,除了有着一方石臺三張環繞的石凳之外,就是一張石牀和兩個石門,像極了曾經有人在這裡住過的跡象。
左邊的石門上有着一個類似於土塊的嵌孔,右邊的石門處有着一個曜陽般的印記,同時周圍都是佈滿了一些齊楊看不懂的符文,齊楊和黎昕試過了用火燒、用錘子錘,那兩扇石門都是紋絲不動,而他們兩個小傢伙也是死了心,開始將這個地方當成他們的秘密基地,整個山洞不僅完全不會受到外界的干擾,並且恆溫、舒適。
齊楊一踏進山洞,就見到坐在石凳上的黎昕,似乎發着呆呢,忙問道:“昕兒,你怎麼了?”
見到黎昕並未回話,齊楊又呼喊了幾句,才把黎昕從思緒中拽了出來。
黎昕撓了撓頭,用罕有的語氣對着齊楊道:“齊楊,我……我……”
吞吐了半天,黎昕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但是臉上糾結的神情卻是表露無遺。
“昕兒,你有什麼要和我說就說啊,”齊楊摸摸頭,對這黎昕道:“要不我們……”
打算叫黎昕玩的話就在她的下一句話卡在喉嚨中,齊楊卻是愣了下來。
“我要去陽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