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耀的日光傾灑,東髓山層層疊疊,連環起伏,仙鶴展翅高飛,雲霧隨風漂游。
唐念念一路熟悉無比的從原路返回,當來到外院的時候,眼前只看到一抹光影閃過,身體已經被擁進一道溫暖的胸膛內。
“孤鴻!”唐念念眯眼展顏一笑,神采靈動逼人,和之前跟袁勤然等人相處時候的淡然形成鮮明的對比。
唐念念眼裡閃動着歡喜,轉身面向司陵孤鴻,臉上都的歡快的濃郁笑意。
任誰都能夠看出她這個時候的歡樂,這種歡樂毫無隱藏,直白得讓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會禁不住被感染。只是這份如此外露的歡喜,唐念念也只有在司陵孤鴻的面前纔會毫無忌憚的表露出來,她心裡面的歡樂也只有見到他的時候,纔會生出一股想要全部都傾訴出來的衝動。
司陵孤鴻脣角輕揚,被她臉上的笑容吸引,修長白皙的手指撫着她沒有束起來的秀髮,笑着問:“很開心?”
他這一開口,唐念念定定的點點頭。心裡面因爲得到的那些東西的喜悅一下都涌了上來,眯得像月牙一樣的眸子,神態透露出一股嬌憨,讓司陵孤鴻看得眸光微微一深,其中的溫柔更濃。
女子清悅的嗓音也不急不緩的響着,“靈藥,有很多內界裡沒有的珍貴靈藥。”
袁天啓送給唐念念最後的那個禮物,正是一片存在綠綠碎片裡面的藥田。裡面種植着的靈藥都是千年以上的珍貴靈藥,這纔是讓唐念念真正開心的東西。這些靈藥的存在,讓她的內界小寶庫更加的豐盛,最要緊的是那麼靈藥都很難的,至少之前她都沒有想到會得到。
唐念念輕晃着腦袋,眯眼笑着傾訴道:“加上融入了綠綠的碎片,內界的功效更大,不止能夠培養靈物,還能改變時間,讓那些靈藥的生長更好,年份也更長,藥效也更大。”
很顯然,這次得到的一切的確讓唐念念很心喜,和司陵孤鴻說的每一句話都帶着笑意。
這種自得又滿足笑容充斥在那張靈妙精緻的嬌顏上,散發出來動人風華惹人心亂神馳,只是唐念念自己卻毫無所覺。
周圍站立着的袁家守衛們從唐念念出現後,還沒有看清楚她的模樣就發現自己的雙眼前一片朦朧,周圍其他的景物入眼都還是正常的,偏偏只要看向唐念念和司陵孤鴻兩人方向的時候就變得朦朧不堪,無論是兩人的容貌還是衣着都是一片的虛白,更別說聽見聲音。他們先是一驚,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只怕這是唐念念或者司陵孤鴻所爲,這就自覺的站着,不再往兩人的方向看一眼。
司陵孤鴻安靜的聽着她的話語,臉上寵溺的笑容一樣沒有半點消散,眼眸裡的幽暗卻越來越深了。
直到唐念念說完了,司陵孤鴻突然擡起她的下顎,然後低頭含住她的脣瓣。
唐念念先是一怔,隨即感覺到在兩者交纏的口舌裡,從對方口裡流淌過來清涼,一時舒服的眯起眸子,雙手微拽住司陵孤鴻的胸前的衣襟。
司陵孤鴻的雋俊完美的面容看起來很平靜,一雙極致優美的眸子內卻暗涌深邃,誰也不會想到他動作的輕狂霸道,又無邊的溫柔珍惜。
空氣在兩者的交纏裡似乎漸漸變得灼熱起來,唐念念臉頰浮現淡淡的嫣紅,這抹嫣紅從她白皙晶瑩的肌膚透出來,似乎可以掐出水來一樣的水嫩又充滿誘惑。她睜開着,淺眯着的眼眸絲毫不知道遮掩的直直盯着司陵孤鴻,裡面的濃情專注,懵懂渴望,全部毫無隱藏的表露在司陵孤鴻的眼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這個樣子對於一個男子來說,是多大的誘惑和吸引。
脣舌交纏的水滯聲清晰的傳入兩人的耳中,更爲這時的親近添了一份濃靡之色。
當司陵孤鴻輕輕放開唐念念的時候,兩人分離的脣舌一縷銀絲一閃而逝,無論是唐念念還是司陵孤鴻的脣瓣都顯得硃紅水潤,給兩者的容顏都添了一抹瑰麗。尤其是司陵孤鴻這時候的眸光深邃,化散了一身的清華,無意透露出來的魔魅氣息,讓人萬劫不復。
司陵孤鴻靜靜的看着唐念念,似乎要將這時候她的模樣深深的刻入腦海,修長的手指從她的柔滑的面頰滑到衣裳,深邃的眸子裡閃動溫柔的寵溺,清越的嗓音有些暗啞,“衣裳怎麼不穿好?”
唐念念一聽這個,眉目輕微的顰了下,臉頰也有些輕微不自知的鼓起,定定盯着司陵孤鴻,實話實說道:“融合綠綠碎片的時候,身上的衣服被化了。”
司陵孤鴻看到她這個表情,神情上笑容一深,伸手自然無比的親自給她整理有些凌亂的衣裳,低笑問道:“所以?”
唐念念似乎也知道自己不會穿衣服是一件丟臉的事情,眸光有一絲的遊離,臉上繃得更緊了一些,聲音卻還是淡定,“所以我自己穿了,恩……很久沒自己動手,有些生疏了。”
“呵呵。”司陵孤鴻忍不住笑出聲。
唐念念直直的看着他。
司陵孤鴻眼眸輕彎,幫她將衣帶重新系了一遍後,手掌將她小巧精緻的面龐捧在手心中,這時深邃卻沒有半點陰暗的眸子寵溺的注視着他她,輕柔道:“我會幫念念穿。”
兩者的對話,要是從其他人的口裡說出來,只怕會顯得異常的輕佻風流,甚至充滿挑逗的意味。
只是從司陵孤鴻的嘴裡說出這樣的話語來,只讓人感受到他的溫柔寵溺,還有那份獨佔的霸道。
唐念念非常認可他的話語,點着頭,認真道:“孤鴻只能是我的。”
習慣是一種可怕的東西,當一個人習慣某一個人或者某件事的時候,就已經等於是深入血肉,想要改掉這個習慣,其難度形同割肉放血,不止難還痛。
唐念念的這種執念,其實比起司陵孤鴻來說,一點都不差。
對於她這份霸道的言語,司陵孤鴻只是笑得開心,無聲的默認的她的說法。
這時候,司陵孤鴻放開她的面龐,蹲下他修長的身軀。
唐念念疑惑的垂下眸子,“孤鴻?”
司陵孤鴻伸手探向她的裙襬,當掀開裙襬的時候,唐念念也一下發現自己沒有穿鞋襪的事實,一時怔了怔,然後剛剛恢復的面頰又有些緊了。
在傳承之地的時候,她只發現自己渾身未着寸縷,自然就將衣物拿出來穿上,等穿完了衣服之後,根本就沒有想起自己沒有穿鞋襪。只因爲一直以來,她大多的時候都被司陵孤鴻抱在懷裡,哪怕自己行走時,腳下也不會踏到地面,無論是漂浮在半空,還是看似踩在地面上,實際上都和地面相隔了一層隔膜的,如此自然就感覺不到腳掌碰觸在地面上的感覺。
這樣的習慣下來,她自然而然就忽略了自己腳下少了兩樣東西。
習慣這東西,有的時候真的不是什麼好事。
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來,司陵孤鴻的過度寵愛,似乎有些將人給寵迷糊了。
不過,對此,哪怕司陵孤鴻看得明白也不會嘗試去改變。或者說唐念念這樣的迷糊反而讓他喜愛的緊,尤其是當知道這種迷糊是因自己而起的時候,司陵孤鴻心中也升起一股滿足和喜悅。這樣才證明了,唐念念身邊不能少了他,她的一切都帶着他的身影,只有他能夠涉足她身上所有的地方。
司陵孤鴻一手捧起唐念念的腳掌,乾坤袋裡面帶着屬於她的東西,然後親自爲她穿起鞋襪。
他的動作輕柔無比,像是在做着無比虔誠認真的事情,淺垂着的眉眼柔和,裡面的溫柔惹人沉醉。
唐念念站沒有動,任由着他的動作,一雙眸子專注的落在他的身上。
這樣的事情幾乎每天的清晨司陵孤鴻都會親自爲她做,只要兩人同牀共眠,清晨起來日日都會如此。只是無論他做了多少次,她看着他這樣做了多少次,唐念念卻覺得無論怎麼樣都看不夠。每當他專注的爲她做任何事情的時候,唐念念都能夠感覺到被一股無盡的溫柔包裹的溫暖感,那種感覺讓她貪戀,喜愛不已。
不遠處,一抹雲紫色的身影出現。
這人正是剛從傳承之地外出來的袁木騰。
袁木騰的速度比不上唐念念,何況這一路他並沒有急着趕,反而是慢慢的行走,同時心中不斷的思緒着一些事情,更多的則是關於這次袁家弟子的傳承,關於唐念念。
在他以爲唐念念和司陵孤鴻應該早就離去了纔是,卻沒有想到這一來到外院就看到這兩人的身影。
他是初來,所以並沒有被施下法術,這一眼就看到兩者這個時候的動作。
這一看,頓時讓袁木騰的呆怔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如同呆木。
外院青石地上的兩人都是天人之姿,絕世風華,無論周圍的天地景色有多麼的美好,當着兩人出現在其中的時候,足以讓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黯然失色,讓人一眼只注意到這兩人的身影。
在袁木騰的視線裡,那身穿一襲白底綠紋的女子單腳站立着,一頭墨發傾瀉,小巧精緻面龐上,一雙明亮靈動的眸子專注向前下方的男子看着。她的另一隻腳掌正被男子捧在手心內,男子更是以卑微的姿態蹲在她的身前。
沒錯,男子不是在隨意玩弄着女子的腳掌,卻是任誰都能夠感受到其珍惜的捧着,像是捧握着世間的瑰寶一般。
一般的男子以這樣下蹲的姿態,蹲在一個女子的面前,必然顯得身份低微,再加上他的動作,更會讓人覺得他的卑微,甚至會讓人以爲男子是女子僕人。
但是眼前的這個人不一樣,他的姿態哪怕是下蹲着,動作哪怕是親自伺候女子穿戴鞋襪,卻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卑微。一頭簡束的如墨長髮披在背後,和一襲無塵的白衣形成鮮明對比,猶如水墨素畫,幾筆的勾勒便是天地絕色。
他的行爲輕緩,有着一股與身居來般的優雅,讓人忍不住有些恍惚,覺得他並非是在爲人穿戴鞋襪,卻是在做一件文雅的趣事。
袁木騰呆怔看着,直到下一刻眼前的兩人突然模糊之極,再看不到任何的真實才回神過來,瞬間側身後退一步。在他剛剛站着的地面上,一道細細的痕跡出現,倘若剛剛他若不躲開的話,那麼現在的他該要受傷了。
袁木騰知道這一擊是司陵孤鴻對自己的警告,對此他並沒有什麼憤怒的情緒,只是對於傳聞中司陵孤鴻對唐念念寵愛的消息更加確認了一些。甚至可以說,單憑剛剛一眼看到的那一幕,讓他也不禁的爲司陵孤鴻對唐念念的感情深感佩服震驚。
在沒有見到司陵孤鴻和唐念念兩者的相處之前,只怕仙源中誰都無法真正的瞭解到什麼才叫寵妻無度,愛妻入骨。在之前他聽到兩者傳言,對兩人的感情已經有了足夠的猜想,可以說只要他能夠接受的都已經想到了。
只是沒有想到,司陵孤鴻對唐念念的寵愛程度還是超過了他的預想。
到底是什麼樣的寵愛才能讓一個男子如此屈尊的蹲下身子,親自去爲一個女子穿戴鞋襪?這一切發生在司陵孤鴻的身上,顯得如此的自然,可見他早就已經習慣做這些,並非只是一時高興才爲唐念念這樣做。他做這一切的時候的神情含笑,其中的溫柔是個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可見他做這一切不是唐念念的要求,只是他的心甘情願。
“呼。”袁木騰吐出一口濁氣,他自問自己根本無法做到這些,無論怎麼喜愛一個女子,只怕都無法都到這些。只因爲他明白,他最愛的永遠是自己,哪怕是寵愛他人,也必須是建立在不超過自己的底線上,自己的尊嚴更重一些。
這世間的人大多都應該和他差不多,大多的人最愛一般都是自己,這就是所謂的自私。
可是從看到那一幕,袁木騰就已經看出來。
司陵孤鴻此人,喜愛唐念念的程度,已經超過了一切,甚至是他自己。
當袁木騰調整好了心神的動盪,再次擡起眼眸的時候,卻見眼前方向已經看不到司陵孤鴻和唐念念兩人的身影。
“還是回去好好的體悟傳承信息,提升自己的修爲纔是要緊。”袁木騰自言自語的說着,再次起步往祖屋的出口走,嘴角勾起一抹釋然無奈的笑,“無論她天賦到底怎麼樣的妖孽,怎麼說都是比自己年紀小的人,要是被超的太遠的話,還是有些不像話了。”
驚鴻閣,唐念念和司陵孤鴻回來的時候,殊藍就將魯深和朱禪等人的離去告知了兩人,然後將朱禪留下來的玉簡交到了唐念念的手裡。
唐念念將玉簡裡面的內容看了一遍,裡面所言的是朱禪接下來的一切打算,還有五十年後的仙源即將舉辦的一場新秀擂臺。從玉簡裡面的內容來看,朱禪尤其是推崇這次的擂臺賽事,顯然非常希望唐念念和司陵孤鴻兩人蔘加,爲此他也不斷暗示了這次新秀擂臺的獎品。
對於這條信息,唐念念並沒有任何的表示,將裡面的內容看完之後,這就揮手將玉簡捏碎了。
“乖寶呢?”唐念念突然疑惑問道。到平日裡,一般多日不見後,應該馬上就會出現的乖寶到現在還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有些怪異。
這聲問話其實也是她習慣的一問,當發現乖寶不在後,唐念念直接用靈識分散在周圍,很快就發現乖寶正在驚鴻閣內的一處聚靈陣裡盤膝漂浮着,從他身上的氣息來看,應該是又什麼特殊的體悟,所以進入沉修去了。
見到這個景象,唐念念很快就將靈識收回來,以免打攪到他。
“嗷嗚~”一聲低低的叫喚聲冒出來,只見一個白玉球兒一樣的東西從空中滾過來,直滾到了唐念念面前的桌子上才一個攤開,四肢小小的爪子冒出來,趴在桌子上,睜着一雙大大的翠綠眼睛依戀又委屈的看着唐念念,然後打起滾兒來。
【無聊,綠綠好無聊,綠綠吸收了碎片,睡了一覺起來,小主人就入定了,小紅不見了,小白也不陪着綠綠玩,嗚嗚,綠綠想和主人玩兒~】
綠綠的靈智越來越高,在乖寶的培養下,這份打滾賣萌的技術也越來越好了。
對於綠綠,唐念念向來是縱容的。伸出手指輕撫摸在它的小肚皮上,感受那軟綿綿滑溜溜的觸感,不由戳了戳。這一戳起來反而讓綠綠覺得她是在和自己玩,一雙大大的碧綠眼睛就眯起來,兩隻小爪子抱着唐念念的手指,發出“嗷嗚嗚~”軟綿綿的呼嚕聲。
唐念念輕笑,手指輕柔的在它的小肚皮上各種揉捏撫摸,問道:“這次融合碎片,綠綠有沒有記得什麼?”
她知道綠綠有很多的秘密,只是這些秘密全部都需要在一些特殊的情況,或者她修爲增長後才能記起來。這次她得到了綠綠的碎片,加上自己的修爲已經接近元嬰期,應該會讓綠綠記起來一些事情纔對。
從她接受傳承和袁天啓一部分的記憶後,她的修爲就到了金丹巔峰,甚至只要她想的話,可以一舉突破到元嬰。只是突破元嬰期不是和往常一樣隨便突破的,金丹期和元嬰期是一個分水嶺,可以說是死而後生,破繭成蝶的變化。當一個從金丹期突破元嬰期的時候,將會引來天劫只要度過了天劫,金丹破碎化爲元嬰,才能真正的元嬰期的修仙者。
可以這樣說,元嬰期和金丹期是完全質一樣的變化,兩者之間完全不能相比。這也是唐念念在金丹期的時候可以打敗元嬰期時,爲什麼會讓那些仙魔那麼震驚的原因。因爲按照慣例來說,除非是一些有着特殊天賦的妖修,金丹期的修士想要打敗甚至是擊殺元嬰期的修士,應該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纔對。
不過,想想唐念念殺了元嬰期魔修用的辦法,又讓人覺得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了。畢竟她付出了那麼多的法寶,還有那麼多詭異傀儡,修士的自爆向來是異常恐怖的。
鑑於這些諸多的原因,唐念念纔會在接受傳承的時候壓制修爲,讓修爲只呆在金丹巔峰的位置上。準備在自己將一切渡劫的東西準備妥當了之後,再進行度過元嬰天劫——她對自己的身體和性命向來異常的看重。
“嗷嗚,嗷嗷~”綠綠眨巴眨巴着眼睛,想了一會。
【唔唔,綠綠還有碎片,主人得到的那張紙是地圖,地圖的東西……是什麼東西呢?】
很明顯,綠綠記得起來的東西還是不多。
唐念念沒有去強求,她已經知道了綠綠記憶的關鍵,這一切都不過是因爲她的實力還不夠。倘若她實力到了,一切的真相自然就會擺放在她的面前了。
不過地圖的話……
唐念念眸光閃了閃,認真道:“是藏寶圖嗎?”
如果是藏寶圖的話,以綠綠和碧泉訣的珍貴程度,那麼這張藏寶圖裡面的東西一定也很好。
綠綠想了想,點着小腦袋,“嗷嗚~”
【恩恩,綠綠覺得這地圖很重要哦~】
唐念念點頭,對於從袁天啓那裡得到的殘缺地圖在意起來。這也是她的一個本質,一般沒有好處的東西,她懶得費勁去做。一旦確定了這件事情有好處,那麼她自然就會記得了,下次要是發現線索的話,她也會記得有這樣一件東西,從而不會錯過。
唐念念想着,突然感覺到肩頭有些重量,耳側感覺到一股溼熱的氣息。
側眸向着肩頭的方向看過去,一眼撞進一雙幽深黑暗的漩渦裡。
如此,仰躺在桌子上的綠綠只感覺到在肚皮上手指揉捏得舒服的時候,突然就消失不見了。綠綠疑惑的睜大一開始眯着的大眼睛,就看到眼前男子埋在女子肩窩上,水色的薄脣含着女子耳垂的曖昧景象。
“嗷?”綠綠晃着小腦袋。主人耳朵好吃咩?
司陵孤鴻瞳仁遊轉,淡淡的斜視過來一眼。
綠綠就是一個缺心眼的,看不出來這一眼的意思,不過向來都知趣的很。一般在司陵孤鴻和唐念念獨處的時候,它就知道肯定不能親近它的親親主人了。
“嗷嗚~”綠綠有些不捨的叫喚一聲,從桌子上一躍而起,然後扭着小肚子,或者說它這圓滾滾身子,除了頭和四肢爪子,其他的地方也只能全部算是肚子了,慢慢移動着。
毒毒又要和主人玩了,主人不能和綠綠玩了,唔唔,小主人在修煉,小白在和兩個葉姐姐玩也不陪綠綠玩了……
綠綠想着,突然發現自己寂寞了。不由仰起頭,學着乖寶的樣子,想要對月憂傷。只是一擡頭就發現天空上不是月亮,卻是一頂熱烈烈的太陽,這一擡頭就刺傷了它的眼睛。
綠綠雙眼被陽光刺得滿眶淚汪汪,“嗷嗚嗚嗚~”一聲悠長的叫喚從它的小嘴裡冒出來。
【小紅啊~老大想你了!你在哪裡啊!?】
某處地下,窩在山谷裡面的一條黑紫色蛇怪微微擡起頭,黑色的豎蛇瞳裡面瀰漫開血紅的光芒,本來有些木訥的蛇臉上頓時露出一抹人性化表情,扯着嘴角發出聲音像人一樣,“嗤”的一聲。
蛇怪身體動了動,下一刻又停住,繼續窩在原處,繼續進入沉修之前暗暗的想着:你以爲本蛇王和你一樣悠閒啊,要是不抓緊時間修煉,等到回去還不知道要被關多久,要是修爲增長得不錯的話,纔有資格和家族裡面的人討價還價,這懲罰也纔可以減輕,到時候也不用數百年再見了!
紅黎纔不會承認,它捨不得身邊這些人,還有那隻傻球兒呢!
庭院裡,唐念念同樣聽到綠綠那一聲悠長的叫,張口正準備說話的時候,下顎卻被一雙手捧住,剛剛張開的小口被含入,裡面的話語聲音自然全部都同樣吞噬。
“唔。”唐念念清亮的眸子漸漸瀰漫上一層薄霧,水亮得猶如一汪清泉,輕輕看來的一眼帶來的幽波漣漪,叫人的心神也能化成一汪的柔水。
唐念念都不曾發現,隨着時間的過去,修爲的增長,她身上的氣息越來越輕靈特殊,一舉一動帶來的風華無意中就能夠讓人失神。尤其是當她動情的時候,唯有在司陵孤鴻面前纔會露出的嬌態,身上的那股平日裡被她收斂的藥香也濃郁的飄散在空氣中,在這個時候就像是世間劇烈的媚(禁)藥,足以讓人化身爲獸,理智幾乎散潰。
本來站在一旁的殊藍早早的就離開了,她明白這個時候她要是還站在那裡的話並不好。何況身邊的人都在努力的提升着修爲,她也不能落下,在發現唐念念沒有什麼事情吩咐自己後,自然也就回到自己的修煉之所,盤膝修煉。
“念念……”一聲嘆息。
唐念念眼眸輕眨,然後身體被司陵孤鴻一手攔腰抱起,周圍的風景極快的在眼中流轉而過,兩人已經出現在居住的廂房內。
廂房哪怕半個月都沒有人居住,裡面卻還是乾淨無塵,淡淡縷縷的清香瀰漫空氣,很快就被唐念念身上散發出來藥香給掩蓋。放在窗臺上一盤藥花在這樣的藥香瀰漫下,本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突然慢慢展開,盛開得鮮豔無比,像是預示着這廂房內即將發生的滿房春色。
衣裳褪盡,青絲交纏,牀簾傾瀉,遮住了一牀春色。
從隱約模糊的影子可見,男子和女子的契合糾纏的身軀,留下一屋的嬌吟輕喘。
三天後,袁家這一代傳承的結果也被袁家弟子所知道,所有人再次爲唐念念得到八瓣葉紋這件事情感到震驚,心想着,似乎從她來到袁家後,就沒有平靜過。這才幾天的時間就再一次傳出這樣讓人震撼的事情來。
不止是傳承八瓣葉紋的事情,連一房南脈嫡系的袁易仁所發生的事情也被傳出來。袁勤然也親自再一次的下令,告誡袁家所有的弟子,不可在做這種糊塗的事情,否則後果如何,袁易仁就是前例。
這三天裡,乖寶還一直在沉修中,他的情況哪怕是唐念念也沒有辦法知曉。畢竟乖寶修煉的本源功法是他從出生就自帶,除了他誰也沒有辦法修煉,在修煉一途上她和司陵孤鴻都沒有辦法幫助什麼,只能將一些該注意的地方與他說一遍。
天藍如海,一道鵝黃色的倩影從天空飛翔而過,落在驚鴻閣的門前。
這突然來到的女子眉若新月,面容嬌美,笑容清新活潑,正是前些日子和唐念念在祖屋內認識的袁妙綠。
袁妙綠站在驚鴻閣前面等候了一些,有些糾結着到底要不要進去。雖然說她和唐念念同爲三房東脈的嫡系,可是兩者之間的關係並算不上熟絡,何況修仙者一旦修煉一年半載都不會醒來都是常事。所以她並不知道唐念念是不是也正在修煉,畢竟她也是剛剛從傳承之地出來的,一般從傳承之地出來的人,都會在家中好好的體悟所得到的知識。
這樣一想,袁妙綠突然有些懊悔,她一開始怎麼看沒有想到這裡,急急躁躁的就跑來了呢?
現在站在人家居住的莊子門前,進去不是,不進去也不是,實在有些尷尬了。
正當袁妙綠準備無聲的離去的時候,一名身穿淺藍色長裙的清秀女子從遠處走來,來人正是剛剛從修煉中醒來的殊藍。她這一醒來本來是想看看唐念念是否有些什麼事情,當發現唐念念無事後,便想隨處行走一番,正好發現門口站着的袁妙綠,這就親自過來了。
殊藍一眼將袁妙綠的裝扮和她袖口的葉紋看進眼裡,明白這是一位袁家的嫡系,不知道袁妙綠的來意到底是爲了什麼,面上不卑不亢的問道:“這位小姐,不知道爲何而來?”
袁妙綠在唐念念來到袁家的時候,一眼看到過殊藍,對她的身份也看過情報,自然知道她是唐念念身邊的親信。這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輕笑道:“我叫袁妙綠,同爲三房東脈的嫡系,和念念是在祖屋裡面認識的,這時候來本來是打算找念念出去走走,只是一時忘記了事先和她說一聲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在修煉。”
殊藍仔細打量袁妙綠的神色,覺得她不像撒謊後,想了想就道:“小姐正在煉丹,妙綠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入莊內等候一會,小姐和莊主到了用午膳的時候就會出來了。”
“這樣麼……那好吧。”袁妙綠猶豫了一會,最終點點頭。
袁妙綠在殊藍的帶領下走進驚鴻閣裡,從在外面的時候就發現這處佔據的靈脈地域很好,這一進來感受更深,和她的住處比起來,實在好上太多了。
不過袁妙綠也沒有嫉妒,她也知道唐念念過去,加上唐念念的資質,無論是出於補償還是培養的心思,家族給唐念念配上這樣的莊子也不爲過。
殊藍讓袁妙綠坐在一處亭榭裡,親自從乾坤袋裡拿出茶具,給她倒了一杯瓊液,輕輕的擺放在她的面前,微笑道:“現在這個時間已經接近午時,小姐和莊子應該很快就會來了。”
“多謝了。”袁妙綠沒有因爲殊藍婢女的身份有任何倨傲的表現,看了一眼面前的杯子,哪怕她的修爲還不高,但是還是能夠一眼看出裡面瀰漫的靈氣。這一杯靈液以她的身份,自然不會沒有喝過,只是這東西從一個婢女手裡隨意拿出來,還是讓她心中微微訝異了一下。心想着唐念念似乎真的如傳言一樣很有錢,至少這些珍貴的東西不少,要不然也不會連一個婢女都能隨手一拿就是這個程度的東西。
傳言裡,唐念念拿無數法寶轟炸元嬰巔峰魔修,想想就覺得那個畫面自己沒有看見實在是太可惜了。
袁妙綠看着周圍,輕喝了一口杯中的靈液,清幽的味道讓人愜意,擡頭笑着對殊藍問道:“這裡只有你一個人嗎?我記得念念來的時候,身邊還有幾個人吧?”
殊藍微笑道:“他們都在修煉。”
這些東西並沒有什麼不可以說的,所以殊藍也沒有多餘的猶豫。
袁妙綠點點頭,道:“也是,不過你不用修煉嗎?這莊子只有你們這些人的話,不怕有些事情處理不過來嗎?”
殊藍不在意的說道:“我的資質是這些人裡面的最差的,修煉也只是爲了呆在小姐的身邊,並不追求太高的修爲。莊子裡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我們這些人事情都會自己處理,小姐和莊主的事,呵呵,我可插不上手了。”
殊藍輕笑着,原來她還能做兩人做些什麼,可是現在除了傳傳話之外,似乎真的沒有好做的了。
袁妙綠髮現從兩人開始說話的時候,殊藍的自稱一直都是我,並非卑微的奴婢,自然無比得顯然是已經這樣習慣了。想了想她也明白了,殊藍算是唐念念身邊第一個婢女,也是唯一的一個,她的身份在外人眼裡或許是一個婢女,可是就憑她身爲唐念念唯一的婢女這個身份,就已經比一位家族嫡小姐還要高貴了。
很明顯的,唐念念對於她也一定是縱容信任的,要不然也不會讓她的表現一點都不像一個奴婢,反而比較一些大家小姐還要舉止有度。
袁妙綠也沒有在意她的自稱,何況殊藍這樣說話也讓她很舒服。一聽到殊藍那一聲呵呵,還有有關唐念念和司陵孤鴻的事情,袁妙綠頓時來了興趣,高興的說道:“呵呵?聽你這笑可不簡單哦,快給我說說,你們莊主……哦,就是那位司陵公子到底是怎麼認識念念的?他們兩個人又是怎麼在一起的?給我說說吧!我覺得一定很有趣!”
其實袁妙綠的年紀比殊藍還大,只是容貌一直保持在十七八的如花妙齡上,這時候帶着些撒嬌又耍賴的樣子讓人看着啞然。
殊藍想了想,覺得自己也許久沒有這樣和一個人說過話了,加上對於唐念念和司陵孤鴻的事情,同樣是她最珍貴的回憶,能夠被人這樣期待着,她看着也高興,這就點點頭,“和你說也沒有關係,說起來小姐和莊主相識也是陰差陽錯,但是也說不定是命中註定吧。這要真的從頭說起來還得從念鴻大陸說起,哦,你還不知道念鴻大陸是什麼吧?那就是你們說的凡世,只是現在已經有了名字,名爲念鴻,呵呵,你一定聽出來這意思……”
陽光如許,清風徐徐,吹得樹木枝葉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音。
亭榭裡,一抹水藍和一抹鵝黃色的身影相對而坐,一個清秀面容上帶着回憶的笑說着什麼,對面俏美的女子不時的笑出聲來,動着脣瓣似乎正在詢問着什麼。一座亭榭,兩名女子,一地青草,滿園的蔥蔥草木,整個畫面都給人一種愜意的閒和,唯有女子才能夠帶來的柔美氣息。
唐念念來到亭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眸光就在殊藍的臉上打量着,又看看對面的袁妙綠。
兩者的聲音自然的傳入她的耳朵裡,對於殊藍說的這些話,她並不介意,這些事情說出去並沒有任何的壞處。
“哈哈哈哈!”袁妙綠聽到殊藍講述在香雪郡羣花宴上,唐念念和慕容凝真的對峙的時候,一開始聽得滿臉嚴肅,到了後面就忍不住大笑出聲。笑得強扶後仰,花枝亂顫,手指輕輕的撫過眼角笑得過頭而溺出來的一絲淚水,連聲嘆道:“這件事情在仙源都已經傳開了,只是誰也不知道事情真實的經過,沒有想到是這樣啊!我說了要折磨你啊?呵呵,真不愧是念念說的話啊!哪怕沒有親眼看到,但是猜都猜得到慕容凝真那個時候一定被氣死了!不過,司陵孤鴻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啊,在他眼裡只怕除了念念,再也容不了其他的女子了吧?”
說到後面的時候,袁妙綠似乎突然失神,不知道是想到什麼,眼裡閃過一縷悲切,呢喃的聲音只有她自己聽得見,“要是我也像你一樣,直白一點大膽一點的話,事情是不是會有所改變?”
她在外面總是活潑好動的樣子,只是這一切都不過是強裝的而已,她做不到真的活潑,做不到只憑着心中的強烈念想,就勇敢的去做。
殊藍也笑嘆道:“這世上,莊主的所有情愛溫柔,只怕都給了小姐一人了。”隨即她就發現了袁妙綠面色的變化,微微一怔後,問道:“你怎麼了?莫非……”
殊藍臉色突然一變,笑容不在,雙眼也有些沉澱下來,聲音有些低沉道:“莫非,你對莊主有心思?”
從兩者短時間的交談裡,殊藍對於這名女子還是挺喜歡的,要不然她也不會和一個人交談這麼久。倘若袁妙綠真的對司陵孤鴻有心思的話,她心中不免的有些可惜失去這個可能成爲好友的人,對袁妙綠她也不會再客氣。
袁妙綠一怔,隨即忍不住笑道:“你在說什麼?司陵孤鴻這人的確天下無雙,可是我心中早就有人了。就算沒有人,我也不會去招惹他的。”眨了眨眼,神色是故作的無奈,攤攤手道:“從你剛剛說的那些事情足以說明司陵孤鴻除了唐念念,對其他人可半點情面都講,我可不想爲了美色把自己的性命給搭進去!”
顯然,從兩者的對話裡,袁妙綠也放開了許多,在殊藍面前說話的時候也少了很多的顧忌,不但直接叫司陵孤鴻的名字,還直言不諱的說什麼司陵孤鴻是美色。
殊藍仔細看她。
袁妙綠瞪大眼睛,似乎要把自己眼睛裡面的真誠完完全全的表現在她的面前。
“撲哧。”殊藍一笑,信了她的話,“我知道了,你能明白這些是最好,要不然我覺得我們怕是做不成好友了,我可沒有興趣和一個死人做好友。”難得的,殊藍也說了一個玩笑話,然後笑道:“對了,你該不會嫌棄我是個婢女,不願意和我和友人相稱吧?”
“怎麼會!”袁妙綠大呼小叫的,伸出手探向她,笑道:“仙源裡,能個找到一個聊得來,性子相合的人很難,能個和你成爲好友,我很高興。”
殊藍看着她的手,微微一笑也探出手去,和她相握在一起。
兩女相視一笑,袁妙綠輕晃了下腦袋,鼻尖只覺得那股讓人全身通常的藥香越發明顯,還有些熟悉的感覺。一晃眼,便看到了站在幾步外的唐念念,一時被嚇得一跳。
“你……咳咳,咳咳咳。”袁妙綠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殊藍隨着她的目光看去,當看到唐念念的時候,從座位上站起來,臉上也有些稍微的不好意思,輕聲問道:“小姐什麼時候來的?”
唐念念盯着她的臉,想了想,道:“你說我和孤鴻成親的時候。”
殊藍臉色很快就恢復了,知道唐念念並沒有任何怪罪的意思,從乾坤袋裡拿出一塊錦緞,輕輕鋪在唐念念平日坐的位置,邊輕笑說道:“妙綠小姐是來找(這都被禁,水無語)小姐的,我知道小姐在煉藥,就讓妙綠小姐在這裡等候會,還有和妙綠小姐聊了幾句。”
唐念念點點頭,等她鋪好了就坐了上去。
袁妙綠這時候將一杯靈液飲進喉嚨裡,能說話就出聲道:“殊藍,別妙綠小姐妙綠小姐的了,叫我妙綠就行了。”
殊藍沒有推辭,微笑着點頭。
袁妙綠有看向唐念念,又往周圍看了看,有些驚訝道:“司陵公子呢?他沒有和念念一起?”
唐念念道:“做膳去了。”
康當——
袁妙綠剛剛拿起面前的杯子,一下脫手,在桌上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
唐念念疑惑的看過去,發現袁妙綠面色呆滯,輕眨了下眼眸就想明白她爲什麼會這樣了,淡定的說道:“殊藍剛剛和你說過,爲什麼還驚訝?”
她記得,剛剛殊藍和袁妙綠說過,自己的膳食都是司陵孤鴻親自做的。
“啊哈哈。”袁妙綠嘴角輕抽了抽。其實她想說,從別人口裡聽到會驚歎會笑,但是從當事人嘴裡聽到就不一樣了。她腦袋裡想起司陵孤鴻的身影,再一想他在廚房做膳食的畫面……
袁妙綠髮現自己根本就想不出來!
殊藍在一旁輕笑着。想當初她第一次見到那一幕的時候,比袁妙綠的表情還不如呢。
唐念念這時候看向她,道:“殊藍很開心。”
她並非是詢問,而是直接說出事實,讓人反駁的機會也沒有。
殊藍一怔,對上唐念念看過來的目光,不明白她的意思。
唐念念看向旁邊袁妙綠一眼,又對殊藍問道:“殊藍喜歡她?”
這回,殊藍聽明白了唐念念的話語,甚至也有些明白唐念念的意思了。不過那一邊的袁妙綠反而迷糊了,唐念念問出這樣的話是什麼意思?只是隨口問問,還是有什麼特殊的打算?
這就是兩者的區別,殊藍從在雪鳶山莊就呆在唐念念的身邊,長久的長處讓她不敢說自己是最瞭解唐念念的,但是絕對對唐念念的瞭解程度不差。
殊藍也明白,現在自己的這一聲答應,將可能改變袁妙綠的命運。
殊藍並沒有立即回到,輕輕的看了一眼一旁還有些迷糊,滿眼疑惑的袁妙綠。想了一會,才輕輕的說道:“妙綠是我的好友。”
唐念念輕眨了眼睫,似乎有些不明白殊藍這句回答的意思。在她的眼裡,只有喜歡的人,討厭的人,和陌生人三種人罷了。她問殊藍是否喜歡袁妙綠,殊藍回答卻是好友?
唐念念並沒有多想,從乾坤袋裡拿出一個琉璃果,咬了一口嚼嚥下去後,淡淡說道:“她能讓殊藍開心,是第一個能讓殊藍這樣開心的外人。”
殊藍聽了唐念念的話語,神色有些恍惚,又有些哭笑不得。她沒有想到唐念念竟然會注意到這些,第一個讓她開心的外人?單憑這一點就讓唐念念注意到了,只因爲對方讓她開心?
唐念念擡起眸子,似乎想了一會,手裡出現一塊透明的晶石,晶石裡面一縷碧綠的流光無比的美麗。
殊藍認得這東西,在她的身上就有,這是唐念念當初在魔醒日的時候給她的靈訊石,只是比起一般的靈訊石,唐念念所給的這種要特殊一些。無論多遠,唐念念哪怕在修煉,都能夠被她知道,然後通過其中的聯繫,甚至可以讓唐念念來到對方的身邊。
“小姐?”殊藍低聲喚道。
唐念念淡道:“這個給你,只有一個,只能給一個人,你願意給她就給她,那麼以後再遇到能讓你開心的人就沒有了。”
袁妙綠依舊看不明白,但是殊藍卻明白的很。
這樣一塊靈訊石,等同於唐念念的一個承諾。
唐念念的承諾有多麼的難得,殊藍同樣是明白的。但是,她卻只因爲對方讓自己開心了就送出這樣一個承諾?哪怕只有一個,卻已經足夠珍貴了,更讓她明白,唐念念對她的在意。
殊藍突然想起,當初在念鴻大陸大雲海的時候,自己被唐巧芝慘打得只剩下半條性命,唐念念溫柔的安撫,認真的承諾。她溫柔總是那麼讓人難以察覺,平日裡也少有表露,唯有在連旁人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事情,她卻注意到了,並且會以自己的方式去做。
“……好。”殊藍柔笑着,將唐念念遞過來的靈訊石接過來,並沒有立即給袁妙綠。
唐念念則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咬着自己琉璃果。
一旁的袁妙綠看得雲裡霧裡的,但是總算還是看明白了,那塊靈訊石一定珍貴無比,要不然殊藍也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唐念念也不會說出只有一次機會,只能給一個人。
對於殊藍沒有將那塊靈訊石交給自己,袁妙綠並沒有任何的怨言,畢竟她們雖然談得來,但是終究也不過是初見而已,這麼珍貴的東西,還是唐念念給予的,殊藍自然得好好的思量着。
這時候,正咬着果子的唐念念動作微微一頓,轉頭看向左側,手裡咬到一般的琉璃果藏到了身後。
殊藍看得這一幕,啞然一笑。她記起來,似乎莊主當初說了一句,用膳之前吃果子不好這樣的話。雖然說這句話的時候,殊藍看出來了司陵孤鴻根本就是有意的逗唐念念,但是很顯然唐念念記住了。
袁妙綠隨着看去,果然就看到司陵孤鴻的身影從遠至今而來,只是他手裡並沒有菜餚的影子,這袁妙綠有些疑惑,同時也鬆了一口氣。她真的無法想象,司陵孤鴻做膳的樣子啊。
這樣一位仙姿神態、天下無雙的男子,該是會當臨絕頂,醉酒當歌,瀟灑肆意之人才是。他該做的也該持劍欲仙,盤山彈曲,臨案作畫纔是。
只是她卻忘記,修仙者幾乎都會有的東西,乾坤袋。
司陵孤鴻目光並沒有落在袁妙綠的身上,從他到來雙眸就看着唐念念,眸子裡面閃動着笑意。
唐念念也看着他,背後咬到一般的果子被她收入乾坤袋了,嚴肅的抿着脣瓣沒有說話,鼓起的臉頰偷偷的挪動着,似乎有什麼正在裡面。
“念念……”司陵孤鴻喚道。
唐念念認真的重重點頭。順着點頭的力道,在腦袋下垂下去的時候,那鼓起來的雙頰快速無比的挪動着,在第三次點頭的時候,她喉嚨上下挪動一下。
然後,唐念念神色放鬆的擡起頭來,張口正要叫孤鴻,肩頭卻一顫,低低的“嗝”打嗝聲從微張開的小嘴裡冒出來。
“……”唐念念神色怔了,淡定不能了。
殊藍:“噗哧。”
袁妙綠:“咩哈哈哈哈哈——念念,你……咳咳咳!”話語沒有說出來,被司陵孤鴻飄過來的一眼憋出去了。
司陵孤鴻走到唐念念的身邊,將此時形同玉雕娃娃的她抱在懷裡,一手輕撫着她的背脊,一手出現一杯清水喂到她的脣邊,輕笑道:“慢慢嚥。”
唐念念小口抿着水,面無表情的。
袁妙綠看到這一幕,差點忍不住又大笑出來,不過她也知道現在絕對不能笑,便一手捂住自己的脣口,雙眼眯得像新月一樣,裡面都溺出水光了,雙肩還劇烈的顫抖着,從捂住的口裡發出“哧哧”聲。
她不會知道,她這個樣子反而比大聲笑更來得惹人注意。
唐念念半杯水都喝下去了,肩頭依舊一顫一顫的,面無表情的擡起頭盯着面前的袁妙綠,伸出手,手心裡面躺着一顆讓人熟悉的丹藥。
袁妙綠想了想,只覺得這顆丹藥真是眼熟得讓人心驚肉跳啊。
唐念念的聲音這時候也冒出來了,“自己吃下去,還是我來毒啞你?”
淡定的聲音,面無表情的臉,袁妙綠知道唐念念這是認真的了。
“……”袁妙綠想說,可不可以兩個都不選?
唐念念看着她,坐在司陵孤鴻雙腿上的身軀每隔一秒一抖,配上她這個時候的沒有表情的神情,讓袁妙綠又忍不住想笑了。
司陵孤鴻此時也淡淡向她掃過來一眼。
殊藍在一旁微笑道:“妙綠,我看你還是吃了吧。”
袁妙綠悲憤的盯着殊藍,你真的是我的好友嗎?
殊藍微笑道:“我是爲你好。”
袁妙綠知道,這是非吃不可了!
她顫顛顛的伸出手,將唐念念手心的那顆熟悉的情(禁)藥拿過來,放在眼前看了好一會,才一下像是赴死一樣的丟進嘴巴里。
一瞬間,袁妙綠的面部表情全部消失了,比唐念念的還來得面無表情。
只是她心中的悲憤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樂極生悲說的就是她這樣的吧?太過肆無忌憚果然是不行的!尤其是當着眼前這幾位!
對了,上次念念似乎說過,這藥效到底是多久來着?要是太長的話,她也別出去見人了,還是在自己的莊子裡入定沉修算了!
唐念念點點頭,收回手繼續淡定的喝她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