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天羅 二六七回朱貴探陰兵水路大魔術師喬道清
上回說到，田虎半日便破了要塞揚州，驚奇之餘，宋公明決定前去一探究竟。有智多星吳用隨行，兩人實地考察一番後，初步斷定田虎用人體炸彈破壞了城牆，再從城牆豁口大軍殺入取了揚州。興**中多有傳言，說是軍師喬道清神通廣大藉以陰兵之力神威破城。宋公明自然是不願相信，可眼見爲實，那喬道清確確實實請來一支鬼兵，神出鬼沒，可時空轉移。該怎樣去解釋視頻上神乎其神的一切？就要獲得足夠的證據。宋公明決心，定要解開喬道清故弄玄虛借陰兵之謎。
揚州城外忠義軍大營。
“回來了。”入雲龍掀開門簾放一人進來。
那人渾身溼透，進來時身上還漸漸瀝瀝滴水，摘了潛水鏡和呼吸器，旱地忽律往腦後抹了一把頭髮呼吸急促道：“不行了……不行了……好長時間沒潛水，把我累得夠嗆……”
公孫勝端來熱茶道：“水很涼吧，來，暖暖身子。你說咱們弟兄幾個，就數你水性還過得去。阮氏兄弟和混江龍李俊都隨天王下海去了，這下餃子的活兒不找你找誰？”
朱貴喝了一口熱茶道：“罷了罷了，我這能撿回一條命回來就不錯了。”
宋公明問道：“朱貴，怎麼回事，你查到些什麼？”
朱貴細細回憶道：“哥哥讓我去探江底下的情況，你看那江面面上平靜如鏡，底下卻暗流洶涌，多有漩渦亂流，水急的厲害，差點就把我給捲走了……”
宋公明有些後怕道：“對不起，朱貴，差點害死我一個兄弟。”
朱貴憨憨一笑道：“哥哥不用自責，朱貴雖是旱地忽律，到水裡總歸也是個忽律，還好有驚無險，哥哥自不必擔心。”
吳用道：“朱貴，你接着說。”
朱貴放下手中茶水，比手畫腳道：“你們是不知道，我在水裡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公孫勝急道：“別賣關子，快說。”
朱貴揮舞着胳膊道：“在幽深的水底，我居然看到一長溜首尾相接的士兵。當時嚇了我一大跳，差點沒溺水。那些士兵渾身披甲，一個抓着另一個的腳踝，在江底跟水草似得隨波飄蕩，一直延伸到遠方。水底視線有限，看不到盡頭，粗略估計了一下子，那一條人鏈差不多有二十人不止……我沒敢多逗留，以爲是龍王水兵，若是被這些水鬼拉下去，恐怕是回不來了。”
吳用將電腦屏幕轉過來道：“你在水裡見得水鬼兵是不是這個樣子？”
朱貴一看畫面上陰氣森森的陰兵不禁打了個哆嗦，連忙點頭稱是：“一模一樣，就是他們！”
吳用胸有成竹道：“這樣就能解釋陰兵部隊爲何瞬間出現在江對岸揚州城之外了，哥哥你看，喬道清在上游放下陰兵，陰兵出現的揚州城在下游。也就是說喬道清之前做過精確的計算，陰兵經過江底暗流後便會從揚州城城牆這裡被水流卷出來。那些士兵是從水底行軍過江，相互抓握就是爲了不被衝散，跟着水流藉助水力快速過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出現在揚州守軍面前，永樂軍大亂陣腳。朱貴在江底看到的應該是渡江失敗的殘兵，他們永久地沉在了水底。”
宋公明心情沉重：“雖然喬道清利用**巧計贏得了首戰的勝利，暗地裡做出這麼醜惡骯髒的事情，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公孫勝道：“不管那些兵到底是什麼，貿然亂來行軍水底，毫不顧惜軍隊在水流湍急的江底造成流失損耗。還用人體炸彈攻城，無論如何，這些做法對這支奇特的軍隊未免太殘忍了。僅僅爲了一場戰役的勝利，不擇手段付出如此巨大代價的犧牲，就算是陰兵亦令鬼神憤慨！”
“還不止這些。”安道全道：“我對殘留在指甲裡的木頭箱子碎屑進一步做了物質分析，更有突破性重大發現。”安道全手裡舀着一個塑料袋，裡面裝着些黑色碎屑。
朱貴不禁驚呼：“我靠！安道全，你是有多長時間沒剪指甲了，裡面居然挖出這麼多東西來……”
安道全白了他一眼道：“我要是不邋里邋遢，會有這麼重要的證據麼？”安道全將手中袋子裡指甲污穢炫耀般地在衆人眼前晃了晃道：“看看，看看，這就是從本大爺身上取下的尊貴污泥，是解開謎團至關重要的線索。”
公孫勝不耐煩道：“好了，好了，你神醫渾身是寶，你就是活佛濟公，身上搓下來的泥球都是還魂丹。”
安道全飄飄然：“不是我賣弄，你們可知道這是什麼？這是***二氧吡咯戊酮，簡稱mdpv。”
朱貴一頭霧水：“什麼玩意兒？整這些佶屈聱牙的生僻詞兒，灑家怎麼聽得懂？”
宋公明解釋道：“我在六扇門的時候辦過有關mdpv的案子，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浴鹽’。”
“浴鹽？”公孫勝半知半解：“我也聽說過，只不過沒見過，聽說是很厲害的新型毒品。”
朱貴問道：“是像可卡因、**一樣的毒品麼？”
吳用緩緩道：“浴鹽又被稱作喪屍浴鹽，是比可卡因強烈十幾倍的高濃度毒品。若可卡因是含低酒精量啤酒的話，喪屍浴鹽便是百分百純度酒精。試想一下，人受到這樣的刺激，意志再堅強的人也會變得瘋狂。”
安道全有些失落：“原來你們都知道啊，我還想得瑟一下呢。不過還有可補充的空間，mdpv可增加腦部多巴胺及去甲腎上腺素分泌，人類吸食後會有興奮感並伴有致幻性，所以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吳用道：“爲何喬道清的陰兵部隊會匪夷所思不顧生死從江底行軍？爲何陰兵部隊會奮不顧身前仆後繼用身體作爲攻城炸彈？爲何他們像是一羣不怕死的野獸勇猛向前？爲何他們如此暴力，沒有感情瘋狂殺戮？就是因爲吸食了把他們變得癲狂無畏的毒品！”
一切謎團迎刃而解，這也太沒有人性了，宋公明氣憤道：“哪裡是什麼陰兵？分明是將活人生生逼成行屍走肉。”
安道全將電腦視屏畫面定格，指着上面的木箱子道：“起初我接近這東西的時候，感到貫徹全身的寒氣。是因爲看到箱子上奇怪的鐵鏈和鍾馗畫像，加上興**中傳的風言風語的陰兵之說，心理上就以爲是不乾淨的東西帶來的陰冷之氣。其實不然，那是真正的冰冷，這些箱子其實就是一個個大冰箱。”
吳用揶揄道：“他能把人變成活鬼，變成凍肉又有什麼好稀奇的。”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安道全繼續說道：“通過冷凍降低癮君子的新陳代謝，狂暴不安的陰兵便會聽話安靜下來。兵員的損耗根本不算什麼，隨時隨地可以從軍中抽取新兵補充進去，以穩定陰兵規模，造成陰兵不死之身的假象。喬道清是個手段精明、演技高超的魔術師，用障眼法矇蔽所有人信以爲真。”
朱貴憤憤罵道：“太他媽喪心病狂、慘無人道了！”
公孫勝也氣憤道：“這和遼國耶律輝的臭名昭著的生化部隊有什麼區別？”
吳用平靜說道：“換湯不換藥，無知的民衆永遠是被野心家利用的戰爭工具。”
宋公明一下子從凳子上彈起來，起身往外走，公孫勝攔住宋公明：“哥哥要往哪裡去？”
“去找田虎！”宋公明脫口而出。
“去不得！”吳用勸道：“他連自己手底下的兵都不顧惜死活，你這樣貿貿然去豈不是送死？再說了你是下級，田虎是上司，他巴不得找你不痛快呢。”
宋公明懊惱道：“那怎麼辦？總不能幹看着吧。”
吳用道：“稍安爀躁，當務之急是方臘，我們權且忍他一時，隨機應變。哥哥自己去找田虎肯定不行，他是三軍統帥，咱們軍階不夠。田虎又是皇族晉王，咱們身份也不到位，別忘了忠義軍已經不是之前毫無拘束、沒有章法的僱傭軍，我們現在是政府正規部隊，一切都要按規矩辦事。”
宋公明一點即透：“對了，我們可以找端王。”吳用點頭。
霹靂火秦明猛地鑽進營帳來報：“哥哥，揚州城永樂軍守將又折回來了，突襲南門，欲奪回城子。”
公孫勝道：“刑政好大膽子，敗軍之將還敢回來攻城？”嘴上這麼說，眼裡卻放着光，一聽說要打仗，所有人都激動不已。
宋公明漠然一屁股坐下，吳用問道：“哥哥不想去看一下？”
“不去！”宋公明冷冷道：“沒心情，最好讓永樂軍把揚州城奪回去。”
公孫勝道：“哥哥，雖然打仗沒有我們的份，去湊份子看個熱鬧也好，何必說這些喪氣話。”
青面獸楊志興沖沖進來報：“哥哥，田虎下令讓忠義軍參戰！”
衆人皆驚喜，吳用道：“青面獸不可戲耍我等。”
“不能！”楊志說得有理有據：“猊威將軍安士榮主動請纓，說是打揚州他手底下的兵沒分到肉吃，守城子捉來犯的刑政說什麼他安士榮也不讓給別人。田虎便把擊退刑政的差事甩給了安士榮，安士榮命令貔威軍團和忠義軍迅速出城迎敵。”
吳用看了宋公明一眼道：“這回躲也躲不過了，咱們就去會會這一員膽大悍將刑政。”
宋公明道：“去了也是個坐冷板凳的蘀補，走，咱們去當安士榮的啦啦隊。”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