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陶枝說完了那句發牢騷的話,就把視線轉移在了阿衡的身上,然而,阿衡就像是個陌生人,並沒有多加理會,而是手腳麻利的開始打開柵欄門,然後將板車上的東西,往院子裡收拾。
“小七,你不是在蔡家麼?雖說蔡家敗落了,但是蔡家的大夫人她們都還能勉強混的不錯,你和他——”
“我纔不是蔡家的人呢,當初奶奶把我賣給蔡家的時候,我逃跑,就是他救了我,後來我再被蔡家抓回去,拜堂的時候,我都是讓我身邊的丫鬟代替的我,入洞房的時候,我更是把蔡恩銘那個老王八蛋給弄暈了,後來,還是他救我出來的。”
陶夭夭巴拉巴拉嘴裡跟炒豆子一樣的將事情說了個遍。
聽的陶枝是驚呆的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完全不能相信,還有這麼離奇的事情。
“那你現在——”
“不僅僅現在,以前,現在,將來,我都是和這個男人過日子,這纔是我男人呢,姐,你打聽找我的事,娘他們知道麼?”陶夭夭直接打斷了陶枝的話。
陶枝是識相的人,聽了妹妹的那句話,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反正陶枝見着那男人將妹妹從板車上抱下來的那一刻,就知道那男人是極其疼愛妹妹的。
陶枝看來,找個富貴的人家確實好,但是她也寧願找個心疼自己的男人,畢竟這世上普通人太多,富貴人太少,自己又不是什麼富貴命,索性找個好男人疼自己,就不錯了。
“娘知道,爹不知道,哦,葉子也知道。”陶枝說道。
陶夭夭瞅着一眼家裡,見阿衡開了門,又去小廚房燒水,便招呼陶枝說道,“姐,進屋裡說吧。”
陶枝跟着陶夭夭進了院子,陶枝四下的看了一眼,覺得這小院雖然簡陋了些,可是收拾的卻十分的乾淨整齊,柴禾,水甕,農具,還有木板車,甚至還有一匹馬,當真是不錯。
而陶枝見着陶夭夭的北上房屋裡,傢俱擺設比較少,看起來比較的貧苦,可是看到陶夭夭屋裡木櫃上的那半袋子黃米還有那小半袋的大米的時候,陶枝又覺得陶夭夭的日子過得還挺不錯。
“小七,你什麼時候和他成婚的?”陶枝一邊四下的打量一邊問道。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翻了一下眼皮,有一種我的私事你們不應該問的架勢。
陶枝見陶夭夭不吭聲,擡眼去看,又見了陶夭夭的神色,便不再吭聲,畢竟,陶枝知道,當時家裡的情況,全家人都是怎麼對小七的。
奶奶和爹一定要把小七賣了,除了娘哭天抹淚的不同意,其餘人什麼都不敢說,陶枝和陶葉也只能是看着陶夭夭,哭泣罷了,她們姐妹倆也不敢多插嘴,說不好,插一句話,就會落到和小七一樣的下場。
“小七,他就是那天收拾大伯和貴寶哥的那個男人?”陶枝朝着窗外挑了一下眉頭。
陶夭夭聽完,盯着陶枝看了一眼,一邊伸手去拿着水杯一邊回答道,“是啊,最起碼我的男人知道保護我。”
陶枝抿了抿嘴說道,“小七,別這麼說,我和葉子——”
“姐,不用你解釋,當時咱們家裡的情況,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你們就算是開口也幫不上什麼忙,不過,我還真是因爲那次的事,到現在活得這麼好呢。”陶夭夭笑了笑說道。
阿衡雖然是在小廚房燒水,但是耳朵卻一直都聽着北上房裡姐妹倆的對話。
阿衡聽了陶夭夭對他的評價,不禁的勾着嘴角笑了笑。
“小七,我這次來,主要是想跟你說,你先前給咱們家弄回來的那些地,全被咱們爹給賭了,輸給了大伯和三叔,還有咱們的堂叔。”陶枝喝了一杯水,嘆氣說道。
陶夭夭聽完,並沒有吭聲。
“小七,這件事還沒完,原本媒婆給葉子說了親事的,人家說做上門女婿可以,但是要分四畝地給葉子和他過日子,原本這門親事,打算和我的一起做,可是,前兩天咱們爹把地全給輸了,人家就不答應這件事了。”
陶枝說完,便嘆了口氣,陶枝原本以爲,陶夭夭聽到這件事會火冒三丈,卻不想,陶夭夭就像是聽別人的故事一樣,坑都沒吭聲。
“小七?”陶枝不禁的問了一句。
“恩?”陶夭夭擡頭看了看陶枝。
陶枝被陶夭夭的這個反應弄的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你——你幫幫葉子吧,我——我沒那個能耐。”陶枝咬了咬嘴脣,臉上有些狼狽的說道。
“我幫?上次的地契不是都給娘手裡放着麼?怎麼就讓爹輸了?那是她們樂意,我這是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我能幫着她們一回,卻幫不了第二回。”陶夭夭面無表情的說道。
陶夭夭的心裡糾結複雜到了一定程度,其實在她聽到陶枝說第一句話有關家裡的情況的時候,她就炸毛了,當然,只是在心裡炸毛,因爲她覺得自己生氣都是多餘的。
以前的時候,是因爲奶奶蠻橫不講道理,現在家裡奶奶癱了完全管不了事了,爺爺又不是管事的那塊料,娘爲什麼還要這麼維護不爭氣的爹?
陶夭夭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
“小七,姐知道你氣,可是娘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爹就——”
“我呸,那就讓我去收拾爛攤子?爹不是會賭麼?讓他再繼續贏回來啊?給娘蓋新房子,給葉子姐找個上門女婿,也給你多點陪嫁?”陶夭夭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陶夭夭算是看明白了,娘這輩子就是這個脾性了。
“小七,你先別生氣,爹糊塗了,可是終究咱們還要顧及着娘不是?她生了咱們養了咱們啊?”陶枝繼續說道。
“我就是因爲知道她生了養了咱們纔會在上回冒着露餡的危險,跟蔡家做了那樣的交易,我就是因爲顧及着自己的親孃,所以我什麼都沒有,全給了孃家人!”陶夭夭氣鼓鼓的說道。
“小七,娘這次差點要讓爹寫休書,我覺得娘跟之前不同了。”陶枝繼續說道。