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奉命傳情
“母妃,你好些了嗎?今天我沐休,不去上課,我來照顧你。”
世安一天之後就發現了謝文婧的異常,好在謝文婧用風寒糊弄了過去,也象徵性的煎熬了一些補血的藥,世安倒也沒有發現不妥。
文婧休養了一個多月,身體倒是好了,但精神一直不好,人看起來很清瘦,很少說話,也只有世安過來請安的時候,文婧才能陪着說上幾句話。
武王這些天一直關心文婧的身體,心裡自以爲文婧是因爲痛失愛人才會如此悲傷,破天荒的,武王這些天變着法的買些小禮物哄文婧開心,武王自以爲是因爲愧疚於文婧。
“文婧,快看,這隻貓?”武王也不知道又從哪弄出一個通體雪白的小貓,看起來很是可愛。
文婧也只是笑笑,示意杜媽抱起來收下,文婧不想辜負武王的一片心意,只要是武王送的小禮物,文婧都會收下來,但卻不會花一點心思玩賞。
這些天文婧感覺自己只要一閉上眼睛,似乎就感覺自己看到趙秋聲那臨死時候的痛苦面容,那樣死去,必定是痛苦的,必定的悲憤的,是自己害了他。
武王不給杜媽,飛要文婧自己抱:“文婧,你給她取個名字?”
“那就叫小貓吧!”文婧魂不守舍的一句回答,讓武王聽的心驚肉跳,誰會對着小貓取名小貓的?文婧不會因爲痛失愛人,精神錯亂了吧?
武王抱着小貓在文婧邊上來回踱步,同時看到文婧依舊是心不在焉。
文婧,實在要是難受,便忘了那個人,真正的嫁給本王吧?本王會保護你,本王會對你好的。
可是,你會不會以爲我是看上你的銀子?上次你就這麼懷疑過我?要是我這個時候對你說我娶你,你會不會以爲我這是趁虛而入,真正目的是看上你的銀子?
武王糾結不已,忽然想到徐寅跟文婧是姻親,他更是個狀元,比自己一個武將會說話,要是自己請他開解文婧,順便將自己的意思傳給文婧,不知道文婧會不會喜歡上自己?
這麼一想,武王頓時果斷離開文婧,抱着小貓前往兒子的院子,今天兒子沐休在家,徐寅也在兒子院子裡,正好請他給本王傳個心意。免得文婧一直這樣,看的自己整天心驚肉跳的。
啊?徐寅忽然聽到武王說文婧心裡的愛人慕容復死了的時候,頓時感到一陣目瞪口呆?武王什麼時候知道文婧心裡有人?什麼時候武王竟然將慕容復當成了文婧心裡的那個人?
“這件事對王妃打擊太大,雖然王妃身體好了,可是一直精神很差,這些天本王也變着花樣,哄她高興,可惜王妃一直這樣,叫本王很是擔心。
你幫幫本王,好好勸勸他,人死不能復生,還是要好好照顧好身體,武王府不能沒有她。
還有,父皇曾經答應王妃,十年之後會給我跟她解除婚姻,原本我也以爲十年之後,她還能得償所願,嫁給她心裡的那個人。
可惜慕容復他死了,王妃不僅僅是悲傷,恐怕也是因爲失去了十年之後的依靠,纔會如此失魂落魄。
你幫我勸勸她,就說本王已經娶了她,就會對她好的,不會在十年之後讓她失去依靠,只要她能放下死去的慕容復,本王就當她是真正的武王妃,你可明白本王的意思?”
武王不好意思對文婧說出心裡的意思,面對徐寅武王說的倒是通暢的很。對徐寅如此目瞪口呆的表情,也不以爲意,只當他第一次知道謝文婧心裡還有人才會有的驚詫。
“下官明白。”徐寅拼命壓抑着激動,終於吐出這幾個字。
原來皇上真正答應了文婧,要爲她跟武王解除婚姻,雖然是在十年之後,可自己卻太高興太激動了,自己跟文婧不要等到來世了。不要等到來世了!文婧,你爲何不告訴我?
“好好做,只要本王得償所願,本王會有重重獎賞!”
武王很高興徐寅如此上道,這麼快就明白自己想真正要當文婧是妻子,只要文婧答應,自己一定會好好心疼她的,再不會叫她這麼辛苦。
徐寅看着武王一會笑着,一會皺眉的離開自己,心裡卻是雀躍不已,文婧,我的文婧,我們終於等到了皇上的恩典。
文婧,我知道了,你不敢告訴我,就是怕我太高興,高興的惹怒皇上,皇上的恩典能給,也能收,就如同現在推行的新政一樣,一切都在帝心。
文婧,我明白的,我不會得意忘形,不會喜形於色,我會一如既往的靜靜守護在你身邊,恪守禮規,不會因此惹怒皇上的。
“這個給你,一併送給王妃,就說本王給取了名字,叫小白,不是叫小貓。還有,告訴王妃,我不是貪圖她的銀子,本王以後還會把家產全交給她。”
武王忽然又反折回來,一把將貓揣入徐寅懷抱,同時要徐寅將自己的誠意傳給謝文婧。自己心疼文婧,絕非是爲了她的銀子。
“小白?”徐寅看着自己抱着的通體雪白的小貓,笑了。如此可愛之物,陪伴文婧,也好。不過,還是不叫小白,叫朵兒可好?
呵呵,朵兒,你可要好好哄得文婧開心哦?不然本官可不會饒了你!至於武王的家產,哼,我的文婧只要想銀子,一定是要多少有多少!不屑你的那點家產。
徐寅抱着柔軟的朵兒,忽然有種感覺,就好像是抱着柔軟的文婧一樣。
“回稟王妃,下官是奉王爺之命,前來送貓的。”徐寅抱着朵兒含笑步入謝文婧的院子,謝文婧正半靠在院子裡面的美人榻上,呆愣愣的出神。
“你們去給徐大官人準備些茶水!”杜媽機靈的使喚走青青詩詩等人,連春桃也給杜媽用眼神攆出院子,杜媽看到了徐寅的眼神,明白了他這是要安慰文婧,便配合着攆走一旁伺候的丫鬟,自己則等她們走了之後,稍微站的遠點,給小姐跟徐寅說說寬慰的話,也好叫小姐打起精神來。
“文婧,我調查過了,趙秋聲的死,是他自願的,你派的侍衛一直跟着他的,到了快撞上太子妃馬車的時候,他竟然沒有拉住他。一個習武之人拉不住一個書生,只能說明趙秋聲是自願要去東宮的。
至於那樣死亡,也許也是他自願的,甚至是他報復太子的一種手段,你別再自責了,趙秋聲這樣活着,唯一的目的,恐怕也是爲了保持,他日等太子倒下的時候,我們再告知他一聲,讓他在九泉之下能瞑目,可好?”
徐寅悄悄的一隻手已經握住了文婧,正好背對着杜媽的一面。
謝文婧從趙秋聲死後,一直以爲自己間接害死了趙秋聲,現在才知道他是處心積慮要報仇雪恨,纔會有的如今下場。
謝文婧長嘆了一口氣,趙秋聲雖然自私自利,雖然虧欠自己,但他對他的家人,一直是真心維護的,甚至於爲了給家人報仇雪恨,能如此面對死亡,自己還是敬佩他的,可他也真傻,根本不需要這樣報仇的,只要耐心等待,他一定能看到太子倒下的。
“恩,等太子倒下的時候,我去告訴他。”謝文婧努力對着徐大哥一笑,讓他爲自己擔心了。
“文婧,武王剛剛要我幫他,幫他娶了你,是一輩子的那種娶,他說他會對你好,他還告訴了我,皇上答應你們,在十年之後會給你們解除婚姻,文婧,我,我,我一直都等你!”
徐寅面色緋紅的看着文婧,既說出武王的意思,也堅定的傳達自己的意思,絕不會放手文婧。
文婧忽然擡起頭,呆愣愣的看着滿臉緋紅的徐大哥,心竟然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
有欣喜,也有緊張害怕,更有擔憂。
欣喜徐大哥能如此守候自己,緊張害怕皇上若是看到徐大哥如此高興會生氣,也擔憂武王竟然會生出如此心思。
“別害怕,別擔心,我不會喜形於色,我會跟從前一樣的做,皇上不會生氣發怒的,至於武王,他一向驕傲,只要他拉不行臉來以權勢壓人,都不會影響到我們十年之後的。
對了,武王怕你以爲他貪圖你的銀子,武王好像很在意你銀子多似的,要不然,你在他面前,多在意在意你的銀子?”
徐寅一邊輕輕揉捏文婧的手,一邊說出自己的小心思。但徐寅卻沒有一點點枉做小人的念頭,文婧本是自己的!
尤其是得知皇上真正給了文婧十年之約,徐寅便再沒了忍讓文婧給武王的想法,哪怕使點小心思也要阻止武王的意圖。
“呵呵,武王竟然會派你做使者,怕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謝文婧被徐寅的小心思逗得笑了起來,這是文婧第一次看到徐寅竟然還有如此小心思,不過,她卻很喜歡。
“錯,應該是本官終於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徐寅一本正經糾正着,卻逗得文婧止不住的笑的手捂着嘴,怕被人聽到了。
“退下吧,本宮也等着有情人終成眷屬的那一天!”謝文婧怕徐寅有些得意忘形,急忙攆走他,亂說話,惹的自己忍不住的笑,別叫人聽到了。
“是,下官遵命,對了這是武王送的小貓,武王說,這個不叫小貓,叫小白,不過,下官喜歡它叫朵兒,剛剛朵兒在下官懷裡,特別的乖哦!朵兒,朵兒!”
徐寅磁性醇厚的嗓音,親暱的叫着朵兒,同時也將朵兒放倒文婧的懷裡。
聽着徐大哥如此溫柔的叫着朵兒,竟然感覺徐大哥其實是在親暱的叫着自己,文婧心花怒放,不敢擡頭看徐大哥,只是紅着臉,將小貓抱着,小貓確實很乖巧,連着換了三個懷抱,都沒有一點反抗之意。而是乖順的喵喵了兩聲。
而此時的武王,卻是到了司馬芷若從前住的院子。再次進入這個傷心地,武王竟然感覺自己的心沒有從前那麼疼痛了。
“芷若,文婧是個好女人,世安也喜歡她,爲了武王府,文婧失去了很多很多,我能做的,就是給她尊嚴,給她保護,給她一個家。
芷若,你會怪我變了心嗎?我沒有忘記你,可我現在很心疼她,芷若,你若是泉下有知,你告訴我,你這麼做對嗎?”
除了風吹過的簌簌之聲,武王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武王現在的心情很是糾結,感覺自己這麼做很對不起芷若,竟然這麼快就想娶另外一個女人,可她不是別人,是文婧。
芷若,要是你怪就怪我吧,是我變了心,想心疼她,你恨我吧!
武王終於做了決定,既然捨不得文婧難受,就好好心疼她,原本自己就是他的男人,本該心疼她。
她爲了自己捨棄了心愛的人,違心的嫁給自己,忍受自己逃婚的難堪,接受來自各處敵人放來的冷箭,在自己不在家的時候,用她柔軟的身軀撐起偌大武王府,讓所有加害武王府的敵人,得到了該有的下場。
而如今,正當文婧用自己的犧牲,自己的付出獲得了父皇給的十年之約的回報的時候,她的愛人卻死了,那樣憋屈的死於東宮,死於我的敵人。
我不知道是愧疚,還是真的變心,可我心疼她,想保護她。
芷若,對不起!你怪我吧!
第二天武王來看謝文婧的時候,欣喜發現文婧精神好了很多,雖然還有些消瘦,但氣色好了很多,聽杜媽說昨天晚上開始就吃的好多了。
“小白!本王抱着,讓王妃歇一會。”
武王笑的很高興,昨天糾結之後,武王便下了決心,好好對待文婧,今天看到文婧如此精神,武王心裡有點感激徐寅,勸慰文婧有功。
“王爺,這是朵兒!”杜媽在一邊糾正武王的錯誤叫法,杜媽這些天來看到武王對小姐如此上心,已經轉變了對武王提防牴觸的想法。
既然小姐跟徐寅已經沒了緣分,能得到武王如此疼愛,自然是好,杜媽如今還不知道十年之約的事情,文婧不敢跟任何人說,就是怕激怒皇上。
所以杜媽現在倒是希望武王能對小姐好,才能讓小姐過上幸福的日子。將來還能生下一兒半女,就更好了。
“嗯?朵兒?朵兒?也好聽,就朵兒吧!朵兒!王妃高興了,是你哄的吧?”
武王抱着朵兒,親暱的對着朵兒說着,喜的杜媽笑的合不攏嘴。
文婧卻被武王如此親暱的叫法,感到一陣心驚肉跳。感覺武王就在親暱的叫着自己,看來自己還真的要好好疏離武王,別叫他當真了。
“王爺,這些天多謝王爺費心了,我已經好了,不知道王爺買這些花了多少銀子?我加倍還給你,昌平如此富裕,我現在最不差的就是銀子了,還是不花王爺的銀子了,王爺需要用銀子的地方也多着呢。”
謝文婧自然記得徐大哥告訴自己的,王爺有些在意自己銀子多,那自己就故如此意刺激他,堵死他,免得自己被動。
武王頓時被謝文婧如此豪氣沖天的財氣給氣倒了,自己真的圖她的銀子麼?自己好心哄她,卻被她當做是看上她的銀子的卑鄙小人了!氣死了!
“五十萬!”武王狠狠的甩下兩字,臉色發青瞪着一臉爆發戶的神情,徐寅昨天到底是怎麼替自己傳的話,文婧看起來精神是好了,可對自己的心意,爲何沒有感受到?竟然跟自己算賬?
是,你是很本事,是很有錢,可本王是看上你的銀子了嗎?死女人,如此不知好歹,既然你錢多燒的慌,本王就胡亂開口,你倒是給啊?傻了吧?
武王瞪着謝文婧,看到她一臉愕然,頓時感到痛快不少,你不是銀子多的麼?本王一開口就是五十萬,你倒是痛快給啊!就不信你捨得!就不信你爆發到五十萬也隨便給的地步。
謝文婧無語了,自己竟然被他當做冤大頭了,這廝給自己買的小禮物加上一點燕京糕點,對了,加上這個貓,能有五十萬兩?五千兩都沒有!
“給!王爺,咱們銀貨兩訖,對了,王爺,以後若是還有合作的事,不防多考慮我,我給王爺的價格,絕對比別人實惠很多。”
謝文婧爲了堵死武王對自己的心思,驟然變身爲暴發戶的女土豪,全然不顧對方感受,話語間滿是錢多沒地花的欠揍樣。
武王現在只有一個感覺,就是想吐血。死女人着實會氣人,錢多就能這麼砸人麼?錢多就這麼得瑟麼?錢多就這麼無視自己的一片心意麼?
武王憤怒之極轉身就走,當天就離開了武王府,文婧心裡微微有些歉疚,武王的心意,自己如何感受不到?
他一個那麼驕傲自負的王爺,因爲擔心自己,快馬加鞭的趕回來,因爲心疼自己,一改他平日冷酷模樣,每天都帶禮物來安慰自己,可自己心裡再也容不下別人,哪怕他再好,哪怕他對自己再真心,自己也只能辜負。
大哥,對不起,希望將來有一個真正陪伴你左右的女人,但那個人絕不會是我。
武王已經離開王府幾天了,徐寅也相繼離開,去預防蝗災。
太子自太子妃事件之後,整個人頹廢很多,所有人都看到太子不僅日漸消瘦,也越來越沉默,太子從均州回來堅持了十幾天之後,便徹底的病倒了。
這一段事件,所有太子黨的人,都靜悄悄的,無人敢在朝堂上張揚,不僅僅是因爲太子的頹廢,而且也因爲次輔任佑明的離職,給他們造成了風雨飄搖的危機感,所有太子黨的人,不得不蟄伏起來。
“咳咳咳!去通知飛魚,好好博得美人信任,等到軒轅被我的好父皇殺的差不多的時候,就能帶她見武王了。”太子虛弱的吩咐身邊的幕僚。
“是,太子還要多保重身體,飛魚一定會做到的。”幕僚輕輕答應之後,悄然退下,眼裡滿是對太子的擔心。
太子一臉蒼白的躺在牀榻上,兩眼是滿滿的恨意,對自己父皇的恨意,對次輔的恨意,甚至是對太子妃的恨意。
恨父皇的狠心,故意讓自己嫡妻成爲燕京人眼裡的蕩婦,雖然是被害者,也不能遮掩自己妻子淫蕩的事實,最可惡的還是妻子竟然虐死了五十多歲的御醫蕭錦城,以及武王府的那個毀容的男人,一想這個,連自己都想吐,爲何父皇不能替自己遮掩,而叫滿燕京人都知道?可很!
恨次輔,堂堂一個輔閣竟然教導出這樣的女兒?爲何不乘早殺了她?反而給她機會加害琳琳?現在你們一家人躲出去就算完了?等本宮登基,一定叫你們任家徹底的消失在大周,才能泄本宮的心頭之恨!
更恨的還是太子妃任琳琳,恨她爲何不能乘早結束自己,給了自己如此大的難堪?中了一夜癲狂的毒之後,立即去死也不會嗎?
太子被次輔隱瞞的死死的,一點也不知道事情的真正起因,其實是任家設計毒害謝文婧,因爲太子也知道,任茵茵跟任琳琳從小不合,才被次輔他們的御狀之詞矇蔽了。
皇上不深究任家,爲的是保護文婧的名譽,文婧不期望她也中毒的事被人知道,從而胡亂猜測誰爲她解毒。
其實皇上心裡也知道,文婧內心裡還有更深的顧慮,雖然她沒有明着說,但自己知道也贊成,文婧如此反擊太子妃,對於自己來說,正該如此,然而對於大周百姓來說,一定會有人說她反擊手段太過毒辣,這對文婧名譽有損,這樣結案,對文婧最好,這件案子跟文婧連一點關係也沒有,所有人議論的只會是任家一家。
皇上相信任家爲了不沾上抄家滅族之罪,一定不敢說出毒害文婧的事,只能一口咬定是任茵茵加害的太子妃。
而吳家更不敢透露半點他們家加害文婧的事,不然一樣是抄家滅族的罪。現在吳家能緊跟謝承玉兩兄弟之後做出承諾,每年按期繳納朝廷家族十五萬畝田地賦稅,這說明吳家已經認清了立場,很好,文婧的辛苦付出終有了回報。
再有兩個月之後,太子終於病好,病好之後的太子,第一件事竟然是撫卹蕭錦城一家,雖然蕭錦城一家人遠遁,但也不妨礙太子對蕭家的一片愧疚之心。
太子親自去弔唁了蕭錦城,之後還花了幾天時間趕赴蕭錦城的老家,帶上了賠償的銀兩,太子如此做法,在朝臣百姓中獲得了極大的同情。雖然是心裡上的同情,無人敢說出來,但這不妨礙朝臣百姓更爲折服太子。
任誰遭遇這樣的事,恐怕也是悲憤欲絕,不僅僅是顏面盡失,還痛失嫡妻,可太子卻在打擊中慢慢站起來。
站起來的太子,沒有遷怒被太子妃虐死的男人,這是多麼難得的承擔!這件事除了太子,誰也做不到還能去撫卹那樣死去的男人,那可是跟太子妃公然交合的男人,太子頭上綠油油的帽子啊!只有太子的胸懷無比的寬廣,才能做到如此的地步!
太子撫卹完了蕭錦城之後,過了幾天,竟然親自登門武王府,求見武王妃。
謝文婧不得不出來接見太子,武王不在家,世安也讀書去了,府裡只能是自己這個主人去接見太子。
說實話,謝文婧心裡對太子原本沒有喜惡,只能說是道不同不相爲謀而已,自己跟他立場根本敵對,他出手加害自己是立場之故,而自己反擊太子一樣是立場之故。
不過太子用自己親兒子加害世安,這卻讓文婧不齒,虎毒不食子,太子他已經沒有了底線了!雖然各自都有立場,但各憑本事謀劃就是,世上的人誰不是在謀劃?連趙秋聲都會謀劃,可誰謀劃的結果,也都是爲了維護家人。
而太子卻以家人生命謀害他人,根本是無心之人,這樣人的,自己不齒。
“見過太子!”謝文婧不得到正德堂面見太子。謝文婧看到如今太子,還是吃了一驚,太子現在遠沒有從前風度翩翩的溫潤模樣,面前的太子,竟然消瘦如斯,看來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夠大。
不過他也真是非同尋常的人,如此被動情況之下,竟然還能出來撫卹被太子妃虐死的男人,果真是心底極爲寬廣麼?
忽然,謝文婧有種感覺,太子現在也許正需要這樣的外表形象,配上這樣的大度行爲,必定更能博得朝臣百姓的同情和佩服。
“文婧,對不起,慕容復的死,我有責任,可惜我知道他出自你這,也只能將我的賠償交付給你,希望你能幫我給他的家人一點安慰吧!”
太子再次見到謝文婧,早已物是人非,從前的她在自己面前,卑微無力,自己只要一隻手就能捏死她,可現在她卻是自己不得不小心應對的敵人。
自己的太子妃死了,有沒有謝文婧的參與自己不得而知,雖然從任佑明的說辭中,一口咬定是任茵茵加害的琳琳,但琳琳爲何忽然邀請謝文婧一起參與吳家賞花會?
這點對自己來說是一個明顯的破綻,以自己對琳琳的瞭解,她既然能冒着被母后敵視的風險,邀請謝文婧參與燕京貴婦圈子,就不可能沒有籌謀。
琳琳必定是爲了要殺謝文婧纔會承擔被母后責罰的風險,可惜現在琳琳死了,不可能在告訴自己,這件事的真正內情,活着的人中,也許謝文婧知道,也許任佑明知道,可他們都不會告訴自己。
“不必了,他沒有家人,無需這些,太子也請節哀!”謝文婧面對如此悲情太子,客氣也疏離。
太子悠悠擡起頭,看向如此精明同樣精緻的女人,喟然一嘆,爲何她不是自己妻子?琳琳跟她簡直不能相比,琳琳只是一個回合,就被謝文婧反擊成那樣的下場。
這件事很符合謝文婧的一貫狠毒作風,只要招惹上謝文婧的,不論是太后還是自己妻子,一樣被她反擊的淋漓盡致。如此女人,正該是自己需要的啊!可惜她竟然是自己敵人。
“那,那,那就算了。我能用這些銀子,拜託文婧幫我在昌平寺給他點一盞燈麼?”太子一副悲情的語氣,很是叫人心疼。
不過謝文婧卻沒有絲毫的心疼,他是敵人,再悲情也是敵人,還是善於玩弄人心的敵人,絕不可小覷。
“對不起,昌平寺只能給戰死沙場的將士點燈,若是太子有這個心意,燕京任何一家寺廟恐怕都可以做到。”
謝文婧一口否定,絕不會跟太子磨磨唧唧,回絕態度鮮明,說完好送客。
“我知道了,多謝文婧的招待,我冒昧打擾了!”太子果然站起來,有起身離開的架勢。
“太子不必客氣,文婧也希望太子好好保重身體,才能幫助父皇,是不是?”謝文婧也跟着站起來,做出送客的架勢,當然,客氣的話依舊信手拈來。
誰知道太子竟然滿懷深情的看着文婧,一副文婧是心疼他身體的那種意思,頓時叫文婧感到無語。急忙行禮,恭送太子離開,自己對你半點意思也無,別亂想,會死人的。
不過死的一定是你,皇上可是知道自己喜歡的是徐寅,你再多想再多猜也是害你自己而已,不過自己卻不希望被人跟他放一起議論。
第二年初夏的時候,海盜竟然同時肆虐大周沿海好些地方,嘉興紹興都在其內,幸而皇上安排的武王將士散佈在一些富裕沿海之城,當然還有部分未能顧及,而未能顧及的地方,卻遭遇了大周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傷害,可以說是死傷無數,死的幾乎是手無寸鐵的百姓。
這是軒轅蓄意準備的一場大規模的燒殺搶虐,要的就是讓大周動亂起來。現在士紳官員越來越對新政感到心焦,加上如今海盜大肆燒殺搶虐這些士紳,必定將大周的士紳逼到造反的地步。
大周只有亂了,自家纔有取而代之的可能,幸而自家不僅僅是有海盜一個底牌,還有女真人也跟自家有了協定,自家這邊先動起來,等大周亂了,女真後發而至,直逼燕京。
女真人數雖然少,但極爲彪悍,如今有自己人配合,一定可以輕易殺入關中,介時等女真鐵蹄踏遍大周之後,自家再站出來,收拾破碎山河,同時收穫民心。建立軒轅氏族江山。
皇上看到各地的奏摺,心裡冷笑不已,自家等燕王造反早早安排人等着,難道就朕就不會安排人等着你軒轅?任由你多年勾搭海盜,等的就是你造反,不然朕如何知道有多少人跟你軒轅勾搭上?
軒轅氏族的族長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女真人竟然被皇上安排的人一舉圍殲,這讓軒轅家主忽然感到心驚肉跳,原本躊躇滿志的心,陡然冷了下來,皇上他竟然能沉住氣,讓跟着自家嫡系的幕僚家僕,一潛伏就是幾十年,歷經兩代人,這是自己不敢相信的慘烈事實。應該說在先皇的時候,他們周家就對軒轅有了必殺之心。
逃,軒轅家族忽然強烈感到殺機重重,如果自家之前沒有行動的話,他們還沒有殺自家的理由,現在自家嫡系已經暴露一小半的人,皇上要對自家抄家滅族,已經有了強力的理由。哪怕自己出過太后,出過皇后,也無濟於事,看看現在大周大太后皇后都被圈禁在黃龍寺,就知道皇上根本沒有跟自家講任何的臉面。
好在自己在動手之前就安排了部分嫡系族人離開大周,攜帶大量錢財到了琉球島,現在既然撕破了臉皮,就不必顧忌任何造反之名。
再後來的兩年內,大周沒有發生大型蝗災,卻發生了軒轅家族勾結海盜造反的事件,軒轅家族在這兩年內,死傷殆盡,除了被早先安排離開的軒轅嫡系在琉球島之外,其餘軒轅族人,包括很軒轅家族勾結的家族,都在這兩年內,陸陸續續被皇上果斷剷除,一時間,大周大家族之中,轟然倒塌了幾家百年豪門,幾家大周新貴,還有軒轅這屹立了千年的絕對世家。
朝臣之中的一小半,被皇上藉機洗牌,全是軒轅家族的人,或者是有利益糾葛的,一個也沒有逃脫。
而徐寅他們一年的見習臣子,很多借成功預防大型蝗災之功績,脫穎而出,填補了這次動盪空出來的官位,一躍成爲燕京新貴,以徐寅爲首的新貴。
皇上直接將徐寅安排輔閣,雖然只是一個輔閣,連次輔都在他之上,更別說還有首輔,但無論是誰,現在也不能輕易忽略徐寅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如此年輕的輔閣,是從來沒有過的,誰不是苦熬資歷,苦立功績才能躋身輔閣?徐寅打翻了以往多年的慣例,只能說他太能謀帝心了。
徐寅成功預防大型蝗災,在皇上眼裡,不過是一場成功的華麗的政治運動,是對於皇權的絕對擁護的政治運動,這纔是皇上要重要徐寅的根本原因,自己需要的就是能一心一意維護皇權的臣子,如此精明也如此忠誠的臣子。哪怕他因此被人暗暗不齒,他也不曾畏懼。
而在所有朝臣眼裡,卻是將徐寅等人成功貼上奸臣標籤,哪怕是一心爲皇上的首輔劉雲超,對徐寅此次大動干戈的預防蝗災也是有牴觸的,不能因爲要替皇上抵擋罪已詔,就能如此揣摩帝心,勞民傷財,實在是個弄臣。眼裡只有皇上的心意,不顧百姓不顧江山,算得上是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