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李世民後,賀邏鶻開門見山的表示他父親願意與李世民結爲香火兄弟。
“我父汗仰慕大唐皇帝陛下蓋世武勳,他日登上汗位,願意與殿下結爲香火兄弟,永世不相犯。”
李世民聞言明顯露出了意動之色。
賀邏鶻口才不錯,乘勝追擊。許諾了許多便利,其中爲大唐守衛邊疆,確保大唐不受襲擾是基本,願意出售戰馬、牛羊給大唐,這又是極大的便利。雖然有換取鑌鐵武器食鹽爲條件,但是因爲突利有求在先,交換的比例,大唐是大佔便宜。
但是,李世民同意交換,可對於結盟出兵一事卻左顧而言他,
不多時,一個文官打扮的中年書生面露喜色的來到殿內,向李世民行了一禮後,湊近其耳邊說起了悄悄話!
賀邏鶻聯想到剛剛聽到的話,不由心生警惕的凝神諦聽,只不過文官的聲音甚小,他只隱隱約約的聽到:“頡利、夷男、使節、割地、賠款等幾個詞彙。”
賀邏鶻心叫“不好”,用商量、詢問的口吻道:“既然大唐陛下有事,結盟之事不妨暫緩一天?”
“也罷!”李世民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只不過神色一下子冷漠了許多,很是平淡的說道:“來人,送貴客到驛館休息。”
送走了賀邏鶻,李世民長吐了口氣,一切的局都佈置了下去,現在就坐等賀邏鶻送上。
他不怕大家綜合而成的計策讓賀邏鶻看穿,他玩這手的高明之處就在於明知道算計,但是爲了利益,還是能夠逼的對方忍不住跳進陷阱。
將這一招說是無懈可擊的陽謀亦可。
與陽謀相對的是陰謀,陰謀是設陷阱,就是無中生有。其中高下就看你設置的陷阱高不高明瞭。不過再高明的陷阱都是陰謀中的致命傷。只要讓人看穿,這個陰謀就一文不值。所以說是陰謀就有破綻。
而陽謀就不同了,陽謀是把一切都放在你面前的計謀。它沒有**,沒有秘密。它幾乎一切都是透明的,所以它沒有破綻。實施者只要把握住方向就行了。可以說它是借勢而動,推動一切必然的發展而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像洪水決堤,誰都知道會死人,可是擋在它前面的還是非死不可,走都走不了。舉個簡單的例子,毛與蔣爭江山,明知道打土豪、分田地是爭取民心的陽謀,可蔣卻幹看着沒有辦法,因爲他當時照做的話只有死得更快。結果一敗塗地,直接逃到寶島去了。
李世民這一招不管針對的對象是突利可汗,還是頡利可汗與夷男都管用。除非對象心甘情願的放棄大汗之位,可,這根本不可能!只因對於三人而言,放棄等於臣服,等於死亡!一個雄心勃勃的人,在突厥沒有哪個人容得下,頡利可汗容不下突利夷男;突利夷男更加不可能容得了威望素著的頡利可汗。
“賀邏鶻,大唐皇帝沒有答應,怎麼就走了。”抵達驛館,阿史那結社率不解的問。
賀邏鶻憂心忡忡道:“叔叔,你沒有見過那文官彙報之後,唐皇對我們就不熱情了麼?”
阿史那結社率道:“一樣啊!沒什麼不同的。”
賀邏鶻懶得跟這沒頭腦的叔叔兜圈子,直接道:“叔叔,我們是第三夥見唐皇的突厥使者。也就是說,除了我們,頡利、夷男或許是其他人來見過唐皇,且達成了我們所不知道的協議。唐皇與頡利有仇,是不會與頡利達成協議的,我擔心的是夷男,你知道父汗和夷男只是暫時的合作,一旦打敗了頡利,我們和夷男肯定會爲了大汗之位爭奪,那時候,唐皇的態度就格外重要了,他幫我們的話,夷男就失敗,幫助夷男的話我們麻煩就大了。”
阿史那結社率勃然大怒道:“我們現在去問個清楚!”說着,就要往外走。
賀邏鶻大驚,死死拉住了阿史那結社率道:“不可,要是激怒了唐皇,他一怒之下直接幫助夷男就麻煩了。”阿史那結社率沒腦子,不代表賀邏鶻沒腦子。
阿史那結社率不是傻瓜,也知道輕重緩急的停了下來問:“那要如何?”
“想辦法弄清另外兩夥人是誰?他們許了什麼承諾。只有這樣我們才針對的去想辦法。”
阿史那結社率沒好氣道:“我們草原除了戰馬、牛羊,還能有什麼?唐皇難不成還要草不成?”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給阿史那結社率一說,賀邏鶻豁然開朗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叔叔,多謝你的提醒。”
阿史那結社率茫然道:“我,我說什麼了。”
賀邏鶻越想覺得可能道:“草,唐皇是肯定不會要的,他要是的長草的土地啊!如你說的,我們大草原除了戰馬、牛羊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可是中原人對土地向來是很在意的,那兩夥人定然在土地上作出了讓步。”
阿史那結社率很光棍的說道:“他們要就給他們得了。只要哥哥成了大汗,薛延陀的廣大土地就成了我們的牧場,反正我們人少也管不過來,大不了以後奪回來就是了。我們以前又不是沒幹過,有什麼大不了的。”
阿史那結社率簡單粗暴的辦法是草原上的生存法則,在他們看來臣服於強者不但不可恥,反而還有一種被強者認可的自豪感。大不了你強大了,把對方打倒就是,接手對方的一切就是了。
賀邏鶻愣了半天道:“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叔叔,你什麼時候這麼聰明瞭。”
見賀邏鶻讓自己震住了,阿史那結社率得意洋洋道:“我本來就很聰明,只是沒有機會展現而已。等我成了二汗,你就有機會見識到了。”
賀邏鶻嘗試着問道:“叔叔,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
“他們漢人不是有個‘勇士報仇,十年不晚’的話嗎?現在讓出部分草原,只是暫時交給他們管理而已,總有收回的一天。如果拒絕了唐皇,我們命都沒了,就算把大唐的土地都送給我們也沒用。”
“好,我設法探聽底細。叔叔,你身上有傷,你在此休息吧!”
“你小心一點!”阿史那結社率粗壯結實,卻也扛不住失血過多造成的疲勞,也沒有說什麼非要跟去之類的話。
賀邏鶻不愧是突利可汗的兒子,儘管只有十來歲,可膽子大得出奇,連個帶路的人都不要就打算出門了。反倒是侍衛統領生怕他迷路,壞了上級的好事,便派了兩人給他帶的路。
賀邏鶻隨行的人都死絕了,現在只剩叔侄兩個光桿司令,阿史那結社率受傷,一切重擔都壓在了賀邏鶻的身上。他初出遠門,在這異國他鄉舉目無親,唯一能找的也只有秦風了。
一路上,兩位侍衛的臉僵硬的抽搐着,他們有一種領着土豹子進城的感觸。
比起什麼可汗牙帳,長安這天下最大的都會,規模實在是太驚人了。
認認真真走在長安大街上的賀邏鶻讓長安城的規模震撼的是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太偉大了,這簡直就是天神創造的神蹟之城啊……”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賀邏鶻歎服道。
兩位侍衛臉上流露出自信、自豪的神色,一人頗爲自豪的道:“創造這份奇蹟的不是天神,而是我華夏子民。”
在驛館裡的人都是從軍隊中千挑萬選出來的出類拔萃的士兵,都有一定的文化功底,他們不但負責使節安全,有時還要客串介紹員,對於大唐,對於長安的來歷那是信手拈來。
賀邏鶻驚歎連連!
他所瞭解的大唐只是一個神秘的國度、富饒、強大、文化底蘊豐厚。通過他漢學的老師,他也多少了解華夏的歷史,更知道唐朝有今日,絕非一朝一代之功,更多的關鍵在於千年文化的累積。
經兩位口才不錯的侍衛的講解,他覺得唐朝了不起,了不得,心中更是敬仰與羨慕。
聽說長安城人口多達百萬時候,一個個都驚的說不出話來。
突厥最大的特點地廣人稀,這種百萬人口的城市,在他看來就算是做夢一樣。
最讓賀邏鶻震撼的還是長安百姓的精神面貌,儘管一個個衣着簡樸,但臉上滿溢着的美好、自信、驕傲的希望之光。是他在突厥牧民那裡永遠看不到的神色。
突厥牧民居無定所,時時面臨着馬賊、敵人、猛獸的威脅,使得人們的精神處於緊繃的狀態中,而現在正值內戰,牧民們更是人心惶惶,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儘管,他們已經習慣了弱肉強食的日子,可只要是人都怕死,一邊是生機勃勃,一邊是死氣沉沉,兩相比較,高下立判。
賀邏鶻悶頭走路,一會兒問道:“秦風,秦將軍在大唐擔任何種軍職?”
“秦風將軍是我大唐的驕傲,他文武雙全,無所不能,據袁天罡仙長說秦將軍是天上下凡的星宿,數百年來獨此一些,還說在天上,漢朝時期的霍去病在天上時還是我們秦將軍的屬下呢。目前嘛,在我大唐擔任虎賁將軍,對了,等級與十二衛將軍平級。前不久,我大唐開創了前所未有的武舉考試,秦將軍敗盡天下英雄,奪得了天下第一的名頭,被陛下封爲武狀元。”
“天下第一?”賀邏鶻微微一怔道:“我聽說秦瓊秦大將軍纔是大唐的天下第一啊。”
“秦大將軍是我朝戰神,平生從無敗績!”另一侍衛滿是崇敬的說道:“至於秦風將軍則是青年一輩的天下第一,曾聽人說,秦風將軍自己承認不是秦大將軍百合之敵,如果生死相搏,秦大將軍可以在八十多合內斬殺秦風將軍。”
兩位侍衛滿嘴跑火車,把賀邏鶻嚇得一愣一愣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