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熱議間,朔方都督府以長史的名義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送來了頡利與突利大戰的消息!
衆人精神一振,已經嗅到了大戰即來的氣味!
……
大氣勢磅礴,雕欄砌玉,處處顯示尊榮的大殿,李世民高坐在堂上,接見了送戰報的信使。
李世民與諸臣見到信使,無不一怔,誰也想不到信使竟然是杜如晦次子——臭名遠揚的杜荷。
“陛下,我方情報人員在前方獲悉,頡利與突利在草原上開戰,突利初戰告捷,頡利退逃六十餘里!”杜荷千里奔行,風塵僕僕的將一封奏章高舉在身前。
“快將戰報呈上來!”李世民不怒反喜,神色有些急不可耐!
內侍總管太監從那信使手中拿過奏章,恭敬的拿與李世民御覽。
李世民看完奏章,神色有些陰晴不定,問道:“如此說來頡利是敗了!”
杜荷答道:“回陛下,經我朔方都督府分析,此乃頡利故意爲之,目的是讓突利輕敵。”
“哦?”李世民來了興趣,問向秦風道:“可有此事?”
秦風上前一步,對着滿朝文武行了一禮,隨後自信滿滿的對殿上的李世民道:“陛下,臣等分析過,突利即便獲勝,也是一時之勝而已,與頡利相較,突利存在着種種劣勢。”
李世民眯起了眼睛笑着,眼中全是鼓勵。手一擡道:“說來聽聽。”李世民露出饒有興致的模樣。
“臣等認爲,突利雖強,實則虛胖而已,終爲頡利所敗。臣認爲頡利有九個不得不敗的理由。”
這一回,不說李世民,所有人都感興趣的看着秦風。
秦風轉過身來,面對這文武百官,伸出了拳頭揚聲道:“突利部下魚龍混雜,因利而結合,頡利上下一心,此爲治之勝;突利戰法單一、是傳統的草原人戰法,而頡利帳下多有背棄我大唐的敗類,這些人品行不佳,然能力出衆,深受頡利信任,在此類人才之謀劃下,頡利用兵靈活,此爲智之勝;突利無大戰之經驗,頡利雄霸草原數十載,此爲歷之勝;突利屬謀逆之臣,突厥因他而衰弱,恨其者大有人力,頡利有大義在手,是爲義之勝;突利外寬內忌,所任唯親戚子弟,頡利用人不分胡漢,且用人無疑,唯才所宜,不間遠近,此用人之勝;突利瞻前顧後,頡利雷霆萬均,是爲道之勝;突利根基淺薄,掌控不了人心,頡利威望素著,無人違背,此爲源之勝;此外,頡利劫掠我中原王朝數十年,與突利相比,還有財之勝。”
秦風回,向李世民行了一禮,沉聲道:“以前的頡利不可怕,現在的頡利已經迴歸了理性,通過他果斷撤離朔北草原一事即可看出他已經承認他不如我大唐,他避開了我大唐的鋒芒,回到了更北方的草原展,一旦他打敗了突利,威望將無人可及,到時百鍊成鋼的突厥將經之前更要鋒利萬分,故而,我們不得不小心視之。內戰後,頡利若是戰勝,咱們絕對不能給其喘息的機會。”
“賢婿分析得十分透徹!朕從來就不相信突利打得敗頡利。”李世民微笑頷,環視四周一圈,縱聲道:“雖是敵人,可朕不得不承認,頡利可汗對於突厥來說是一位英主,作爲北方草原的王者,坐擁數十萬驍勇善戰的突厥騎兵,可謂天下第一勢力,然則,我大唐打的就是英主,唯有把所謂的英主一一打爬,方顯我大唐真風采。”
李世民這一番話說的可是擲地有聲,動人心魄。
朝中絕大部分大臣都讓他說的熱血沸騰,絕大數人不約而同的站立而起,拜道:“大唐威武!”
這些人包括了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魏徵、侯君集、秦瓊、程咬金等等一羣重量級的人物。即便是孔穎達也吼得聲嘶力竭、面紅脖子粗。
他們呼喝聲震動了整個太極殿。
“賢婿,你立刻迴歸朔方!時刻備戰,隨時爲大唐輾壓一切攔我前進的絆腳石。既然你明白頡利的危害,那麼,朕便賜予你侍機進攻的權利。”
“喏!臣立刻返回朔方。”秦風大聲應喏,行了一禮,在衆人的注視下,攙扶着疲勞萬分的杜荷一道離開。
望着秦風堅定的步伐,與消瘦並不高大的背影,是各種複雜的目光:有欣慰,有高興,有讚揚,有妒忌,有怨恨,有無奈,有鼓勵……百人百種,不一而論。
將杜荷送回家後,秦風直接回了國公府,他知道長安與鄭麗琬,此刻會在國公府陪伴着自己的母親與妹妹。
果然!
在國公府,一羣大小女人,正在後院中避暑閒話。
看着其樂融融的局面,秦風心頭一片溫馨,這就是家。是他上輩子一直嚮往而未獲得的幸福港灣。
目光觸及格格不入的單盈盈,目光又是一陣冰冷,不管她是誰,但凡意圖破壞這個家的人,必須死!
當大家留意到秦風的時候,秦風已經回覆了正常,並快步上前向母親行了一禮,兩位夫人與妹妹也欣喜的向自家愛人行禮。
“風兒,這麼早就散朝了?”秦夫人見秦風一身朝服,知道他沒有回駙馬府就直奔這兒,明白秦風的孝心秦夫人母懷大慰:“來,來,來,坐到娘身邊,這天氣怪熱的,喝杯涼茶解解暑。”說完,還親自給秦風倒了一杯茶水。
這天氣十分異常,一大早就熱不可耐。
秦風、鄭麗琬懷有深厚的內功修爲,早已寒暑不侵,不過,這份偉大的母愛,讓秦風格外的受用。
“父親大人呢?”長樂問道。
秦風笑道:“他們還在議事,我先回來了。”
“這……”長樂神情一滯,知道自家郎君的不靠譜,可她也萬萬想不到大膽到這般境界。
“岳父恩准的。”
秦夫人責備的睜了秦風一眼,笑罵道:“混小子,說話就是前後不搭邊。陛下寵愛於你,你切不可能恃寵而驕。”
“娘,您放心。孩兒在朝堂上啊,比小兔子乖乖還要乖。”
秦夫人笑出聲來:“你那頭小兔子乖乖可一點都不乖。”她說的是天罰,那傢伙是馬中之王、馬中之霸,它在的地方,所有馬匹無不俯稱臣,連人也踢、咬。這天下也只有在秦風面前才乖溜溜的。
知道天罰性情的無不失笑。
一家人說笑,等秦瓊下朝,秦戰迴歸,他們也加入了其中,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吃了一餐午飯。
飯後,秦風有些難以啓齒的對大家說道:“父親、母親,孩兒要回朔方了。”
除了知曉真相的秦瓊,餘人紛紛一怔。秦夫人道:“昨天才到,怎麼就回去了?這麼急?”
秦瓊輕咳一聲,道:“風兒軍務在身,這次回來已經違背了人臣之道,離職太久,就算陛下也不好袒護風兒。”
“也罷,風兒年紀輕輕就擔當重任,理應全心全意報效聖恩。”秦夫人也是深明大義,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這種分別,在秦瓊的身上已經經歷了太多太多。
而且秦風也不是第一次離開,有過了第一次,這第二次秦夫人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並沒有第一次的傷感,但眼中那殷殷的期盼愛子平安歸來的情感,卻是有增無減。
回到駙馬府,兩位愛人爲秦風準備妥當,秦風藉機將製冰之法告訴了鄭麗琬,且推薦了幾種冰果汁,讓她在中華樓推廣開來。交待完畢,深深的擁吻了兩位愛人。
匯合了馬雲蘿,率領親衛揚長而去。
長樂、鄭麗琬她們沒有哭,只是笑着送他離去,讓他放心家裡之事,並真誠祝他早日平安歸來。
*
秦風一手訓練出來的親衛,是擁有一流軍事效率的虎狼之師,大家星夜兼程,用了五天的時間,風塵僕僕的回到了朔方城。
秦風來不及洗去風塵,便召集各位主將。
在都督府內召開了戰前的第一個軍事會議。
議事廳內,諸將齊聚!
劉仁軌、馬周、裴行儉等文官一系都在,至於杜荷,讓秦風扔在長安休息了再行迴歸。
秦風目光掃視廳中諸將,在環顧望了一圈後,方纔道:“都是熟人了,這客套話我也不多說,想必諸位都還記得咱們曾經分析突厥敵我雙方的九勝九敗!”
諸人相繼點了點頭。這是大家得出的結論,自然深記於心,也因此而不看好突利,更何況,秦風還曾秘密派人向頡利獻出了致敵之策呢,如果頡利再不勝,那他致霸天下十數載的時間真是白混了。秦風之所以獻策給頡利,目的自然是藉機將突厥一舉擊潰,再無威脅大唐的機會。
要是突利勝了,如果他能及時的放下身段向大唐稱臣,大唐若是主動進攻,就會失去道義,以後誰還敢投效大唐?如果不主動進攻吧,又會給自己培養一頭威脅中原的猛虎,歷史上,由夷男創立的薛延陀汗國就是如此,他因大唐的支持而強大,最終由大唐承擔着養虎爲患的苦果,熟知這段歷史的秦風自然不希望舊事重演,故而,他思來想去後覺得只有等頡利獲勝,再由大唐打敗,纔是完美收場,纔是一了百了之事。
“對於咱們的分析,陛下與諸多大人也深表贊同。我星夜兼程,是得到了陛下的命令,陛下認爲我朔方是與突厥交戰的第一線,一旦頡利獲得了最終勝利,咱們侍機而動,可以率先進攻,陛下的對我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給頡利整合突厥的機會,爲我大唐大軍最終攻克突厥作事先的準備。”
秦風見大家神情振奮,便說道:“草原地勢廣袤,而突厥人又居無定所,要是頡利大破突利之後,深入草原深處舔食傷口,等壯大後再行南下麻煩可就大了,所以,我們必須做好萬全準備,第一,練兵、練強兵的事情不能中斷;其次,委派數倍於現在的斥候,給我瞭解突厥的一舉一動;第三,草原深處,是一大片戈壁灘,一片荒漠,極不利大軍前行,地勢極爲險峻。所以,我認爲應該派遣斥候事先弄清那裡的地勢,這叫有備無患,因爲誰也不知戰局是否朝我們所想的展,要是走脫了頡利,我們就罪責深重了,與此同時,咱們還要悄無聲息的派遣一支大軍以做先鋒,就近觀察戰局,就近阻擋、拖延頡利或者存在的北上行爲。諸位以爲如何?”
這深入異域,先鋒大軍是必不可少的,自然無人提出異議。可關鍵就在於如何做到隱秘一詞。
一些好戰分子本來躍躍欲試,可聽了這一詞都開始思考了起來:自己是否能做到這一點。而且經秦風提醒,大家也知道頡利走脫後的危害,都在自問自己能不能應付突的情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