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好想坐起來,下牀,走過去,阻攔阿衡哥不要做傻事,她中毒已深,別說什麼神醫,恐怕神仙來了都是無力迴天了。
外面的聲音,竟然安靜下來,僅僅剩下水嘀嗒嘀嗒的聲響,還有那溫泉裡咕咕冒泡的聲響。
陶夭夭心裡一緊,難道是阿衡哥已經——
“我第一次警告你,也是最後一次警告你,你如果再亂來,我絕不會心慈手軟!還有,你以爲我會腦子有病的讓你的女人住到那個斗室?難道你住了兩天都沒發現斗室的溫泉不是普通的溫泉?哼,虧我還以爲你是能繼承我衣鉢的聰明人!”
就在陶夭夭心選在嗓子眼的時候,外面又傳進來了這樣一番話。
聽完之後,陶夭夭的心這纔算是回落到了肚子裡。
只是,阿衡哥呢?怎麼還是一點聲響都沒有?
那老者的話的言外之意是什麼?難道是這斗室裡的溫泉是祛毒的良藥?陶夭夭沒有力氣去查看,只能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縱然她用力的吸了一口氣,終究由於身子太弱,吸進去的水汽並不是那麼多,但是她的嗅覺告訴她,那水汽中有着一種特殊的味道。
外面又傳來了絮絮叨叨帶着怒氣的一番話,但是陶夭夭卻聽的不是很清楚了,她只焦急的等着阿衡哥回來。
果然,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傳入了陶夭夭的耳朵裡,那腳步聲雖然依舊,但是卻少了幾分豪邁和沉穩,多了一些蹣跚和凌亂。
“阿衡——哥——”陶夭夭格外虛弱的喊道。
阿衡聽聞之後,馬上的擡眼看過去。
陶夭夭能從阿衡的臉色和眼神看得出,阿衡似乎在驚詫什麼事情。
因爲此時此刻,阿衡看到陶夭夭的臉色似乎比之前好了些,那蒼白到嚇人的小臉,竟然有了一絲血色。
阿衡幾步便走到了陶夭夭的牀邊,一把握住陶夭夭的小手,盯着陶夭夭的臉色,然後緊張的問道,“夭夭,你還是很難受?你的臉色——”
陶夭夭雖然眼睛睜不大,但是她的目光還是看到了阿衡脖頸上的血痕——
她心裡一驚,這個傻哥哥,怎麼能這麼傻?難道你就那麼有把握那老傢伙有惜才之心?倘若那老傢伙自私自利到了極點,根本不顧及別人的死活,那阿衡哥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性命?
“阿衡哥,我——好些了。”陶夭夭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阿衡又轉身端來水,給陶夭夭餵了一些,示意陶夭夭不要說話。
陶夭夭自然能明瞭,所以,便安靜的喝着水,不過,陶夭夭確實覺得,渾身那種噁心的要窒息的感覺,確實削減了不少。
阿衡給陶夭夭餵了水之後,站起身來,走到了不遠處的溫泉旁邊,蹲下身子,然後格外嚴肅認真的伸手捧了一把那溫泉水,湊到了鼻子前用力的聞了聞。
果然,之前沒有注意到,這溫泉的水竟然有一種若有若無的藥香味,至於到底是哪一種藥香,阿衡不能確定,反而他覺得似乎是很多種藥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陶夭夭雖然沒開口說話,但是目光卻一直跟在阿衡的身邊。
阿衡在看了看那溫泉之後,又突然想到,即便這幾日他和小婆娘吃的都是稀粥,那稀粥卻也似乎不是僅僅用白米黃米熬的,裡面好像還有許多說不清名字的種子豆子之類的東西。
難道,那怪老頭已經在個小婆娘治病了?可是,那他爲什麼不肯承認,或者說,他爲什麼還總是說那些難聽的話呢?
阿衡思考了許久,終究是得不出一個什麼說得通的理由。
半夏又過來了一次,說是師父又給了阿衡一個任務,只將那字條遞給阿衡,半夏便離開了。
阿衡拿着那張字條,竟然覺得有千斤重,他原本以爲那個怪老頭對他的考驗會暫時的放下,卻不想,這一張字條,讓他跌入低谷,這樣的鍛鍊,他不想嘗試,他拒絕嘗試。
燈光如豆,但是這斗室裡卻格外的明亮。
“阿衡哥——”
陶夭夭終於積攢了力氣,說出了一句話。
阿衡聽聞,急忙的走到了陶夭夭的牀邊,坐下身來,緊盯着那個小婆娘。
她的花容月貌,依舊那麼的美妙動人,或許正是這朦朧的燈光,映襯的她更加的迷離夢幻,如同仙境般的仙子。
“那神醫,是不是又讓你做什麼事?”
陶夭夭一邊問話,一邊盯着阿衡的面部表情。
阿衡很想回避這個話題,可是他卻又不知道怎麼迴避,因爲那字條上說了,接下來的三日,是能斷定陶夭夭生死的三日,而這三日裡的事情,要由他——言衡親自動手。
柳神醫已經寫得很明白,他只有兩三成的把握,即便陶夭夭在藥泉旁邊薰染了幾日,他還是沒有更好的辦法醫治這個女子。
“第一,接下來三日,他會教授我方法,讓我爲你治病祛毒,第二,他要我用接下來學習三個月他的本領,換取他傳授給我醫治你的方法,第三,他不允許我跟外人說出我們曾經找他解毒的事情。”
阿衡說的格外沉重,其實,他心裡明白,他當初選擇留下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能救小婆娘,他寧願爲這個怪老頭付出,只是,他卻沒想到,那個老傢伙讓他給小婆娘祛毒!
他似乎恍然大悟,那老頭收他爲徒,且給他看固定的藥典,難道就是隻爲了接下來三日的事情?
“阿衡哥,我願意。”陶夭夭勾着嘴角,脈脈含情的盯着阿衡。
阿衡卻怔了一下,他怎麼能願意?他不懂醫術,即便速成了兩本藥典還有那些普通的草藥,可是這赤練之毒的至陰至冷至烈,完全不是一般的草藥之類的就能解除的,倘若那麼好解除這赤練之毒,那赤練毒性豈不是浪得虛名?
“夭夭,你不要着急,我會再想辦法求他。”阿衡的聲音有些嘶啞和憔悴。
陶夭夭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面前這樣落魄,無奈和狼狽的阿衡哥,從來都沒有見到過他這樣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