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文斌這種有恃無恐的態度更令劉耀勇感到，嶽文斌既然不能使用方術，那麼，祂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祂的血脈……難道嶽文斌就準備用本身這個條件去向龍四海換取那三千億現金？也就是這個秘密比所有人想象的更值錢！
劉耀勇雖然一想到這一點就全身冰涼，可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當嶽文斌的面講出來──這種想法如果當面說了，可以導致翻臉！就算他在求助嶽文斌之後，向大家說起他心中想的，他也很直率地說他這種想法很卑劣，可是又無法控制腦部產生這樣的想法──這也正是他感到極度害怕的原因。
他感到會失去一個大機會！
當我和石苓人、遊以默聽劉耀勇說到這裡，劉耀勇的神情苦惱之極，不過看起來也滑稽之至。
然而大家都沒有想笑的意思──根據劉耀勇向大家透露的心聲來分析，事情確然十分嚴重。
在這方面，石苓人對嶽文斌的肯定，超過大家。
祂十分嚴肅，搖頭道："劉董，你不應該這樣想，嶽文斌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祂自己、對不起血脈的事情。
‘劉耀勇哭喪着臉："我也知道，可是……可是……祂憑甚麼去向龍四海要三千億現金呢？’我吸了一口氣："劉董有這樣的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劉董你可以放心，龍四海是絕頂精明的人，就算他最近突發奧本海姆氏病非常昏聵，看到嶽文斌就不認識自己的爸爸，有一羣屬下在，他也絕不會花三千億現金去換嶽文斌──他會打算盤，三千億現金可以換很多人體試驗素材，只換嶽文斌一個，他會覺得不合算！
我話才說完，石苓人就道："你這是甚麼話？就認定了嶽文斌是拿祂自己作爲人體試驗去換錢了？‘爲了安慰劉耀勇，當然要揀最有效的話來說，剛纔我那番話就十分有效，劉耀勇聽了，臉色就好看了許多。
石苓人嚴厲責問，我也覺得先假設嶽文斌會那樣很是不當，道："我這樣說，是要劉董不必害怕──你沒有看到他剛纔害怕到了甚麼程度嗎？‘
石苓人哼了一聲，看來還是沒有原諒，又望向劉耀勇，劉耀勇高舉雙手，道："我也知道嶽文斌不會那樣，可是實在忍不住害怕錯失機會，害怕到了會全身發抖。
’他說着，縮起手臂縮起頭，真的發起抖來。
遊以默哈哈大笑，走過去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一下，大聲道："你別這樣，其實整件事情，關鍵就在嶽文斌要這筆錢有甚麼用途。甘泉宮應該不可能是通過正常渠道打開的，難道說燒錢就可以？“
‘劉耀勇伸直了頭："我當然知道，可是我用了八百多種方法去問，祂只是不說！’劉耀勇的神情無可奈何至於極點。
遊以默剛纔的話很對──關鍵就在嶽文斌要錢有甚麼用處？除了卸嶺門徒的血祭法子，還有什麼辦法？
劉耀勇苦笑："祂要那麼多！如果是一兩億，大家也可以拿得出來，可是三千億……三千億……‘
他忽然興奮起來，大聲道："可以輕輕鬆鬆拿出那麼多錢來的，只有四大國行，是不是可以向四大國行去拿？’這年輕人又在異想天開了！
他一面說，一面向我望來，立刻沒好氣，也大聲道："我覺得小女子可沒有這個本事平白無向人去拿那麼多錢。足夠修建海底隧道或者開發新型戰鬥機發動機了！你當心被樹了典型！“
‘劉耀勇咕噥："我打算託人去試一試，也不見得會死！’
我不去理會他，石苓人好笑道："如果三千億現金就這樣子好到手，我正好等錢用，可以向龍四海拿，”他橫了我一眼，“正好我一直真的需要用大筆錢。有人欠錢不還好久！”
我吐吐舌頭，石苓人點了點頭，緩緩地道："大家不知道嶽文斌要錢做甚麼，大家可以設想一下，有甚麼事情需要那麼多錢，或者假設一下，三千億現金可以做些甚麼。
‘石苓人的提議很有用，從這方面來設想，事情可能多少會有些眉目，而且我相信劉耀勇可能已經做過這方面的假設，所以立刻向他望去。
劉耀勇張口就來：3000億專項資金，可以支持煤炭業去產能……與此無關。
三千億資金能支持一個國家級經開區轉型……一點可能性。
三千億資金投入股市，能夠5倍槓桿掘金……同樣與此無關。
投資3000億足夠建設地下管廊……似乎有點眉目。
西疆今年安排重點項目440項，投資差不多要3000億以上……有關係嗎？
在西北地區投資3000億元，可以建100平方公里新城……開玩笑吧！
他在這樣說的時候，突然在手機上，傳出了嶽文斌的聲音："劉董，現在進入大廈，龍四海的辦公室在頂樓，你聽到了嗎？現在改主意也來不及了！‘
嶽文斌現在在使用的顯然只是靜音功能，劉耀勇明知道只有他聽到嶽文斌那邊傳過來的聲音，嶽文斌不能聽到他的聲音，可是他還是氣憤莫名，大聲叫道："聽到，聽到！’
這時候我看到劉耀勇一臉挫敗，所以且不向他潑冷水。接下來實際上傳音與否，控制在嶽文斌手上，如果有甚麼嶽文斌不想劉耀勇聽到的，劉耀勇就根本無法知道！而在這件事情上，顯然有許多事情嶽文斌不想劉耀勇知道，劉耀勇以爲可以通過資本控制一個方士，實在太樂觀了。
我想到這一點，石苓人當然也想到，大家互望了一眼，他們都不說甚麼。
這時候我心思很是紊亂，想到了許多問題，可是完全理不出任何頭緒來，只能約略肯定一點：嶽文斌的底氣，一定和嶽文斌談及的大洋彼岸的方士組織有關──那是屬於組織的秘密，不能向任何不應該獲知秘密的人透露，嶽文斌是組織在國內的協力者，說不定這秘密只有祂一個人才能夠知道。
要不然，以祂和劉耀勇的利害關係來說，祂不會不告訴劉耀勇的。
這種"與虎謀皮"的談判經過雖然肯定了這一點，然而衍生出來的問題卻更多了。
首先，方士的組織怎麼會和鉅額金錢發生關係？這倒不呢難！
其次，方士要達到目的，使用的方法應該是方術，何以會非錢不可？問題可以有幾百個，而答案卻一個也沒有。
當時我當然只是略想了一想，並沒有深入，因爲在嶽文斌說了‘已經進入電梯’、‘出了電梯’、‘到了接待處’之後，很快嶽文斌就要和龍四海見面了，大家和劉耀勇一樣，也很緊張嶽文斌和龍四海見面的情形。
大家清楚聽到了嶽文斌和接待處職員的對答，接待處職員帶領嶽文斌走向龍四海辦公室。
然後大家就聽到了龍四海的笑聲──這傢伙的笑聲聽起來充滿了虛僞，可是他才笑了兩下，笑聲就突然停止，接下了是一下吸氣聲。
大家雖然不能看到龍四海辦公室現場的情形，可哪很容易設想，那裡的情形是：龍四海笑着，突然看到了嶽文斌施展方術，剎那之間就怔住了。
劉耀勇立刻就不自在起來，動作模樣都怪異之極，難以形容，從喉嚨裡發出來的聲音也很可怕。
接着就是嶽文斌的聲音。在劉耀勇聽來可能極酸澀道："龍董，請原諒我來得冒昧。說起來我們兩家還是頗有淵源！“
‘龍四海居然相當快就回過氣來，連聲道："歡迎，歡迎，你是龍潭村的岳家人？’
嶽文斌答應了一聲，龍四海看來已經完全恢復了鎮定，他愉快地笑道，道："貴姓……當然是嶽哪，哈哈！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鄉村恩怨，我纔不放在心上！“
劉耀勇咬牙切齒，狠狠地道："把那些神神鬼鬼的歷史告訴祂，嚇死他！
龍四海算是半個龍潭村的人，那麼，他自然會知道一些和龍潭村關係密切的人和事情……譬如嶽文斌的來歷。
也就是說，嶽文斌只要說出名字，龍四海就會知道對方的身份──劉耀勇當然哪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那樣說的。
我想到的是，嶽文斌說過，他不能憑藉方術的力量去達到目的，那麼讓對方知道他一名方士的身份因而有所顧忌，算不算是依靠了方術呢？我希望限制沒有那麼嚴格，因爲龍四海知道了一名方士的身份，就算有甚麼私人目的，也必然不敢表露出來。
只聽得嶽文斌開門見山地道："龍董，我最近需要一筆三千億現金的資助──“
我們沒有聽到龍四海用聲音回答，猜想他正使用身體語言，多半是在臉上表現詢問的神情。
大概是嶽文斌說了什麼，只因爲嶽文斌在這裡，頓了一頓，龍四海立刻放肆地笑了起來，道："好極了，你要多少，只管說！’他不但笑得放肆，說話的語氣，也輕鬆之極。只是牙齒格格作響。
劉耀勇緊閉雙眼，連連道："自投羅網！自投羅網！可以想象剛纔龍四海一面說話，一面必然已經向嶽文斌走去，說不定想對他大肆嘲笑趕人，而嶽文斌的回答，卻把他嚇得跌了一交。
這一交，肯定跌得十分狼狽，大家聽到了‘格格’的磕牙聲，劉耀勇也象是看到了龍四海摔交的狼狽相，立刻拍手，大聲叫好，幸災樂禍，雀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