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太陽漸漸落山,無界山莊內也亮起來的燈籠,紅彤彤的燈籠掛滿了各個閣樓的檐角,一些道路上也立着一個個的燈柱,裡面燃着普通的燭火,將無界山莊照的通明。
慕容家族的人馬離開,唐念念等人的離開,這無界山莊天上地上的仙裔們也漸漸的散了。不過散了離開的他們的心神怎麼都無法平靜下來,唐念念和司陵孤鴻兩人的所作所爲就好像是一座高大的山峰壓在他們的心頭,既讓他們悶堵的心慌,同時又充滿着對這高山的仰望敬畏。
在半空的袁勤然面帶難以掩飾的笑容,目光一直跟隨着唐念念等人的離開,哪怕看不到了他們的身影,依舊沒有將目光收回來。
一開始他趕來的時候還擔憂憤怒不已,怎麼也沒有想到是事情會發展到現在的這一幕。司陵孤鴻的實力連他也震驚敬畏,想來司陵孤鴻能夠那樣輕易擊敗了慕容稚荀,那麼對付自己也是一樣的簡單。
這……這可真是……
袁勤然無法形容心裡的那股情緒。只知道如果現在自己不是和司陵孤鴻他們站在一房,而是和司陵孤鴻敵對的話,面對司陵孤鴻和唐念念這樣的敵人,只怕也要憤恨鬱悶致死。
“袁家出了一個好後輩啊。”鐵南鶴慢悠悠的說道,擡了擡如夢初醒的眼皮看向袁勤然。
袁勤然對鐵南鶴一笑,道:“老祖庇佑。”
他口裡的老祖當然是袁家的開家老祖袁天啓。
袁勤然心中感嘆。老祖的眼光果然不是他們這些還在修煉的仙裔可以相比的。不過是第一眼看到唐念念就可以付出那樣的報酬只爲唐念念一個承諾,也幸好自己信任老祖,沒有將這事情給弄砸了。要不然自己就真的是袁家的千古罪人了。
鐵南鶴沒有繼續多言,轉身離去。
袁勤然目送他的離開,然後發現跟來的小輩裡面有人偷偷離開,雖然發現了他卻沒有怪罪聲張,任由着袁妙綠這些人的離去,擡手阻止一名長老準備的訓話,微笑道:“讓他們去吧,這些孩子都是懂得爲人處世的,小輩之間能夠更親近一些也好。”
那長老明白袁勤然的意思,點頭應下。
這會兒袁家在場的人馬都帶着笑容,笑容自豪又內斂,目光和公孫家族的人對視的時候,兩方人馬都在暗地裡較勁。不過看結果,袁家的氣焰更勝一籌。
眼看着公孫家族的人一臉不屑模樣的離開,袁家的人則大笑起來。
誰都看得出來,公孫家族的人雖是一臉的不屑,不過這時候什麼話都沒有離開,顯然是氣勢弱了。
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在司陵孤鴻和慕容稚荀一對一的戰鬥中,司陵孤鴻居然毫髮無損的將慕容稚荀給打得重傷,這樣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足以將所有人震撼。
仙源的人都知道司陵孤鴻的寵妻,唐念念是袁家的血脈,和袁家的關係可以說得上不錯。這次唐念念看來參加新秀擂臺賽只怕就是以袁家嫡系血脈的身份來的,以司陵孤鴻的寵妻程度,當然是唐念念做什麼他都全力的支持,這樣一來就可以說司陵孤鴻和袁家是站在一路上的,司陵孤鴻帶來的威懾力自然就添加到了袁家的身上。
“哈哈哈哈,解氣,解氣,太解氣了!”性子火爆的袁續生大聲狂笑了幾聲。在袁濟民掃來的一眼下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卻一點都沒有減少,低聲笑道:“雖然是小輩掙來的面子,不過那慕容家族的老頭子被修理成那個樣子實在是讓人解氣之極。瞧瞧他們那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哈哈哈哈!”
袁家的其他人雖然都沒有說話,不過臉上的表情很顯然都贊同袁續生的話語,神情看起來也頗爲的解氣。
“少年輕狂啊。”袁世恆搖頭無奈的輕笑着。身爲唐念念的外祖父,可惜在袁家裡他和唐念念的關係根本算不上熟絡,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對唐念念的疼愛。本來就對唐念念心懷愧疚,在他的想法,無論唐念念對他是否親近,他都希望唐念念好的。
這時候看到唐念念修爲竟然在離開袁家短短的時間裡成長到了這個地步,還有司陵孤鴻更加的恐怖,居然可以和慕容稚荀這樣的老傢伙鬥在一起,還見慕容稚荀給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這實在讓他這個做外祖父的驕傲不已。
嘴上雖然說着少年輕狂這樣的無奈嘆息,不過誰都聽得出來袁世恆心裡面的高興和欣慰。
“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別人想要這樣的後輩血脈都沒有,你有了卻這樣的裝模作樣。”袁續生乾淨的光頭在夕陽下依舊光亮可鑑,對袁世哼笑道:“人家哪怕是少年輕狂,也是有那輕狂的本事,你且看看其他人,別說打得過慕容老匹夫了,何況是將慕容家族逼得連當場聲討報復的勇氣都沒有。”
袁世恆滿臉笑容,很顯然袁續生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袁家人們在笑聲交談時,也正往無界山莊的住處走。衆人看着他們離開的身影,都在心中暗地猜測,看來袁家是又要崛起了。
不過袁家想要崛起,面對是慕容家族和公孫家族兩個家族的合作打壓,不知道能否從中一飛沖天。
朱禪見人都走的差不多,轉頭對番彥道:“不是有事要商談的嗎?”
“走吧。”番彥輕聲一嘆,將由剛剛司陵孤鴻帶來的震撼壓進心底深處,恢復了常態。
谷媚娥將手裡的玉簡收回乾坤袋,被緋紅的衣服包裹得洶涌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幾下才慢慢平靜,低聲無奈道:“這次新秀擂臺賽還有懸念嗎。”
“沒有。”知道谷媚娥並沒有詢問任何人,一旁的餘祀還是回答出聲。
谷媚娥瞥了他一眼,低哼着轉身離開。一路上眼瞳狡黠的轉動,心想着有什麼辦法和唐念念什麼搭上線。這樣的人萬萬不可做敵人,不過若是能夠做成朋友的話,那麼好處絕對不可想象。
其實打着谷媚娥這樣打算的人還真的不少,由此之後的幾天時間裡,總是有人拜訪唐念念他們居住的風荷園,不過除了熟悉的人,其他的人都被殊藍有禮的回絕了。
從唐念念和司陵孤鴻表現出那樣可怕的實力和潛力之後,這些拜訪的人哪怕被回絕之後心有不甘,卻不敢有絲毫的怨言,還好聲好氣的說既然驚鴻仙子和雪鳶尊主這時候不方便,那麼下次再來拜訪,然後才知趣的離開。
在無界山莊東方不遠的方向就有一座小城,這小城名爲界下城,寓意無界山莊下面的城鎮。事實上在無界山莊周圍的城鎮都叫這個名字,表示着對無界山莊的尊重和敬畏。
界下城容客酒樓。
袁妙綠小心翼翼的看着坐在一起男女,爲兩人那難以參入的氣氛無奈得幾乎想要抓心撓肺。幾次開口都將話卡在喉嚨裡,偏偏明明自己表現的這麼有話要說的樣子,對方卻完全沒有反應。
這樣的情況她已經持續了幾天的時間了,實在是難爲了她。
殊藍看得好笑,卻也不出聲提醒。實際上,跟在唐念念的身邊,殊藍也學會了不傷大雅的壞心眼。偶爾看看好友吃癟的樣子還是蠻有趣的。
殊藍這樣的反應被袁妙綠看在眼裡,只能憤恨的在心裡怒道一聲,誤交損友。
在袁妙綠下定決心要把心裡的話語向唐念念問清楚的時候,突然看到在靠在司陵孤鴻懷裡的唐念念突然擡起頭,面上帶着詫異的表情。只是她的目光看的不是袁妙綠,而是窗外。
在窗外,一輛馬車正行駛的停在容客酒樓的門前。
唐念念看着從馬車裡面走出兩個男子,還有兩個美豔妖嬈的女子,接着將視線轉到了馬車的影子上,再轉到四個那女交疊的影子裡。
只見這四人的影子突然發生變化,從裡面冒出一個人影。
“啊!”兩個美豔的女子顯然是被嚇到了,全身宛若無骨的靠近那兩個男子的懷裡。
“何人作怪!”兩名男子裡面穿着紫色衣服的瘦臉男子沉聲呵斥。
影子冒出來的人就和影子差不多,黑衣黑髮黑麪具黑手套黑鞋子,全身漆黑得幾乎沒有生命氣息。
這一模樣出現,在容客酒樓和唐念念呆在一個廂房裡的殊藍、木靈兒、戰蒼戩面色都有些變化。這人哪怕看不見他的容貌,單憑着一身打扮就知道他是誰了。
雪津。
沒錯,這人正是雪津。
在紫衣男子四人的逼視下,雪津一點氣息變化都沒有,對着四人點了下頭,然後像個幽魂一樣的往容客酒樓裡‘飄’進去。
“等等!”紫衣男子被這樣無視的態度給激怒了,冷聲逼問,“閣下無故藏身在我等的馬車之下是什麼意思!?”
雪津身影停下,幽幽的看着紫衣男子,說:“聽見你們說要來無界山莊。”
這詭異的虛幻空緲得好像鬼魂一樣的聲音,初次聽見,着實讓紫衣瘦臉男子四人,還有容客酒樓裡面的客人都抖了抖身子,覺得有點寒。
“所以?”覺得雪津的話沒頭沒尾的,紫衣瘦臉的男子努力讓自己的臉色更加兇狠一些。
雪津還是那樣沒有情緒的聲音說:“所以,我搭了一趟順風車。”
紫衣瘦臉男子嗤笑,“以閣下的修爲若是想來無界山莊,一路趕下來不會比在下等人的馬車慢,爲什麼要搭我等的馬車?何況若是閣下想要搭車,不會連買輛車的錢都沒有吧?更何況,閣下既然想要搭我等的順風車,大可和我們商量,爲什麼不聲不響一路躲藏着!?”
面對紫衣瘦臉男子一個接着一個問題的逼問,雪津平靜的一個一個的問答。
第一個問題,雪津的回答:“我不知道路。”
第二個問題,雪津再回答:“我身上的錢是主人的,不能擅自花。”
第三個問題,雪津繼續回答:“影子比車廂呆着舒服。”
空茫茫的聲音迴盪進耳朵裡下一刻就消失,無論這聲音聽多少次都是這麼的詭異,越聽越詭異,讓人身體不由的發麻發寒。
紫衣瘦臉的男子臉色已經黑了,咬牙切齒,“閣下是在耍我嗎?”
雪津答非所問,“後來我在影子裡沉修了,因爲你們很吵。”
“崖哥哥,我看這人根本就是故意在耍人~”那個受驚的女子窩在紫衣瘦臉男子的懷裡,這會兒出聲嗲嗲的說道。
雪津轉頭看向她,“最吵的就是你。”
面對這樣一個好像鬼魂一樣的人盯着看,還有那詭異的聲音,這纔剛剛恢復的美豔女子又受驚了,有些驚惶的說:“你在說什麼,人家聽不懂。”
雪津耐心的和她解釋。
“哎呀,哎呀,崖哥哥,人家受不了了~”
“哦~哦~崖哥哥,你好厲害~”
“恩呀~不行了,好舒服,崖哥哥,人家愛死你了~”
雪津重複了幾句後,默默的總結,“很吵。”
容客酒樓內的客人:“……”
這種帶着情(禁)色的話語從雪津的嘴裡說出來,配上他那詭異之極的聲音,讓所有人感受不到一點淫(禁)靡的氣息,甚至連揶揄那紫衣瘦臉男子等人的心思都沒有了,只有從腳底一路竄上腦海的寒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有人想,這要是正在做情事的人突然聽到這黑衣詭異男子說這幾句話,估計不但要中途蔫了,更有可能造成一生的悲劇。
至於那紫衣瘦臉的男子和她懷裡的美豔女子早就已經臉色鐵青通紅,紫衣瘦臉的男子看着雪津的目光佈滿血絲,似乎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在他懷裡的美豔女子則大聲叫道:“你,你這個無禮之徒,你不要臉。”
雪津伸手碰觸了下自己的面具,發現還在就放下了手,然後對女子無情道:“你叫的沒有主母好聽。”
廂房裡,司陵孤鴻端着茶杯的手一頓。
咔嚓。
雪津的面具裂開了一道裂痕。
“屬下錯了。”雪津誠懇的認錯,身影消失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衆人也看得目瞪口呆。足足等雪津消失了一息後,紫衣瘦臉的男子回過神,然後一把將懷裡的美豔女子給甩出去,怒聲吼道:“給老子出來,該死的!也不打聽打聽老子是誰,竟然膽敢這樣玩弄老子?老子要你生不如死!”
“兄弟,我剛剛聽見那小子說屬下錯了,看來那小子的主子就在這間酒樓裡面。”另外一名藍衣男子提醒道。
“沒錯。”紫衣瘦臉的男子冷靜下來,深吸了幾口氣後,高聲道:“我兄弟二人是合歡谷的弟子,若是剛剛那小子的主子在此,還請給我合歡谷一個面子。只要將那人交出來給我兄弟二人一個公道的話,我兄弟二人身邊這兩個金品爐鼎可由閣下人選一位。”
“合歡谷,爐鼎?”輕妙的女子嗓音傳到了容客酒樓的一樓。
聽到這個嗓音,紫衣瘦臉的男子和他旁邊藍衣的男子面色都變了變,然後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眼裡的驚喜。
身爲合歡谷的弟子修煉的不是高級的功法,更重要的是識別異性的技巧,還有誘惑異樣的本事,另外則是牀上的牀技。只是一句話,一道聲音而已,這兩個合歡谷的男弟子就知道這個說話的女子一定是一個極品。
不過若是女子的話,哪裡會要女子爐鼎?
紫衣瘦臉的男子目光轉動,眼底隱藏着淫(禁)穢,笑眯眯的說道:“原來閣下的女子,看來這金品的女子爐鼎是送不出去了。不過若是閣下願意的話,我們可以換個條件。不如閣下將那屬下叫出來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閣下往後想要到合歡谷玩玩,或者想要男性爐鼎的話……”
一縷黑光從紫衣瘦臉男子的眉心鑽進去,男子的聲音截然而止,身體倒地,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那穿着藍色袍子的同伴嚇得臉色蒼白,大聲叫道:“閣,哦不,大人,大人千萬不要生氣,我這兄弟嘴賤,我卻絕對是好的。大人那屬下能戲耍我們都是我們的福氣,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此人在心裡怒吼,這是招惹上凶神了,分明沒有說什麼不得體的話,這女子怎麼說殺就殺?這裡可是無界山莊管轄的地盤,這不見模樣的女子到底是什麼身份,難道連無界山莊都不放在眼裡嗎?還說她本身就是碧穹劍宗的弟子?
“等等。”
女子的聲音再次淡靜的傳來,藍衣男子就感覺到自己四周出現無形的屏障,無論自己如何暗中施力都沒有辦法破除。
藍衣男子心裡更驚又怕,莫非吾命要休矣?!
在藍衣男子驚怕不已的時候,他的身體就被周圍的屏障包裹,直接被帶入了二樓的廂房裡。和他一起被帶入廂房裡面的還有那兩個被紫衣瘦臉男子稱爲金品爐鼎的女子。
三個人一在廂房裡面落地,藍衣的男子還算鎮定的站着,兩個美豔妖嬈的女子則已經驚嚇過度的跪在地上,瑟瑟的發抖,擡着頭一臉楚楚可憐模樣的朝前看去。
這是她們早就被訓練好的招數,遇到危險的時候就得乖巧,並且利用自己的美貌優勢,博得他人的同情,勾引他人的欲(禁)望。
這一次兩個女子爐鼎將這一套依舊做的很好,不過當她們看到坐在青檀色椅子上的司陵孤鴻和唐念念的時候就癡了。好不容易回神後,她們的眼裡就暴露出了震驚和失望。
唐念念的風姿容貌當然是她們沒有辦法相比的,所以她們知趣的沒有奢望司陵孤鴻能夠看上她們。所以兩名女子立刻將目光轉向了在場的另外一個男子,戰蒼戩。
可惜,再次讓她們失望的是,戰蒼戩連一眼都沒有落在他們的身上。
兩個女子的舉動被唐念念清晰的看在眼裡,目光在她們的身上一掃,便將她們的修爲還有身體情況瞭解清楚。
爐鼎,是仙男女做情事的時候,一方將自己的身體作爲爐鼎,爲另一方錘鍊靈力,並且以自己的精力爲對方提升修爲的那人則就被稱爲爐鼎。
爐鼎是一種可悲的職業,不但身爲工具還算是修仙世界的青樓女子。
唐念念對合歡谷也有些瞭解。這是一個門派,其實也可以說是仙源的青樓。合歡谷以培養爐鼎出名,只要修仙者肯給靈石,就可以挑選裡面的爐鼎經行雙修,這雙修的好處自然只有這給錢的修仙者單方面的。
無論是合歡谷還是其他的訓練爐鼎的門派,在訓練爐鼎的方面都非常的苛刻。
爐鼎一被訓練就會強行和他們所處的門派簽下契約,不但會清洗了記憶,還會被洗腦,讓他們覺得和人做情事是多麼好的事情。並且爲了讓付錢的人得到的好處更多,爐鼎都會被餵了吃絕孕藥還有一種續陰丹,還有修煉爐鼎的功法。如此長久之下,爐鼎就會完全沉溺在情慾之中無法自拔,直到死去。
這爐鼎們也不是說完全沒有希望脫離爐鼎的身份,合歡谷這類的門派就和凡人的青樓差不多,既然可以花錢進去嫖,也可以花錢贖人。像是花錢贖人這種事情,合歡谷這類門派向來不反對,只要你給得起價錢,他們就絕對放人。
這隻能看你是否能夠遇到那個喜愛並且願意疼愛之人了。
而在仙源這裡,爐鼎也被分了品級,從低到高分別是,銀、金、玉、靈、絕。
一般來說這個絕品是不可能存在的,只因爲這絕品的爐鼎都是像先天純陰體或者先天純陽體這樣的先天體質。像是有這樣體質的人,哪一個不是被門派給好好培養,怎麼會讓這些天才人物去做做成了爐鼎?那根本就是暴殄天物。
不過之所以這爐鼎裡有這個絕品的存在,還是因爲在仙源的歷史上曾經有過這樣的爐鼎。聽說那是一個先天水靈體質的女子,因爲家族被滅門,仇人逼她妥協,她臨死不屈,甚至還殺了仇人唯一的兒子,這就將這女子給丟進了合歡谷中,爲的就是折磨她。
這先天水靈體的女子日日想着自殺,只是偏偏被禁錮,連生死都不能自理。足足過去了數百年才終於被這女子鑽了個空子,誘惑一個和她雙修的男子出手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至於那個男子則被女子的仇人給暴怒之下殺了。
正是因爲有這個先天水靈體的女子存在過,合歡谷才能夠成爲仙源第一大青樓門派。
在唐念念有些失神的目光注視下,藍衣男子額頭已經滿是虛汗,眼睛裡面的波光劇烈的閃動着。
他從第一眼看到唐念念和司陵孤鴻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兩人的身份,畢竟現在仙源裡面不知道兩人的身份實在是太少太少了。這一知道兩人的身份,他也就明白了自己兄弟被殺的原因。
人家雪鳶尊主寵妻的名號天下皆知,你竟然還出口邀請人家妻子上青樓找男人,這不惹來殺身之禍纔怪了。
藍衣男子現在只能無比慶幸自己的幸運,幸好習慣了每次出頭都讓別人來,要不然這時候死的就是自己的了。不過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驚鴻仙子一直盯着自己是什麼意思?這要是讓雪鳶尊主將醋意吃了自己的身上,那自己還能有活路嗎?
藍衣男子心驚的想着,爲了自己的性命,大膽的主動出聲道:“小人狗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是驚鴻仙子和雪鳶尊主的大駕,冒犯了兩位,還請兩位大人有大量,就放過小人這一條狗命吧!”
唐念念眼睛波光一閃,恍然回神,看着藍衣男子目光帶着疑惑。
藍衣男子不敢和她對視,想了想,再次滿臉尊敬的說道:“不知道驚鴻仙子和雪鳶尊主將小人帶來有什麼事情?若是小人能辦的,小人一定給兩位辦得妥妥當當的,絕對沒有半句怨言。”
他就是有怨言也不敢說啊。
這句話引起了唐念念的注意。
“我要和合歡谷做生意。”唐念念淡淡說道。
本來將這三人帶上來不過是一時心思,不過這藍衣男子的話倒是勾起了她的打算。
藍衣男子面帶驚訝,他只聽說驚鴻仙子喜歡搶東西,還真沒有聽說她會做生意。
突然,藍衣男子感覺全身一寒,八雙眼睛全部都盯在他的身上。這八雙眼睛裡,唐念念和司陵孤鴻都平淡的沒有什麼變化,殊藍、戰蒼戩和木靈兒的眼神則是冷冰的,袁妙綠滿是幸災樂禍,另外兩雙充滿震驚的則是來至身邊的兩個金品爐鼎女子。
藍衣男子先是發愣了下,隨即驚覺自己剛剛竟然將心思給說出來。到現在他還活得好好的,讓藍衣男子感覺實在有些虛幻。
藍衣男子‘撲通’一聲就重重的跪在地上,一掌一掌的往自己臉皮上抽,高聲叫道:“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哦不!小的不是故意的,求求驚鴻仙子饒命啊!”
唐念念眉心輕皺了下,淡道:“別吵,要殺你早就殺了。”
她沒動手,這人還說什麼饒命。
藍衣男子僵硬在原地,不敢多叫一句話。
唐念念接着之前的話題說,對藍衣男子詢問道:“絕品的爐鼎值多少錢?”
“什麼!?”藍衣男子以爲自己聽錯了。
尖銳的叫聲在廂房很刺耳。
唐念念眼波輕輕一漾。
藍衣男子被她那直白表情嚇得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連連的搖頭表示自己不敢了。看到唐念念面色恢復過來,才壓抑着心裡不可思議的情緒,輕聲說道:“驚鴻仙子的意思莫非是要賣絕品的爐鼎給合歡谷?”
他的目光不由的朝木靈兒看了一眼。
以他的眼識,只是幾眼的掃視下就發現了木靈兒身上的特別,這個女子是個木靈體。
旁邊戰蒼戩身上一股狂猛的戰氣爆發,衝向藍衣男子。木靈兒是他的嫂子,在戰天戟不在的時候,他有責任護着她。
藍衣男子被這股可怕的氣勢壓迫得差點吐血,連連說道:“息怒,息怒,小人沒有別的意思。”
他也是被唐念念的一句話給震驚了,纔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只要稍微清醒他就知道自己剛剛的舉動有多傻。木靈兒身爲唐念念身邊的人,唐念念又怎麼會賣了她,還將她賣給爐鼎門派。
不過這驚鴻仙子若是認真的,那她到底是要賣了誰?這仙源裡面和驚鴻仙子他們有仇,並且是先天體質的人……
藍衣男子眼睛突然瞪得幾乎要裂開一樣,張口正想要驚叫,突然想起唐念念不喜吵,又硬生生的壓抑住,聲音變得沙啞無比,“驚鴻仙子所言要賣的絕品爐鼎莫非是……”他有些不敢說。
“恩?”唐念念微微歪頭,疑惑看他。
這不經意的動作俏皮靈動,尤其那清澈得透着疑惑的眸子,似乎一下能撞入人的心底深處。
藍衣男子神情一呆,很快回神的低頭,暗罵自己的不謹慎,竟然又不小心看過去了。
唐念念淡然的聲音傳過來,“莫非是什麼說出來。”
藍衣男子咬牙,最終還是啞聲說道:“驚鴻仙子要賣的絕品爐鼎是慕容家族的大小姐,有着青蓮仙子之稱,生來青蓮道體的慕容凝真?”
唐念念輕笑,“沒錯。”
當年她和乖寶被慕容凝真和關子初合作重傷劫持,慕容凝真對她做的事情說的話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慕容凝真先是用禁靈鐲子封了她的靈識,如果不是她身懷的是藥力的話,在那個時候將會變得像普通人一樣的無力。然後餵給她吃了爐鼎丹,將她送給關子初,打算將她變成爐鼎。倘若不是時機和情況不允許,慕容凝真更打算將乖寶帶走。
當時她就一再向慕容凝真保證了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
唐念念報復向來算着來,慕容凝真對她做過的事情,她也會不少半分的還給慕容凝真。
慕容家族,更是如此。
藍衣男子卻被唐念念這平靜的兩個字嚇得差點跌坐在地上,結結巴巴的顫抖說道:“那,那可是慕容家族,那可是仙源第一道修慕容家族的大小姐啊!”
自己這是倒了什麼黴運啊,居然碰上他們的恩怨。自己這個小人物,無論是討好哪一邊都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啊。
藍衣男子想着,頓時驚嚇的接着說道:“驚鴻仙子您就饒了小人吧,如果真的經過小人的手買了那青蓮仙子的話,小人會死的,一定會死的!”
“你怕死。”唐念念平淡問道:“怕慕容家族殺了你?”
藍衣男子連忙點頭,速度快速無比。
唐念念淡淡的說道:“可是你不做這生意,我現在就殺了你。”
對於這樣的小人物,唐念念真的沒有心思去折磨,何況這人都說了他怕死了,那用這個做恐嚇懲罰也不輕了。
藍衣男子點頭的動作馬上就僵住了。唐念念那充滿淡定靈妙的聲音,聽在人的耳朵裡分外的舒服和乾淨,可是這話裡的內容,實在是過於的嚇人了。
藍衣男子現在就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心裡早就急得一團糟,可是表面上又不敢表露出來,更不敢大聲的苦求。因爲如果他這樣做了,一定會死的更快。
唐念念難得的安慰陌生人,清淡的說道:“慕容家族很快就沒用了,沒那個精力去殺你。”
可惜這樣的安慰聽在這時候早就混亂的藍衣男子耳朵裡,根本就毫無作用,在他的心裡反而覺得唐念念過於的猖狂了。你們的本事是大,你們的修煉速度的確妖孽,可是人家可是第一道修家族啊,哪裡是你一句話說他們沒用就沒用了的?到時候死的不是你,你當然說的輕巧了。
這藍衣男子剛和師兄直到今天才來到這無界山莊,所以對於前幾天發生的那件事情還不太清楚,只直到是唐念念、司陵孤鴻兩人又和慕容家族的爭鬥起來了,至於最後的結果如何他卻不清楚。
如果他親眼看到那一幕,或者完全清楚那一幕的話,此時只怕也不會這麼懷疑唐念念,並且還在心裡諷刺她了。
在心裡諷刺是一回事,表面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藍衣男子心裡想到了一個辦法,馬上一臉討好誠懇的說道:“既然是驚鴻仙子交代要辦的事情,小人自然會盡心盡力的做好。只是驚鴻仙子這是要賣絕品的爐鼎,小人在合歡谷的地位和資質完全沒有辦法勝任和做決定。”
生怕唐念念會因爲自己的敷衍推脫生氣,藍衣男子快速的說道:“不過這件事情並不是不能解決的,不如這樣,小人傳信給合歡谷中的管事,讓有資格做決定的管事親自前來這裡和驚鴻仙子詳談這筆生意?”
“何況驚鴻仙子現在還沒有將這絕品鼎爐抓拿到手吧,再加上過兩天就是新秀擂臺賽的開始了,驚鴻仙子一定還要忙着打擂,正好可以趁着驚鴻仙子先忙自己事情的這點事情,合歡谷的高級管事也可以趕來了。”
藍衣男子決口不再說慕容凝真的名字,一番話說來起來更是有頭有理,懇誠之極。
在藍衣男子想來,只要唐念念答應了,那麼這件事情就不關他什麼事了。到時候慕容家族要找麻煩的話,只需要找唐念念他們還有那個管事。
藍衣男子的如意算盤打得好,在場的都是聰慧之人,哪裡會看不出來他的打算。不過看出來也沒有直接說出來,一切的決定都在唐念念的手裡。
唐念念淡看着藍衣男子,沒有任何生氣跡象,說道:“記得帶好報酬。”
藍衣男子長長的噓出一口氣,整個人都好像因爲這口吐出來的氣息而輕鬆了,臉上都露出了好像一下卸去一身重擔的笑容,“驚鴻仙子放心,小人一定將事情都給谷中的高級管事交代清楚。”
他一定會交代清楚,到時候那高級管事做不做得好就是那高級管事的問題,與自己無關了。
藍衣男子想的倒是好,只是他卻忘記了,在這個強者爲尊的世界裡,道理這東西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是沒有用的。
倘若到時候真的發橫這樣的事情,唐念念真的要遷怒到他的頭上的話,事情和他有關還是無關那重要嗎?
這時候,廂房的門響起了敲門聲,外邊傳來戰蒼戩的聲音,“主子,人已經帶來了。”
藍衣男子馬上順着說道:“驚鴻仙子,那若是沒有別的事情了的話,小人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沒有說出來,看是表情和眼神透露出這個意思。
唐念念點頭。
藍衣男子大喜過望,轉身就走。
在這時候一道碧光落在他的身上,藍衣男子身體一僵,心裡明白這隻怕是爲了監督自己的印記。這想消去怕是不可能,還是不要久留在這裡的好。
藍衣男子想着就更加快了腳步。
兩個嫵媚的爐鼎女子心慌的看着,試探的跟着藍衣男子挪了挪,發現唐念念他們沒有反應滯後,連忙就像是背後有妖魔在追趕一樣的朝藍衣男子跑去。
廂房的門被打開,藍衣男子帶着兩個爐鼎女子走出去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擡頭看了一眼。
看到的是戰天戟帶着一個普通的凡人少年從身邊錯身過去。
這個凡人小孩有什麼用?
藍衣男子無論怎麼看都看不出這少年有什麼特殊,不過是築基期的修爲,在仙源裡面連仙裔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凡人罷了。
看看那膽怯緊張的表情,怎麼看也都是凡人的樣子。
藍衣男子正在心裡嗤笑,戰天戟突然朝他冷視一眼,那冰冷又狂野嗜血的目光讓藍衣男子嚇得一跳,連忙收回了自己打量的目光。
這時候兩方人已經進去的進去,出來的出來,廂房的雕花門也隨之關上。
藍衣男子站在雕花門外,朝着這雕花木門看了一眼,突然覺得有些黯然傷神。
唐念念和司陵孤鴻如今在仙源裡面可謂是名聲大噪,連老一輩的人都爲兩人的妖孽天資震驚,更不用說是年輕一輩的人了。
兩人無論是修爲速度還是法術手段都是厲害無比,再加上那讓人恨不得破口大罵的年紀,讓仙源年輕一輩的人連嫉妒的心思都沒有辦法升起了,更多的則是敬仰和仰望。
藍衣男子在沒有見到唐念念和司陵孤鴻之前,雖然口頭上說着不在意,心裡面對兩人也是極爲的憧憬的。現在親眼看到唐念念和司陵孤鴻,還有跟在唐念念和司陵孤鴻身邊的人,想到從情報上看到的信息,他心裡不由升起一些豔羨和酸楚。
哪怕自己沒有唐念念和司陵孤鴻他們那樣的天資,若是能攀上這樣的主子也是大機緣啊!憑什麼人家一個小丫頭什麼的都能因爲有個好主子,普通的天資都能憑着丹藥趕上一些普通天才的修爲速度,自己一個出生在仙源的仙裔,走到這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努力的爬上來的。
再一想剛剛看到的那個凡人少年,藍衣男子的心情更抑鬱了。
雖然是個凡人,天資看起來也不怎麼樣,不過看樣子是有機會攀上唐念念他們了。若是真的攀上了,那前途還是真是……
藍衣男子越想越難受,搖頭將這一切都拋之腦後,仔細想着將合歡谷中自己最痛恨的那個高級管事給弄過來和唐念念做生意。
這時候的藍衣男子還在洋洋得意的想着,將自己痛恨的高級管事拉過來後,看他怎麼應付這件是事情。最好是難以收場,然後被唐念念殺了,或者被慕容家族殺了。
他卻不知道就因爲他這個陷害的舉動,讓那個高級管事就因爲這件和唐念念的交易,從而讓那高級管事一飛沖天,飛黃騰達,站到他無法企及的地位。
在許多年之後,這藍衣男子每每想起來都是後悔不已,痛恨不已,有種恨不得殺了自己的衝動,希望能夠回到今天這一日,改變自己的決定。
自然,這是後話。
現在這藍衣男子腦袋裡面只有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有計劃陷害厭惡之人的得意。
他根本就沒有察覺,當他在豔羨那凡人少年說不定有機會攀上唐念念等人這個大機緣的時候,實際上那個大機緣也擺在了他的面前,只是他沒有去把握,反而還拼命的推出去,拱手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