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到了什麼?”陶夭夭瞪大了眼睛,十分驚慌的追問道。
孔大海嘆了口氣,低着頭,不緊不慢的往菸袋鍋子裡面摁菸葉兒,嗤啦一聲,打了火摺子,細小淺黃的小火苗在菸袋嘴兒上歪了歪,孔大海又眯着眼睛用力的吸了兩下,那菸袋鍋子便冒出了一縷青煙。
“你說不說啊?不說就走吧,我還懶得聽呢。”陶夭夭真是生氣,她都急成什麼樣子了,那個孔大海竟然還這麼慢條斯理的,還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啊。
孔大海眼睛往陶夭夭的身上瞟了一眼,慢條斯理的說道,“阿衡媳婦兒,你這是什麼話,那可是你男人,你當真不想聽?”
“想聽又怎麼樣?不想聽又怎麼樣?關你屁事!”陶夭夭說完,就氣鼓鼓的站起身來,做狀就要扭頭朝着那個山洞走。
銀子這個瘦幹小東西也嗷嗷了兩聲,站起身來,搖着小尾巴跟着陶夭夭要走。
“別別別——你瞧你,你這脾氣怎麼這麼火爆啊,我這大老遠的跑過來,又被你嚇了個半死,還不能抽袋煙緩緩神兒?”孔大海見陶夭夭真的要走,便急忙的站起身來,試圖阻攔的說道。
陶夭夭雖然背對着孔大海,但是總覺得這個人不太像個省油的燈。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以前我們家阿衡沒少幫你的忙,你的良心要是沒有被豬啃了,你就照實的說。”陶夭夭依舊背對着孔大海,她雖然嘴上說着話,但是卻十分注意着孔大海的反應。
人說話的時候的語氣眼神行爲舉止,無一不透漏當時說話的心情。
“嘿嘿,阿衡媳婦兒你別急,阿衡兄弟待我那麼好,我當然都記在心裡,但是現在阿衡惹的可是高家的人,我這要想幫忙,那也絕非易事,倘若讓高家人發現我——”
“你到底想要什麼好處?”陶夭夭突然打斷孔大海的話,咻的一下轉過身,一雙烏黑水眸冷冷的盯着孔大海問道。
孔大海竟然被陶夭夭這突然的舉動給嚇得顫抖了一下,他急忙的乾巴巴笑了一下,“阿衡媳婦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不明白?不過你的意思我是明白了,你不就是覺得現在幫我打聽一點阿衡的消息,就想着要點好處麼?”陶夭夭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內心還是有些擔憂的。
畢竟,她一個單薄的弱女子,在這個人跡罕至的樹林裡,和一個四肢健全身材也算魁梧的單身男子,總還是要多加防備一點比較好。
陶夭夭從來都把一句話掛在嘴邊,那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當然,她也將這句話付諸行動中。
孔大海有點尷尬了,他笑着摸了摸鼻子尖,說道,“阿衡媳婦兒,你確實不僅人長得漂亮,腦子也很聰明,既然,你這樣說了,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一早就該開門見山的,又想做還想立貞潔牌坊,純粹扯淡。”陶夭夭再次的語出驚人打斷了孔大海的話。
孔大海一怔,他當真是沒有料到一個剛剛新婚的小媳婦兒說話這麼衝,簡直就是噎死人的架勢,並且說話還有點男人的腔調。
不過,孔大海卻覺得,反正這阿衡媳婦兒再怎麼牙尖嘴利,也只不過就是個女子,成不了什麼大氣候,無非也就是逞一時的口舌之快。
孔大海再次的笑了笑,只是這次的笑容似乎並不是那麼的友善,他塌下眼皮,雙手搓了搓,說道,“要是阿衡能把你們家在浣沙溪那塊地的收成分我兩成,我就把我聽到的消息全部告訴你,並且,從今以後,到阿衡從高家出來,這段時間的所有消息——”
“這還不夠,如果我需要你幫忙,只要不是什麼有生命危險的事,你得幫我,如果你能答應這個條件,我會在阿衡出來之後,給你二兩銀子。”陶夭夭一臉認真,極其嚴肅的說道。
孔大海聽到這句話當下就懵住了,二兩銀子?那可是兩千文錢啊!現在五十文錢就能買半鬥米了呢。
“你——你——你哪裡有那麼多錢?你們家——”孔大海從內心就有點懵,因爲他這一年辛辛苦苦的做工,租種高家的薄田,還外帶砍柴賣錢,秋冬去打獵,賣皮毛,一年下來攢下的也不過是五百文錢。
陶夭夭見了孔大海的那副表情就已經明白他的小心思了,哼,這些沒見過錢的窮光蛋,本姑娘雖說自己沒有那麼多錢,但是好歹見過那麼多錢;本姑娘雖說自己現在還沒那麼多錢,但是好歹在你們這個相對封閉又落後的窮鄉僻壤,本姑娘早晚會成爲富甲一方的高富美。
可是,要是現在想說服孔大海相信她陶夭夭有那麼多的銀子,光憑着她說自己有能力,恐怕那個男人就算相信世界上有鬼,相信母豬會上樹,也不會相信她陶夭夭能在短時間內賺那麼多錢,並且還會把錢送給他。
所以,聰明的陶夭夭姑娘,便故意的四處張望一下,做出一副十分糾結又十分爲難的表情。
孔大海見陶夭夭的表情,心裡的小算盤早就算計的啪啦響噹噹。
“孔,不瞞你說,雖然我這邊沒有什麼錢,但是——算了,我還是不能和你說,不然阿衡會跟我發火的,沒準還會打斷我的腿。”陶夭夭說完這番話,臉上那爲難的表情更加的嚴重了。
陶夭夭的這一系列舉動都被“細心”的孔大海捕捉到眼裡。
孔大海見陶夭夭的這番表情,便急忙的說道,“沒關係,阿衡媳婦兒,你看我也是真心的對你們夫妻倆不是麼?不然,我早就把你在這裡的事情告訴高家人了,我哪裡還能幫你打聽阿衡的事情呢?咱們雲暖村誰聽到高家倆字不是繞着走?”
陶夭夭聽聞,故意做出感激的直爽表情,狠狠地咬了一下嘴脣,似乎做出了很大的決定一般,那雙十分誠摯的大眼睛,認真的盯着孔大海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妨跟孔交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