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怨 二

子峻雖是胡侃,可有茬兒說對了,他這會兒就在喬小妝那兒,兩人鬧得不愉快,內容嘛當然就不是他說的那些。

小妝要離開,莊千夜攔着不讓,臉色很不好,這兩天他那臉色就沒好過。她甩開他的手,莊千夜心情本來不好,這眼下她在反抗那火騰地上來,拽着她胳膊兒往裡頭拉。

莊千夜火來了下手就沒個輕重,小妝那胳膊兒被他一拽疼得眼淚花子直轉,手腳並用的推他,擋他。莊千夜雙手給她按牀上,施力壓住她肩膀。

“給我坐好!”莊千夜吼她。

小妝滿眼的淚,回瞪着他,憋着滿腔滿腔的委屈。

莊千夜一張臉僵硬,沒給她好臉,他說:

“我就是太由着你了,什麼事兒都由着你胡來,瞎鬧!你看看你現在這樣跟我無理取鬧成什麼樣?這事兒到現在我沒說你一句,你非得鬧到什麼程度?那畢竟是我媽,是長輩,你硬要這麼犟着,以後怎麼生活?你是非得要我媽跟你道歉才安靜?”

小妝心裡壓着氣,壓着委屈,眼睛盈了滿眶淚,瞪着他,帶着恨和不甘。咬着脣,壓着,想把眼淚憋回去。

莊千夜看她這不肯服軟的態度來氣,她就順着他一點兒不行?她這性子他指望她什麼時候才能改改?

“喬小妝我真不想拿這事兒說你,可你這性子就不能改改?就當爲我改改也不成?你這性子以後怎麼和人相處?就你的母親是長輩,我的就不是了?你這麼做不覺得很自私?你能要求我怎麼對素姨,我依了,我不要求你怎麼對我媽好,只要你別跟她計較,讓着她一點兒,很過分是不是?你現在這麼橫,非要爭個長短來,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往後的日子不安生?畢竟是長輩,你還能躲着一輩子不見?”

莊千夜知道這事兒不能全賴她,他氣的是她沒把自己的位置擺正。不論他母親做得多過分,始終是她未來的婆婆。婆媳關係這放眼社會,就沒有幾個家裡處好了的。她倒好,一點兒不對直接槓上,他媽是不對,性子厲,可她這樣硬來能討得好?

他母親什麼樣的爲人他能一點兒不知?就看對付他父親身邊的女人就知道他媽的手段,爲了不讓他媽把目光投她身上,他是儘量在和安家周旋。她倒好,直接來正面衝突。

莊千夜就是氣她這點兒,性子太擰,這時候就不能軟一點兒?她這性子註定做什麼都得吃虧。

就不能讓一步?自尊、驕傲能有多少價值?

他覺得他就是養了條白眼兒狼,怎麼養都養不家。

她想的就是自己,自己的事兒,自己身邊的人,多一個她都不願上心。她對自己身邊兒的人是好,好到讓他妒忌,可她不願分一點兒給他身邊的人。在她的認知裡那就是不值,莊千夜恨的就是她這點兒。

小妝仰臉看他,她說:

“莊千夜,我沒錯!”

莊千夜盯着她的臉,氣得咬牙切齒,怒火咆哮,擡手圈住她的脖子低吼:

“你就不能服一句軟?”

小妝掰開他的手,推開他,說:

“莊千夜,你只會在我面前說一堆一堆的理兒,你去跟你媽說啊,我沒錯,我憑什麼要接受你的指控?”

她狠狠的擦掉眼淚,起身往頭跑,莊千夜眼一橫,跨出長腿給她逮回來壓牀上:

“給我坐好,今天把話兒都說明白了喬小妝,你還認爲你半點兒錯都沒有,這事兒不看別的,就單說你對長輩出手這就是大錯!現在不思悔改,更是錯上加錯!我有心護着你,可你看看你成什麼樣兒?”

“我怎麼了?莊千夜,挑刺兒的是你媽,挑事兒的也是你媽,別的我能忍,可是你媽她推了我媽!”她大聲吼回去。

“她那是無心一推,可你是有意……”

“你說無心就是無心?你能爲你媽辯解,事實都能歪解,我受了委屈爲什麼就不能爭個長短來?我把她當長輩一樣尊敬,那也得要她把我當人看?莊千夜,你不能昧着良心說話!”

小妝直接給噴回去,又是哭,眼淚大顆大顆的滾,心裡太大的委屈,抽泣的同時喊話,那氣兒都差點兒沒接上。

“喬小妝你這麼護着你媽那是因爲你心裡認定她是你的親人,你出手推我媽那是你心底壓根兒沒把她當長輩,在排斥。你要真心想跟我處,還能對我媽那樣兒?我媽處在那樣兒的位置,對你有成見這是不可避免的,可你要拿出真心對她,她就是鐵打的也能心軟。尊重是相互的,你要她的好,你就得先低這個頭。不是你一句‘憑什麼’就能爭個公平,你是晚輩,就得這麼做。”

莊千夜箍着她的手低吼,她這會兒就是再委屈再有理,他也不會由着,就不能再這麼慣着她。

她這氣焰就不能這麼助長,再由着她往後還得了?

小妝血紅的眼睛瞪着他,她對這個男人失望透了,她說:

“莊千夜,我要的男人不要求太好,只要他能在我受委屈的時候挺身而出,給我做主,你不合格,不但不合格,你還是負數!”

她要甩開他的手,撓上他的手臂瞪着血紅的眼睛大吼:“我說我們散了,你別當我是無理取鬧的說給你聽的,我現在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們散了,往後你別想再要求我任何事兒,規範我任何思想。我做不到,我高攀不上你,我也不想高攀了。你和你媽都別在我眼前出現,我不是什麼賢淑女人,做不到一笑泯恩仇,你別再妄想我會聽你擺佈,我們散了!”

莊千夜也紅了眼,臉都猙獰了,卡着她的脖子提着她往牀上甩,她爬起來,他手臂直接壓上她胸用力按住,對着她一字一句的說:

“散了?喬小妝你是長本事了啊,蹬鼻子上臉了還。散了,爺等你今天爬下這張牀再說!”

莊千夜那就是怒氣上頭,三兩下扯碎她的衣服壓着她啥前奏都沒有就衝進去了,任她怎麼哭怎麼求都沒用。

莊千夜的處事方式向來就是暴力,以前別妄想在這個男人這兒講什麼‘理’,也就是對她了,才一再試圖跟她說道理。說不通,她要渾來他當然不能再由着,直接上武力。

小妝那是舊傷未愈再添新傷,身體傷了,心也傷了。

莊千夜完事兒後把她扔一邊兒,這事兒後他沒抱她,他是真來火了,壓心頭就跟座火山似地熊熊的燃燒。

小妝哭得都要斷氣了,傷痕累累的身子往牀下爬,莊千夜撐起身軀拖回她的身子從後頭又進了她的身。她的頭扎進被裡,一頭一臉的淚。

莊千夜一直沒停,她身體落海以來就需,這纔剛來又遭他一頓蠻幹,哪裡還撐得住,直接給暈了過去。

她就暈了他也沒停,怒火壓下去才從她身體出來。

她的胳膊兒又添傷,腰上也是,那都是給他箍的。莊千夜看着這些淤青,心裡痛,抹了一把臉,說:

“你非得這麼氣我才甘心!”

跌打藥膏,祛瘀活血的藥都是這裡最好的,他一點一點的抹上,又揉那些淤青。

她臉色慘白得過分,就這時候沒意識了她眉頭還皺着。莊千夜心疼啊,他是在發狠,可心在痛啊。就跟管教孩子的母親一樣,鞭子抽在兒身,疼是疼在娘心。

“脾氣非得這麼擰,你要順着點兒我能說你半句嗎?你自己看看能討得半點兒好?”莊千夜揉着她那些傷,手都使不上力,心跟着打顫兒,她要是清醒的,非給疼暈過去。

當他忍心嗎?就是下不了手也得來狠的,不給她教訓她就一直記不住,下回還得鬧。

莊千夜把小妝帶回家了,在醫院養着還不如他給看着。

小妝醒來就沒給他好臉色,她說散了就不是開玩笑的,別想她就這麼算了。他火兒下了,她還燒得旺得很。

莊千夜煲了粥給她端進去,她不吃,莊千夜守他牀前,冷着臉眼神兒斜打上她的臉說:

“不吃那咱做別的吧,我看你精神得很。”

說事兒就動,莊千夜伸手脫衣服,小妝臉白了又紅,擡眼瞪着他喊:“莊千夜,你聽不懂我的話嘛?我說我們散了,分手,分手懂嗎?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莊千夜就聽不得她說那個‘散’字兒,臉色立馬黑了,寒冷的眼神盯着她,眼裡露出危險的訊息。

小妝到底是底氣不足,就是給這男人吃死了。

不安的往裡頭挪,她怕啊,這男人用暴力你讓她怎麼跟他橫?她沒有受虐傾向,所以她怕啊。

“喬小妝你又皮癢癢了是吧?我就這兒站着,剛纔你那話再給爺說一遍。”莊千夜如鷹似狼的眼睛直盯着她說。

她咬下脣,不說話,到底是怕了。

心裡氣啊,不甘心,就這時候她的心還堅定得很。就得趁早散了,這要是再往後,她指不定就死他手裡了。

任他揉圓捏扁,憑什麼啊?

莊千夜看着她,目光一刻不移的落在她身上,他那冰冷的目光就跟金鐘罩一樣給她全罩進去,她就是有心逃,都逃不了。

她終於頂不住泰山壓頂的氣勢,低低的說:

“我,我就是隨便說說而已,收回還不成嘛?”

眼睫毛搭眼瞼上一顫一顫的,目光瞅一邊兒,咬牙切齒,忒不甘心。

莊千夜這又坐牀邊,端那碗粥遞她跟前,她還犟着,不肯接。莊千夜不高興冷哼了聲兒,小妝立馬伸手接過去。莊千夜滿意了,看她一口一口的全吞肚子裡。

完了她說:

“莊千夜,我和你媽你必須選一個。你別想我對你媽多好,是她先針對我的,我不是沒事兒幹整天就和你媽鬧着。說吧,我和你媽,你選誰?”

莊千夜看她犟脾氣樣兒直想抽她,不答反問,說:“我和你媽,你選誰?”

“我先問的你。”她吼。

莊千夜擡眼橫她,她氣勢立馬弱下去,說:“我媽。”

莊千夜那臉色要好了纔怪,冷冷的看着她,小妝沒法子又改口,說:“我媽和你。”

莊千夜那臉還拉着,小妝哭,伸手拉他,又改口:“你和我媽。”

這答案他基本勉強滿意,然後說:

“不是說選誰不選誰的事兒,選了她還是長輩,不選她還是,有什麼差?我知道你和她不和,我沒要求做太多,以後她要爲難你,就當她是發瘋,要再受了委屈,你還得忍着,她是長輩,你得給她臉。你心裡怎麼不痛快,回來找我發,我讓你出氣。我不是什麼孝子,我能爲我媽做的就是這些,妝兒啊,你得體諒我。”

小妝不吭聲兒,不過那話是聽進去了,他要一開始就這麼好好生生的說,她能那樣傷心?也就不會跟他那麼鬧。

莊千夜見好就收,再說就過了。撫了撫她的頭說,“再躺會兒,過會兒我叫你。”

他端着碗起身,小妝擡眼問:“你去哪兒?”

莊千夜回頭看她,笑了下,說:“就在外頭,處理公司的雜事兒,你躺會兒先。”

小妝應了聲兒,身子往下縮,拉過被子睡。

季夫人三人還是回京都了,季夫人那心是再容不下喬小妝的。可這事兒還不能讓安夫人疑心,左右是把喬小妝這人給蓋過去。

安夫人面兒上是順了季夫人,可那心裡還是把這次京裡的事兒往心裡去了。千夜對那個女人是什麼樣的態度她難道沒看見?絕對不是季夫人說的一個甩不掉的普通女人而已,她看千夜那就是上了心的。

要說嘛男人在婚前有一兩個女人這都不是什麼大事兒,他們又是這樣的位置,安夫人當然也明白。在京裡的事兒她是親眼看到的,她長了眼睛不用旁人解釋,她看得明白的很,千夜對那女人就不是簡單的事兒。

季夫人當然爲千夜說話,那在情理中。安夫人理解,可理解歸理解,她心裡不樂意啊,千夜對那女人那樣,把她女兒置於何地?

季夫人回京都什麼都沒做,都一件事兒就是號召大女兒趕緊回來。

這婚事就不能再拖了,以前依着莊家把婚事一拖再拖,她女兒現在都二十九快三十了,再不嫁都是老姑娘了,她安家丟不起那個臉。小輩們都不急,她當媽的急啊,這年紀還不結婚,再往後拖,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

必須把婚事辦了,安夫人這主意打定後就十萬火急的給女兒打電話,安蒂當然不同意回去。安蒂現在生活得很好,一天也不想離開,非問清了事情才肯決定。安夫人又氣又急,女兒的幸福就快被人搶了,她本人還半點兒不慌,是活該她這做母親的受苦受累?

安蒂聽母親那頭情緒不穩定,問又不說出了什麼事兒,這一來也擔心了,當下就訂了回國的航班。

安夫人掛了女兒的電話又給季夫人打電話,當然她不是說不放心千夜,千夜的爲人她很放心,只說兩孩子這婚事也拖了這麼多年,安蒂今年已經二十九了,再不結婚,再拖幾年就不好要孩子。

季夫人那頭也正琢磨着這事兒,覺得千夜現在結婚是最好的辦法。安夫人雖然沒說,可她心裡清楚得很,是怕婚事有變。別說安夫人不放心,就是她也不放心。

兩人這麼一拍即合,回頭就着人準備婚禮的事兒。季夫人怕這事兒千夜不同意,直接上老太爺那邊去了。老太爺雖然對安蒂這個孫媳婦兒不是很滿意,可他從來也沒反對過。家世遠比一個孫媳婦兒有價值得多,老太爺當然不會反對。

安蒂回了京都,老太爺那頭也把孫子召回來了。

莊千夜是見了老太爺才知道這次要他回來是逼婚的,登時就來火了。陰着臉,甩了句:

“不結!”

也不給臉,起身就走。

老太爺來氣,一方硯臺給砸過去,莊千夜這次躲了,看都不看老太爺一眼直接走。老太爺怒罵:

“不識好的猴崽子,不結也得結!”

莊千夜眼不帶搭理半分的,心裡冷哼,他不結還能綁了他不成?可一走出書房,就看見外頭站了兩端着槍的兵崽子,莊千夜臉一拉,要上手,那兩兵反應也快,左右開攻。莊千夜那身手可不是蓋的,就是這些訓練有素的兵仔也敵不過他。

這外頭的一舉一動老太爺裡頭瞧得清楚得很,這兩個不行,直接撤。瞬間冒出來的四個,而這四人不是土兵,而是直屬老太爺的特工。莊千夜這回吃了癟,扭曲了臉,退回來。

這麼打下去吃虧的是他,沒那必要挨拳頭。又坐老太爺對面,眼睛鼻子都出氣兒呢,怒氣。

老太爺哈哈大笑,總算看到他這孫崽子在他這兒吃一回癟了,心情倍兒爽,想着今晚搓頓大的。

莊千夜說:

“我還是那句話,結婚可以,人得換,我要喬小妝,安蒂不成。”

“安家丫頭怎麼就不好了,你們幾十年的感情,我看就最適合。”老太爺品了口茶說。

老一輩的都不好咖啡,就愛喝茶。老太爺喝的茶是大紅袍,老太爺就喜歡濃郁的茶香,清淡爽口的他喝着不來勁兒。

莊千夜說:

“不成就不成,我奶不同意,我這輩子就感激我奶,這事兒我不能和她對着來。要我和安蒂結婚,也成啊,您得先說服我奶。”

老太爺咂巴咂巴抿了好幾口,這事兒真不好來。他一直也知道老婆子對安家那丫頭有成見,就不知道會反對得這麼深,這事兒吧,別的都好說。孫子不依大不了他給上鍊子幫着結婚,可換得他老婆子,不好來了。

莊千夜又來話說:“太爺子,您當初爲什麼娶我奶?我奶家可是一文錢沒有那時候,您後來是怎麼娶我奶的?”

關於老太爺和老太太的事兒莊千夜知道一些,都是小時候聽他媽碎嘴提了些,具體的不知道。

那時候的莊家顯赫一方,老太爺的父親是將帥之才,掌幾方軍隊,軍隊踏遍z國千萬裡河山,開國的時候立下汗馬功勞,曾一度功高蓋主。老太爺承襲父親帥印,也是一方名將,只是到老太爺的後一代莊千夜的父親便不願從軍,轉戰商場,一直到莊千夜都在商場。

當時的莊家不是一般百姓能瞻仰的,老太爺和老太太遇上那真是老天的安排。那時候軍閥混亂,老太爺人年輕,爲人輕狂,經驗又不足,後被人算計深受重傷。老太太在老太爺嚥氣救了他,悉心照料半年之久,老太太沒問老太爺一句,就那時候老太爺那心就扔那貧民丫頭身上了。

老太爺身體好了後就走了,沒留下隻言片語。老太爺以爲那就是萍水相逢而已,可到結婚的時候還想着悉心照料他的人。就在結婚當晚悔婚了,喜袍都沒脫去找心裡掛着的那人。

那個年代通訊不發達,可大事兒都會登在報紙上。老太太以前在大戶人家幹過活兒,主人家是書香門第,連帶着她們當下人的也有福識得幾個字兒。元帥的兒子結婚這麼大的事兒報紙上當然會寫,不巧的是老太太就看到了。

老太爺找到老太太的時候,老太太已經病得奄奄一息。她雖然沒對他有任何寄望,可知道他結婚,就倒下了,傷心過度。

老太爺把老太太帶回莊家的時候,兒子已經滿月了。老太爺的父親雖然憤怒,也無計可施,孫子都有了,不承認也得承認。就那樣,老太爺把老太太娶到手了。

這麼多年來,老太爺那狂傲的性子還在,可問他誰的話他聽?就是他老婆子。

老太爺對老太太的感情很深,恩情和愛情擰成一股麻繩兒把他那心牢牢的套住了。

莊千夜這一問起,老太爺就想起了以前,沉浸在回憶裡,良久他炯目一瞪,說:

“姥爺的事兒該你問的?你們這一輩的能和我們那一代的比?”

莊千夜這時候開始笑,他說:“姥爺,您對我奶有多深的感情,我對喬小妝就有多深。姥爺,您離得了我奶嗎?您離得了我奶,可我離不了喬小妝。”

老太爺不大高興,他覺得他們那年代的愛情這一代是不能比的,莊千夜就算是他親孫子,他也不樂意孫子拿他的愛情來做比較。他覺得是種侮辱,不應該。

“少跟我繞,你不娶安家丫頭你還拖人家姑娘這麼多年?你怎麼向安家交代?”老太爺說了句良心話。

他同意這婚事一是和安家門當戶對,再來是孫子拖了人家姑娘這麼多年,於情於理都該娶。

莊千夜說:

“姥爺,結婚我不反對,我要的人叫喬小妝。您硬要安蒂進門也成,我奶那兒你給說服了,您說服我奶同意了我就娶。”

老太爺開始趕人了,讓莊千夜離開,他得合計着怎麼來這事兒。莊家和安家結親,這就是皆大歡喜,這小崽子怎麼又弄出這麼一齣兒。還給他老婆子扯出來,老太爺想着得怎麼和老婆子說這事兒。想來想去還是讓媳婦兒來一趟,聽聽媳婦兒的意思。

在老太爺和季夫人趕去老太太院裡之前,莊千夜已經去過了。

老太太的意思很明確,娶什麼樣兒的女孩兒都成,什麼家世她也不在意,只要孫子喜歡。

但是有一點兒,不能是安家那丫頭,那丫頭就是天生不和她眼兒。要是安家丫頭和妝丫頭,她當然要妝丫頭。

四年前她攔過一次,如今看兩孩子又在一起,她也不說話了。聚了散,散了聚,這都是緣分,這人和人不就講一個緣字?她都要入土的人了,還去給孩子們添什麼煩?

老太爺和媳婦來的時候老太太愣是沒給好臉,老太爺是那種人到哪兒都有前赴後繼的人跟着巴巴兒的伺候的,到老太太這裡就吃癟了。

季夫人也是怕這個婆婆,以前是瞧不上這個沒身份的婆婆,後來給老太爺教訓了,現在也是忌憚得很。要說莊家做主的人是老太爺,可真要硬着說話的那就是老太太了。

季夫人和老太爺見老太太那不冷不熱的態度,拿捏着那話不好開口,老太爺直接坐下,老太爺坐下一般這時候是有人上大紅袍的,可老太太當沒看見。老太爺瞅了老伴兒一眼兒也沒說話,僵着。

季夫人站着,她忍不下去了,兒子是她的,她那一心都在兒子身上。總之她認定的兒媳婦一定是安家的,別的她就看不上。眼看着老太爺不答話,是看着那話得她說。

“媽,我和公公來就是爲了千夜的婚事,我準備就這幾天把孩子的事兒給辦了,安蒂也回來了,千夜和安蒂的年紀也不小,今年把事兒辦了興許明年我們就能抱上孫子……”

“出去,給我出去……”老太太手裡拽着雞毛撣子轉身直接朝媳婦面前左右一揮,又大聲兒趕:

“事兒都訂了還來通知我這老太婆幹什麼?辦了去啊?別說我孫子看不上安家那丫頭,就是我也看不上!誰做我孫媳婦兒都成,就那安家的,別想!”

季夫人那個狼狽,左躲右閃避開老太太手裡的雞毛撣子快步的退出屋裡,心裡恨得牙癢癢,這老太太是吃了什麼還這麼穩健?不是她躲得快,那雞毛撣子還真上她身了。

“媽,你得講理啊,千夜和安蒂的事兒這都擱置多少年了?這事兒要是不辦怎麼向安家交代?”季夫人在外頭喊。

老太太‘嘭’地一聲兒把媳婦那話兒卡門外頭,老太爺那臉色不好看,老伴兒的脾氣他還能不知道?

要是別的他也依了,可這事兒佔着自己孫子對不住安家丫頭在先,這要是不同意怎麼不早說?把人家姑娘好年華耗盡了現在來說不要,這說不過去啊。都是百年的世家關係,就這事兒在各家族裡傳開也不好,那不對的就是他莊家。

老太爺這一輩子體面,怎麼能容許有人拿這事兒來嚼莊家?

“老婆子,這事兒還是給辦吧,我看安家那丫頭挺好,門當戶對……”

“門當戶對你當年眼巴巴的跟我後頭轉什麼?”老太太當下給老太爺噴了回去,就那些舊事兒,老太太很少拿出來說,也就是敢在這當下了。

老太爺臉一橫,說:“我們那年代不一樣,再說那崽子能跟我比?”

老太太聽這話還能樂意?

誰都別想說她孫子一句不是,“放你身上那些規矩你要反,我孫子就不能?我孫子比你當年那是好了不止一個倍兒。”

“好好好,不說咱自己,說小輩的事兒,安家丫頭……”

“出去,出去,你要讓安家那丫頭進門,以後就別過來,全當我婆子死了,也不用來探我的態度,出去,出去我這兒不招待你們這些大佛!”老太太那雞毛撣子又上手了,連老太爺一起趕。

老太爺沒招兒了,本來這事兒他也不是那麼贊成,就眼下老太太這態度他還能怎麼着?

灰溜溜的被老太太趕了出,臉色難看得很。

季夫人眼看着公公也被趕出來心裡毛毛的,這老太太就是小門戶裡的人,瞧瞧那德行,公公好歹也是個人物,怎麼就不治治那老太太?

季夫人還想說,老太爺橫了她一眼,大步走了。季夫人跟上去那話兒左右沒問出口,這到底是成還是沒成啊?兒子的婚事不能這麼算了,事兒不能再拖,安家那頭都準備好了,這要是黃了她怎麼對安家交代。

“公公……”

“這事兒先擱着,不辦!”老太爺衝了媳婦一句鑽車裡走了。

老太爺想不通,他跟着媳婦蹦躂個啥?沒事兒來老婆子這邊觸這個黴頭?媳婦一心想結上安家,那是媳婦孃家的人,她當然是一百八十個心想湊上去。可他那態度得站穩了,他莊家的勢力不靠着誰,娶誰家的不是娶?煩得着這事兒上既怒了孫子又惹了老伴兒?

老太爺現在是兩手一攤,不管了。

安蒂那邊也是今天到的京都,下午到安家的時候睡了一覺,這會兒纔起來。

安蒂起來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打電話,心心念唸的想着那頭的人。可是一打,沒通,她過了一會兒又打,還是沒通,有點兒着急。

知道她回京都了應該會打電話過去,怎麼就打不通了,到底人去哪兒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安夫人跟女兒說婚事的事兒,安蒂沒聽進去多少,一直心裡不安着,沒吃幾口放下筷子,說:

“你們決定吧。”

她又上樓了,丟下安夫人和安琪面面相覷。安蒂上樓還是打電話,一直打,都沒通。

到後半夜的時候安蒂才睡着,這迷迷糊糊的時候接了電話,陌生號碼,可聲音確實她心心念唸的,起身穿衣往外頭走。

這後半夜外頭的燈也不是那麼亮,安蒂穿了件薄衣服拿了手機往外頭跑,安家是宅子是歐式別墅,別墅前後帶了個花園。安蒂出了花園再往這小區外頭跑。

出了小區,她往外頭的路上走。

遠處昏黃的燈光被樹枝擋了好些光,只剩幾許懶懶的灑在地面。安蒂眼圈兒泛紅,眼裡都是淚,一步一步的走近。

燈光下的大男孩傻傻的笑着,笑容憨厚而純真。他身邊的小男孩約莫五六歲的光景,正瞪大着雙眼朝她看着。她漸漸的走近,小男孩兒是認出了她,撒開身邊人的手朝她跑來,邊大喊:

“媽咪,媽咪……”

安蒂抱住朝她奔來的小人兒,開心的大笑,“吉米怎麼來z國了?”

“吉米想媽咪了,爹地帶吉米來找媽咪。”小孩兒叫吉米,抱着安蒂的脖子一個勁兒的撒嬌。

安蒂抱着他看樹蔭下的男人,男人眼裡都是笑,傻傻的,帶着純真。他朝他們走過來,攬着安蒂說:

“吉米想你了,我也放不下你,就過來了。”

安蒂直罵他傻子,她前腳走,這兩傻子就跟來了。又罵心裡又感動得要死,一個大傻子,一個小傻子。

男人是法國人,叫查爾斯。無疑,吉米是安蒂和查爾斯的孩子。

查爾斯是安蒂的助理,比安蒂小三歲,安蒂眼裡這個法國男人就是個大孩子,一點兒離不開她。

莊千夜歐洲的市場是安蒂一人負責的,算起來安蒂是莊千夜手下的大功臣。安蒂纔去歐洲市場的時候就認識了查爾斯,在各方面這個法國大男孩兒對她幫助很大。相識近十年,查爾斯十年如一日守在她身邊。安蒂也習慣了他的陪伴,有了吉米後,安蒂才正式接受查爾斯的求愛。

安蒂帶着查爾斯和吉米去了酒店,中間給莊千夜打了電話。安蒂出來除了手機別的什麼都沒帶,只能向莊千夜求救。好在晚上吃飯的時候,安夫人說的話別的她沒聽見,莊千夜回京都了這事兒她聽見了。

安蒂給莊千夜來電的時候莊千夜也才睡下,先給喬小妝掛了長達兩小時的電話,是講着電話睡着的。這時候電話又想,還以爲是小妝,也沒看,就說:

“你乖一點,今晚自己睡,我明天就回來……”

安蒂聽那頭的聲音愣了下,然後說她是誰,莊千夜這時候清醒了,有點兒發糗,頓了下問安蒂什麼事兒。安蒂直接說了,莊千夜掛了電話後給帝都酒店掛電話過去,讓給人安排房間。

安蒂晚上沒回安家,主要是吉米不讓她走,到早上的時候她才趕回去,換了身衣裳就出來,出門的時候撞上母親,安夫人愣了下,問:

“這麼早要出門?”

安蒂應了聲兒說:“約了千夜喝早茶,我這先過去。”

“約了女婿啊?”安夫人這一聽,臉上樂了,也不嫌早了,趕緊把女兒往外頭推,說:

“快去快去,別讓我女婿等。”

安蒂無賴,說:“還沒結婚呢。”

“遲早的事兒。”安母橫她,就見不得女兒這副不上心的樣子,再不抓緊着點兒,女婿要被搶走了。拍了安蒂的背一下,說:“趕緊着去。”

安蒂聳聳肩,出了門,她這確實去會她母親的女婿,就是對象得換換。

安蒂到酒店的時候,去房裡沒見着人,打電話才知道在餐廳吃東西。安蒂找過去沒想到莊千夜也在,笑了下算是打招呼。吉米把小籠包子往安蒂面前推,說:

“媽咪,千夜叔叔買的,可好吃了,你吃。”

吉米一直生活在國外,沒吃過z國食物,這小籠包子他就電視上見過,今天頭一回吃上,所以特別興奮。

安蒂摸了下兒子的頭,心裡特滿足,查爾斯在一邊兒給她蘸醬,然後放她碟子裡。

莊千夜沒吃,坐一邊兒看着。安蒂的事兒幾年前他就知道,這事兒他的態度是沉默的,可無疑那就是承認了。再說查爾斯這人,他是滿意的,安蒂性子好強,有查爾斯這樣的人在她身邊,他也安心。

“大少怎麼不吃?”安蒂擡頭看莊千夜,納悶兒呢,這看能看飽肚子?

莊千夜笑,說:

“安蒂,你這是來刺兒我眼睛的。趕明兒我讓喬小妝也給我生個兒子,給我掰包子蘸醬吃。”

安蒂愣了下,怔住,看他,合着大少爺這是羨慕妒忌了?

“這話兒我聽着怎麼這麼橫呢?您福澤深厚,哪是我能比的?”安蒂心裡得意,還就忍不住酸了他一句。

莊千夜臉上還在笑,心裡卻老大的不高興。

知道他心裡打什麼注意嘛?

他想着安蒂這都先斬後奏了,他是不是也該跟着效仿前人?等他和喬小妝抱着兒子回莊家,家裡頭那些老頑固就是不同意也不成。

莊千夜眼一挑,成了,就這麼着。

回頭就得趕緊實施造人計劃,不能再往後拖,老看着對面那一家三口,他眼疼。

莊千夜瞅着吉米那包子臉,他就在他和喬小妝的兒子得是個什麼樣兒的?不用說一定得比安蒂兒子漂亮,就看他和喬小妝他就能肯定。

“吉米,叔叔帶你去玩兒,想玩什麼?”莊千夜開口說。

吉米擡眼看着莊千夜,其實吉米挺認生的,但是那大叔給他買了小籠包子,他那小心底裡就把大叔歸爲自己人了。

吉米轉頭看她媽咪,那意思是詢問。

安蒂當然一百八十個同意了,能讓大少爺陪遊,她兒子多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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