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小恩小信

星彩問是何事?劉禪道:“是關於那個黃皓,多次惹事了,在宮內設私刑瞞着朕;朕提倡儉樸,不願每餐幾十個菜,他卻把省下來的錢中飽私囊;這些事朕都沒計較,敲打敲打他也就是了。不想今日聽樑王說,好多年前黃皓曾敲詐他和魯王,劉永把他罵了一頓,他當面不敢還口,竟然在朕面前說劉永看不起朕,導致我和劉永隔閡了好多年。昨日和魯王一覈實,時間都對得上,就是這奴才搞得鬼!”星彩道:“這人不能留了,陛下爲何這時提起他?難道你覺得是他報信引來刺客嗎?”劉禪搖頭道:“這他還不至於,但剛纔你提到可能有內奸,我就順勢想起他這事了。”星彩道:“即便不是他,此人也留不得了,他這樣人品實在靠不住。”劉禪道:“朕也知道,但他自幼和朕一起長大,對我照顧的很好,就說那次西羌遇險,他緊緊跪着抱着我腿求我不要出戰,無論如何這些功勞苦勞我都忘不了。”星彩笑了說道:“你呀,人家這點小恩小信就是看不破。”劉禪道:“讓朕再想想。”。

回到宮中劉禪查閱檔案,才知道自己確實輕視了魏國,從曹操那一代,曹魏就有派刺客誅殺異己的習慣,當年曹操漢中大敗後,就曾派刺客以謀士的名義來投奔劉備,劉備一向禮賢下士,與刺客親切相見。這位刺客的過人之處在於,他並不只是武藝高強,還精通韜略,他給劉備所獻的伐魏之計,與劉備的想法高度吻合。劉備認爲又得到一位高人,二人相談甚歡。就在此時,諸葛亮來了,劉備趕緊給介紹,而且高度讚賞,說是得到了一位“奇士”,“足以助君補益。”意思是這個人也很了不起,可以給你當參謀出出主意。於是諸葛亮細細觀看此人,來人在孔明面前有些惴惴不安,甚至有些驚慌失措,這些都被目光如炬的諸葛亮看在眼裡。諸葛亮剛坐下,準備與來人細談,來人卻起身要去廁所,匆匆而出。劉備看重的這位“奇士”讓諸葛亮起了疑心,諸葛亮判斷說:“客色動而神懼,視低而忤數,奸形外露,邪心內藏,此人一定是曹操派來的刺客!”劉備馬上派人去追,結果發現,那刺客已經翻牆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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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禪下旨請蔣琬、董允,費禕,宋江過來商議,四人剛聽到劉禪決定時都是一驚,原來劉禪要廢止宦官,除去太后宮中留幾個老成的,剩下全都由朝廷撥發銀兩養老,賜予田地。今後外朝可駐守男衛士,內廷一律由女性擔任。實際上這件事劉禪早就打算去做了,畢竟他擁有二十一世紀的思維,知道宦官現象是中華文明黑暗的一面。

他記得當年的作家柏楊說過大致的觀點:“宦官產生於農業社會多妻制度。紀元前十二世紀時,農業而多妻的周部落,從西方渭水流域向東發展,滅掉商王朝。遂把這一獸性的殘酷制度,帶入中國,成爲中國傳統文化的一部分,延續了三千年,直到二十世紀,隨着帝王制度的消滅才消失。

一個男人擁有數目龐大的妻子羣之後,爲了防止她們向別的男人紅杏出牆,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她們像囚犯一樣,關閉在戒備森嚴的庭院(皇宮)之中,與世界隔絕。問題是皇宮工作並不能全部都由女人擔任,像到市場採購之類,便是一種困擾。如果仍由女人擔任,她們勢必仍要跟男人接觸。如果由男人擔任,他們也勢必深入皇宮。這一些對作丈夫的而言,都使他不能安心。於是統治者想出一種殘忍的辦法,那就是,把男人的生殖器閹割,以供差遣,稱之爲宦官(宦人·寺人),成爲多妻制度下女人和男人間最理想的媒介,幾乎每一個貴族家庭都有需要,而皇宮中需要的數量當然更多。若干皇帝的姬妾,有時達四百餘人,以平均一個人服侍十個人計算,可以推測到,至少保持有四千個宦官名額。

——世界上很少有男人高興閹割自己,所以宦官的來源只有兩種,一是金錢誘惑,一是強迫。即令是金錢誘惑,因爲宮廷不接受成年宦官,孩子們又怎麼懂得爲錢捨身?而收買孩子父母,對孩子來說,仍是強迫。但再窮苦的父母都不會忍心孩子被閹割,所謂收買,也不過表面上僞裝。所以事實上只有一個來源,即來自哀哀無告的貧苦人家。這是中國人歷時最久的一種悲慘遭遇。”

但是反之若果宦官專權,又必然是政治最爲黑暗的時刻。

“孩子們被閹割後,即被送入宮廷,永遠與父母家鄉隔離。跟宮女的命運一樣,同是投進狼羣的羔羊,無依無靠,無親無友,隨時會被殺死、虐死。折磨死。但宦官比宮女更悲慘,宮女於二十年或三十年之後,或許還有被釋放出宮的希望,宦官則永遠不能,而是終身奴隸。中國宮廷是世界上最黑暗的宮廷之一,其中有它特有的行爲標準和運轉法則。孩子們必須含垢忍辱,用諂媚和機警,以及不可缺少的好運,才能保衛自己。最幸運的,入宮後被大宦官收爲養子,在養父培養下,逐漸接近皇帝。皇帝是權力魔杖,觸及——最好是能掌握權力魔杖,纔有出人頭地的機會。然而大多數孩子都在魔窟中悲慘死去,猶如無期徒刑的囚犯在監獄中悲慘死去一樣。

爲何宦官得勢往往還不如官僚和外戚掌權:一、宦官是自卑的,因爲他們沒有生育能力。二、宦官沒有高深知識,因爲他們沒有機會接受高深教育。三、宦官多少都懷着對常人的仇恨和報復心理,因爲他們曾因貧苦而被閹割。四、宦官缺少遠見和偉大的抱負,因爲宮廷生活極度狹窄和現實。五、宦官缺少節操,因爲宮廷輕視節操,有節操的人在宮廷中不能生存。”

所以廢除宦官制度,是劉禪埋在心中的最重要一條新政。這次隨着刺殺事件和最近黃皓的種種嫌疑,劉禪打算快刀斬亂麻。

幾位大臣聽了沉默良久,宋江問道:“陛下可是因爲懷疑刺殺事件時有內官透露車駕行蹤,如果是因爲這個,可以另想辦法。”劉禪連忙道:“和此事無關,朕只是覺得中官之制逆反人性,聖人云:【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僅僅是爲了防止皇室醜聞,便想出這等法子,身體之傷害,心靈之侮辱扭曲都極大,仁義之君當如此嗎?”費禕道:“陛下此論至善,只是中官之制自古有之,定然有他的道理,一旦廢除,怕會引起震動。”劉禪道:“打老婆也自古有之,女人不出門不上學也自古有之,朕改了以後有什麼震動?知錯就改,善莫大也,朝政也是如此。”董允道:“陛下用心雖好,只怕敵國會拿去傳謠,侮辱皇室。”劉禪笑道:“那曹叡恨不得妃嬪幾百,不用宦官還真不好辦。朕只有皇后和吉祥貴人,而且今後內廷也都是女人,哪來的謠言?”又對大家道:“昔日桓帝、靈帝之時,漢統衰落,宦官釀禍,國亂歲凶,四方擾攘。這是相父當年說的,列位忘了十長了嗎?”

幾個大臣聽了都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良久,蔣琬道:“陛下這樣做可以當成一項愛民之舉宣揚,看效果再決定。”劉禪點頭:“就說朕大漢偏安,數十年未曾收復故都,不敢廣納妃嬪,增加宦官,驚擾民生。宮中多餘宦官,國家撥給田地供養終生,今後官府民間嚴禁再招年幼孩童充當宮人。”衆人一齊道:“臣領旨。”

公元238年曹魏景初二年10月 洛陽曹魏皇宮內廷

曹叡靠在龍椅上,笑的喘不過氣來,問曹爽道:“真的假的?劉禪宮中不要宦官了?”曹爽笑道:“臣也覈實了,真事,作爲劉禪新政之一。”曹叡笑道:“好,一件喜事一件樂事,喜事是太尉終於平了遼東,擒殺公孫淵;樂事是這劉阿斗真有點傻,想收買人心想瘋了,等着戴綠帽子吧。”曹爽也跟着笑起來。曹叡道:“前幾日報稱刺客在成都刺殺他未成,朕還說可惜呢,現在看來幸虧沒刺殺他,留着這活寶繼續現眼吧,哈哈哈”曹爽也跟着笑道:“怪不得諸葛亮都輔佐不了這個……”他忽然聽到曹叡笑聲轉爲咳喘,急忙給曹叡拍後背,曹叡咳的頭昏眼花仍停不住,竟昏了過去,曹爽大驚喊道:“太醫,傳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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